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倒泼脏水

林一笑L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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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帘接到了苏无问的来信,拆开一瞧,见苏无问有急事要找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匆忙命人准备马车,即刻起身直奔苏府。

    苏无问一直在焦急地等着他过来,一边想着殷弘绪的信,一边在屋里团团转,仿佛像热锅上的蚂蚁。

    莫问天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如果当真如此,那可就糟了。

    门外阿忠伯伯进来通报,说周公子已经到了门口,苏无问赶紧叫他把周帘直接请到书房里来。

    书房的门半掩着,周帘推门走了进去:“无问,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急事?是不是王汉和赵天葵他们拿着殷弘绪的信又来要挟你了?”

    “不是,若是他们能来要挟我,那便好了。”

    周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了无问?”

    “周大哥,我得到消息,赵天葵和王汉手里的那封信已经被东印度公司的人拿走了,而且信在船上,已经驶离了港口。你就住在浦东那边,你对那边的情况更加了解,我请你来,是想请你查一查,看看这消息准不准。”

    周帘听完了这番话,脸色略有些发白,他很清楚信件流失海外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周默夫妇和苏行舟夫妇头上的冤名洗刷不掉,再难还乡、不仅意味着国内经济上要遭受很大的损失,也意味着烧瓷的技艺被西洋人盗走了。

    “你把事情仔细说给我听听。”

    苏无问把莫问天来找她以及莫问天所言,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跟周帘讲了一遍。

    周帘点了点头:“你等我消息,我即刻派人查探,看看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苏无问等了三天,整整三天,这三天她过得提心吊胆、坐立难安。

    三天之后,她等来了一个让她更加坐立难安的消息。

    周帘手下的人已经打听出来了,莫问天所言,句句属实。

    苏无问颓然坐下,脸色煞白,怪不得赵天葵和王汉这段时日如此安静,原来他们手上的信已经被东印度公司的人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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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

    赵天葵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王汉在赵天葵前头站着,来回走动。

    “赵大哥,你让我这些日子留意着江湖上的风声,我派人小心打听,还真听到了一些传言,说你我二人已把殷弘绪的信交给了东印度公司。现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不多,但若让事态发展下去,对我们可大为不利,到时候要是人人都说,是我们主动把信交给了东印度公司的人,我们岂非百口莫辩?”

    “不用怕,王老弟,你还是着急了一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出了事情总有办法应对。”

    “可是,赵大哥,人言可畏,你也说过,我们当时这个事情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现在消息泄露出去了,该如何是好?”

    “自古以来,兵家胜败,多在一个快字,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遭殃。既然这波风声刚刚起来,我们不如去给它朝着另一个方向煽一把火,把它扇到苏家那儿去。”

    王汉微微弯下了腰,靠近赵天葵:“赵大哥的意思是——”

    “不错,我正是此意。”

    赵天葵放下手中茶盏,抬起眼皮子与王汉对视了一眼,接着道:“你现在就派人把消息放出去,就说苏无问亲手把信交给了东印度公司。”

    王汉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可是,赵大哥,苏无问的父母为了拦截殷弘绪的信件,殚精竭虑,两次上书奏请圣上派兵,这件事情江湖中人尽皆知。我们二人若想把脏水往苏无问身上泼,恐怕江湖中人不肯信。”

    “人言可畏,畏的即是人言,人言是从人身上说出来的,他人是人,你也是人。既然他人所言可畏,你之所言便不可畏了么?”

    王汉还是不大明白该怎么做。

    赵天葵瞧了他一眼,继续道:“苏无问的父母被流放边疆,正是因为他们两人企图向康熙证明,殷弘绪确实写了一封信,要把烧瓷的技艺泄露海外,但康熙不信,因此才犯下欺君之罪。王老弟,你要明白,是圣上害的苏行舟夫妇流放边疆的。那么,苏无问拿到了信之后,她自然——”赵天葵捻了一颗佛珠,不再往下说,斜视了王汉一眼。

    王汉明白了,接口道:“苏无问怀恨在心,年纪又小,还是个女儿家,自然偏偏要跟圣上作对。既然她认为圣上冤枉了她的父母,她就索性要帮着西洋人把信件寄出去。”

    赵天葵抬起了头,老谋深算地笑了笑。

    “不过,赵大哥,还有一事,传言说有人看到赵家的船停在了东印度公司的船只边上,还看到过我们跟东印度公司的负责人欧容一起登上了沧月号的甲板,然后东印度公司的人便拿到了这封信,这该如何解释?”

    赵天葵捻了一颗佛珠:“就说你我二人得到消息,听说苏无问已经把信件交给了东印度公司的负责人欧容,所以特意去找东印度公司的人,问他们要回信件,没想到欧容不仅不念旧情,还把你我二人辱骂了一顿,所以那日我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欧容的沧月号。你把这番话放出去,总有人会想起来,那天我离开沧月号的时候确实怒气冲冲。”

    王汉点了点头:“办法倒是很好,只是把欧容牵扯进来,树他为敌,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毕竟他可是东印度公司驻浦东港口的负责人。”

    赵天葵仍旧坐得像个老佛爷,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怕什么?他不是快要调到珠海那边去了吗?只要别把未来的负责人王济德给得罪了,就不会妨碍我们做生意。至于欧容,何必念这份旧情,更何况他对我们也丝毫未顾及情分,要不是他把我们骗到沧月号上去,这封信也不至于弄丢。”

    王汉点了点头:“好,赵大哥,我这就令人悄悄地把风声放出去,就说是苏无问把殷弘绪的信交到了东印度公司的人手上,而你我二人那日出现在浦东港口,不过是为了讨回信件。”

    赵天葵点点头,加了一句:“我接下来几日要闭门不出了,你再放个消息出去,就说赵老板那日跟欧容交涉过后,生气过度,被气坏了身子,要静养一阵。”

    王汉点点头:“好,我这就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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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天葵和王汉把消息一放了出去之后,上海满城风雨,家家户户对苏家指指点点。

    苏家陶瓷店铺里光顾的客人越来越少了,到了后来,伙计在店铺里站了一天,一件瓷器也没卖出去。

    阿忠急了,亲自跑到总店里,卖力地站在店铺门口对外吆喝着。

    一个过路的大娘听见阿忠伯伯的吆喝,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啪地一下砸在了阿忠的鼻子上。

    鸡蛋开了花,阿忠的鼻子也差点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