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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夏到永宁殿的时候,宣明曜刚刚从猎苑回来,连骑装都未曾换下来。
元颖还跟在她身侧,两人正谈论着朝堂上浙东的蝗灾一事。
“明夏来了?”
宣明曜有些疑惑。
元景那边有什么事吗?
“让她进来吧。”
明夏进来后,恭敬给宣明曜和元颖依次叩头请安。
“公主殿下,若您得空,可否前往承庆殿一趟,太子殿下有事找您相商。”
明夏一进殿看到了嘉云县主,便立刻把原本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换了一份更为妥帖的说辞。
不过殿内坐着的,是两个人精。
元颖立刻察觉到,是承庆殿出事了。
她和宣明曜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起身道,“殿下,如今时辰已经不早了,那臣女便不打扰殿下了。”
待元颖离开后,明夏立刻叩了个头,快速将今日发生的事讲给了宣明曜听。
明夏当时是跟在宣元景身边,殿内的话她自然也是听了个断断续续。
只是那些话她不敢讲,只能模糊简单叙述了一下。
不过,宣明曜还是瞬间猜了出来。
陈家会这么想,宣明曜不意外。
虽说是外家,可是陈家对自己也好,对太子也好,都是利益大过了亲情。
许多事,随着人长大都会慢慢明白。
对于世家豪族,他们将精心培养的女儿嫁入皇家,就是为了将来有带着他们家族血脉的皇子能够登上皇位,为家族带来新的荣光。
可元景如今还小。
又是这般特殊的时刻。
乍然听闻,心中怎能好受?
“备辇车,去承庆殿。”
宣明曜立刻做出了决断。
“多谢公主殿下。”
明夏喜极而泣,深深叩首。
一盏茶的功夫后,宣明曜便出现在了承庆殿。
看着眼前紧紧掩盖着的内殿大门,宣明曜丝毫没有犹豫,一脚直接将其踹开。
她如今猎苑的骑射课程上多了,体力也早已增强了许多。
那门砰一声直接应声而开,吓得里头的宣元景也顾不得伤怀了,猛地回头看向殿门口。
看到来人后,宣元景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姐姐。”
宣明曜朝后摆了摆手,一众宫婢立刻乖顺又往外退了一重门。
而后,宣明曜才阔步朝殿内走去。
宣元景哪怕伤心,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默默伤心。
他没有摔砸殿内的摆设,只是静静蜷缩在床榻边上,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我都知道了,元景。没事,哭吧。”
宣明曜走到床榻边,静静坐在了宣元景的身旁。
宣元景一直没有哭。
从在凤仪宫的时候,到回到承庆殿。
他虽然精神恍惚,但依旧维持着一个太子该有的仪态和风姿。
他不可以哭,那样失了气度,失了体面。
即便在无人的内殿,他都没有哭。
但这一刻,宣元景再也忍不住了。
他抱着宣明曜,无声地哭泣着。
宣明曜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回抱着他。
那个小小的孩子,连过门槛都要费力地翻过去,如今也成了清瘦的少年。
慢慢的,他还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此刻,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姐姐,皇家真的没有所谓的亲情吗?”
哭了许久后,宣元景将脸颊靠在宣明曜的肩头上,闷声闷气地问道。
“元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永恒不变的。”
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宣明曜低声道。
“贪嗔痴慢疑,人性自古不变。但人心,永远是在变的。就像当初你降生之时,父皇的喜悦也是真的。你留不住任何一种感情永远不变。”
就像,你对我的感情,其实也变化过。
宣明曜没有说出这句话。
但莫名的,宣元景懂了。
“是啊,就像我也曾猜忌过姐姐,嫉妒过姐姐。”
他们两人紧紧依偎着。
此刻的他们,不是大雍的太子和公主,只是想要拼命从这错综复杂的迷宫里找到一条正确道路的迷路之人。
“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元景。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宫里好人活不下去的。母后疼爱你的心,一定是比我更多更浓的。她十月怀胎生下你,生产的时候痛了一天一夜,这般的心,是世上任何人都不能比的。这世上或许再也不会有一人如母后这般为你拼尽性命。但元景,你不能要求母后的心中你就是最要紧的。她是你的母后这没错,可她也是她自己,是大雍的皇后,是父皇的妻子,是陈家的女儿。她有着那么多重身份,怎么做都是两难。”
宣明曜也不知道母后最后会如何选。
但是,她怎么选,似乎都说不上错。
她是陈家的女儿,陈家精心培养将其送进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让带有陈家血脉的皇子登临大宝。
若是太子被废,她执意站在元景这边,便是对不起陈家。
可若她选择元景,就等于对不起陈家之前付出的所有心血。
当然,这选择之下,似乎也没人在乎过她如何想。
即便是尊贵如皇后,也似乎被模糊了自己的模样。
为家族,为儿子,为皇室。
宣明曜不指望元景能够真的明白陈皇后的苦衷,她也知道,陈皇后不可能再有另一个皇子。
毕竟,父皇都被她直接断了后嗣,这宫里怎么可能再有皇子降生。
但是,她希望,元景不要真的觉得他已经彻底一无所有。
人若真的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是会彻底爬不起来的。
“就算你预想的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人也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况且,这世上沧海桑田,又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的呢?你难道是要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吗?人定胜天,与其寄希望于他人,不如求诸于己,你自己才是自己的指望。”
“姐姐,你会一直在吗?会一直跟我说这些话吗?”
“不一定。这时候在,以后五年,十年,谁又能保证呢?”
宣明曜并没有为了安慰宣元景选择说谎。
她的真话,很直接。
宣元景噗嗤一笑。
“若是我真的没办法恢复如初了呢?”
“没关系,我还在。没人敢嘲笑你。若有人敢,你便用鞭子抽他。若你抽不过,我便替你抽。我不信,他们的嘴被多抽几次还敢乱说。”
“若他们还在心里想呢?”
“心里想便想,明面上不还得给你叩头行礼,你该觉得更舒服才是。”
况且……
“谁说你没办法恢复如初了,才受伤三个月而已,半年以上才恢复的多的是,天天想东想西。”
宣元景轻吸一口气,只觉刚刚那股怎么也喘不上气的绝望感,似乎散去了许多。
是啊,事情没糟糕到那一步。
就算糟糕到了那一步,人也总是要活下去的。
“姐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宣元景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