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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晚照到春熙院的时候,春熙院还是静悄悄的。婷枝出来接见的她,说是宁母昨个睡的晚,现下还没起来,让她先去暖阁里等一等。这一等,就等来了宁彦凤几个,她们却是过来请安的。见杨晚照在这里,几人面上都略有些不自在,打过招呼后就没再开口,拿眼睛说起了话来。就连一笑活泼的宁彦玉和李汝贞,也有意无意的与杨晚照保持着距离,坐位离她远远的。
杨晚照当然感觉到了,却也不在意,只当不知道。人不同她说话,她也不开口,只瞧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出神。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维持太久,却原来是老太太醒了。众人忙站起来,一齐过去请安。宁老太太笑着应了,得知她们还没吃早饭,就让她们一应都用了。末了,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她们往外走。临到出门的时候,忽然瞥见宁彦珍没穿斗篷,皱了皱眉后,这才吩咐婷叶回去拿了件红狐狸毛做的斗篷过来,给她披上了,她这才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宁彦珍两手紧紧的抓住斗篷边,无视众姊妹艳羡的眼光,她就是故意的。没错,她终是被绿琴的话打动了。
还没出院子,就碰见了往这边来的大太太和二太太。因着六太太有了身孕,管家权再次回到了大太太手上。她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总算看着没那么违和了。眼见着杨晚照看自己,她还朝杨晚照露出个温和的笑来,好似前不久那场闹剧不存在似的。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后,还关心了杨晚照几句。谁还不会演戏不是,杨晚照也得体的回了几句。说完话,众人齐往正院去。
到了正院,杨晚照和李汝贞就被引到了厢房坐着。她们是亲戚,倒不用她们招待客人。等客人们都到了,他们才会一起往沁芳亭去赏雪。
李汝贞见屋里没别人,这才凑到了杨晚照跟前小声道:“杨姐姐,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与你生分的,实是不得已为之。你也知道,我在这府里的身份比你还尴尬。今个府里设宴,都没请我娘,可怜我娘现在一个孤零零的待在院子里。”
杨晚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生气。
李汝贞却不信,“你肯定生气了,罢了,是我我也生气。”
说完,李汝贞怏怏的坐回了自己的原位。见杨晚照不说话,她又出声道:“杨姐姐,你知道大太太看中了那家的姑娘吗?”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别多嘴的好。”杨晚照提醒她道。
“哦。”李汝贞有些懊悔的道。
杨晚照见她没再说话,再次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这屋子里暖和,坐着坐着就有些想睡觉,正想着闭眼打个囤,就听到李汝贞道:“雨薇姐姐,你来了。”
宋雨薇声音里略显疲惫的道:“我听说你们两个在这,特意过来找你们的。你们也知道,我在金陵除了你们,也不认识几个人。”
说完,她就坐了下来。事实上,人一听说她只不过是宋家的远房侄女,就不怎么爱搭理她了。
李汝贞好奇的道:“来的人多不多?四姑家的湘姐姐来了没?”
“你说的可是胡湘秀?她早来了的,正和大表姐说话了。”宋雨薇想了下才道。
李汝贞立马站起来道:“那我去找她。”说完,她就带着自个的丫头出去了。
宋雨薇闻言,扭头看向了杨晚照,“杨姐姐,你不去?”
杨晚照摇了摇头:“不认识。”先前刘嬷嬷提起宁府这边的时候,根本就没提过她这位四姨母,想来两姐妹不怎么对付。来金陵的时候,她也不是没往姑府去过拜帖,不过人没理她就是。
宋雨薇犹豫了下还是劝她道:“杨姐姐,今个来了不少世家夫人。你跟我不一样,该争取还是得争取。”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过还是谢谢你。”杨晚照朝她笑了笑道。
宋雨薇想问问她有什么打算,却看了看门帘,这也便没问。今个这喜雪宴是为着谁,她约莫是猜到了,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正相对无言的时候,李汝贞拉着胡湘秀走了进来,指着杨晚照道:‘’这便是杨姐姐,怎么样,比你好看吧!”
杨晚照无语的看着李汝贞,这是给她拉仇恨去了。胡湘秀打量自己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她。只见她脸圆圆的,瞧着极富贵的长相。
胡湘秀收回眼道:“眉眼确是生的比我好,只可惜没有我生的大气。”
杨晚照还没有说话,李汝贞先道:“杨姐姐生的怎么就不大气了,我瞧着大气的很。你看她坐在那,就跟一副画似的。就跟夫子说的那什么一般,对,叫神韵天成。”
胡湘秀气呼呼的道:“生的再好有什么用,不过一个孤女罢了。”
李汝贞呼吸一滞,下意识看向了杨晚照,只见她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为自己解释道:“杨姐姐,我...”
胡湘秀颇有闲心的道:“看来有人不领情啊!”
杨晚照扭头看向她道:“四姨母就是这般教你的?”
胡湘秀:“这跟太太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呵...”杨晚照轻笑一声后,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大、饼、脸!”
宋雨薇闻言,差点没笑出来,忙将头别到了一边去。
“你说什么?”胡湘秀差点没拿手捂自己的脸,天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她这张脸。
“你胡说,我这明明是珠圆玉润!”胡湘秀反应过来,立马反驳道。
“我不过也说了句实话罢了,想来平时都没人敢跟你说吧。”杨晚照无所谓的道。
胡湘秀跺了下脚道:“什么实话,你分明就是眼瞎。宋家姐姐,你说,你说我这是大...那什么脸吗?”
宋雨薇不敢得罪她,忙摇头:“当然不是。”
胡湘秀又看向了李汝贞,李汝贞在她的瞪视下也摇了摇头。
胡湘秀这才有些得意的看向杨晚照:“看到没?她们都说不是。”
杨晚照语气轻飘飘的道:“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吧。”显然,她不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胡湘秀还想再说话,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进来,施了一礼后,朝众人道:“姑娘们,太太命我叫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