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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伦,中原人士,自幼家境富足。他天生聪慧,可却不学无术,只对杯中之物感兴趣,终日无酒不欢,再加上他天赋异禀,所以酒量自是超群。
这一点李寒山自然是知道的,在他的心里,刘伯伦虽然平时放浪形骸,但却是个心细之人,他怎么会想不到自己这一脚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莫不是他当真喝多了,头脑变得不清醒?被那番僧逼的走投无路所以才对其拳脚相向?
天哪,要知道弄不好的话,他那一脚可就是毁门灭派的大事啊。
果不其然,但见醉醺醺的刘伯伦一脚蹬飞了那摩尼伽以后,一些官员们愤然而起,他们大声指责道:“大胆小道士,我王驾前胆敢撒野?莫不是想仰仗山门欺我南国宝刹?实在罪不可恕!!”
南国信仰佛教,然云龙寺在这里地位极高,可以说在场的官员无一不对庙中僧人敬畏,另外今天白天法会的时候又逢菩萨显圣天空,云龙寺的声望提到了空前的高度,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了这等事情,当真再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霎时间殿中百官指责声一片,武将已经起身,一时间殿中气氛剑拔弩张。
出乎意料的,云龙六僧并未开口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满身酒气的刘伯伦却笑了,只见他对着南国君主抱拳施礼:“陛下请看,这余兴节目您还满意么?”
说罢,他便转身一指,对着那些文武百官一齐喊道:“你们瞧他是个什么?”
众人上演瞧去,心中瞬间充满了惊奇,但见那摩尼伽倒在了地上面露笑容,脑袋下满是液体,但这液体并非血液,而是酒水。
没有错,只见那摩尼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脑袋上却不停的往外流着酒,那酒越留越多,转眼荫湿了老大一块地方。
而他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变化,一张大黑脸上五官慢慢模糊的同时脑袋往腔子里面陷了进去,身子胀大了好几圈,衣服被尽数撑碎,四肢随即消失,啪的一声,竟变成了一口皇宫内饲养金鱼的大水缸!
众人全都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刘伯伦擦了擦冷汗,心中想道:多亏了那女扮男装的‘萨公子’,要不然的话他这次亏可吃大了。
原来,方才李纸鸢进殿为王驾献舞完毕,经过还在苦苦挣扎的刘伯伦身边,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是假酒壶,他是真水缸。”
说起来这也凑巧,今日李纸鸢奉旨进宫准备在王宴上歌舞助兴,下午的时候下人们都在准备,而她化好了妆后却在窗边发呆,她所在的‘白鹭殿’是王城内的一处偏殿,后面便是皇家林苑,风景别致秀丽,但因为当日云龙法会,大家都在忙,所以这处林苑内只有鸟儿啼鸣歌唱,倒也十分冷清。
纸鸢思念世生,担心这个救过自己三次的人会出什么意外,而她当时有力使不上,只好默默在窗边祈祷。而就在这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身影走到了池塘边,这人李纸鸢有印象,知道他是六僧之一的法严。
虽然六僧都是护国法师平日里可随意进出皇宫,但今天这个日子,他没事来这林苑之中要做什么?
于是她仔细观瞧,但见那法严和尚在池塘边上晃悠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一口大水缸旁边,他两掌合十,望着那大水缸低头念咒,过了一会了,只见他抬起了头,往自己手上吐了口吐沫,然后击打了一下水缸,那大水缸登时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黑和尚。
云龙寺僧人精通幻术法门,原来那个‘摩尼伽’却是个大水缸所化。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刘伯伦望着殿内的大水缸心有余悸:方才兵出险招,幸好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如若不然的话,他还真就成了斗米观的罪人了。
也难怪这和尚能喝那么多的酒了,照这样下去估计他再喝个十几坛都没事,虽然酒缸也有量,倒多了也会溢出来,可即便如此要赢刘伯伦也是绰绰有余,毕竟刘伯伦人身肉长,那么多酒不醉死也撑死了。
要说他挺生气的,毕竟说好了斗酒比拼,可这些和尚却用口大水缸来同他比试,这不扯呢么?谁能比水缸还能装啊?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要说他可是个圆滑的人,知道如果闹翻了的话对他们来讲实属不易,于是他便转头望了望行颠师傅。
行颠师傅毕竟是老油子,只见他站起身来拍手赞道:“云龙宝刹幻术当真登峰造极,诸位高僧定是想以此法为陛下助兴,伯伦,还不谢过几位高僧的指导?”
原来是这样的啊,殿内的百官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是几位国师准备的惊喜,不过方才那幻术当真开眼,水缸居然能变成人形,此等神迹实属罕见,看来国师果真活佛转世也。
而那六个僧人则吃了个哑巴亏,方才的胜负他们两边的人全都心知肚明,要说那法严和尚本想着用幻术让斗米观出丑,可不想那刘伯伦居然看穿了他的幻术,阴谋暴露却不被说破,但当刘伯伦作揖谢他的时候,行颠道长朝着他冷笑了一下,饶是他脸皮再厚,此时脸上也有些发烧。
行颠道长的意思再明了不过,正所谓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如今他们在这皇宫之内,摆明了是想给他们留点面子找个台阶下,按理说他们顺着台阶下了也就好了,反正没人看出来,面子是给足了,但是哪知道这几个和尚却还是不甘心。
这可能就是人体内的猴姓发作了罢。
那南国君主见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便拍手笑道:“好,我南国法师果然妙法通神,着实精彩让人大开眼界,斗米观的小师傅也是货真价实好酒量,全都有赏。”
说话间他摆了摆手,台下太监搬出赏赐,南国富足,所赏之物也都不是凡品,赐给六僧的乃是六件八宝袈裟,而赏赐给斗米观三人的,也是碧玉拂尘。众人谢了赏后,刘伯伦同君主请求要出殿如厕,没办法,谁让他喝了那么多呢?
