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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方朱氏进门,方氏鼻尖,一下就闻到了厨房正在做饭,她撸起袖子说道“娘,我去厨房帮忙。”
本来女儿女婿上门是应该按照贵客来对待的,方朱氏和其丈夫都应该出来待客,但方朱氏显然没这个自觉性,方氏一说,她就点了点头,任由方氏进了厨房。堂屋就剩下她及女婿,还有两个孩子。
上次方朱氏去镇上要钱,温重年跟方爹耳语了几句,从那以后,方爹见到温重年就有点发怵,在里屋一听到温重年几人上门,他就打定主意在屋里呆着,不到吃饭时间绝不出来。
而温初莲与温初复上次见识过方朱氏的泼辣,更是紧紧挨着温重年,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因此屋里的情况便是方朱氏坐一边,温重年与孩子坐一边,屋里鬼一般沉默。
方朱氏的大儿媳妇从外面走进,笑道“哟,妹夫来啦。”这大媳妇此时进来是方朱氏之前特意交代过的。不得不说方朱氏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铁定会带着丈夫回来,早就和儿子媳妇准备好了,特别是如何要回那五百两分成。
温重年站起来叫了声‘大嫂’。
温初复温初莲二人也跟着叫大舅母。
大媳妇看着桌上摆了一桌的礼品,怪叫一声,就挨个挨个打开了看。
温重年脸色有点难看,自古以来就没有当着客人面打开礼品的,见方朱氏指示噌怪她没规矩,但却没出手阻止,也就忍了下来。
这大媳妇是得了方朱氏指示的,因此也不怕,挨个挨个看了眼。
方朱氏大儿子跟着走了进去,和温重年打声招呼后,就从背后拿了把算盘开始噼里啪啦拨弄着。
温重年脸色愈加难看,这家人还真是…
“娘,据儿子估计,这些东西能值个五六两银子。”大儿子拿着算盘,狗腿的走到方朱氏身旁。
若是平时,huā五六两给方朱氏买礼品,她指不定脸都笑huā了。可是如今她心心念念想着那五百两,便不把这五六两放在眼里了。
吩咐大媳妇把东西收进房后,方朱氏冷笑道“哟,姑爷,你们家挣了五百两,不分出来不说,居然只huā了五六两买礼品,这是打发叫huā子吧。”
温重年气的青筋暴起,五六两还嫌少?以往来哪次买礼品的钱超过了一两,方朱氏哪次不是看得眉笑颜开,居然说他打发叫huā子,有这样大手笔打发的吗?
放好东西回来的大媳妇似是为了让温重年消气,赶紧说道“娘,五六两可够咱们一家大半年的生活费呢,我们妹夫还是挺大方的。”
方朱氏冷哼一声“大方?他家有好几百两,huā个几两银子算什么。”
大媳妇忽然惊讶的大叫一声“对哦,这事我怎么给忘了”她看向温重年“妹夫,想来那些银子你也拿过来了吧,赶紧拿出来啊,娘年纪大了,生不得气。”
温重年尽量忍住气,今日来不是吵架的,不是吵架的。
他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娘,我和莲娘今后定会多孝敬您的。”
“哟,妹夫,你意思是五百两里分给我们的银子不给了?”大媳妇阴阳怪气道。
温重年别过脸“那五百两是我们家小妹拿命换来的,岂能分给他人。”
“呵”方朱氏站起来,冷笑一声“他人?在姑爷眼里我们这些做丈母娘的居然是他人,好啊,很好。”说完,就兀自跑到厨房把正在忙活的方氏给抓了出来。
指着温重年,对着方氏道“我养出来的好女儿,嫁了个好丈夫呢,把丈母娘当做是他人。”
方氏一脸迷茫的望着温重年,温重年赶紧对着方朱氏解释道“娘,我不是那意思,五百两是小妹自个儿挣得,与当初的饭店无关,分给您们说不过去,再者没有小妹,我们的饭店也开不起来啊,更别提大伙儿分到的那几十两银子了。”
方氏一听就明白方朱氏还揪着那五百两不放,若只是几两银子,她还可以拿出自己的私房出来把事情给解决了,也免得这样三番五次的闹。但这可是五百两啊,按方朱氏的想法,得分给她一百多两才行,她那点私房差老大一截呢。
于是也劝方朱氏“娘,重年他说的没错,那银子是小妹的,就连我们也没分到。”方氏可不敢说那五百两是交到了公中,虽说方朱氏如今没了那合股书不敢登堂入室去要银子,可若是被她知道,只怕自己今后就很难入家门了。
但温初莲显然不理解方氏这样做的理由,发现母亲说错了话,她赶紧纠正过来“娘,你说错了,姑姑不是把五百两给奶奶了吗,还说…”
温初复一听,急的忙捂住妹妹的嘴,母亲那样说自然有她的原因,他当然不会揭破,可没想到小妹居然开了。。
方朱氏一听就炸了毛,又是一巴掌扇在了方氏脸上“作死的小娼妇,居然敢骗我。”说完,还使劲往方氏身上乱掐。
“娘…”方氏捂住脸大叫一声“您讲讲理好不好。”
“讲理?好,老娘和你讲,慢慢讲。”方朱氏随手拿了根扫帚就朝方氏身上招呼去“我让你讲,你讲啊…”
温初莲一下子冲了过来“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方氏边躲边大叫“难道就因为我是捡来的,就要这么不被待见吗?”
