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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庭深当时关万辉是真的被气到了,他的小妻子那样健康,怎么就去了趟他家里便晕过去了?
他虽是穿着常服,常年征战的杀气丝毫不减反而十分摄人,只是在听到温情焦急地质问他时,那摄人的气息瞬间便消散了。
萧庭深自有一套与小妻子在一起的相处之道。
他握着温情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你在万家晕倒也是事实。”
“庭深,不是这样的。”
“嗯,我知道,不过你好端端的,我自会放他出来。”
温情觉得萧庭深没有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按耐着急躁的心,说道:“庭深,我跟你说,??万辉父亲猝死已经很倒霉了,你再把他关起来,他肯定要郁闷死了,他肯定在想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怎么就来了个牢狱之灾呢?而且也会让周围的农户感到惧怕,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惧怕难道不该是应当的么?”他堂堂一世子,权利在那儿,没有威慑力才是最可怕的。
“你——”
“情情,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你体恤农户的心我能理解,你想跟我说的民心所向我更能理解,但是当时你昏睡不醒,我没杀了他已经是极力控制脾性了,关他数日算是惩罚,等吴县令事情查清后自会放他出来。”萧庭深淡声道。
温情噎了噎。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庭深,心里顿时明白自己搞搞小打小闹的建设可以,在人心的把握上比不上萧庭深。
现在四处打仗,权利更替,??萧庭深说如果有人敢动她,??他便敢动皇帝,一个敢动皇帝的人,心性怎可能如她一般心软?
他在政权之中定有自己的路数,再说万辉关都关了,难道还要他这个世子亲自去接一个农户自牢狱之中出来?他关万辉,正巧也有震慑其他人的意思,别以为他放宽了永业田的政策,他们就敢有别的私心。
说到底他们还是最低贱的贫民
啧——
以历史的进程来说,平等思想的逐渐开放也是需要时间的洗涤的。
萧庭深没有随便杀人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她生在永安侯府,还能撞上突然被打死的家奴呢…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形态。
改变需要时间。
温情突然不说话,倒是叫萧庭深心里一紧,“情情……”
一小会的时间,温情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看向萧庭深,点头应道:“嗯,结果是好的就行。”
“他行的端坐的正,??自然会无罪释放,??至于永业田,居长石那边会给他妥善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又来了又来了。
温情眨眨眼,总觉得这厮回来后就要将她所有的乐趣都夺去了,她朝他身后看了眼,是萧庭贺。
“你们在谈事情?”
萧庭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萧庭贺,“嗯,大哥想留在坞堡,我带他在坞堡上转转。”
“哦,那你们聊,我去高匠头那儿瞧瞧。”
“情情,你有孕了,还是……”
“嘘——”她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生病了,你再这么说我跟你急,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聊吧,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萧庭深说话,就拉着岑夏走来了。
萧庭深见温情小跑,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了,“夫人,你走慢点……”
温情转眸朝着他做了个鬼脸,“我又不是笨蛋,走路都不会走了!”
萧庭深……
温情嘴里这样说,但还是乖乖地放慢了速度。
萧庭深喉间溢出低低的轻笑声。
站在萧庭深身后的萧鹤尧之前见过这名女子,不过那日他被萧鹤凡问责,所以也没细细打量这名女子的容貌。
如今见她一抹杏色长裙,裙摆位置绣了一圈金黄色小花,那一抹金色随着足尖行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人眼球。一头墨发挽成了髻,尾髻只簪了一只玉钗,耳戴珍珠配饰,衬得她肤色更是白皙娇嫩。
她的身段与之前相比略显丰腴了些,但却多添了几分独属于女人的妩媚。
连生起气来也是叫人觉得眼前一亮,与北凉那些姑娘似乎有所不同。
俞诚安至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充当工具人。
萧庭深一转身就看到了萧庭贺眸中打量的神情,眸中的那点愉悦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多了些深沉,“见笑了,我家夫人心性顽皮。”
萧庭贺总有种被刺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莫名不爽,脸色也跟着臭臭的,喉间溢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嗯”字。
萧庭深见他如此,心情莫名愉悦。
…
…
温情和岑夏去了绣坊。
温情怀孕这件事高杏枝老早就得了信,见她过来手忙脚乱地找了张椅子,上面垫上了软垫才叫温情坐下。
温情从没感觉自己有多矜贵,被她们这样一搞,倒是越发显出她的柔弱来。
她真不是弱鸡啊…
温情和高杏枝闲聊了一会,高杏枝便将最近绣坊的收支账目交给温情过目,虽然经历了上一次的假货事件,但寒冬即将过来,一开始买过棉衣及棉被的用户成倍增长,已经到了棉花快要缺货的地步。
再加上喜爱她们绣坊品质的人依旧在她们这儿定制,所以衣衫首饰的数额并未减少,这一个月绣坊的收入仍旧可观。
温情大致翻了翻账册,点头说道:“嗯,很不错。”
高杏枝被夸,眉眼里略过洋洋自得,她又恭敬说道:“夫人,除此之外,绣坊上还有件事需要夫人定夺。”
“哦?你且说说。”
“是织车的事情。”
温情微微一怔,就听高杏枝又道:“绣坊上原本有四台织车,订单的数目与日俱增,最好是能在绣坊上再添几辆织车,织布的速度能够跟上来。”
高杏枝没说的是这织车有些也破损了,急需更换。
