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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种花的人说,那是象征情殇、死亡的花!是不详的。
然而,无忧城内却是大片得种植着它,因为它实在是红艳之至,就像那不顾一切试图吞噬一切地地狱焰火……
如今,伊月便是置身于彼岸花的世界里,路旁,屋内,尽是红艳的曼珠沙华,连空气中漂浮着的都是它醉人的馨香。
“这就是曼珠沙华吗?”她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了手,想去触摸那红的鲜艳欲滴的花朵,然而手刚一伸出便被夏琴柔拉了回来。
“这花越是生的艳丽,毒性就越强,碰不得!”同是白纱覆面,一身雪白的夏琴柔低声警告道:“快,我们得跟上他们。”随即便拉着她便快速向前走了去,跟上了拉菜的队伍。
怪不得夏琴柔说忘忧城便是仙境,如今看来,可真一点都不为过,竹楼高雅清幽、碧水微波荡漾、繁花遍地,连来来往往的行人姿态都是那么的窈窕美丽,皆是白裙飘飞,白纱覆面,曼妙地仿佛是画中走出的仙子,只是,都好像太过安静,静的好像都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碧水围绕中,更有一小岛于中心孤然而立,岛上,成片的曼珠沙华开得如火如荼,异常妖艳,映得碧水都鲜红似血。
然而,没有叶的花却又美得有些凄凉。
“那便是忘忧宫主的住的地方呢!”堆放完买来的菜果,夏琴柔指着湖中心的红成一片的小岛道:“怎么样,美吧!”
伊月点了点头,红花映碧水,人间能美妙如斯的又有几处地方!
只是,花开靡途,便是毁灭,太美得东西,总是活不长久。
刚一入夜,迷雾瞬间便笼罩了这座小城,而这里的人似乎都习惯了早睡,刚入夜不久便连灯火都熄灭的一干二净。
静,整座城,除了静便只剩下静了,静的像一滩拨不起浪花的死水,静的令活着的人感到窒息。
黑,浓雾笼罩,使的夜黑得更是诡异,黑夜中,仿佛无数只漆黑的眼眸就在那蒙迷漆盒的某个地方死死地盯着你,逃不开,也躲不掉。
夏琴柔蹲在屋顶上打了个哆嗦,眼神依旧和伊月紧紧地盯着下头,若说这里的白天像仙境,那晚上,倒有点像鬼域了。
终于,下面的门有了响声,紧接着,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飘飘然犹如鬼灵般的出了门飘进了浓雾中。
“姑姑出来了,快跟上。”伊月一拍夏琴柔,随即便施展轻功轻飘飘地跟了上去。
既然夏姑姑故意隐瞒解药,那解药肯定是在忘忧城的,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在忘忧宫主手上,可是小岛孤立于湖面,既没有船又没有桥,如此,必定是有暗道的。
至于夏姑姑,夏琴柔听她说过,她是忘忧宫主最亲近的人,如此,跟着她自然也会省事的多。
白衣妇人经车熟路地穿过夜幕行走在铺满曼珠沙华的路上,仿佛此去便会通往忘川的黄泉路,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想来,这样的路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罢!
前面已经是碧水了,白衣妇人停了下来,看似随意的在原地踱了几步,随即,只听得细微的声响从湖中传了出来,若不是亲眼所及,伊月简直就不会相信,居然有桥从湖底缓缓升起来。
白衣妇人没有过多的表情,桥一升上来便揽裙踏了上去上,看起来很是匆忙。
面纱在夜风中轻轻的飘动着,但她却是眉头紧锁,满面愁容,似乎正有什么烦心之事。
桥的尽头是一连串的青石板,板上布满青苔,开来,来这儿的人似乎很少很少……而与青石板相连的却不是金玉满地的殿宇,却是一栋简朴的竹屋。
没有富丽繁华的宫幔,雕梁画栋的装饰,有的只是一个温馨的小竹舍,典雅而古朴,竹舍外便是成片的曼珠沙华,红的就像炼狱中的焰火,足够燃烧一切的欲念。
竹屋内,一灯如豆。
“小姐!”止步在门外,白衣妇女出声相唤。
“进来罢!”门内,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与这片热烈而鲜艳的红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是!”白衣妇女恭声应道,随即脚步轻移,便轻推虚掩的竹门走了进去。
屋内,烛泪满台,一蓝衣女子正在随手拿着玉勺逗着梁上的鹦鹉,一切是那么的平静而温暖,可是,你若仔细看,便不难发现,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冷得像雪域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她的半边脸也同样盖在面纱内,见前来的白衣妇女杵在那并不说话,她便冷冷地道:“三娘有事吗?”
“小姐……”被称作三娘的白衣妇女说话有些结巴,好似在顾虑着什么。
见她如此,蓝衣女子直言道:“三娘有话便直说罢!”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玉勺坐回了榻上。
“小姐……我想……他……可能还没死!”断断续续,三娘终于将要说的吐了出来。
蓝衣女子似是毫不关心,道:“谁死不死的?”随手捡起了榻上的书,却是李易安的词《武陵春》。
“小姐!是伊玄秋,他,可能……还没有死。”犹豫半响,她还是说了出来。
书落,人惊,蓝衣女子怔在了原地,半响,抬眸看着三娘道:“你是说……他还活着?”眸光中交错着震惊与喜悦。
三娘点了点头,道:“火蛊是小姐培育出的新蛊种,至今也只使用过一次,昨日,却有人向奴婢打听火蛊的解药,所以……”
“他没死,他真的没死。”榻上,蓝衣女子不等三娘说完便失控般的笑了起来,然而瞬间,又眼光凌厉地看着三娘道:“不对,他怎么会还没死,他不是早该死了吗!”
“小姐……”三娘紧锁着眉,张嘴想出口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愁断了多少人的心肝,又伤透了多少人的心!最后,徒留的便只有伤心人对断肠人罢了。
此时,蓝衣女子却豁然从软榻上站起来,指着夏三娘厉声道:“他已经死了,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不许你再提他。”
“是!”无奈,三娘垂下了眸,低头应着。
她思虑了整整一天,终究,还是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当钱家还是一代祭司,权倾朝野的时候,她就跟着眼前的女子了,直到后来钱家被灭门,她还是选择了留在当时才智出众却单纯善良的小姐身旁,对于她的心思,她又何尝看不不明白!
只是,最糊涂的恐怕就是她自己罢,可那又能如何,一颗伤透的心又还能再强求些着什么呢?
“出去罢!夜深了,我要休息了。”拂袖转身,蓝衣女子冷冷地下着逐客令,那清瘦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
“那小姐早些休息,三娘便不打扰了!”白衣妇女恭声应着,随即轻叹了一声退了下去,顺带着掩上了门。
这天下,渡得过红尘劫的又有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