她这句话一出口,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方朱氏如被定住一般迟迟不见动作。
“谁告诉你的?”方朱氏狠狠盯着方氏。
方氏暗骂自己嘴快,悔声道“娘,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可您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还是会把您当做我的亲娘,一样会孝敬您的。”
“谁告诉你的”方氏大吼一声。
一直在屋内打定主意不到饭点不出门的方爹此时却走了出来。
“是我告诉她的。”方爹叹了口气。
方朱氏眼里冒出了怒火“为什么?”
方爹沉默。
“我问你为什么?”方朱氏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吼声。
在场人都被吓住了,以往方朱氏再怎么泼辣,再怎么吼叫,那也是靠分贝提上去的。可眼下这一嗓子,却是分贝加上了愤怒,十足能把人给吓尿。
方爹又叹了口气,沉声道“总不能让孩子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吧。”
这个秘密只有方爹二老以及方氏知道,在场的其余人都一无所知。
温重年是最为惊讶一个,和她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方氏却一个字也没透露过,真真是瞒的厉害啊。
方爹大儿子,大媳妇也长大了嘴,不敢相信。可仔细想一想似乎也合情理,除去方氏,方朱氏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按字排名了的,惟独方氏没有,且方氏出嫁前家里的重活一直都是方氏在做,方朱氏对她也是难有一次好脸色,小娼妇,贱蹄子是随口就能骂出来的。
方朱氏找了根板凳坐下,显得异常平静,缓声道“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方氏急急开口“娘,不管怎么说您还是我的娘,我依旧会孝顺你的…”
方朱氏瞪了她一眼“虽说我不是你的亲娘,但我养了你十几年,没我就没有你的今天。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就把话说开,那五百两你们不分给我也罢,我也认这个栽。但是从今往后,每月你必须给我十两银子,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
温重年倒吸一口凉气,这比李福田还黑啊,至少李福田只要了三十两,且还是一次性的,这方朱氏一开口居然是每月十两,是每月啊,不是每年。
“老婆子,这是不是太多了…”方爹迟疑道。
“闭嘴”方朱氏打断他“你的账我待会跟你算。”
方氏为难,方朱氏虽待她不好,可好歹还是把她养了这么大,还让她嫁了个好丈夫,虽然温重年是自己挑的,但方朱氏也没阻拦不是。自己从没想过不认眼前之人,但是十两啊,每月十两,余氏给她的月例银子也才三两,让她去哪儿凑齐十两银子来。
“怎么?这是不肯了?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任由你冻死在外面,也省的我生气。”方氏啐了一地。
“我说妹子啊,不就是十两银子吗?你们买个礼品就能随随便便huā个五两,难道这十两还拿不出来?”方氏大嫂怪笑道。
这可真是雪中有炭你不送,火里浇油你出力啊。
方朱氏噌的一下站起来冷笑“滚,有多远滚多远,作死的小娼妇,别在老娘跟前碍眼,明儿我就去找里正把你名字给除了,你就等着官府的缉拿吧。”
虽说方氏隐瞒了自己,可好歹这些年她也知冷知热,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温重年自然要维护着她。
把方氏拉到自己身旁,温重年对方氏行了个礼“娘,我知道这些年你养莲娘不易,可这十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如今店里一个月也才能挣个三十两,这还没算一家子人的开销啥的,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钱再怎么分也分不到十两啊。我看不如这样,每年我和莲娘奉上十两银子给您二老买零嘴,逢年过节我们也带着孩子回来看您…”
话还没说完呢,温重年就被方朱氏啐了一脸。
“都是些白眼狼,告诉你,没门,每月没有十两银子,你们就等着我去告官府吧。”方朱氏也不欲与他们多说,拿起扫帚就把他们给扫地出门,随后把大门紧紧关上,任是方氏怎么敲都不为所动。
大年初二,本是喜庆的日子,温重年方氏却带着儿子女儿灰溜溜的走了。
路上,方氏不停的向温重年解释“出嫁头一天爹跟我说的…我也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可第二天就要嫁人了,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情,生怕被搅黄…后来爹娘对我还如以前一般,我也就没其他想法…也没想过要去找亲爹亲娘,当年他们肯把我丢弃,定不会让我轻易找到…刚嫁过来不知道如何说,到后来就是不敢说,怕你嫌弃,更舍不得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