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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半个安国北方已经进入数九隆冬之季,朝廷还向各府衙官门拨下一批炭火。
皇宫之中,一袭蟒袍的太子坐在书阁之内烤着火炉,外面还飘起了鹅毛细雪,将阁外的水榭披上了一层素裹。
这时一位仆人跑了进来。
“报告太子殿下,门外有人求见,那人身后负着一把剑,自称姓白。”
太子轻轻一抖,想起今日朝堂发生之事,没想到来得还挺快。
“哦,让那人进来吧!”
仆人领命退下,随后太子转向身后刚想要发言,后面便发出一道声音。
“你已经贵为太子,诸多事情要学会自己决断,不必再多问我!”
太子闻言熄了一口气,静静在书阁坐着。
不多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进门躬身。
“臣白雍时拜见太子殿下。”
安国历来素有规矩,仙人以上见圣不跪,他白雍时身为九侠之一,虽不算仙人,但对方也不是天子。
太子大喜,起身扶助白雍时。
“老前辈今日登门拜访,可喜可贺啊!”
二人落座,太子斟酒,亲自敬了白雍时一杯。
“前辈从何而来啊!”
太子笑着问道,虽然心知肚明,但不可点破。
“臣从奉先殿而来,先是朝拜了陛下,随后便赶来太子府衙。”
太子听闻满意一笑:“父皇可曾赐官?”
“不曾。”
太子故作惊讶:“白老前辈在江湖上久享盛名,父王竟未赐官,真是奇怪,倘若老前辈不嫌弃,我帐下有中庶子一职位,只是——”
白雍时坐立不动:“殿下直言即可!”
“只是听闻老前辈久在江湖,自由散漫惯了,中庶子虽然不是什么大职位,但琐事颇多,我恐老前辈费心啊!”
没想到白雍时再次起身朝太子一跪:“我既然投奔太子,自然不敢再以江湖义气行事,他日太子若有吩咐,我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甚好!”
太子大喜,赶忙将老人扶起:“老前辈何故行此大礼,今日老前辈不惜远来万里来访,我自当引为故友,来人,摆宴,为白老前辈接风洗尘!”
白雍时再次鞠躬:“多谢太子殿下!”
二人各落其座,太子笑呵呵的说道:“以后具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如今也入冬了,我听说江湖九侠每十年换榜一次,听说此次有两个九幽阁的人上榜!\"
白雍时答道:“确实如此,不过九幽阁向来低调,如今出现的那两个人一个擅使阴魂之术,自封夺魄书生,一个善用体魄,自称金身罗汉,二人我都见过,实力不可小觑。”
太子轻轻一笑:“无妨,光阴如流水,谁知道下个十年又会是谁?”
白雍时默默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这话既像是在说九幽阁,又像是在说自己。
“哈哈,我听说北方的战乱也结束了!”
“各地入了冬,北方的万妖国也是,粮草吃紧,而且北疆又有剑阁镇守,一时半会攻不下来,不得已也停战了!”
“我听说久家有一名弟子拜入了剑阁,你见过没,如何?”
白雍时一愣,怎么太子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他想了想说道“见过一次,看似倒也平和,颇有与世无争的性格”
太子笑着点点头,然后和白雍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
另一个府衙之内,是一个男子在烤火,不同的是这名男子并没有穿蟒袍。而是穿着一身玄色黑衣。
府衙上方的刻着三个鎏金大字——平壤王。这三个字也是当今天子亲赐。
男子坐于一旁,身后有两个和尚在待命侍奉。
男子:“蟠龙大师啊,我怎么觉得这个冬天越来越冷了呢!”
那名法号为蟠龙的和尚答道:“阿弥陀佛,王爷,天气已入隆冬了!”
男子没有接过话茬,而是说道:“听说风雪剑去东宫了?”
蟠龙大师点点头:“没错,离开奉先殿之后,直奔东宫,期间没有停留。”
男子冷笑一声:“天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风雪剑添为老一辈的九侠,却突然来投,大师,你说他为什么。”
蟠龙大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仙人之下具为空!”
男子笑道:“罢了罢了,我与大师谈事,大师却总和我打哑谜。算了,我听说,北疆的战事停了?”
“万妖国退兵,陛下已诏徐将军回京!”
男子叹了口气:“万妖国去年大丰收,今年秋天也同样如此,打了这么久的仗怎么说退兵就退兵了?其中恐怕有诈啊!”
