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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官道上,红衣女子骑着马快速前进着,后头,五万兵马列队齐整。
“少夫人,咱们半日便破了幽州,如今又治好了所有的伤病,这下公子见了,定当会欢喜。”白镐驾着马也飞奔了上來。
安芷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來破城,却沒想到,他们更先破了望城,幽城的守军一听说望城被攻下,居然是大敞着门投降了。要是打,他们一堆残兵,倒还不会这么快。
若不是伊月怜悯伤残的士兵赶路不便,他们怕早在十日前就能与公子汇合了。
能见到安芷了!伊月心中也是一阵欢喜。
扬尘中,有如丝的细雨落下,随着风,倾斜如幕。
半月别离,西琊攻破,她若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该是更惊喜的吧!如今,他当是在西琊宫中处理着西琊国内的一些朝政吧!停笔时,是否也会思念她呢?
离别半月余,她,真的很想很想他!
细雨中的城门有着说不清的蒙迷之感,策马,她奔驰而过,仿佛冲进了一个不该进入的世界。
沒有通报,沒有传信,细雨中,她一身红衣穿过朱漆皇墙,直往将士所说的主帅闭关处而去。
如丝的雨轻轻巧巧的打在屋檐上,又汇聚成滴落了下來,像是落珠,又似红颜泪。
有安芷的军符在手,她一路畅行无阻,红色的栋梁一树树向后撤去,她捻着颠倒众生的笑,朝着前面的房子奔去,她要把自己最美的东西留给他看,哪怕那只是一个笑容。
而她爱的人,那个爱她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驻足,止步在房门口,她顺了顺有些湿润的发,又理了理红纱衫,轻笑,将门推了开來。
抬眸,眸光停格在床上的黑衣人身上:“安芷!”
而下一瞬间,那颠倒众生的笑容在这一刻便僵硬在了她的脸上。
室内,幻梦般的蓝色浮光在荡漾着,浮光中包含的熟悉的魅惑之力,牵引着一眼看上的人再也移不开眼。
而这幻梦般的蓝色浮光便是來自他,,床上盘腿而坐的黑衣人,安芷!
“什么人!竟敢打扰皇上闭关!”伊月聚集内力抵挡着这种压迫,转眸,却是一侍卫在对着她大声呵斥。
“皇上?”她目光再次转向了室内的黑衣人,逼开了所有浮光的魅惑,瞬息又转过头看着侍卫:“他不是安芷么?什么皇上?”
“大胆,你是什么人,居然连我们南阳最尊贵的皇上的不认识。”说话间,剑已经指向了她。
然而,她却是无动于衷。
室内,蓝色的光似是收到什么干扰般迅速收拢着,站在门口的红衣人却是怔怔的,看着浮光一点点收进那人的眼眸。
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更熟悉那浮光是什么呢!
瞳魅术!那是启动瞳魅时发出來的,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了。
雨丝似乎越來越大了,远方的山水更是蒙迷的看不清轮廓,瓦当上的水滴则是越來越急凑,叮当、叮当的打在石阶上,声音甚是好听!
站在门口的红衣女子似乎也被这美妙的水滴声所打动,僵硬的笑咧开,却是更为动人的笑了起來,然而,纵然笑着更是肆掠,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眼中,水雾在荡漾。
毅然转身,足尖轻点石阶,她便如鸿雁般投进了雨幕。
瞳魅术,南阳皇帝!呵呵,原以为自己已经跳出了他的算计,却发现,自己不过在原地打了个弯,最后,还把自己的心丢了进去。
安芷,楚芷羽,呵呵!她正傻,傻到可以相信他们真是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原來,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是害自己至深的人,原來,自己说要花一辈子的时间陪伴的人,却是自己的仇人!
杀害爹爹,害死娘亲,以瞳魅之术蛊惑她毁了外公一族,这,就是自己挑的佳婿!
突然间,她只想逃……
然而桃枝轻晃,她还是跌落在地,花枝一震,残花落满一身。
她木然地看着地,眼中空洞,什么也沒有,身旁,桃花零落成泥。
“月儿!”骨节分明的手伸在他的面前,拇指与食指间的厚茧是常年练剑使然。
眸光凝聚,停格在这只手上,剑,楚凌飞的剑术快、狠、准,他的剑术亦是如此,为何,她就从來都沒有这样猜过?
“月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面前的手无奈放下,却是整个黑影罩了下來,抬眸,他覆着白玉面具的脸近在咫尺,嘴角,残留的血迹。
可是,却是如此的熟悉而陌生!
“呵!”红衣女子灿然而笑,这个人,她该怎样來面对呢?
仇人?丈夫?
也许,她是该好好想明白!豁然起身,转身欲逃,然而,更快的出手却将她圈进了怀内,背后,他的心跳是那么清晰。
“月儿!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背后,他的话焦急而无奈。
但是,这都无所谓了,他演技不是一向都很好么,从遇到他开始,他不一直在织这张网么!现在,他都如意了,江湖中不服他的,他都利用自己给灭了,西琊也在他的手上,如今,她身上难道还有值得他继续算计的东西?让他还要继续演下去!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样又是哪样?”红衣女子转过了身,笑看着他带着伤痛的眸。
果然是演技高超啊,到了如今都能将所有的神情表现的那么恰当。不多一分显得虚伪,少一分显得不够哀伤,永远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呵!”红衣女子转眸看向了盛开的桃花:“小女子说笑了,皇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哪容得下我等置喙。”
她笑着,却只觉的心头有什么东西在禁锢着自己的心,然后又一点点的割裂,连每一口触及心脏的呼吸都冷的发疼。
那一刻,她想,她是爱着他的,但是,她会就此打住,不会再有将來。
“月儿!”飘雨中,他的声音沙哑着,想要说些什么揽住正在危险边缘的东西,可一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向前迈进一步,他只想更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