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水河畔七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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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河水,黑色的河床,黑色延绵到视线的远方。

    一望无际的黑色,渐渐沉重心绪,伴随浓郁的压抑,在无穷无尽的绝望中苦苦挣扎。

    挣扎,本就还没有绝望。

    却是与绝望只有一丝距离。

    无数个泡沫般的过往,出现的一刻便是黑沉。

    看不清。

    又破灭。

    小七不确定自己是否做梦,只是觉得看到的一切很不真实,好像……好像曾经发生,又似乎只是不切实际的梦的思绪的游离。

    只是,那样的黑色,真的看过的。

    轻柔的光芒落到小七身上,让她于睡梦中轻蹙的眉头舒缓。

    小七于睡梦中看到了光。

    丝丝缕缕的光,轻柔而又温暖,像是来自月亮。

    黑夜里,需要月光。

    黑夜里的光芒,都该来自月亮。

    太阳累了一个白天,月亮怎么能不分担一些呢?

    所以啊,月亮要把黑夜照亮的。

    夜空中消失了的月亮,其实应该有的,还应该很亮很亮,不仅可以照亮所有的黑夜,还可以点亮所有的希望。

    小小月儿也是月亮呢!

    月亮出现在黑夜之中,清凉而柔和的光自高处落下,照在黑沉的世界里,照亮黑色的河岸与河床。

    河水还是黑色的,一直黝黑黝黑,在月亮的光芒里不曾改变过颜色。

    怎么能够这样呢?

    你就不能变亮吗?

    小七心中想着,有些生气。

    她觉得黑色的河水像是一个人,一个很不听话的顽皮的孩子。

    她好想好好说说河水,要让河水听话。

    可是,视线已经亮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天明。

    季诗月坐在一旁,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天地间的灵气便是飘来,把她包裹住,还有一部分灵气努力往她身体里钻。

    她简单的坐,就好像一座丰碑,于时光之中显示存在,渐渐地有出尘的感觉,并滋生丝丝不朽。

    那是修炼吧?

    修炼果然很有趣呢。

    小七心想,忽然又想修炼,还想到师傅哥哥和姐姐一样,答应了教小七修炼,却一直不管小七。

    小七生气了。

    小七很生气!

    可是,小七真的好想好想修炼哦!

    “闭上眼睛。”季诗月道,“放空一切,感受世界。”

    很突然的声音,又似很突然的指令,小七虽然不太明白,却是照着做了。

    姐姐不会捉弄小七的。

    这应该就是修炼的方法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小七闭上了眼睛,努力放下心头念想着一切,去感受这个世界。

    还不太明白放空一切是什么,也不知道感受世界会是怎样……但这样做了。

    做,就做到了。

    一个很模糊的世界,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小七分辨不清楚自身的感觉,却是觉得奇妙,由着更加奇妙的温暖的气息进入身体里。

    好像拥抱世界,也好像是拥有世界。

    身体里多了一些东西,就和吃饱的时候差不多,小肚子胀胀的,由心滋生满足。

    “姐姐,这就是修炼吗?小七也可以修炼了呢!”小七睁开眼睛,微笑面对季诗月,“姐姐比师傅哥哥靠谱很多呢。”

    季诗月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他希望你快乐,无忧无虑。”

    “修炼了的小七也很快乐的,而且……小七还更快乐呢。”小七嘟着嘴道,“师傅哥哥就是不靠谱,一点都不靠谱。”

    季诗月只是轻笑,对使小性子的小七充满溺爱,也不忍破坏这难得的安宁与快乐。

    当顺着小七的话去想,李裕宸确实一点都不靠谱。

    可是,他这样不靠谱的人,却在战斗。

    时时刻刻都得的战斗,为了这个世界,也为了他所想和所念的一切。

    无论曾经的他是怎样的人,现在的他,特别伟大。

    或许不被知晓,确是伟大!

    小七言语里含有怨念,是没有见到李裕宸的想念,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似乎,他就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在某种程度上,比姐姐还要重要。

    努力想他,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像是血脉联系着,或者根本就是一体的。

    “姐姐,师傅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小七问道。

    “怎么?才分开了一天,就想他了?”季诗月笑着道,“真是长大了,胳膊肘往外拐啊!”

    小七微红着脸,不知道为什么红而红,只觉得应该有些羞意。

    还想说一句“哪有”的,却又是点点头。

    是真的想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季诗月得到点头回复,轻轻叹息:“等他事情做完了,就会回来的。”

    “他,他在做什么呢?”小七顺用了季诗月的称谓,“小七可不可以帮他呢?”

    闻言,季诗月闭上眼睛,又轻轻抬头。

    闭上眼睛,视线便黑了,但因为太阳的存在,可以寻到一些光亮。

    “姐姐,可不可以嘛?”小七娇声道,“小七很想帮师傅哥哥的。”

    季诗月轻轻一笑:“当你可以成为月亮的时候,就可以帮助他了。”

    “那小七一定要成为月亮!”

    “小小月儿一定可以的!”

    “嗯,小七就是小小月儿呢!还有,小七要努力修炼了!”

    季诗月轻轻“嗯”了一声,随意挥手,让白日间的光芒多出绚烂。

    太阳的光芒可以分解出其他颜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

    很奇妙的颜色,全都来自一种不应该有颜色的颜色。

    来自于水。

    纯白色,更应该是透明的水,折射出了太阳隐藏的光辉,让世界绚烂了。

    小七坐在黑色的河床,仔细看着手里的一滴水。

    黑色的河水被她抛出视线,便是忘记。

    她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一切应该有的和不一定有的事物都很新鲜,可以带她进入“奇妙世界”。

    她的“奇妙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朵小花,孤零零的,可心里面装着好多好多东西。

    她觉得水映出的彩色很好看,和单纯的黑色不同,很想自身多姿多彩。

    在黑暗里向往绚烂,她觉得自己就是。

    黑色的小花可以开出七彩的颜色。

    人也应该有些想法。

    她想着七彩的颜色,她身边的黑色便是消失,天空变成了彩色的,七种颜色交相呼应。

    她是一朵花。

    花开七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