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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他进来,都笑着说:“又来了一个。”探春笑着说:“我不算俗,偶然想到,就写了几个邀请函试试,没想到大家都来了。”宝玉笑着说:“可惜还是晚了,早就该成立社团了。”黛玉则说:“现在开始也不晚,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你们成立社团,别算上我,我可不敢参加。”迎春打趣道:“你都不敢,那我们谁还敢呢?”宝玉认真地说:“这是一件正经大事,大家鼓舞起来,不要你谦我让的。谁有想法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决定。宝姐姐也出个主意,林妹妹也说个话儿。”宝钗说:“忙什么,人还不全呢。”
话还没说完,李纨就来了,进门笑着说:“真有雅兴!要成立诗社,我自荐我来做负责人。春天时我就有过这想法。但后来我想,我也不会写诗,瞎乱什么,所以就没提。既然三妹这么高兴,那我来帮忙促成这事吧。”
黛玉说:“既然一定要成立诗社,咱们都是诗翁了,那我们先把姐妹叔嫂这些称呼换掉,才不俗气了。”李纨说:“好主意,不如我们都取个别号,互相称呼起来就文雅多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就叫‘稻香老农’,这名字谁也占不了。”
探春笑着说:“那我就叫‘秋爽居士’好了。”宝玉不同意:“叫居士或者主人都不太合适,而且听起来有点啰嗦。这儿既有梧桐又有芭蕉,不如以它们为灵感起个名字。”探春笑道:“有了,我最喜欢芭蕉,就叫‘蕉下客’吧。”大家都说这个名字符合她的个性,又有趣。黛玉打趣道:“你们快把她牵走,炖了做成肉脯下酒喝。”大家听了一头雾水。黛玉笑说:“古书上有‘蕉叶覆鹿’的说法,她既然自称‘蕉下客’,不就是只鹿吗?快去做鹿肉来。”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都笑了起来。
探春笑着说:“你别趁机用巧话骂人,我已经给你想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她又告诉大家:“古时候娥皇女英的眼泪滴在竹子上形成了斑点,所以斑竹又叫湘妃竹。林黛玉住在潇湘馆,她又爱哭,以后她想念林姐夫的时侯,那些竹子也许会变成斑竹呢。干脆叫她‘潇湘妃子’吧。”大家听了,都拍手叫好。林黛玉害羞地没说话。
李纨接着说:“我也给薛大妹妹想了个名字,就三个字。”惜春迎春都问是什么。李纨说:“我封她为‘蘅芜君’,你们看怎么样?”探春笑着说:“这个封号极好。”
宝玉问:“那我呢?你们也给我想一个。”宝钗笑着说:“你的号早就有了,‘无事忙’最适合你了。”李纨提议:“还是用你以前的‘绛洞花主’吧。”宝玉笑着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别提了。”探春说:“你已经有好多名字了,不用再起了。我们喜欢叫你什么,你只管答应就行了。”宝钗说:“我还是给你起一个吧。有个很俗,但很适合你的号——天下难得的是富贵,又难得的是闲散,这两样一般人无法兼得,偏偏你两样都有,就叫你‘富贵闲人’好了。”宝玉笑着推辞:“当不起,当不起,还不如你们随便叫吧。”
李纨问:“那二姑娘和四姑娘呢,她们的号起什么好?”迎春说:“我们不太会作诗,起个号也没什么用啊。”探春说:“就算这样,也得想一个。”宝钗说:“她住的是紫菱洲,就叫她‘菱洲’;四丫头在藕香榭,就叫她‘藕榭’就完了。”
李纨说:“我们就这么办。因为我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你们都要听我的,我保证能让大家都满意。我们七个人成立诗社,但我和二姑娘、四姑娘不会写诗,所以我们三个就不参加了,不过我们可以负责其他事情。”探春笑着说:“既然已经有了各自的雅号,就别再用平时的称呼了,不然取名就没意义了。以后谁要是叫错了,应该有个惩罚规则才对。”李纨接着说:“先成立诗社,然后再定惩罚规则。我家地方宽敞,就在我家举办诗社吧。虽然我不会写诗,但诗人们不嫌弃我这个外行,我来做东道主,也能沾点文雅气息。如果让我当社长,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还得请两位副社长帮忙,就请菱洲和藕榭两位来担任,一个负责出题定韵,另一个负责记录监督。当然,也不能硬规定我们三个完全不参与,遇到简单的题目和韵脚,我们也会试着写一写的。你们四个就得每次都参加。如果大家都同意这样做,诗社就可以成立了,如果不按我说的来,那我就不参与了。”迎春和惜春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写诗,加上薛宝钗和林黛玉已经很擅长了,所以她们俩都觉得这个安排很好,都说“太好了”。
探春等人知道这个意思,见她们两个也愿意,便不再坚持,笑着说:“真有意思,我的提议,结果变成你们三个来管我了。”宝玉说:“那我们现在就去稻香村吧。”李纨说:“别急,今天只是讨论,我以后会正式邀请大家的。”宝钗说:“我们应该定个周期,定期聚会。”探春说:“聚会太多就没意思了,一个月两三次刚刚好。”宝钗点头说:“一个月两次就足够了,定好日期,风雨无阻。除了这两次,如果有人特别想额外增加一次活动,或者愿意邀请大家到他那里去,或者愿意跟随其他人一起参加,也都行,这样更灵活有趣。”大家都表示:“这个主意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