他之所以被封为平壤王,可不是因为什么花架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带兵打仗,平叛南国,其将帅之才,眼光之远,远非普通人能比拟,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问题。
蟠龙大师没回话,而是默念一句佛号,他能想到的,当今陛下也能想到,如今天子虽然册封了太子,但也册封了平壤王,其权力与太子甚至可以说一字并肩,很是耐人寻味。
“诶,我听说圆觉师父在苦行的途中遇见了久家的四世子,真否?”
蟠龙大师身后的那位和尚正是久宁在山中寺庙上遇见的圆觉,他上前一步。
“回王爷,确有其事,当时还救了弟子的一条性命。”
男子点点头:“想来一别也得有十年了吧!没想到他的腿疾竟然好了,而且还被剑阁收为亲传,大师可曾见过那位琴剑仙?”
“阿弥陀佛,有过几面之缘,其剑阵之术,造诣颇深。”
“剑阁啊~”
男子敲了敲桌子,说道:“大师既然见过琴剑仙,那剑阁掌门想必也见过了,如何?”
蟠龙大师沉默了一会吐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男子深深哦了一声,随后对着圆觉说:“既然知道了跟脚,圆觉师父不如日后拜访一下,也算登门做谢!”
“小僧遵命!”
这时,蟠龙大师问了一个问题:“王爷,那位久宁施主和太子殿下是不是有恩怨!”
“哈哈,不光是与太子有恩怨,就连我,还有这京城中的多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啊!”
“阿弥陀佛,那为何——”
“我与他得恩怨不过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但是太子就不同了,之前那可是——”
说到这里,男子突然停住。
“算了算了,不提了,你只要知道,太子和他甚是不和就是了!”
蟠龙大师点点头。
——
皇宫之中有一处高台,名为承天台,取四方之土,耗尽百名能工巧匠的精力,历时三年完成。
当今天子便在这里登高远望,旁边跟着一个紫衣老道士。
“国师啊!这承天台虽然不比你紫薇观,但也别有一番趣味,国师觉得呢!”
老道士摸了摸胡须:“啧啧啧,还是陛下奢侈啊!”
“哈哈哈哈,国师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给朕留一点面子啊!”
“哈哈哈哈......”
二人就站在承天台之上,有说有笑。
“国师啊,朕知道你不喜皇位之事,但平心而论,你觉得宇湛和宇旗,谁更适合这个位置?”
老道士一拍后脑勺:“这就得看陛下了,而且陛下不是还有第三子宇恒吗?”
“你这个老家伙,朕发现你越来越滑了。”
“陛下过奖过奖!”
“哎,其实我担心的还是北方,还有这座皇宫的后面啊,唉~”
老道士安慰他说:“陛下放心,有我在呢!”
皇帝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其实,皇宫里的那些小打小闹朕都可以由他们去,但是北面不行,万妖国退兵,九幽阁出世,多事之秋啊!也不知道朕这个身体还能撑多久!”
老道士不说话,只是陪着他。
“宇恒那边怎么样了。”
皇帝突然问道。
“陛下放心,虽然有些小磨难,但是贫道在三皇子身上下了一道符咒,足以保证安全无忧。”
“那就好那就好,毕竟都是朕的子嗣!等老三回来,该弄得都弄起来吧,把水搅浑,这样是鱼是虾,都能浮出来喽”
“对了,还有一件事,关于久家的第四子久宁——”
“国师看着办吧,涉及大道之争,不管是你还是龙虎山的大天师,只要不破坏规矩,朕是不会出手干预的!不过前提是,他不进庙堂。”
“贫道明白了!”
——
另一处,京城这块地界寸土寸金,热闹非凡,但有一间房子位于京城的繁华地段,却显得非常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房子之前被很多人抢着买,有的甚至出价千金,但都被房主人拒绝了。
房子四面通风,上写四个大字——穷儒书塾。
字歪歪扭扭,有些难看。
一个老秀才站在门口,望着门外飘出的雪花,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有一名书塾弟子站在老秀才身后,这也是这个书塾唯一的弟子。
“老师,外面冷,进来坐会吧!”
老秀才摆摆手拒绝了:“让我再看会,这个冬天比以往都冷啊!这天下也一样,你说,你久宁师弟在的时候还会送点碳来,这小子不在了怎么就不给送了,堂堂云州久家这么小气啊!”
书塾弟子哑口无言,您怎么不说久宁师弟在的时候,您的学费贵的离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