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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听着俩人斗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居长石讶异地看着温情,“夫人,你还笑得出来。”
嵇四:“……”
温情压了压上扬的唇角,说道:“居行事,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吧,要把嵇四炸飞,??这配比得重新调配。”
嵇四凝了凝眉,“……是,我知道,是要重新调配,燃点太低了,一下就炸了。”
温情:“不不不,我的意思火药房炸了,??却没炸伤你,??这火药威力不对啊。”
嵇四当即一僵,??倏地看下温情,“……”
居长石更是张大了黑眸,里面都是郁结:“夫人……再加大威力,火药房估计得没了……”
温情轻轻笑起来,“东西是死的,人没事就行,居行事,别担心,火药的损失我再帮你赚回来!”
居长石无语凝噎。
他猛地站起身,啧啧啧,他心疼什么劲啊。
这不有个冤大头认账呢。
他瞎操个什么劲啊。
嵇四小心脏猛地一个激灵,“不是,师父,那我要炸没了可咋办?”
温情……
…
…
九月初的时候,地里已是一片金黄了,稻穗沉甸甸的,就等着收割了。
坞堡上的每个农户脸上都挂着欣喜愉快的笑容,毕竟谁看着又是丰收年不高兴呢?
九月十号,??坞堡门口出现了一批车马,询问之下才知是萧庭贺送来的十车棉花。守卫听到是送来的棉花,立即报给了俞诚安。
俞诚安连忙安排将十车棉花送进绣坊。
近期高杏枝忙得焦头烂额,院子里挂着的都是新染的布料,再看一车一车推进来的棉花塞了整整一院子,整个人都懵了。
“俞别驾,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俞诚安道:“没错,已通知夫人了,她等会就到。”
高杏枝和绣坊里的女工们围着车上一大包一大包软绵的东西闲聊。
关春凤听到是棉花,诧异了下,拉着高杏枝道:“夫人怎的买这些,这棉花我见过,我家那小子之前从晋州回来,给我带了些,白花花软绵绵的,就是放在桌子上观赏我都嫌难看。”
离得近的女工一听,“关大姐,??真的啊?”
关春凤笑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女工道:“那夫人怎会买这些?岂不是浪费银钱了?”
高杏枝说:“别急,等夫人来了就知道。”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温情快步走了进来,??一双清亮的眼睛对上那十车棉花简直是冒星星了,这可是财富密码啊!
众人见温情过来,纷纷行礼。
温情看了眼众人,说道:“不必多礼。”
高杏枝上前一步,“夫人,这棉花如何处置?”
温情神秘一笑,“高匠头,这便是咱们的压轴戏。”
…
…
九月中旬,绣坊赶制出来的头饰全数包装妥当后配上邀请函送至在绣坊消费过的各位用户手上。
邀请函是坞堡上的木坊新制的纸张。
纸面依旧有些粗糙,但经过温情的巧手设计,这邀请函看起来竟然有些高大上。
头饰的选择为桃木,是一根木簪,但尾部以丝线编织了七色商标,看起来简洁大方上档次,最后经过包装已纪念品送至每位用户的手上。
大多收到纪念品的用户都欣喜了下。
当然也有不屑一顾的,就比如苏薇。
苏薇拆开纪念品后,看了眼木簪,直接丢给了一直侍奉自己的女奴,轻蔑开口:“呵…真是没想到,堂堂世子的坞堡现在居然靠免费送东西来吸引咱们去买东西了,这种木簪也拿得出手?简直笑掉大牙了!”
