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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密林深处的一块空旷地带,顾斓曦止退侍从,扬起大袖示意沐槿瑶与其前行,肩头的金纹蝮蛇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并没有在意身边多出来的陌生男人。
“沐姑娘医术非凡,是否愿意为本王的王府效力,担任晋王府的良医正?”
顾斓曦的目光闪烁着一丝温柔的算计,他的真实目的是想利用沐槿瑶的医术,以便更好地隐藏自己的实力,在那暗恶翻涌的京都继续他的布局,目前看做个扮猪吃老虎的闲散王爷,也好于初涉京都就成为众矢之的的强势权臣。
沐槿瑶微微一笑,心中清楚,这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
她优雅地抬起手,轻轻拂过额前的发丝,眼神坚定地看向顾斓曦。
“我愿意,但作为互相掩护的保障,我还有一个要求。”
她的声音柔和却坚定,不卑不亢,丝毫没把这位高深莫测的王爷当做护佑小命的天赐恩典。
“我要在晋王府的广詹仓中,设立一个对外的独立医馆,不受任何势力的干扰。”
顾斓曦眉头舒展,爽朗一笑,眼神如释重负。
他知道,这样的医馆将成为他在京都释放影响力的新支柱,也将成为破解内宫迷局的重要一步。
顾斓曦眼中似有晶莹,仰天微微点头,露出一丝伤感的笑容。
“那本王回京后便着手重新规划,设计修建王府医馆。沐姑娘可放心,对内对外的费用均由本王承担,药材药具也会备齐。”
沐槿瑶轻轻点头,心中却已暗自盘算。她知道,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更为复杂的局中,成为一颗棋子,但她也相信,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凭借自己的医术和智慧,她定能在这场皇城暗战的博弈中占据一席之地。
沐槿瑶刚想开口谢过王爷,顿感环境异常,只见晋王顾斓曦眼中杀意暴起,眉宇肃立,面容冰寒,袍袖飞卷,手如刀刃出鞘般插向沐槿瑶纤细腰间。
沐槿瑶肩头的金纹蝮蛇瞬间苏醒,颈部如箭驽般极速弹起,谍眼怒视,颊窝微颤,一条鲜红的舌头迅速地从它的口中弹出,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如墨般的口腔微微张开,森寒露骨,发出酥麻的“嘶嘶”声。
林中“咔嚓”声起,寒芒即现,清芷、玉竹一前一后弹射而来,金峰虎眼圆翻,身形暴掠,抽剑直刺……
晴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声惊呼,无助地伸手勾向沐槿瑶,竹筐里的猲狙探了一下头又收了回去,龟缩不动。
顾斓曦将沐槿瑶的腰身搂入怀中,秀发与锦绣华服绚丽地旋转着,一只耀着晨光的袖剑擦着沐槿瑶的发端掠过,稳稳地钉入了顾斓曦的另一只手中。
沐槿瑶寻声转头看去,只见两个黑衣人从树影中转出,手持匕首前冲,显然是来刺杀她的。
金峰拔剑而出,与黑衣人展开激战,难解难分。
清芷玉竹落到顾斓曦身旁,旋即甩开折叠钢弩,左手反握短剑,右手持钢弩搭在左腕之上,机警环视。
而这一切都被沐槿瑶冷静地记录着,包括每个细节。
短尾蝮安静俯下身,安静睡去……
转瞬间,战斗结束,黑衣人撒出烟粉,遁地而逃。
顾斓曦暴喝一声:“分头追!”众人掠出,没入树影之中,踪迹不见,只留下他的一声温柔叮嘱:“原地别动,等我回来!”
沐槿瑶这才察觉,自己一直被顾斓曦搂在怀中,手中还留有他袍服上的香气,和那锦袍丝滑的触感。
她嘴角上扬,内心划过一抹得意的窃笑。
“我刚才要出手,那刺客肯定跑不了,槿瑶妹妹为什么和我说勿动呢?”紫嫣疑惑地问道。
“紫嫣姐,因为这是试探,顾斓曦想用这个刺杀局,钓出我身边的鹰卫!”
“鹰卫?墨水坊?”紫嫣恍然大悟,颠着手指,若有所思。
紫嫣恍悟……很是认真的,旋转着发丝……
“他想找你父亲……?
