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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毅问完以后,赵洛久久都没有说话,二人看这个样子都有些不知所云,就在唐心远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赵洛低低地说道
“我以为,在这里是和平的,我以为我们只是训练的苦点累点,我以为至少战争不会来的这么快,但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到这里来,然后留下来我就是错的。我不该留下来,不该留下来的。”赵洛一开始还像是在说话,但是后来就是自言自语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得,一开始我进军营的时候,本来就是被我爹给硬塞进来的,当时我就不想来的,我堂堂唐家大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听别人的命令?但是当我真正在这里的时候,我才知道以前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奢侈。我可以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留下来也没有设么不好。我留下来以后,和他们都成了好兄弟,你留下来也就有了我们这一群好兄弟。男人嘛,很多事情看得多了就好了。”唐心远说道。
赵洛看着唐心远,听着他说的那么轻松,自己却完全理解不了,然后说道“难道就一定要有战争么?”
“战争不是我们想有的,只是避免不了的,如今天下刚刚安定下来,百废待兴,自然会有很多的问题,这后面引发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要的。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战争永远都是无法逃避的问题。”
“所有人都和平相处不好么?昨天,和我们厮杀的那些人,我们认识么?他们又认识我们么?若不是出现在那个地方,我们来自哪里,我们姓甚名谁都不会知道,我们没有瓜葛,也就没有仇恨,为什么就要在彼此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殊死搏杀?就连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难道这不是一种悲哀么?”赵洛说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之前我在长安的平康里巷,那里有个姑娘叫小桃,长得如花似玉,很多到那玩的男子都指明要点她。有一次李园三少爷看重了她,硬是要娶回去做妾,就连赎金都准备好了,那小桃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从良了,虽是做小,但是至少有个名分,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被李三少的正妻知道了,带着一队人就冲进了北里,将那小桃抓了出来,活活将人打死了,那三少看人已经死了,用了些钱摆平了衙门里的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那李家三少爷以后便是再去,也不敢对哪里姑娘动心了。你说在这件事上,错的是那李三少,死的确是小桃,你到哪里说理去?他李家家财万贯,便是衙门都要礼让三分,谁能说他的不是?你想要的和平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的,只是很多丑陋你没有看到。没有看到,并不代表就没有。你想要明哲保身,你想要和平友好,那只是你想,有能力你就是道理,没能力,你说的就是空气。”唐心远说道。
赵洛听过以后就沉默了,因为她发现唐心远说的其实没有错,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有绝对的公平和平。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没有看见并不代表就没有。赵洛心里想,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么?但是她转念一想到昨天那样的场景,心里又止不住的颤抖。也许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公平,很多的战争,但是难道自己要一个独善其身都不可以么?自己的心里太脆弱,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自己都不想看到,如果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的话,那就选择逃避。赵洛感觉到很委屈,泪眼朦胧地看着萧毅说道
“萧大哥,你也觉得战争是必然的么?”
萧毅看着赵洛哭的两眼一清泪,慢滑凝脂肤,竟起了怜香惜玉之感,语气很是温和地说道“很多事情,我们逃避不了,就要学会接纳。”
“为什么逃避不了?”
“因为无路可逃。”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有路可逃?”赵洛说着。唐心远看不下去了接口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逃哪里去?况且为什么要逃?终有一天,你会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的。”
“不,让我接受,除非我死了。”赵洛很是决绝地说着,她永远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小洛,如果有一天,我和唐心远死了,你会难过么?”萧毅突然很是平静地问道。
赵洛惊得一回头,看着萧毅一脸的认真。赵洛看着萧毅的脸,心里却在想,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会难过么?忽然赵洛发现自己的心很疼,他们两个人是自己在这里最好的朋友,赵洛从来没有这样出生入死的朋友,他们就是唯一的两个。一年多来的相处,他们二人在赵洛的心里早已经不是朋友和战友可以解释的了,他们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包容,保护着自己。他们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记忆的一部分,如果他们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赵洛想,自己不会伤心,因为心已经碎了。赵洛没有说出口,眼睛却突然涌上一种酸楚,然后眼泪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萧毅看见赵洛的样子,表情上也有一些酸楚,语气很是平和地说道“小洛,我们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和朋友,如果我们有了意外你都会伤心和难过,可想而知,如果在战争中你没有办法波爱护自己心爱的家人,爱人,当他们在你的面前死去的时候,你还会想着要和平和贡品么?我们为什么要有战争,不是因为我们喜欢杀戮和血腥,而是我们活着就能够让更多自己的亲人好好地活着。战争,至少是争,为了想保护我们想保护的而争,没有战争,我们就连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争的资格都没有了。小洛,很多时候我们看不懂的事情,不是眼睛看不清楚,而是心不想去承认。”
赵洛静静地听着萧毅的话,感觉他字字都说到了自己的心里,是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的眼睛看不清楚,而是心不想去承认。赵洛知道是自己的心不想去承认,她只想逃避,然后离开这里。对赵洛而言,想要无承认还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二人看见说完后,赵洛就一直不说话。二人面面相觑了下,然后方寻走了过来说道“好了,不早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你们说道也都很有道理,但是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去消化,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二人看她这个样子也都不好说什么了,交代了两句也就回去了。赵洛独自一个人在营帐中想了很多,然后子啊昏昏沉沉中睡去了。
过了两天,赵洛依旧是那个样子,就连郭队都知道了,唐心远和萧毅两个人也还是一直劝说,却没与任何的用处。赵洛依旧会一个人在发呆,虽然现在已经不用在营帐里躺着了,但是她还是自己待在哪静静的发呆。
温暖和煦的风吹过赵洛的眼前,垂下的头发像瀑布般散落在身后,仍由风的撩拨。乌丝随风轻扬,遮住了赵洛眼前湖水的样子。赵洛已经很久没有去训练了,她一点也不想训练。以前自以为自己训练的可以,再怎么不济也可以在战场上保全自己。但是经过那一次后,赵洛明白自己是无法融入男人的世界。她太过敏感和脆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在他们的环境里生存下去。
赵洛并不知道那代父从军的花木兰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那英勇挂帅的穆桂英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那驰骋疆场的梁红玉是怎么过来的。赵洛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无法成为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千百年来,几千年的历史,上万国家的存亡,几十万的将士更替,能够成为巾帼英雄的却寥寥无几。历史的洪流下,能够在男子的千秋霸业间留下浓墨重彩的女子,岂是等闲之辈就可以轻易与之企及和相媲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