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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请他帮我打听打听,殷弘绪那封信件到底在哪里。我去了一趟莫府,听说他来了苏州城,便一路找了过来。”
苏无问道:“为什么要请他打听?”
“莫问天知道的比较多。”
苏无问又道:“你怎么知道他知道的比较多?”
周帘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作答,他是在大同会馆里听了莫问天的那一番话,所以觉得莫问天知道的特别多,但他该如何开口跟苏无问提起这件事情呢?
前一阵子他们俩见面的时候还在相互试探,生怕对方亲信王汉和赵天葵,把自己给出卖了。
苏无问见他陷入了沉默,笑了一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大同会馆里见到过莫问天。”
周帘见她挑明了说,心里松了一口气:“是的。我是在那儿见到的他。”
这回反而是苏无问有些惊讶了:你怎么不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那儿见到过他?”
“我不必问这个,因为我知道,你就是林长恨。”
苏无问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帘又沉默了片刻,告诉她:“你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
苏无问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响问了一句:“既然我烧成灰,你也认得,前阵子来我府上找我的时候,为什么如此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
“可你表现得就仿佛我跟王汉是一伙的。”
“我没有不信任你,确实没有,如果我不信任你,就不会来找你了。我只是怕你涉世未深,上了王汉的当,所以才对你加以试探,不敢贸然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周帘说到这儿忽然笑了,“你瞧,你还责怪我,你当时不是也不信任我吗?”
苏无问大笑出声:“是啊。我可真是个傻瓜,我们俩都是傻瓜,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完完全全着了别人的道,被人卖了还不自知。”
周帘又想起了之前那个话题:“你还没告诉我,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追赶你?”
苏无问把整件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跟周帘说了一次,周帘听完之后心里一紧,幸好他出现得及时,带着苏无问逃离了魔爪。
与此同时,周帘转念一想,发现他自己果然也是个傻瓜,若不是苏无问先行去找了莫问天,那么跟莫问天一块儿追溯信件下落的那个人就会变成他周帘了。
如果情况变成了这样,不知道王汉和赵天葵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
周帘压下了这个念头,开口道:“苏小姐,我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救了你的命,你要怎么感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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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莫问天把殷弘绪的信件呈给了王汉,赵天葵也在场。
王汉接过了信,拆开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纸,纸上写的是法文,王汉和赵天葵一个字也看不懂。
莫问天微侧着身,面朝着一堵墙,没看王汉,道:“我答应过帮你做成一件事,现在事情已经办成了,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欸,莫贤弟,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们俩相识一场,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看的。莫贤弟,苏小姐现在何处?”
莫问天仍旧没看向王汉:“你不必叫我莫贤弟,我也不是你的贤弟。苏小姐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还活着,活得好端端的,简直活蹦乱跳,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莫贤弟,我嘱咐过你,路上把她——”王汉做了个手势,接着道:“何必再让她回到上海。”
“那小妮子带了暗卫,把她救走了。”
“她带了多少暗卫?”
“四个。”
“四个?才四个?莫贤弟,以你的本领,区区四个暗卫,算不得什么,你怎么——”
莫问天打断了他:“我只答应过要帮你办一件事,可没答应过要帮你办两件事。现在这一件事情已经办完了,其他的事情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王老板,从今儿个起,我们两个就算是两清了,告辞了。”
王汉捏着手里这封信,定定地看着莫问天离开了屋子,屋里只剩下了王汉和赵天葵。
赵天葵匣了一口茶,看着王汉还朝着门口那儿出神,叹了口气,唤了他一声:“王老弟,我说你何必在意苏无问那一条小命呢,她又成不了什么大事,她的一举一动,尽在你我二人的掌握之中。要想击垮苏家,与其去置苏无问于死地,不如先从苏无问手上,把苏家陶瓷招牌颜色霁红釉的调制工艺弄到手。”
“赵大哥,不是我不想。可这霁红釉的制作工艺是苏家的传家之宝。苏家靠着霁红釉发家致富。我想苏无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交出霁红釉的调制工艺。还不如,索性先除了她。”
赵天葵撅了撅嘴:“诺,殷弘绪的信都在你手上,你还怕她不乖乖告诉你霁红釉怎么调制?没有这封信,苏无问如何进京面圣?如何救回她的父母?”
“赵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把这封信给她?换取她苏家的霁红釉工艺?”
“王老弟如此聪慧,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王汉迟疑了一下:“可是,要是让苏行舟夫妇回来了,苏家恐怕就不好击垮了。这次苏行舟夫妇能如此轻易地上我们的当,我看全是因为苏家夫妻拦信心切。换作平时,这夫妻俩可没那么好对付。”
“王老弟,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把信给了苏无问,从她手里把霁红釉的调制工艺拿过来。等她带着信进京面圣的时候,你再派几个人去把信给抢回来,不就得了吗?既拿到了调制秘法,又不让苏行舟夫妇回来,这不一举两得吗?凭着苏无问那点本事,还能逃得出你我的掌心?”
“好,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就按大哥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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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无问这会儿正在位于上海松江的苏府待着,心里头对自己很是恼怒,回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又是可气,又是可笑。
她自以为自己聪明过人,却不想一切都在王汉和赵天葵的掌控之中,也罢,只能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现在信件想必已经到了王汉的手上,局面似乎发展得比原来更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