从前绣坊在坞堡上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如今赚了银钱,老设备该换还得换啊,总归是不能降低大家赶工的效率啊。
温情听到高杏枝谈起绣坊上的问题,秀眉微微蹙了蹙,之前她蹲在绣坊时,大多与高杏枝一起研究染织技术,这织布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太过关注。
现下听高杏枝说起,倒是来了点兴趣。
在北凉城里的纺织手工业发展迅速,有一种一蹑鼓动数综的较先进的机织技术,织造水平和生产能力相当快,而之前她在绣坊上还看的织机还是手纹织机。
这种织机织造水平着实缓慢。
温情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看着高杏枝道:“嗯,要添的,不过那种手纹织机最好是要淘汰掉,换上更先进的织机。”
这句话说到了高杏枝的心坎里,她老早就想着要换了,就怕夫人觉得绣坊赚取了些银钱就胡乱提要求。
所以带领她们不断前进发展的领头人竟是如此重要。
高杏枝心中感激涕零,话也多了些,“是,夫人。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添上一些足踏机。”
温情道:“这件事我会记在心上。”
两人又说了会话,温情便离开了。
温情离开后,边往沈进山那儿走,脑袋里边想着织机在历史上的发展。历史记载,最早的织布机发明于商朝,就是这手纹织机,这原书中的朝代倒是有些像那时候的生产力,战国时期三国战乱,那时候的百姓吃都吃不饱,就更别提在衣着上有什么过多要求了,足踏织机都是在战国末期的时候才发展起来的。
…
温情去了沈进山那儿就跟沈进山说起自己要织机这件事情。
农忙过去后,沈进山这儿就多了很多要休憩的农具,忙得热火朝天,而沈江才则和沈许山带着底下人一直忙着造纸,沈清凌那儿的订单骤然增加,再加上华毅在匈奴百姓那头打开了市场。
这纸张的销量得到了有效提升。
父子三人可谓是从早忙到晚,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沈进山听到温情说要做织布机,说:“这不难办,小人近期就做出两台来,送到绣坊上去。”
“不。进山,手纹织机不够先进,咱们得做点先进的。”
沈进山:“……”
“我听高匠头说有一种足踏机,利用脚踏板作提综开口的装置,提综就是织机上让经线上下交错分开使梭子通过的那个开关,有了脚的加入便能腾出手来投梭,手脚并用,功效岂不是大大增加?我思来想去,如果能在这个基础上做出那种提花机就更好了。”温情蹙眉解说。
她只是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提花机的简介,这种机器能够用一百二十根经线,六十天就能织出一匹花凌。
当然这种提花机操作起来并不简便,最简便的还需慢慢改进,到后边的五十综者五十蹑,或者六十综者六十蹑的。
不过改进先不说,得一步一步来,先将足踏机制造出来了再说。
温情全靠一张嘴描述,至于具体怎么操作怎么将成品制造出来还需要沈进山的聪明才智。
她动手能力很废啊!
温情说了半天也不知道沈进山究竟有没有明白,又耐心地将足踏机的操作原理说了一遍,沈进山像是陷入了沉思,隔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夫人,我大致明白了,您给我两天时间,让我试着做做看。”
温情听后,心中一喜,笑道:“好,进山,我相信你可以的!”
沈进山被她亲切的称呼,脸颊飘上一朵红晕,腼腆一笑。
温情和沈进山正在说话,就听外头传来一道喊声,是俞诚安。
啧,俞诚安又来了?
温情循声朝着门外望去,就见俞诚安熟门熟路地进了造纸地,热络地朝着沈江才和沈许山打招呼,接着撩起袖子帮着沈许山干活。
这厮又来义务劳动了?
打死温情都不信。
温情看到俞诚安,沈进山当然也看到了俞诚安。十一月的天气偏冷,可俞诚安头上却已经热出了一层汗意,挂在脸颊上,宽背窄臀,身材高大,黝黑的皮肤,晶亮的眼神里莫名透着几分欲气。
沈进山的小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怔楞了下。
温情疑惑道:“进山,他经常来这儿吗?”
沈进山没立刻反应过来,视线依旧落在俞诚安的身上。
温情没得到回答,转眸看了眼沈进山,沈进山的眼睛清澈明亮,里面装满了俞诚安的倒影。
温情立马意识到了点什么……
其实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的反射弧都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在往前回回来木坊回回遇到俞诚安这件事来说,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发现了什么!
啊!
所以俞诚安喜欢沈进山?
而沈进山也喜欢俞诚安?!
温情手肘推了下沈进山,沈进山终于回过神来,朝着温情看过来,一不小心就撞进了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就像是在说‘我都懂’,惹得沈进山闹出了个大红脸。
沈进山脱口而出:“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话就有玄机了。
“我想的什么样啊?进山,我不是那种思想不开放的人,两个人若是相爱,可以跳过年龄身高和性别。”
“……”啊!沈进山一张脸涨得更红了,直接红到了耳根,急得都口吃了,“夫人……真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情眼睛晶亮地笑了起来,嘴里只说了两个字,“挺好。”
随后看了眼偷偷笑着的岑夏,道:“夏夏,咱们出来得久了,回去了。”
岑夏偷瞄了眼沈进山,掩着唇跟着温情走了。
温情和岑夏经过俞诚安旁边时,温情停了停脚步,朝着俞诚安叫了声,“俞别驾,你又来木坊帮进山啦?”
沈江才和沈许山朝着温情看了过去,两人双双放下手中的活,朝着温情行礼,“夫人来了。”
温情摆摆手,耐人寻味的眼神朝着俞诚安身上一瞥,“你们忙,我回去了…”
俞诚安看着走远了的温情,视线扫向了一张小脸红透了的沈进山,“……”
沈进山接收到俞诚安的表情,内心无语了下,又转而看向走远了温情,嘴里嘀咕了句,“明明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嘛……”
什么跨过性别啊,她明明就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啊!
且俞诚安都知晓她是姑娘家了。
父亲对俞诚安也挺看好的,或许不久的将来,就会婚配……
沈进山微微叹息了一声,想着到时候一定要请夫人过来喝喜酒,她穿上新娘服吓她一大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