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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西门如兰一身青裳,不施粉黛,甚至连挽发束的发簪也是竹子做的,整个人宛若大山里走出的仙娥,令人眼前一亮。
梵羽怔了下,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如今正值天冷加衣的季节,而眼前的女子却穿的越发单薄了,初次见面时候那件华丽的狐裘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她穿过了。不过,似乎这样越发的清丽了。
他心里记挂着饭馆开业的情况,也没往深处想,同这对姑侄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县学,急匆匆的赶回家去。
“大郎,快过来帮忙,我爹一个人忙不过来。”
梵羽回来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只见炊饼店门前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乔郓哥推搡进店内,充当了廉价劳动力。
“老爹,上午卖多少个了?”梵羽在清水中洗过手,麻利的束起围裙,撸起袖子和起面来。
老爹累得满头大汗,抽空舀一瓢凉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十分享受似的抿了抿嘴巴,笑道:“一百九十八个了……大郎,没想到这么贵还卖得俏啊!”
梵羽有点不相信,只不过去仓库查看一番后,不禁抹了把汗。
“老爹,你悠着点,照这样的进度,明天就没鸡蛋了。”
事实上,仓库里储存的鸡蛋已经见了底,怕是连两天都支撑不了。
梵羽在决定做武大郎炊饼和茶叶蛋之前,曾亲自做过市场调研,结果发现市场上贩卖鸡蛋的小贩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并且他们出售鸡蛋纯粹是因为家里的母鸡下蛋了,自己又不吃,不如卖掉换点钱,没有人将贩卖鸡蛋当成一门生意去做。
这就导致市场上的鸡蛋十分有限,根本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消耗,所以梵羽不得不采取“限量”的法子,不然就将导致今天卖的火热,明天没食材可用的局面。
当然,他也曾想过通过抬高价格来平衡市场,正所谓物以稀为贵,不过考虑到阳谷县的经济水平,再加上梵羽对北宋的物价不甚了解,担心价格太高会影响到销售。
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十文钱的价格绝对在大多数人的承受范围之内,否则也不会供不应求了。
“老爹,明天涨价,炊饼十五文钱一个,茶叶蛋三十文钱一个!”梵羽抄起扁担,准备去城里转转,说不定能再收一些鸡蛋。
乔善农忙得不可开交,听了顿一下,抹了把汗道:“这样不好吧,都是乡里乡亲的……”
商人逐利,然而乔善农骨子里还是小农意识,这样的角色转换他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
梵羽掀开空空如也的大铁锅,自己煮的几十个茶叶蛋也被抢购一空,无奈道:“不涨价的话,买的人越来越多,咱的鸡蛋都没有了,明天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说着出了门,先去附近的几个菜市场转了两圈,把市场上售卖的鸡蛋一锅端了,然后又沿街挨家挨户去收,并且把收购价格略微上浮,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收上来四百多个鸡蛋。
下午的时候,饭店难得清闲下来,梵羽三人对物资进行盘点,开业第一天居然卖了两百六十一张炊饼,这让初尝奸商甜头的三人振奋不已。
据乔郓哥所说,由于茶叶蛋价格太高,刚开始根本没人愿意买,但不知怎么地,那些农人买不起的,客商们却争着买,一大锅茶叶蛋有六十多个,被县里三个客商全部买走了,几个人甚至因为分配不均,差点动起手来。
而他却不知,所谓“士、农、工、商”,商人排在农民和工匠之后,处于社会最底层,没什么人权。即便他们手里有钱,也会被人嗤之以鼻,骂其浑身沾满了铜臭味,很难被社会所认可。
如今难得有这样一个露脸的机会,对于他们来说,二十文钱买的不是茶叶蛋,而是高人一等的身份,尤其是把农人和工匠比了下去,他们自然不会吝惜。
二十文钱对那些农人和工匠来说价格不菲,但对于这些富得流油的商贾来说不值一提,况且那茶叶蛋也算是个稀罕东西,味道独特,买回去给家里小孩子吃也不错,故而一股脑全买了去。
按照梵羽之前的计划,每天卖一百张炊饼,净利润就有近七百文,再加上堪称暴利的茶叶蛋,这样算下来,除去房租等各项开支,每月可以净赚十几两银子,这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但梵羽的目标并不止满足于温饱,没钱的生活太煎熬人,那种胃酸消化肠道的日子,他真的是害怕了。
可惜市场上的鸡蛋太稀缺,导致食材严重不足,这令他很是头痛,炊饼店养家糊口尚可,但想要发家致富只能另寻他法了。
不过在发掘新商机之前,梵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从把武大郎那处宅子卖了之后,他一直寄宿在老爹家。
他家的土坯房并不宽绰,这几天一直与乔郓哥挤一张床睡,后者晚上不打呼噜不放屁,也不发癔症,问题是这熊孩子老爱卷被子,梵羽每天都要被冻醒好几次,濒临感冒的边缘。
话说这个时代,生病了不像后世,吊瓶水就完事了,在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情况下,只能熬草药喝,偏偏梵羽最怕苦味,所以性命攸关的事情他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千万不能生病了。
在他的央求下,老爹帮他在城西找了处孤院,翌日便跟在那老妈子屁股后面去看房。
“哎呀大郎,也亏得是你,换了别的大老爷们,给多少钱我都不租!”柳婶扭着水桶似的粗腰,吐沫星子喷了梵羽一脸。
“哦,这是为何?”梵羽奇道。
这柳婶在阳谷县人脉广,从事的营生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房产中介,卖家把空房子寄在她的名下,她想办法把房子租出去,然后抽取佣金。
阳谷县人口流动不大,外地客商打尖住店,也是直奔客栈而去,一般都是短租,而柳婶名下所赁出的房屋,都是长期的,签订的合同期限最少也是一年,因而只能租给本地人。
“东家是个苦命女人,你说一大老爷们住进去,这街坊邻居的还不嚼舌根啊,传出去多不好!”柳婶说道。
梵羽又是一奇:“那为何要租给我呢?”
