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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容华搂着青木颜,眉目舒展的看向他眼底。
青木颜眼中带着的那几分不安与迷茫,在容华好似无尽包容的眼神下渐渐消散,他继续说。
“以前,我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大家都是什么少侠、中侠、老侠,遇见坏人,就直接长剑一拔,一决高下。”
“正义的这边一定先赢,然后惩恶扬善、扬名立万,从此在江湖上留下不朽的传说。”
容华没有批判青木颜天真的想法,而是放缓了声音,柔和的问道。
“那现在呢?”
“现在……”
青木颜,欲言又止,卡了好一会才说。
“好像都有些不一样。”
“明明那个镇长他们,做的都是些坏事,但是我们又好像不能像话本故事里一样直接出手,太一门有太一门那边的规矩,飘渺峰有飘渺峰的规矩,最后这事情拖来拖去,都成了默认的规矩。”
“那些坏人真的能得到处罚吗?那些才刚刚满岁,就要被吃掉的婴孩,真的能沉冤得雪吗?”
青木颜没有在问容华。
他盯着天花板,一遍一遍诘问着。
问自己,也问苍天。
容华敛下眼,安静的听完青木颜的所有不满。
他拍拍青木颜的后背,声音和缓的说。
“那颜颜你,又想怎么办呢?”
青木颜愣了一下,呆呆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
“这事情,虽然是白沙镇整个镇子做的,可是我们也不能真的将整个镇子的人都屠杀殆尽。否则那时,满手鲜血的我们,到底算是正义的一方?还是属于不义的一方呢?”
“可是就这么放任不管,我又实在良心难安。”
“飘渺峰不是着名的名门正派吗?为什么会容忍这些事情发生呢?!”
容华慢条斯理的和他说道。
“这件事情,我们当然不能放着不管。”
“缥缈峰身为名门正派,定然不会公然宣传这种,甚至类似于邪教的思想。想必应该是镇上的居民,自己代代相传,而缥缈峰接管此地后,又懒得插手。所以才一直默许,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柳正他们当然不好管,毕竟这是飘渺峰管辖范围,让他们太一门插手,就是坏了规矩。”
青木颜不满的嘟嚷。
“所以我最烦他们这些,规矩来规矩去的了,要是都像话本子里一样,仗剑天下!不服就拔剑相斗,该多好啊。”
“那就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容华说。
“颜颜你设想一下,若是这偌大的江湖上,没有任何规矩,所有人都手拿利剑、满手鲜血,遇见不同想法的人,便是一场恶斗,不死不休。”
“那到最后,我们不就只能祈祷,那位身处高位的武功天下第一是个好人了吗?”
“这样的江湖,真的是你想要见到的吗?”
青木颜沉默了,容华话语中所构建的世界,也不是什么好的景象,他迷茫的问道。
“我出发的时候,跟我母亲发下豪言壮志,说要一个人闯荡江湖,如今在这小小的白沙镇,就已经是左支右拙,那……到底哪里,才是我要闯荡的江湖?”
“颜颜啊,”容华轻叹一声。
“从你离开家的那一刻,便已身处江湖之中。”
“这白沙镇有坏人,就必然有好人,有人深受蒙蔽,就有人明知恶还为之。人心难测,规矩繁多,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江湖才能被叫做江湖。”
青木颜抱着容华的腰,手指在容华腹肌上,无意识的转着圈圈。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如同镇长所言,这传统由来已久,那这满镇的人,必然满手罪孽,不死难消。”
回忆起白天镇长的态度,青木颜又犹豫的问道。
“可是……他们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在作恶,甚至没有这个概念,全部都是按照那个所谓的规矩行事,那这其中甚至还有不明事理的稚童。”
“他们也参与了恶行,又要怎么办呢?全部都杀掉吗?”
容华微微起身,扳着手指跟青木颜算道。
“我们重新想一下,白天镇长跟我们说的这个故事。”
“他说如果让双生子正常长大,就会引起黄沙漫天、镇子覆灭,这个结果一听很危险,但是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根本没可能真实发生过。”
“对!”青木颜也想通了,接嘴道。
“因为镇子现在还存在,所以根本没有覆灭的可能,这个后果也只在传说中出现,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镇民,都对此深信不疑,甚至愿意为此杀掉自己的孩子呢?”
容华往下说。
“那都是因为,这个小镇与世隔绝的状态下,缺少肉食,所以很多村民其实在心中,已经知道了这个传说并非属实,但是他们依旧默认了其他村民杀掉自己孩子的行为,来换取一顿大餐。”
“甚至因为有传统和传说故事的助力,所以他们在杀掉自己孩子时,也不用承担太大的心理负担。”
青木颜听着容华说的,又担忧起来。
“可是飘渺峰那边,又该怎么办呢?柳正他们那么明显的太一门弟子身份,我们跟他们一起来的,也不好直接起冲突。”
容华轻勾唇角,意有所指的说。
“不是还有那个厉鬼吗?”
“你说,‘太一门弟子不敌厉鬼,最终败逃’这个消息怎么样?”
青木颜眼睛一亮。
容华继续循循善诱。
“世界上有人极坏,便有人极好。这么偌大一个镇子,难道就没有一个母亲动过恻隐之心?强行将生下的两个小孩藏起来吗?”
“你是说?”
青木颜立马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这事情的解决方法……可能跟我们追查的厉鬼有关?”
“对!”容华赞许的摸摸青木颜的脑袋。
青木颜是推断,容华基本是可以确定了,毕竟那所谓厉鬼身上隐约的金光不会出错。容华现在的所有结论,其实都是用这作弊一样的信息倒推出来的。
“村长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知道这厉鬼杀人,并不图钱财,而且这些尸体死相凄惨,又专门在脸上做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