”他想通过鹰卫找到你父亲……?
他想接近你找出鹰卫,再利用鹰卫找出你父亲……?
紫嫣在幻灵空间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扭动着妖娆的身姿,表情突然顿悟这惊叫:“这真是个好局呀!……”
“紫嫣姐姐,咱们刚进入这片开阔地,我就感应到了这俩人的行踪,告诉了槿瑶妹妹,估计她当时就已经想到了他的谋划,所以才让我们别动,静观其变,是不是槿瑶妹妹?”
玄兮精神矍铄,在幻灵空间里休息了一宿,灵气满溢,感觉战斗力爆表……
“嗯,今天早上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只等我们入局,不论是昨天永安醉酒,阁楼聊天,院外偶遇,结伴采药,还是假借谈话脱离队伍,都是为这次刺杀做的铺垫。
目的就是在我遇袭时,让暗中护着我的鹰卫情急之下出手现身……他们的突然消失,应该又是一个局……”
林间,沐槿瑶安抚了一下丫鬟晴儿,挽着她密林深处走去……
“小……姐,刚才……王……爷不是说……让您……在原地等……他吗?”
晴儿拍着惊吓后起伏的胸脯,喘息着勉强挤出几个字,眼睛直直地看着目视前方的小姐,脚下磕磕绊绊差点摔倒,幸好沐槿瑶拉住了她的胳膊,整个人仿佛被架着前行,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小姐如此有力,眼中不免泛起了浓浓的安全感。
“别出声,前边还有好戏……”
沐槿瑶眼睛盯着前方,侧脸在晴儿的耳边小声提醒。
“啊,还有……呀?”
晴儿的脚步顿了一下,又被沐槿瑶拉起,快速前行,此时她后背早已冷汗涔涔,湿透了半幅内衫。
走了许久,一切如常,林中阴影已经微微散去,寂静有些反常。
沐槿瑶的脑海里响起了玄兮的声音:“右前方六十丈,这次应该需要我出手了!”
沐槿瑶从竹筐里抱出猲狙,使劲一掷,一条红线幽灵般融入了密林的斑驳中……
晴儿就那样张着大嘴,瞪着远方,独自凌乱在晨曦中,手指指向远方,不停地点动,汗水浸润外衫。
沐槿瑶给晴儿捋了一下粘在脸上的碎发,也不知是晨曦的露水,还是恐惧的汗水,反正晶莹剔透,泛着晶光……但无论如何,那晶光都在她心中激起了一丝怜惜。
“走,我们去收场……”她轻声说道,语气坚定。
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十几条野狗横七竖八地躺着,仿佛在一场激烈的战斗后终于进入了梦乡。小猲狙悠闲地在一棵树下舔着前腿,淡红色的血迹逐渐褪去。
树上吊着两个人,估计是昨天后半夜被吊上去的,此刻已经昏厥。
晴儿咬紧牙关,强压心中的恐惧,和沐槿瑶一起将两人小心翼翼地放在缓坡上。她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发现还有救,但他们的口唇、脸颊、耳廓、手足和低垂部位都呈现出明显的青紫色,面部皮肤及眼球处点状出血。
沐槿瑶迅速取出银针,熟练地对两人的人中穴和涌泉穴进行反复刺激。
晴儿则不停地呼喊拍打两人的肩部,心中焦急万分。
然而,忙碌了半天,两人仍然没有太大的起色。
就在这时,沐槿瑶肩头的金纹腹慢慢仰起头,晴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一丝紫气飘进两人的鼻腔,随即两人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神逐渐清晰。
沐槿瑶迅速给他们服下几粒活血化瘀的丸药,晴儿又是一顿拍打,两人终于能够坐起身来,喝了几口水后,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看着周围零零落落的野狗,两人回想了半天,终于明白是眼前的两位姑娘救了他们。
“感谢……救命……之恩……”两人声音虚弱,却满怀感激地伏在地上,想要磕头致谢。
晴儿急忙扶住他们,连声说道:“慢点,慢点。”沐槿瑶见两人已经清醒,便找个话题,让他们清醒一下头脑。
“你们的父亲在朝为官?你们昨晚去过药王草堂?”有人约你们来的三清山?随从被你们自己支开了?把你们打晕吊在树上的人你们并不认识?
两人听着,惊得目瞪口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你是神仙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