柳婶向梵羽抛了个媚眼,雷得他五脏六腑直接错了位,有股想吐的冲动,只听蛇精病大婶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在咱这阳谷县地界上,谁不知道你武大郎老实巴交?再说,你那病大伙都知道,就算把一个黄花大闺女剥光了送到你床上,你也只能干着急不是。”
梵羽瞪大了眼睛:“我有什么病啊?”
柳婶掩嘴轻笑,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神情,道:“你就别装了,婶都懂,得了这病啊确实挺难为情的,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潘家那小娘子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与别人勾搭成奸吧,太不要脸了!”
梵羽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近日坊间关于他有隐疾的事情甚嚣尘上,并且明确了所谓隐疾的症状:不举。
何为不举呢?
古人云,男人有三耻,一耻头上帽子绿油油,二耻胯下宝贝软无力,三耻半路接盘喜当爹。而不举,便是男人三耻之一。
男人之所以为男人,因为其“举”,一旦“不举”,就不能称之为男人了,这辈子就别想抬起头了。
本来这种隐晦之事外人是不得而知的,但如今却传得绘声绘色,唯一的解释便是潘金莲自曝了。
梵羽摇头苦笑,这女人为了给自己洗白,连脸都不要了,居然拿闺房之事造谣,真的令人脑洞大开,女人爱起来和恨起来都挺捉急人的,智商直接下降了一个档次……
在梵羽的记忆里,武大郎与潘金莲同房次数有限,但并非不举,只是这方面的需求较为冷淡而已。
柳婶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被自己说到了伤心处,劝慰道:“这下你知道为什么租给你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大郎你也别太难过了,听说东京城里的公公们都像你一样,人家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吗,你说人这辈子……”
梵羽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无奈道:“柳婶,这哪儿跟哪儿啊,您还去不去看房子了?”
柳婶白了他一眼,兰花指一翘:“这不就到了。”
梵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栋暗青色的砖瓦房屹立在狭窄的过道中,两旁高矮不一的房屋连成片,把阳光尽数遮挡了,十分的阴暗潮湿。
梵羽不禁大失所望,撇撇嘴道:“柳婶,您开玩笑吧?就这每月房租还要六百文?”
柳婶从裤腰里摸出一串钥匙,不满道:“怎地,难道老娘还骗你钱不成?值不值这个价,进去一看便知!”
梵羽叹了口气,失望归失望,既然来了,就进去瞧瞧吧。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跨过那道小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方才进来的是后门,因此寒碜了些。
眼前的这处房产坐北朝南,共有三间,客厅、卧室、厨房俱全,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在院子的东南角处,一抹浓绿在这个时节相当的扎眼,竟是竹子,尽管已经深秋,但那葱郁的绿色丝毫不畏严寒,尽情释放着生命的色彩。
梵羽大感满意,道:“没想到房主倒是一位雅人,这房子我租下了。”
柳婶大喜,当场便与他签订了租房合同,约定房租月结,并拍着胸脯承诺只要有任何住不习惯,尽管找她,然后又是一阵喋喋不休……
梵羽千恩万谢,像赶瘟神似的,终于将这位热心过头的大妈送了出去,这才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仔细打量起这处居所来。
西城区相对贫穷,房租在阳谷县最低,而这处房产月租六百文,在周围已经算是极高了,不过胜在干净清雅,倒也可以接受。
尤其是院落足够大,可以种点农家小菜,闲暇时节对酒赏竹,读书写字,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