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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准备了一肚子的风凉话,恨不得将阮蓁骂的狗血淋头。
本来欢欢喜喜以为能看阮蓁的笑话,谁知道自己就被盛挽劈头盖脸的一顿侮辱。
这就是无妄之灾!
许氏甚至觉着,她和阮蓁没准犯冲!!!
她嘴角抽搐,正要骂过去。就被阮蓁甜腻是嗓音打断。
阮蓁袖下的手紧紧攥着生怕没忍住笑出声。她努力拉平嘴角不上扬。佯似不知:“嫂嫂可有体己话要同我说。”
许氏的脸更臭了。气的浑身都在颤。
我要骂你啊!谁和你体己话!
你也配!
偏生阮蓁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无辜的望着自己。
“嫂嫂的口脂都抹过头了。”说着,她上前,亲昵的捏着帕子在许氏嘴角蹭了两下。将多余的口脂擦去。
许氏当下掏出小铜镜。
阮蓁没戏弄她,的确涂的不精致!!!
她就顶着这么一张嘴,见了盛挽还在府内四处走动?
窒息!
“你怎么不早说!你故意的?”
看够笑话的阮蓁眨了眨眼。而后抬起手腕上带有许氏口脂的手帕摇了摇。
“嫂嫂误会了。”
也是,阮蓁若有意为之,怎会提出来!
许氏当下冷脸,转头就给了夸她妆容不错的王妈妈一巴掌!
“废物!”
阮蓁静静的看着,却生不出丝毫愧疚感。
告别许氏后,她浑身轻松的踩着小步往回走。檀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捂着嘴道:“老夫人憋屈的模样实在少见。”
葛妈妈闻言,也忍不住笑了笑。额间的皱纹显得格外慈祥。
天气依旧严寒,阳光撒在身上格外的暖。阮蓁不由舒朗的眯了眯眼。
这侯府上下,单看女眷,范老夫人手里怎会没沾上几条人命?就连好糊弄,蠢笨的许氏,也不干净。
她很清楚,深宅内院,妇人间的勾心斗角比比皆是。
可多次与盛挽接触,她才知道,有些事情,无法以一概全。
她泥足深陷,举步维艰。被人维护的感觉实在让人贪恋。
阮蓁抬起皓腕,五指纤细,柔软白嫩。对着光线,那涂着淡粉色的蔻丹的手指仿若散着光。
芙蓉面染上了一抹笑意,明媚灵动。
“姑母还在时,就多次夸我绣工好。每逢她生辰,我总送上一份绣品。”
葛妈妈当下道:“姑娘何不给国公夫人也绣上一副。这生辰礼,讲究的是心意,国公夫人要什么没有?外面买的反倒失了诚心。”
主仆三人往回走。
檀云冷的哈了口气,搓了搓手,犯难的想着院子里那十几箱物件不知往哪儿买。
正要寻问,张嘴却成了一句。
“今儿国公夫人来,奴婢瞧那仗势,险些以为她是来下聘的。”
阮蓁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听到这么一句,险些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没摔了去,却一扭头瞧见了那黑黝黝的眸子。
对方趴在地上,晃着尾巴。悠闲自在。
阮蓁:!!!
她失声喊了一句:“小灰!”
它怎么没同盛挽一起走!!!
小灰高贵的头颅往地上一趴。倒是十分给面子。
‘汪’了一声,以作回应。
阮蓁:天雷滚滚!!!
气温琢磨不透,晌午过后温度骤然下降,屋内燃着的碳火算不上好碳,熏的有些呛人。
阮蓁倚在窗前,支下窗子留下一道细缝通风。
檀云捂住鼻子:“这些陈年旧碳都是今儿一早奴婢从管事手里领来的。”
阮蓁轻笑一声,没在意。
一个管事的,哪有这个胆子。
无非是上面下的令。
范老夫人犯不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即便再恼,她也要做足了疼爱小辈的样子。
想来是许氏。
“又不是不能用,同她置气做什么。”
檀云嘟嚷一声:“姑娘脾气忒好了些。”
阮蓁抱着暖壶,琢磨着绣什么花色,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在她身上花心思罢了。”
许氏这种人,可恨也可悲。
从她嫁入范府,就注定以悲剧收场。这样的人,蠢笨愚昧,作茧自缚是迟早的事。
“国公夫人送来的那些,可有安置妥当?”
