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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迹罕至的茂林,一路往东,一铺万顷的绵延云海中有一座山。
自从五年前穿越过来后,华羽就一直住在这座山上。
师父是位如谪仙般不谙俗世的白衣高人,除了他跟华羽外,还有个比他早来并大五岁的师兄,名叫华徵。
华徵同她一样都是被师父在年幼时捡回来的。
非要说点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华徵每天都会跟师父学习知识和玄法,而她不用。
倒不是师父偏心,而是华羽的年龄实在太小,今年也只才五岁而已。
华羽想了五年都没能想通,她怎么就穿越了?
难道说那个KTV有问题?处在的坐标刚好是时空间的夹缝?
要真是这样,她的运气也太好了,而且好到爆灯啊,为毛穿越的只有她一个?
你说穿就穿吧,还是个魂穿,穿到有身份地位的人身上也行啊,偏偏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还是个弃婴。
哎~说什么都心塞啊~
山后有一块地,基本上都是华徵跟师父在打理,想吃什么就种什么,虽说师父总是提倡绿色健康,但有时也会满足一下华羽,打点野味回来加餐,但从始至终吃肉的只有她一个,即使菜做得再香再好吃,华徵和师父都不沾一星半点儿。
华羽每次吃都觉得那肉有毒似的,食不知味,久而久之对肉的渴望也就淡了。
但让她彻底断掉吃肉,还得从去年的某一天说起。
那天,也挺偶然的。
你说四岁大的娃能有多大本事,了不起就在后山附近晃晃,晒晒太阳,可刚巧就被她碰到了华徵。
那时的华徵也就九岁,长得比现在矮多了。
想起他那个时候不是在屋里看书,多半是为她打野味来了。
可后山也没什么动物啊,难道他想守株待兔?
正好山中清闲,看看几岁大的孩子如何等兔子也颇有乐趣,她便悄悄地蹲到不远的矮丛后。
因为每次就她一个人吃肉,她年纪小,食量也小,所以抓的动物多半都是体积比较小的,兔子自然居多。
等了一会儿,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就见一丛矮树,不断地骚动后,一只雪白的兔子从树杈间挤了出来,毛绒绒的,还有意晃掉头上沾到的树叶,别提多可爱了。
华徵单膝及地,半蹲在那里,柔声,用的却是命令的口吻,对兔子道了句,“过来。”
那兔子便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跟前,跳进了他的怀里。
华羽赶紧甩甩头、揉揉眼,简直难以置信,若非知道他们没养兔子,还真以为是华徵偷偷在后山上养的。
要不那兔子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让它过来,它就过来了?
为了追求真相,一连许多天,华羽都闹着要吃肉。
华徵没办法只好接二连三地去后山。
当然,华羽全都偷偷地跟去了。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角度,然后就看到不同的动物,相继从树丛间出现。
要说华徵养兔子,估计还能说得通,但总不能整座山的百兽都是他养的吧。
上到飞禽,下到走兽,要是后山有条河,估计整条河的鱼都得游过来。
第一天是兔子,第二天就变成了雁子,第三天是小野猪,越到后来,可能华徵也不知道自己挑哪个了,索性将百兽都召了来,多番评估后,最终选取其中之一。
那阵仗,华羽简直惊呆了,就连身后隐匿于黑暗中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已盯了她多时,她都没发现。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已被打捞进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中。
白衣师父淡扫身后一眼,那一双双眼睛便相继消失,看得出来,它们是在畏惧他。
华羽窝在师父怀里,看着他脸上柔和的笑,不止一次在心中惊叹师父的美,心想着世间怎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好在有了五年的沉淀,她不再像第一次看清师父的美貌后,久久回不了神。
想起华徵也在,不由侧头想喊他一声,告诉他‘师父来了’,却见美好如仙的师父冲她微微一笑,然后用同样完美而修长的食指在唇前做了个噤音的动作。
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便能轻易得使人心泛涟漪。
那天回去后,华徵为她做了顿丰盛的大餐。
想起这都是小动物们自愿牺牲而来,她就不忍心吃剩下,于是硬将那几盘猪肉吃完后,她再也没提过吃肉了。
时间过得很快,五年光阴一晃而过。
华羽的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好几,所以她能清楚地判断白衣师父并非常人。
因为近十年的时间,师父他都一如往昔,岁月连一丝纹路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
今年开始华羽就满十岁了,苦等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跟华徵一样学习玄法。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单独进屋找师父的情景。
师父跟平时一样坐在毡垫上,悉心向她传授着玄法和玄印。
结束时,师父用他那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头,比山泉还要动听的嗓音柔声道,“师父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从今往后,华徵便是师父,他会替我继续照顾你。你只需记住,此生,只需信华徵一人。”
华羽听师父这话,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因为太晦气,所以她憋在心里没说出来。
但事情就像她想的那般---
一天雨夜,师父独自出门进山了,而且再也没回来过。
那晚屋里出奇地冷,山里刮了整夜的风。
华徵一直陪在华羽身边,抱着她,两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华羽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特别担心,所以问华徵,“师兄,师父不回来了吗?”
屋里的光线不是很好,烛火随风摇曳,时亮时暗,华羽只能看见华徵一如师父般完美的下巴和唇线,当她问及师父是否会回来,华徵只是蠕动了几下唇,并没有回答,仿佛有事在瞒着她。
当华羽再想追问时,突然感觉到身上暖暖的,然后极困的睡意渐渐抽去了她的意识。
厚重的眼皮一开一合,最后烙印在她瞳孔里的是华徵下巴尖上凝结的透明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