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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说的是对的,俞秀山的心中也是万分清楚。自从修了勾阳给的功法,这变化不仅仅是外在的表现这么的简单,俞秀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抑制自己心里的戾气。虽然说原来他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是现在他的内心里住着一只饥饿的食兽,在叫嚣着撕碎他们,撕碎他们,杀掉他们。
甚至想到那遍地鲜血的情景,他的内心就隐隐的兴奋。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不,是变成一只饥饿的厉鬼。
俞秀山转动手中的笔,他侧躺在榻上,拿手巾挡住了眼睛,他的心中天平只在最初的那一刻摇摆了一下,就立刻确定了方向。即便是变成了一只饥饿的厉鬼又怎么样,这世间不是鬼吃了人,就是人杀了鬼,无论是哪一种,只有你强大,别人才会对你退避三舍。
他手巾从脸上拿下来,耷拉着眼皮,盘腿坐在床上,摩挲了一把脸,自言自语:“造孽啊。”
接着他听见房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不是春桃的脚步声,并且来人不只一个。
俞秀山从榻上坐起,抬头朝着朝着门口看去。
文昌侯俞庆生推门而入,满脸笑意叫道:“秀山,父亲过来看看你,你这几日在忙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俞秀山坐在榻上,也没有下去迎接俞庆生,他不说话,用那双绿意森森的眼睛盯着俞庆生看。
俞庆生想来是过的不好,隐隐似乎有了白发,再没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倒是显出些落魄来。俞庆生确实过的不好,他上奏的折子压着不批,侯府日日要花销,也不知道当今圣上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年侯府的俸禄迟迟没有拨下来,这简直要俞庆生的命。
被俞秀山这么盯着,俞庆生今日居然也没有计较他的面子,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你整日里这么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听你云姨娘说你前几日还去赌钱了,你二哥从二皇子那里给你找了个差事,你明日就去吧,有你二哥在也好帮衬你。”
俞云山应该是失宠了。这二皇子向来是喜新厌旧,府里蓄养的面首无数,俞云山虽然说是长得不赖,但也只称得上中上等而已,失宠是早晚的事儿。但是这次俞云山估计是铁了心的要拉他下马,俞云山记着他的仇。
俞秀山哦了一声,就又坐在不动了。
俞庆生这次虎了脸:“逆子,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与云山好好为二皇子效劳,也有个好前程。”
俞秀山低着头,耷拉着眼皮。
他此刻心中的那只饥饿的食兽控制不住了,挣扎着要闯出来。这一个时刻是多么的戏剧化,他觉得他的人生上一世与这一生要重叠了。
俞庆生扮完了黑脸,扮起了红脸:“秀山你也知道这侯府要建起来少不了让二皇子帮忙,父亲已经老了,这侯府早晚都是你们兄弟的,为夫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你在二皇子那谋个差事,等为夫百年之后也好安心。”
俞庆生说完,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几日前,俞云山跟他聊了一聊,这侯府重建不起,偌大的一府人就没有归宿,俞云山说起了二皇子也许是能帮上几分忙,让圣上将折子批下来,可是总少不了二皇子的好处。
俞云山要带俞秀山进二皇子府,做什么他们父子那是一清二楚。也并非俞秀山不可,但是俞云山仍记得宴席上的举荐一仇。
俞秀山终于给了俞庆生点反应,他赤着脚站在地上,抬起了眼皮,嘲讽一笑:“你这卖儿子倒是卖的顺手啊,也不知道我那二哥怎么就被玩上了瘾,非要拉自己的弟弟也去享受享受,这侯府建与不建,荣与衰,生或死跟我又什么关系?”
无论先前怎么折腾,俞秀山总还没有与文昌侯府真正的撕破脸,他心中的戾气让他再也容忍不下去,他指着俞庆生的鼻尖道:“你还真当自己的是我父亲,这府里的人叫我一声小畜、生,你也不过是头老畜,生,我巴不得这侯府烧成灰,我巴不得这侯府里的人都死的干净,我巴不得这侯府落得个无法翻身的下场,我巴不得你生不如死,我巴不得胡氏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他拉长了语调反问俞庆生:“你说我会去吗?”
俞庆生被当面撕了脸皮,红脸也唱不下去了,他拍桌而起:“由不得你不去。”
俞秀山哈哈笑了起来:“我命天都不管,难道由你?”