那南国君主瞧他有趣,便点头同意,在刘伯伦出殿之后,十个侍卫吃力的抬起了那大缸,收拾妥当之后,只见那法严又站了起来,他对着那君主说道:“陛下,方才虽是游戏,但没能分出胜负也不得尽兴,不如再比一场以助酒兴。”
还比?这和尚可真执着,已经偷偷睡了一觉的李寒山心中想道:都快把我们家酒鬼给喝吐了,还助什么酒兴?这几个和尚这么执着,想来他们的方丈游方大师可知道么?
此时晚宴已经进行过半,而见到方才双方斗酒时,一个酒量超群一个幻术奇妙,当真有趣,所以他也没有看够,于是便点头说道:“好呀,既然国师有雅兴,不如再出个题目给大家开眼。”
“贫僧不敢。”只见那法严和尚看着行颠道长,然后说道:“不过既然陛下允许,我等自当为我主尽力,行颠道长,你意下如何?”
行颠道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既然大师还想继续,我辈只好奉陪了。”
殿内的官员方才见识了那么精彩的斗酒,此时见双方还要继续,全都十分期待,就差当着皇上的面叫好了。而别看当时行颠道长还是一副丧殡脸,但是内心里却早已将这和尚臭骂了十多遍,而他话音刚落,那法严则说道:“既然道长允许,那么这一场我们不如再加一些小小赌注如何?”
好吧好吧,赌就赌吧,行颠道长当时心里已经不把他们看做和尚了,他发现这样想的话,心里会舒服一些,于是便说道:“不知大师想要用何物赛赌?”
“以‘摩罗’赛赌。”只见法严和尚开口说道:“如果接下来这个游戏我们胜了,还请道长回山后交还上次那条摩罗之臂与我寺。”
听到这个消息后,行颠道长当真愣了一下,感情这些和尚们还惦记着那条怪物的手臂呢啊?
这些和尚应该也知道这天生的三件法宝有多难找,就算得了线索也未必能找到,可他们又哪能料想到,我那几个傻徒弟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把宝物寻到呢?于是行颠师傅便笑着说道:“法严师傅可太看得起老道了,要知道老道在我观中地位不高,此等大事我可不敢做主啊。”
那法严和尚冷笑了一下,然后又说道:“道长过谦了,试问老一辈修真者有谁不知‘斗米四子颠笑痴狂’的本领?二十几年前您‘一剑行颠’的本领就已经闻名天下修真界,在贵观之中地位崇高,想来您做主,行云掌门也不会有话说。”
“都是年轻时的旧事,还提他作甚?”行颠师傅叹了口气,此时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要知道既然现在宝物已经找到,那条怪物的胳膊就已经没有了用处,所以这个赌打的过,于是他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法严大师以何为赌注呢?”
“下一条摩罗。”法严和尚说道:“我寺中人已经预测到下一只摩罗即将降生,我可做主以下一条摩罗为注,不知意下如何?”
行颠师傅还没说话,一旁的李寒山便已经开口小声说道:“师叔,这对咱有利啊,没想到吃顿饭还能有意外收获。”
行颠道长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赌对他们有利,但他明白那些和尚也不是傻子,既然他们都把这法宝线索搬出来了,那就证明他们一定早有准备且势在必得。
现在说是游戏,但却已经升级为斗法了。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话已至此,而且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大碍,于是行颠道长也只好应了下来。
此时太监们已经收拾了碟中残羹,换上新鲜蔬果,众大臣坐稳了身子对这第二场比试拭目以待,而那南国君主说道:“国师,你来讲讲这第二个游戏又有什么说法?”
“今日皇恩浩荡御赐宴席,我等感激不尽,方才斗酒,我等身为和尚不能饮酒只好使了个戏法,但这次游戏,要比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本事。来呀,抬上来。”
就在他说话间,几名小太监气喘吁吁的从殿外抬进了五口黑漆似的大木头箱子,将那几口箱子成一字型摆放殿中,众人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仔细打量这几口箱子,只见这些箱子全是由阴沉木,也就是乌木打造,有半人高,四四方方,箱子上面各刻佛典经文,箱子由拳头大的纯金锁头锁住,那金锁乃是特质,底部没有锁孔,锁身之上插着七根精致的小降魔杵,除此之外这五把金锁上还都各自贴了一张黄绸布条,上面用碧玺磨粉调和了墨汁各自书写了真言:唵麻抳钵讷铭吽。
行颠师傅见到这几口箱子后,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他看了看那法严,而那法严和尚则来到殿中朗声说道:“贫僧斗胆,今次便以这几口箱子做戏,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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