女奴战战兢兢地捧着那木簪,一时也不知手中的邀请函该不该递出去。
外头仗打得都快捅破天了,世家贵女们该吃吃该喝喝。
收到邀请函后便相聚一堂了,对于去不去坞堡捧场这件事各有各的想法。
“都靠免费送东西来请咱们去看看了,看来这绣坊的路也就到这儿了,不去看也罢。”穿着豆绿色宽袖长衫的姑娘轻蔑地说道。
这姑娘是漠北干户家的女儿。
这干户一职其实就是个管祭祀的,是个闲职,这些年朝廷都在打仗,皇帝信迷信,这干户可是个好活。
“是啊,你看我身上这料子,是上次祈家新出的布料,颜色不错吧?”站在豆绿色姑娘旁边的姑娘展示着身上穿着的桃红色衣裙,转了一圈笑道。
“嗯,好看,颜色艳丽自然,很衬肤色啊。”
“听说祈家绣坊又要出新布料了,价格又便宜,比那萧家拽得跟二八五似的强多了。要这祈家开设什么…秀场,我绝对是要去捧场的。”
“嗯,我也去…”
“谢谢各位姐妹捧场。”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祈元静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那我可是要与族长商议此事了,到时候办了秀场,可静候大家的捧场啊。”
祈家祖上在泠鸢,在晋州的南面,靠养蚕发家,族长的大儿子祈崔捐了个郡小吏的职位,祈元静是祈崔的小妹,身价一下便提了上来,常与这些世家贵女们走动。
“那是肯定要来的。”众人附和。
“不过……”祈元静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萧家绣坊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也要货比三家看看,看看不买又不会花费什么的,大家说是吧?”
祈元静话才说完,众姑娘目光陡然看了过来。
祈元静唇角勾着的微笑凝滞了下,尴尬地望着大家,“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豆绿色衣衫的姑娘先开了口,“祈姑娘说得也对。”
“是啊,那就去看看?”
…
…
高杏枝在绣坊登记前来的宾客名单,越登记心中倒是一紧。
长河附近一直受匈奴人骚扰,上一次的饮水宴就放在了长河畔,这次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坞堡上划出一块地来,供宾客观赏。
这就有个致命的缺陷,地方太小,怕是坐不下那么多宾客。
这可如何是好?
高杏枝拿着名单去找温情商议。
温情自高杏枝手中接过名单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
高杏枝蹙着眉心说:“夫人,总共前来参加秀场的宾客是两百三十七人,但是当时划出来的场地只能容纳两百人,您看怎么办?”
温情看完名单,手指便在记录名单的纸上轻轻敲打了几下。
高杏枝见温情不说话,张口又道:“再者,这座位该如何安排,谁同谁坐,名单上的贵女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这事还需夫人斟酌。”
高杏枝的意思,温情明白。
这座位一个没安排好,定是会惹来麻烦。
温情的本意可不是惹麻烦,她的初衷就是开办好秀场,给绣坊再赚一桶金!
温情凝眉思索了会,随即唇角勾起狐狸般的微笑,“这事不难办。”
高杏枝洗耳恭听,她就没见过夫人发愁的时候。
夫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构造啊?
怎么什么难事到了夫人这儿都不成难事了?
啧。
“之前我不是与你说过积分制的事情?”
高杏枝应道:“是。”
“你去将积分进行一个排名,然后将积分牌送到各位的手上,告诉他们,秀场的座位以积分排座,让她们按照牌子入座,并且告诉她们秀场只能容纳两百人,积分未达到的只能参加下次的秀场。”
高杏枝觉得这方法好,但心中又有些担忧,便道:“不过,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小人听底下送邀请函的女工们回来说,贵女们聚集在一块儿说……”
高杏枝顿了顿。
“说什么?”
“说咱们绣坊要经营不下去了,才搞这些赠送免费的玩意儿,这秀场不去也罢。”
“哦?”温情一挑眉,“还有这事?”
“是啊。”
高杏枝说得没错,若是适得其反都不来,温情还真没什么法子。
温情沉吟了会,抬眸时,说道:“你再带一句话去,凡是参加秀场的人每人赠送一张萧家绣坊的券。”
“券?”
