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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伸出手,慢慢展开手心,一枚古朴的戒指缓缓离开手掌的肌肤而升向空中,停在离手掌约一扎的位置。
那枚戒指漂浮在虚空之中,周身银白色的流光反转,绕着戒指飞舞一般在夜色之中流动。少年抬眸看着谢九黎,嘴边擎着冷笑。“守墓人,就算你想要跟我同归于尽,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更别说,你们现在是在我的地盘,得守我的规矩。我只要动动手指,你们便会再也走不出去。若是没有我指路,你们也出不了我这神鬼幻境。你敢与我一战?你敢杀死我?”
谢九黎牙齿咬得极紧,手背上的青筋纵横,仿佛下一刻就能从皮肤底下蹦出来。他已然绷不住脸上那强装镇定的表情,眼睛里的锋芒越来越盛。“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如此困住我们?若是冲着我这个守墓人而来,大可以找我一个人的麻烦,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困住我的朋友?!”
少年无声的笑了笑,“谁说是我要困住你们?明明是你们擅自闯入了我的地盘。既然入了我的领域,我自然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有何不可?”
少年声音稚嫩,却言语老成。谢九黎吃不准面前的这个奇怪的少年到底是人是妖还是鬼,却忌惮猼訑和莫兔兔两个人的安危真真的不敢率先动手。
魏小安和谢九黎相比反而镇定许多。他侧身一步上前,紧盯着少年的双眸,道:“你要如何才能让我们出去?”
“这个问题,我需要思考一下。”少年歪着头,似是和肩膀上的那只黑色乌鸦商量一般,呢喃着开口:“你怎么看呢?”
那只乌鸦闻声扑腾这双翅,绕着少年的头顶飞了两圈,接着又落了回来,“哇哇”叫两声。少年眉眼一弯,竟似盛着笑意。“这到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九黎和魏小安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来。神知道那乌鸦只是叫了两声,是在说什么……
少年看着谢九黎,道:“守墓人,不若这样……你与我下一局棋如何?”
谢九黎一愣,“你说什么?下棋?”不是斗勇,而是斗智?
少年点点头,抬手一挥。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拖沓。起落间周边的一切便开始急速流动起来,视线所及全是扭曲。谢九黎就好比看着无数条光线在自己眼前流转,几乎将他的脑仁绕晕。“我靠……这是怎么了?”
只是转瞬间,周边的一切便变得面目全非。哪里还有什么黑夜和圆月,周边一切倏忽之间被点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少年身边是一颗枯藤老树,新出的绿芽还没有全然舒展。树下是一台石刻的棋盘,两处对角之上放置着藤编的棋盒。谢九黎微微弯腰去看,里面是黑白两色珍珠般的棋子。“我靠,这是围棋?”
谢九黎震惊的看着周边变换的一切,喃喃自语道:“我这肯定是在做梦,我莫非还没睡醒?”
魏小安和谢九黎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谢九黎的肩膀上,确认一般的收紧了指节。
谢九黎瞬间吃痛,惊叫道:“魏小安你干什么?”
魏小安看着他,怔怔道:“你疼吗?”
谢九黎没好气的道:“我又没死,当然知道疼啊!”
少年看着他们,蓦然的笑了笑。然后他走到石凳前面坐下,仰着下巴:“你们在我的神鬼幻境里,所见到的自然都是幻觉。只是没有我的许可,你们也只能是在这幻境之中毫无出去的办法。”
少年清亮的嗓音瞬间唤回了谢九黎的神志,谢九黎看着他,道:“你说……这是你的地盘,什么什么神鬼幻境?”
少年点头,道:“神鬼幻境为意境所化,人之所向,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少年轻轻吐出的字带着岁月的苍老,谢九黎愣愣的问道:“敢问……你今年多大岁数?”
少年不以为意,竟是认真的想了想才说道:“不记得了……”他眸色极深,似有丘壑。只是静静的望着谢九黎的眼睛,道:“你可敢与我下这一局?”
谢九黎道:“在你的地盘,能有我们能选择的余地?你会如此好心?”
少年笑起来,“自然不会。”
谢九黎皱眉,“那你问什么?”
少年接着笑,“我的领域,自然是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问什么便问什么。”
谢九黎气结,道:“若不是我朋友被你不知道弄到了哪里去,我会在这里跟你嚼舌头?”
少年还是笑,“你与我下这一局,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谢九黎瞪着他毫无皱纹的脸,要不是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莫不是韩国整了容回来整蛊的。
谢九黎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下,指着面前的棋盘,道:“下就下,小爷我谁都没怕过,还怕跟你个小孩儿下盘棋?”
少年看着他,道:“岁月与我没有存在的意义,人类的生命在我面前不过萤火尘埃,不足挂齿。”
谢九黎笑了,“你这小孩儿,看着笑得天真,真是一点嘴巴上的亏都吃不得。”
少年不以为意,理所当然道:“在我的地盘,不该是别人吃我的亏?”
“……”谢九黎竟无言以对。
魏歹回如同做梦一般的脑袋好歹收回来了些理智,低头看着面前的棋盘,问道:“九黎,你会下围棋吗?”
谢九黎愣了一下,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不会。”谢九黎从小最烦的一件事便是动脑。他太懒,什么都懒得思考。像是棋类这样费脑筋又费时间的东西,他是丁点儿不沾的。尤其是围棋,自小被他列为难上加难的娱乐活动。
见谢九黎瞬间垮下来的脸色,魏小安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起来。”
谢九黎抬头看着他,惊道:“你会?”
魏小安点点头,道:“业余水平,不高。”
谢九黎看了一眼对面的银发的少年,然后目光落在魏小安身上,道:“你水平不高?万一你输了呢?”
魏小安指了指棋盘,道:“不管怎么样,那也总比你这个不会下的水平强吧……”
谢九黎讪讪的起身,让出位置来。“这小孩儿让我们跟他下棋,肯定没安好心。你可要当心!”
魏小安一边点头,一边坐下来。然后直视着少年的双眸,目光如炬。“说说吧,你这神鬼幻境的规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