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碎

苏楼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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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以涵终于挂了电话,当洛唯宁不知道如何开口,唯有一个“慕”字涌到喉咙又被生生压下,慕以涵根本没有打算理她,而是放下手机后拿起笔在面前摊开的文件上写了起来。

    就在洛唯宁庆幸不需要这么快开口的时候,慕以涵合上钢笔笔盖,将几份重要文件装进公事包,起身拿过搭在椅背的外套朝洛唯宁坐着的沙发走去。

    “走吧。”慕以涵笑着对洛唯宁说,就像从没有被洛唯宁拒绝过一样,仍旧浑身散发着暖意。

    “我……我有事情找你……”洛唯宁的脸庞浮现一抹嫣红,不是害羞,而是难堪。

    慕以涵不等她继续说,直接拉过她的手往外走,“有事情吃完饭再说,我午饭没吃,现在饿了。”

    前台为什么会主动问洛唯宁是不是姓洛?秘书又为什么会不通知慕以涵就给洛唯宁放行?原因就是慕以涵早就交代过,前台如果接到一个二十出头岁数的女生找自己,问好是不是姓洛,是就告诉她自己的办公室位置,而秘书那里也是一样,洛唯宁来了,不需要通知,直接让她进来。

    慕以涵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明知道洛家很有可能会求助自己,而且来找自己的一定会是洛唯宁,她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样借着这件事情让洛唯宁同意自己的亲近,说白了,她就是不愿意扶起洛家之后把洛唯宁拱手相让给霍聿泽,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生意上,她都不想做亏本的那一个。

    “怎么吃得这么少?不合胃口么?”慕以涵关切地问,看洛唯宁饭吃得少,菜也没动几次筷子,她即使知道洛唯宁在烦恼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只开口问洛唯宁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没有,很好吃。”洛唯宁抬起头本能地肯定慕以涵的所点的菜,这家店的风格和菜肴都是她喜欢的,只不过因为心里有事情,才没有那么热衷。

    慕以涵抿着唇笑,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进碗里,“这家店的红烧茄子很不错,我每次来都要点的。”

    洛唯宁默默地接过,眼睫有些颤动,“慕姐姐……”

    “先吃饭吧。”慕以涵柔和却不容拒绝地打断了洛唯宁想要说出口的话,她的眼底有些东西沉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之后便不曾言语,付过钱后来到停车场,慕以涵掌心掂着车钥匙,在车门前停住脚步。

    “要回学校还是回家?”慕以涵一副忽略了洛唯宁有话要说的样子,直接问她要回哪里。

    洛唯宁愣了愣,双手背在身后,手指绞在一起,清秀的面庞上是难掩的焦虑,“慕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哦?”慕以涵挑着眉缓声反问,“我差点忘了,不如去我家聊?”

    “嗯。”洛唯宁答应得很快,几乎是不经考虑就应了下来,她只想让慕以涵能够听自己的请求,哪里想得到更多的东西。

    慕以涵就是吃定了洛唯宁此刻有求于自己,因而不敢拒绝自己的心理。可是事情进行得越顺利,洛唯宁越听话,慕以涵心里的不适就越发浓厚起来,如果今天换了是别人有这个能力帮她,她是不是也这么乖巧地答应跟别人回家?

    开着车的慕以涵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让洛唯宁敏感地觉得她心情不好,转过头望去,明明是在安静地开着车,慕以涵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可是那向来温和的气息却分明消散了许多。

    一路无言地回到慕家,幸好,慕元白和卓素洁都不在,否则就该对慕以涵带洛唯宁回家的举动感到好奇了。

    进了房间后慕以涵放好公事包和外套,把衬衫领口的扣子又解开一颗,将精致的锁骨露出大半,这才倒了一杯水递给跟在身后的洛唯宁。

    “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慕以涵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笑容颇为暧昧地问道。

    本来打算见面就说的话拖了几个小时,不知慕以涵是否有意,但是洛唯宁心里的紧张确实因为这几个小时的拖沓而褪去不少,她把手里仍旧温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缓了缓思绪开口道:“我想请你帮帮洛氏。”

    洛唯宁的话慕以涵是早就料到的,只见她拿过洛唯宁放下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里面的热水,随后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慕以涵这个举动是很暧昧的,给了洛唯宁的水,至少在洛唯宁出这个房间前,这个杯子都是属于洛唯宁的,即使她没有马上喝,也不代表她不会喝,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才会这么自然地喝着另一个人的水呢?在男女之间通常是情侣会做这样的事,而同性之间的情侣或者闺蜜关系也可以,然而她们两个人自然不是朋友或者闺蜜,所以慕以涵的暗示显而易见。

    “你想要什么?”洛唯宁黯然垂下眼帘,平静地问着。

    慕以涵轻笑一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随手拿过一旁的文件打开,双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重,“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我没有多余时间去做毫无利润的生意。”

    “那你想要什么?”洛唯宁追问道,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想,甚至有些期待。

    “你跟霍聿泽分手了么?”慕以涵没有回答,反而这样询问,可是她问的不是“你们相处得怎么样”,甚至不是“你们还在一起么”,她问的竟然是“分手了么”,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有些盼望着分手的意图。

    “没有。”

    “分了吧。”慕以涵合上文件,雅致的声音缓缓说道,“马上分,我就帮你。”