俞庆生气的面皮发紫:“我是你生父,不由我由谁,逆子,你这个逆子,来人,给我绑了。”
俞秀山现在的身手岂是几个粗实小厮能比的,他虽然不懂拳脚功夫但是体内灵力充沛又身体灵活,不一会儿,几个小厮已经被他揍得倒地不起。
俞庆生抖着手指,指着俞秀山大声呵斥:“你个逆子反了不成,你,你。”他抖着手指呵斥了一番,倒是冷静了,他说道:“早就知道你这逆子不可造就,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门外两个小厮押进一个人来。这是个女人,这女人一头金黄头发,白肤绿眸,高鼻深目,俞秀山的相貌也有五分像她。
但是俞秀山叫不出个娘字来,他连母亲这两个字都唤不出来,哪怕就是这个女人曾经为了他以头撞柱,命丧黄泉。
这一刻,他的上一世与这一生重叠了!
他心中那只饥饿的食兽终于破笼而出。此刻,他连人都不是了,他是一只食人的厉鬼。
俞秀山低低出声:“放开她。”说完他抬头看向那个女人:“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你莫要着急,我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早就死了,他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俞秀山从怀中掏出那只旧荷包,将荷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走过去,拨开那两个小厮的手:“拿着,你儿子说让你回家乡去,回去吧,这里永远都不是你的故乡。”
那旧荷包是他生下来就带在身上的,绣的歪扭难看,没人跟他说过这只荷包的来历,但是俞秀山知道这是这个女人留给他的。
那女人握住荷包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俞秀山不认她而哭,还是因为信了俞秀山的话,以为她的儿子死了。
俞秀山对她说:“你走吧。”
女人摇摇头。
俞秀山对她说道:“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子,你走吧,从这个门出去,不要回头,不要回头看,算我求你。”
他绿幽幽的眼睛盯着那女人看。他已经把自己想说的一切都放进自己的目光中,他相信她懂得。
女人攥着那只旧荷包点点头。
俞秀山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他跪在地上,将床下的那块砖翘起,拿出一个蓝皮小包袱来。他坦荡荡的将小包袱打开,里面不过百十来两纹银,他抬手将那些纹银分为两份,指着多的那一份说:“这些你拿着,当做路费。”
然后大声唤道:“春桃,春桃。”春桃那小妮子果然躲在窗户下面看着,她哭哭啼啼的跑过来,拉着俞秀山的袖子:“少爷,你可不能跟二少爷走,我是要给你做姨太太的。”
俞秀山真心对这小妮子无奈了,他指着剩下的那些纹银说:“拿着这些银子,你扶着她出府去,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就朝前走。”
春桃头一回儿跟他家少爷这么正经说话,她抹抹眼泪,看着小包袱的银子问道:“少爷,你哪儿来的银子?”
俞秀山将小蓝包袱撕成两半,分别包了银子,递给春桃和那女人。他对春桃说道:“我将你藏在箱子里的银丝小蓝瓶当了,不然你以为这几日去小伙房吃饭的银钱是哪儿来的?”
俞庆生完全被当做个空气放了。他当然不甘心,他满脸怒容就要开口。俞秀山快他一步:“这二皇子府,我倒是可以去的,我可以先让你绑了,但是先让她们走,我要看着她们走。”
春桃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俞秀山一句,又开始嚎:“我不走,少爷,我不走。”俞秀山跟这小妮子头疼,他倒是真的第一次温言软语起来:“春桃啊,我的全部银子都在你们俩那儿呢,我还能去哪儿呢,你们先出府去,我再去找你们,是不是,谁你的主子?”
春桃抽抽噎噎:“少爷。”
俞秀山正经呵斥她:“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春桃抽抽噎噎背着小蓝包袱扶住女人的胳膊。
俞庆生吩咐手下将俞秀山绑了起来。俞秀山目送春桃扶着女人走出大门,朝着街道的前面走去。春桃是个听话的,一直未曾回头,对,不要回头。
待到她们走远了,那朱门砰地一声关上,俞秀山突然想起勾阳的一句话,你我缘分终有尽时。他与春桃的缘分终于尽了,与那女人的缘分也是尽头。
俞秀山背靠朱红大门,耷拉着眼皮,忽然大笑了起来。莫名其妙的笑,戾气森然,让俞庆生也是心惊了一把,他再也无法容忍这个性情古怪的儿子,一巴掌打在俞秀山的脸上:“你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