檀云忙不殊道:“姑娘放心,全都抬进了西边那间屋子。”
阮蓁抬眸,看了眼鸠占鹊巢雄赳赳气昂昂趴在兔子窝上的小灰。
眸光一转,落在小灰边上可怜兮兮的呆兔子身上。
一阵头疼。
檀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疼的抱住那傻了吧唧的兔子。
“奴婢没法,怕他饿着,特地去厨房要了饭菜,它却连闻都不闻,就喝了些水。”
阮蓁实在没想到对汪栋紧追不舍,凶神恶煞又时常咬人的小灰,有朝一日会趴在她屋子里悠闲地摇着尾巴,赶也赶不走。
许是知道两人谈论的是它,小灰黑黝黝的眼睛瞅了阮蓁一眼,龇牙咧嘴。
阮蓁起身,将一叠糕点端了过去。
小灰凑近闻了闻,而后一扭脑袋。
“且由着他吧,饿了自然会吃。”
檀云忧心忡忡,连忙上前将阮蓁拉开:“我听说它咬过不少人,往前走在街上,就连马车都得让道。不说旁的,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它都敢咬,咬了还一点事都没有。姑娘莫靠近。”
阮蓁素手轻拍檀云手背,安抚道:“到底是世子爷的爱犬,也不足为奇。”
说着,她垂下眸子。
“定国公府世子爷至今不曾任职,可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留几分薄面,百官惶恐,敬而远之,你可知是何缘由?”
她清浅一笑,摄人心神。
“乡试,会试,殿试,连中三元,旁的我不知,可明徽年间,并无先例。”
“每年附属小国上贡,都有君子六艺进行切磋,若输的难看,便是脸面尽失,可只要他在,皇上便能心安。”
“三年前,成远侯离奇断了气,这桩案子顺天府,大理寺,刑部一月下来都束手无策,天子震怒。顺天府府尹无法,恰巧同定国公有些交情,便求到他那儿,他心不甘情不愿花了五天的功夫就给破了。”
因此,
“莫说他放狗咬人,只要咬的不是皇上,宫里那位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阮蓁顿了顿,随后面无表情道。
“所以,你以为咱们屋里的趴着的只是条犬?”
她叹了口气:“这分明是……祖宗。”
——
国公府书房
咏太医入府给顾淮之上药。
他仔细的探其脉象,低声道:“这次世子受伤的事到底让皇上受了惊,昨儿夜里歇在婉嫔娘娘那儿梦魇又受了凉,整个太医院的连夜守着。”
“这段日子,吃的那些丹药也比寻常多了一倍。瞧着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可实则底子越吃越垮。”
顾淮之坐姿慵懒,空出的那只手玩着腰间的玉:“且由他折腾。”
咏太医:“池家那险些废了的腿的大公子如今能下床走动了。”
顾淮之眉目疏朗,听后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池御史大人精于算计,周焕平庸,太子党一派的官员大多都是臣服于池御史,然其嫡子池兴勋却愚蠢至极,构不成隐患。
自顾淮之出事后,临安这片天染上的惶恐阴霾至今未褪,原先定在这几日嫁娶的人家也仓促改了婚期。
盛挽下令他留在府上养伤,这样的日子实在乏味无趣。
是时候将池兴勋提出来玩玩了。
咏太医把好脉,恭敬道:“世子这几日身子恢复的极为不错,主子那边也遣人问了几次,他若知晓,也能安心了。”
顾淮之听罢却是眉心一蹙。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当真无碍?”
“我的医术,世子有何不放心的?”
想到这几日无厘头险些让他崩溃的梦,顾淮之面上不显,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理了理袖摆。
他将茶几上的盒子推过去:“你瞧瞧,这匕首上可有毒?”
一听这话,咏太医当下正色,连忙打开。
失声道:“这不是……”
顾淮之淡淡道:“没错,是庆功宴当晚的那把。”
咏太医取出银针,没变色。
他又花了一炷香,检查。
而后,得出结论。
“这匕首无毒,世子可是身子有不适?”
咏太医不敢松懈。
顾淮之可不能出事,他若有一个不妥,主子也能从千里之外跑回来。
听到无毒二字,顾淮之当下斜睨咏太医一眼。
开始怀疑他这个太医院院首是怎么当上的。
男子淡淡道:“自那日受伤起,我便总做一个梦。”
咏太医茫。
顾淮之继续淡淡道:“若不是中毒,可是中了边疆那边的蛊?不若你再把把脉?”
他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即便谨慎,中蛊也不无可能。
天天都来把脉的咏太医:……
“世子的脉象的确无碍。”
“臣常读医术,边疆那边的蛊虫也略知一二,从不曾听说能让人夜夜做相似梦。”
顾淮之当下面色难看。
这太医自己见识短浅,还质疑他?
他冷下脸,一字一字道:“你是觉得我闲的,故意给你找茬?”
“臣不敢。”
咏太医看了眼他的脸色,惶惶道:“臣觉着应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
顾淮之的脸黑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原先他也是这般认为,可让长风找了姑娘,临到头也让他轰了出去。
咏太医小心翼翼:“不若世子同我讲讲,是何梦?”
顾淮之眸色漆黑,光线撒在他一半的侧脸上,一明一暗。却透着诡异何刺骨的寒。
他压制住不耐。
轻启唇畔。
相当优雅矜贵的说了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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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收拾收拾,月底就要上架了~
顾淮之:我有病,我可能真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