    看着洛唯宁毫无波澜的眼,慕以涵第一次体会到了“卑鄙”这个词的含义,她早已经做好了承受洛唯宁异样眼光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洛唯宁这么平静地看着自己时,她的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窒息感。原来在洛唯宁的心里,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不可能在救回洛氏之后眼睁睁地看着霍聿泽得到她喜欢的人。

    洛唯宁在听到那句话时心里的期待得到了满足,她只是隐隐地猜测到慕以涵的要求,当真的听到时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像是因此而落了地。在与霍聿泽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经常在想自己究竟能不能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答案是很明显的,所以此刻当慕以涵这么要求时,她心里五味杂陈。

    有因为慕以涵的要求而感到的欣喜,也有对霍聿泽的愧疚。

    洛唯宁拿出手机拨通了霍聿泽的电话,对方没有马上接听,跟之前她联系霍聿泽时他那像是守在手机旁而立刻接通的反应有着明显的差别。

    “喂……”霍聿泽终究是接了电话,可是因为和爸妈在一起,他不敢开口直呼洛唯宁的名字。

    “聿泽,是我。”洛唯宁握着手机,淡淡地说道。

    “你有事么?”霍聿泽语气平静,眼神却在闪躲,爸妈直射过来的目光让他无法顺利离开客厅。

    “我们分手吧。”洛唯宁没有丝毫犹豫,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浅浅的愧色。

    “为……为什么?”霍聿泽终于慌了,顾不得爸妈的目光,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本想熬过这段时间再去找洛唯宁的,毕竟爸妈知道自己和洛唯宁在交往,为了不得罪天麟,爸妈让他跟洛氏的人划清界限,跟洛唯宁保持距离,最好是分手,他好不容易应付了下来,只等着风头过去再去跟洛唯宁解释为什么没有联系她,没想到等到的却是洛唯宁的分手电话。

    霍母一直盯着儿子,似乎看出了什么,她一把夺过霍聿泽的手机:“洛小姐么?”

    突然响起的中年女声让洛唯宁知道了为什么霍聿泽刚才说话这么规矩,她淡然笑道:“是的,霍阿姨。”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还是希望你不要再跟我儿子来往了。”

    霍母犀利的口气让洛唯宁感觉有些无助,她的眉头悄然蹙起,握紧手机的指关节有些发白。

    “我明白,我这通电话就是要跟聿泽分手的。”

    “那就好,以后你们不要再联系了。”霍母说完不再给洛唯宁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断。

    慕以涵一直在看着洛唯宁的反应,从平静到面有愧色,再到挂了电话之后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她的心里感到有些凄怆,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可是却也从未在感情上用过这种方式来逼迫一个人。

    但是洛唯宁愿意用这种方式来救洛氏,是不是代表着只要能帮她,那么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甚至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她,她都会去满足这个人所提的任何条件?

    “你很难过,是么?”慕以涵站起身走到洛唯宁身边,话语里听不出此刻的喜怒,甚至还有一些柔和。

    “没有。”洛唯宁摇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以了么?”

    慕以涵炽热深邃的眼眸掠过洛唯宁白皙的脖颈,属于少女的幽香和女性动人的身体曲线完美的结合在洛唯宁的身上,她撩开洛唯宁的长发,身前被洛唯宁的双手抵住,她执意低头吻在洛唯宁的耳际。

    “还不够。”慕以涵刻意压低了声线,热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双手圈住洛唯宁的腰身,搂着她往自己怀里压。

    洛唯宁双手无力地抵住慕以涵肩头,今天的气氛没有前两次让她抗拒,可是性质却大不相同,她死死地咬着唇,感受着慕以涵突如其来的温柔缠绵。

    “如果能帮你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会愿意跟霍聿泽分手,也愿意像现在这样任人为所欲为……”慕以涵咬住洛唯宁的下唇低声呢喃,说出的话带有嘲讽又像是自嘲,一只手不安分地往洛唯宁衣服里钻,那从未被她触碰过的肌肤和洛唯宁无力的反抗让她欲罢不能。

    洛唯宁像是突然被岸边脚步声惊醒的鱼儿,她奋力地挣扎着离开慕以涵的怀抱,把毫无防备的慕以涵推得撞到了后面的茶几,刚才那被慕以涵用以暗示的水杯被剧烈撞击应声而倒,剩余的半杯水如盛开的烟花一般洒了半张茶几,水杯“咕噜咕噜”地滚下茶几,下一秒便摔得四分五裂。

    慕以涵蹲下/身子,指尖触碰着玻璃碎片的边缘,低着的头看不到表情,只听到她轻声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半点都碰不得?”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洛唯宁尚未平复的急切喘息。

    “慕以涵,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妓/女么?”洛唯宁的嗓音像是压抑了许久突然爆发,她脸色煞白,冰冷的目光咄咄逼人地投过去,就像锥子一般盯着慕以涵。

    慕以涵站起身,唇边竟是淡淡的笑容,“学校和家里待着不舒服,这段时间住在我这里吧,我的房间给你,衣柜里有新的睡衣,我去客房睡。”

    她没有看洛唯宁的眼睛,不知是不敢看还是不想看,只是默默地拿过自己的公事包往门外走,身后的人没有再说话,她捏紧了公事包,指尖被玻璃划破的伤口被挤压得隐隐作痛,就如同她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