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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杨晚照将银子交给宁老太太保管后,虽然各方的态度不一,到底又让她过了一段清净日子。很快,她就迎来了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如今倒也没谁难为她,只看不见她罢了,她自个也乐得清净。所以这个年,她也就除夕去宁老太太那吃了个团圆饭,初一又往各处拜了个年,就没再动弹,继续在栖云院猫着。
宁府上下倒是热闹的很,很是举办了几场家宴,杨晚照都借守孝的缘故给拒了。也因着如此,各府举办宴会,她也都没去。她自个不出去,却也没拘着杜若几个,毕竟丫鬟们也有自己的交际圈子。过年期间,她只留一个人伺候,其他人可以轮流出去玩。也因着过年,先前的不愉快似乎全消失了,大家见面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嘴里也说着吉祥话,瞧着和谐了许多。以至于元宵节的时候,府里问她去不去逛灯会,她也没拒绝。她来金陵这么久,还一次没出去过呢。
天还没黑,杨晚照就坐上了马车往秦淮河边上去。跟她同坐一辆马车的是李汝贞,这会子小姑娘正兴奋的看着外面。
杨晚照透过她掀开的帘子,瞧见了满街的游人和花树上各式的花灯。眼见路上有不少带着面纱的女子,以及摇扇的公子哥们,有的还是两人并行。她心道,是她想岔了,这时候的男女大防怕是没她想的那么严。想着以后自己成婚后,兴许出门不是问题,她脸上露出抹灿烂的笑容。
“杨姐姐,你快看那只兔儿灯,可真好看。”李汝贞指着对面铺子前挂的“玉兔”道。
一回头,忍不住又添了一句:“杨姐姐,你笑起来真美。”
杨晚照才回过神来,就瞧见斜对面的树下站着一个青衣年轻人,正抬头看自己。见她看过去,那人淡定的挪开了眼。杨晚照也没在意,收了笑道:“你笑起来也很美!”
李汝贞却道:“可我没你笑的这般好看。杨姐姐,你刚才在笑什么?”
杨晚照撒了个谎,“不过是想起了幼时,我爹带我逛灯会的场景。”
李汝贞闻言有些黯然的道:“要是他们都还在就好了,我爹也极疼我,只幼时的事我多不记得了。”
眼见着她眼睛有些红,杨晚照忙安慰她道:“快别难过,是我不好。今个高兴,不说这个了。”
李汝贞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外面的游人道:“要是我们也能下去走走就好了。”
“别,今个人多,要是被拐子拐走了可就糟了。待会我们不是要坐船,你可以在船上走走。”杨晚照安慰她道。
“我知道,我才不会乱跑。”李汝贞乖乖的道。
“这就好。”杨晚照点点头,又朝外面看去。就见着水边有人打铁花,漫天的铁花像坠落的星星一般,如梦如幻。伴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和游人的说话声,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正神游间,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宋雨薇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笑眯眯的道:“杨姐姐,贞贞。”
李汝贞见着她很是高兴,“宋姐姐,你怎么也来呢?”
宋雨薇坐好后才回她,“是三哥,他瞧见了宁表哥,知道了你们也在,就让我来找你们来了。”
李汝贞心中一动,“安知表哥也来了,我以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宋雨薇就道:“他是不想出门,是我求他带我出来逛逛的。”
早先她帮宁彦凤带信给宋安知,宋安知却是什么都没表示,她以为他不知道宁彦凤的心思。谁知道她今个求她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宁府的姐妹们今个都要出门逛灯会,他就同意带她出来了。也不知,他是看上了宁彦凤,还是看上了其他人。宁彦凤待选的消息她也听说了,她也再为让她带过信,也不知他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薇姐姐,你在想什么?”李汝贞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在想会不会碰见芝芝姐。”宋雨薇微微笑道。
李汝贞一脸揶揄的看着她:“你真想见她?难不成待会子,你不想让大表哥只陪你一个?”
“你这丫头,说什么了你。”宋雨薇说着就要去揪她的嘴。
李汝贞躲到了杨晚照身后,“你这是被我说中了,杨姐姐救我。”
杨晚照拦了下宋雨薇才问她:“你可是过来的时候见着她呢?”
宋雨薇点点头,“可不是,她们家的姊妹也多,好些个马车呢。”
李汝贞在后面道:“今个天气好,月亮也圆,大家可不都出来了。再说一年出不来几回,谁这个时候还愿意在院子里待着。有那大胆的,兴许还能给自己找个夫婿呢。”说完,还朝宋雨薇眨了眨眼睛。
“好啊你,又来编排我。你这丫头,几日没见,嘴竟这般厉害了。你别忘了,你迟早也会走这一遭的,看我到时候不笑你。”宋雨薇这会子倒不生气了。
李汝贞忽然道:“可怜你这样的人品,竟然不能做我的嫂子。雨薇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宋雨薇苦笑道:“我怎么想的又有甚重要!”说完,她看向杨晚照:“我听说你定亲呢?还是苏州府的人?那岂不是以后我们就见的少了。”
杨晚照还没说话,李汝贞就道:“兴许姐夫以后会来京里做官,到时候不就又能时时见着了。”
杨晚照点点头:“可不是这个理。”
宋雨薇却道:“杨姐姐这般品貌,我只是觉得可惜了。”
“我先时也这般想。但我娘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杨姐姐所求与我们不同,想来于她来说也算求仁得仁。”李汝贞认真的道。
杨晚照和宋雨薇有些惊讶的看向她,没成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汝贞得意的道:“没成想我也能说出这般话来吧,我也聪明着了。”
宋雨薇笑道:“对,你聪明着了。不对,你这是长大了。就连着我,自来金陵后,也变了不少。杨姐姐也是,早前我还以为你恼了我们俩个,没成想今个我们又能这般有说有笑的聊天。”
李汝贞一挥手道:“谁还没生气的时候,发出来就好了,没得那般小气总记着。对吧?杨姐姐。”
“可不是,我大度着了。”杨晚照笑着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