“对,这券在底下设定使用期限,每张印上八折的印戳,也就是说凡是参加秀场的人可以在之后购买萧氏绣坊上的任意一件物品可享有八折优惠。比如一百两银钱,只需八十银钱。”温情淡淡解释道。
高杏枝双眸不由得一亮,“这个倒是不错,只是……”
温情说道“别只是了,高匠头,就这样去试试看,不可能一个都不来的。我们的很多制品是别人模仿都模仿不来的,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总有人会来的。咱们在高端制品上,只需维护好真心实意在咱们绣坊上消费的用户,那些以次充好的终归是要被淘汰掉的…”
高杏枝微抿了下唇,郑重点头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
…
…
翌日一早,便有积分牌送到了各家门上。
让高杏枝没想到的是,竟然真有人直接找到绣坊上来,问起如何增加积分的事情,这叫高杏枝既兴奋又有些迷茫。
但是遇上事情回回去问夫人,那她的脑袋是摆设吗?
于是立即对着找来的贵女说道:“有是有办法的。”
这贵女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潘禾探亲的昌松冯家,冯双。
冯双没有赶上坞堡的饮水宴,但是冯双的阿姨正是潘禾顾府的顾夫人,因为顾淑琴的关系,她在萧氏坞堡之上买过几样东西。
特别是合身的内衣内裤这些贴心的东西,她用着一直觉得挺好。
冯双一双眼睛古灵精怪的,清亮又好看,“什么办法啊?你说。”
高杏枝道:“这积分制的事情小人的确无法更改,但姑娘您可以在这儿交银钱啊,咱们绣坊里出台了券,您交多少银钱我这儿便给予您多少券,您在绣坊上的消费便可用券抵扣。至于积分,我这儿也给您安排上,到时候,您便可以坐在前排的位置。”
冯双微微一愣,“这样也行?”
高杏枝笑道:“这是自然。”
冯双大手一挥,“好!我交!”
…
…
这事传到温情耳里的时候,温情都惊叹了!
这高杏枝脑袋开窍了啊,在这事情上举一反三,这是秀场还没开,就打算捞一笔了啊?
真是孺子可教也,前途无量啊!
温情静观其变。
秀场的时间是安排在九月二十,九月底便会迎来农忙秋收,所以在秋收前必须把秀场办好了。
九月十九温情正在书房看信,高杏枝拿着最后名单高高兴兴地来找温情了!
高杏枝眼角都要笑没了,当真是大快人心!
温情也是始料未及。
听高杏枝的意思是,为了秀场的前排,有些嘴里唾弃着他们绣坊的贵女们实则大掏腰包填补积分,就为了能有个好座位。
视线好,观赏舒适。
位置安排得前所未有的妥当,当然也有人直接撂挑子不干的,最终决定来秀场的不过一百二十人,与二百三十多人相比,整整少了一百多号人。
温情对人数的减少上并没表现出太多的失望,她始终相信精益求精,将这些人看顾好,她们的绣坊不会没饭吃。
温情将名单递回给高杏枝,说道:“既然人数变少,你也不必紧着排位置,只留下一百二十人的位置便可,原本是没有茶水的,正巧食坊那儿有新制的点心,明日一早便叫胡总管一起安排,纵然有积分在,但这点心的安排便不必看积分,也好安抚一下那些积分没冲上去的用户。”
高杏枝一听,轻轻笑起来,“嗯,听夫人安排。”
温情又问了问绣坊上新衣头饰配饰的事情,便让高杏枝回去了。
岑夏从外间进来,朝着温情唤道:“夫人,晚膳已经准备妥善,先吃晚膳吧。”
温情也觉饥肠辘辘,站起身道:“好。”
两人刚走到前厅,就听正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
温情循声望去。
远处有炊烟散开,黄昏袭来,天边的云朵炫丽多彩,颜色分外鲜明,像是一幅极好的油画。
金色的光泻下来,全数洒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
他从马上利落翻身下来,窄袖修身的衣衫衬得他长身玉立,男人的鼻梁高挺,被日暮之时的光影分割出了峰影。
他唇瓣轻抿,下颚坚毅,在对上温情那张朝思暮想的小脸时,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
他说:“情情,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