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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纪轻轻就满脸褶子的肥胖男人拍了拍宋祈安的手臂，凑到他耳边：“小伙子，别让你女朋友这么丢人。”
“呃，其实她不是我女朋友。”宋祈安下意识否认道，还往外挪了两步。
然而两步之后，他猛然想起跟时柠出来的目的，他是要刷她的好感度的。
他看着女孩，看她握着拳站在摊位面前，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而且时柠有精神病，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好像也正常，她也不是故意丢人的。
既然要刷好感，就应该陪她一起丢人才对。
反正他宋祈安也不是什么要脸的人。
他下了个决心，坚定地走回去，把时柠的手包在他的大掌里，表示支持：“难道你们都不相信她说的吗？”
时柠扭头看他，嘴唇微张，像是呆住了。
“我相信她说的，你们要是不信，后果自负。”
少年的声线朗朗动听，此刻铿锵有力地维护起人来，连时柠也有些动容。
“诶，你俩是不是都是高中生啊？”一个路人注意到了时柠身上的制服，忽然说道。
“这身制服好像是景兰学院的。”
“景兰学院？”
“一个私立高中。”路人讨论起来，“我岳父的表姐当官的，她女儿在这所学校。”
“哦哦，那合理了。”
宋祈安：“……”
路人逐渐散去，没闲心搭理这两个小孩。
时柠和宋祈安还站在原地，时柠还在用一种赞许的眼神看着宋祈安，好像在欣赏他的智慧一般。
“别这样看我了。”宋祈安扭开头，感觉好像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笨蛋一样。
“你去马路对面等我一下，我等会儿过来找你。”他轻轻推了推时柠。
“你要做什么呀？”女孩好奇的问道。
宋祈安摆摆手，只说让她到外边一些的地方等他。
等时柠走远后，他扶着额头说道：“不好意思，剩下的花我全要了，就当赔罪。”
时柠穿过马路，到另一边的桥上等着宋祈安。
没多久，宋祈安就过来了，抱着个大纸箱子，里面装满了那些白花。
“你带这些回来做什么？！”时柠惊讶道。
她刚刚还觉得这个人类很上道呢。
“你不是说这些花很危险吗？”宋祈安把装满白蛇信的纸箱放到地面上，骗她说道：“所以我是带回来销毁的。”
“哦哦。”时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扔哪呢？”她左右环顾了一圈，都没找到垃圾桶。
宋祈安浅浅地叹了口气，抱起纸箱说道：“跟我来。”
他带着时柠走下一个长长的台阶，来到一处江湾旁。
路灯朦朦胧胧，宋祈安打开手机电筒，靠在长椅上，周围顿时明亮不少。
他们蹲在江边，蹲在灯光最亮的那一块地方中，靠得很近。
两场大雨使江水变得比往时湍急不少，宋祈安伸手在时柠面前拦了拦，提醒道：“小心些，别掉下去。”
时柠扬了扬脑袋，骄傲地说道：“该小心的是你，不过我们来这做什么？”
宋祈安笑了笑，俊脸在不均匀的光线中更显得棱角分明，却又有一种浪漫的柔和。
他从纸箱中掏出两把剪刀，其中一把递给时柠，另一把自己拿着，微笑着说道：“当然是——”
他拖长了声音，从纸箱中拿出一小束白蛇信，咔嚓地剪下去：“销毁。”
时柠看着他的动作，顿时觉得很好玩，连忙从箱子里也拿出一束白蛇信，咔擦咔擦剪了起来。
剪刀锋利，花瓣娇嫩却层层叠叠，剪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先是剪去花瓣，再一下下剪断枝梗，残枝碎瓣聚在一起，随着流水往下游流去，好像是依附着滔滔江水的一条清浅花溪。
“好好玩。”
时柠把剪完的一把枝梗撒进水里，她毫无怜香惜玉的意识，看着花瓣在漆黑江水上逝去的影子，脸上挂起明快的笑容。
很久以前行走在人世间，偶然听闻了一则“撕扇”的故事，本来早就忘了，现在莫名又想起。
宋祈安放下手里的剪刀，看着女孩略显童稚天真的侧脸，露出一个由衷的笑。
他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也不管裤子会不会脏。
四周静谧，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别人，连汽车的喇叭声都很远很远。
江的对岸灯火通明，有一座高大的摩天轮，规律平静地转动，像某种催眠道具。
他感受到了一种乐趣，悠然缓慢的，不像通关游戏的快乐那样激烈。
心好像变成了一条晃晃悠悠的小船，飘荡在湖中央，虽然晃悠，却十分自在稳定。
纸箱里还有最后一束白蛇信，时柠拿出来，用手摘着花瓣，一瓣瓣地往水面上扔。
“焚琴煮鹤。”宋祈安笑着说了一句。
时柠回头看他，眨了眨眼，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仍旧笑得直击人心：“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长椅上的手机传来一阵振动，宋祈安脑子一个激灵，立马从地上爬起。
屏幕上的数字从25变成了40，一次直接加了15点！
宋祈安握起拳头，兴奋地捶了一下空气。
“怎么了？”时柠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一个垃圾推送而已。”然而宋祈安脸上的笑却压抑不住，几乎快要亲到手机上。
“我先回去了，”他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走得飞快，还不忘冲时柠道别：“你自己回家吧。”
“喂，韩枫。”宋祈安走到桥面上，给朋友打电话，语气是难掩的轻快，“出来，叫几个兄弟出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