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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庞你忘了,你舅妈以前就在这工作啊!”郝策的声音洪亮,常年的劳作让他的脊梁微弯,从身形看上去就像六十岁的老人一样。
郝庞讶然道:“啊?”
张悠染笑了笑,指着马爷爷道:“他是我爸爸,你的姥爷。”
郝庞乖乖喊了一声,“姥爷好。”说实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牵扯到阿舅舅妈,但是不可否认,他此刻心里万分窃喜,有了这一层亲戚关系,接下来,不管是他收购工厂,还是合伙办厂,都顺利多了。
张爷爷先前就对郝庞十分欣赏,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孩,居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万分汗颜。这下认了亲,张爷爷的神色愈发慈祥,先是朝着老朋友马爷爷扬了扬下巴,这才示意郝庞到他跟前来,笑道:“好好好,小庞,就冲你喊我一声姥爷,以后有什么麻烦就来找姥爷,我看谁敢欺负你!”
郝庞还担心自己太胖,万一把老人的腿坐出个差错来,那就完蛋了,可姥爷一片好意,他也不敢不从。结果坐上去才知道,张姥爷的身子骨结实得很,支撑自己的那条腿丝毫没有颤抖,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马爷爷羡慕地看着张爷爷,转头对马悠染说:“小染小策,你们这外甥可不得了,讲起话来跟大人似的。”
张悠染微笑道:“小庞从小就聪明,考试都是第一名,孩子也懂事,不过小庞,你到这里来干嘛?下午不上课吗?”
她和郝策来的时候只听到郝庞最后说的那两句,心中的震撼不比二老少,这才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说的好三个字。可具体郝庞要干什么,她是不可能猜得出来的。
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自己身上,郝庞从张爷爷的腿上滑下来,目光炯炯地看向舅妈舅舅,正色道:“我想要收购这家工厂。”
张悠染和郝策瞪大了眼,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张悠染还捂住了唇,呢喃道:“我没听错吧?”
“没有听错,”郝庞继续道,“咱们田市,鞋业是优势产业,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就市区内,已经有十三家鞋厂,这还不包括那些自产自销形式的个体商。在鞋业上,田市的供应已经趋向于饱和,这也是咱们工厂破产的根本原因。”说着,郝庞看了马爷爷和张爷爷一眼,他的语气并不重,但是他担心会引起这两个老人的反弹。
幸运的是,两位老人都没有露出不愉的神色,尤其是张姥爷,眼底的赞赏怎么都掩藏不住。
郝庞心头略松,继续阐述道:“既然鞋厂的数量达到饱和,为什么我们不尝试做别的呢?”
马爷爷敲了敲围棋棋盘,黑子白子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愣了一下,发觉众人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他忍不住老脸一红。
“马爷爷,您说。”郝庞嘴角的微笑没有丝毫凝固,有人提出异议才好呢,至少说明这些话他们都听进去了。
马爷爷道:“这家工厂所有的机器都已经抵押了,就剩下一个空壳,想改头换面重新开始,肯定要投入大量资金……”
张姥爷皱了皱眉头,可他终究没有阻止老伙计说下去,而且,他也想听听这个小家伙会怎么说。不得不说,此刻他们的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把郝庞当成一个小孩子,而是能够共商大事的存在。
郝庞叹了口气,“这一点我知道,后续投入的资金绝对不会低于五位数。说实话,这笔资金单凭我们现有的资源,根本不能凑齐,要想把工厂开起来,还得找人合作。至于合作对象,我这里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马爷爷迟疑片刻,道:“说了这么多,我们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郝庞坦然道:“沙盘。”
“沙盘?”张姥爷眉头微蹙,“军用沙盘?”
郝庞摇头,“不,军用沙盘已经很普遍了,军部和沙盘商家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牢固的产业链,我们很难横插一脚。我打算做的沙盘,更倾向于娱乐性和多样性。我们的市场,也多面向学校、医院这样的场所。”
张姥爷笑着抚了抚胡须,“小庞,我倒是觉得可以双管齐下。我们鞋厂并非一无是处,不然你以为它凭什么屹立六十多年不倒?我们和军方是有合作的,我们生产出来的鞋,有一部分是直接供应给军方的。”
这下轮到郝庞傻眼了:“啊?”
“所以如果要找合作方,军部,绝对能给我们提供莫大的帮助。”张姥爷眼底划过一抹暗芒,看来得找个时间去见见老朋友了。
郝庞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惊喜中解脱出来,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工厂和军部有合作,为什么又会面临倒闭危机?难道军部连保一个鞋厂的能力都没有吗?
思忖间,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人呢?那两个老头呢,还不快出来!”
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过道传达过来,郝庞看见二老和他的舅舅舅妈,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二老还好,看起来只是有点愤怒,而舅舅舅妈就不太对劲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脾气很好的郝策和性格爽朗的张悠染露出这种狰狞的表情。
“你们三个小孩站到我身后来。”张姥爷揽住郝庞,裴昶阳和刘笔缇虽然全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张爷爷的呼唤,两个小孩也乖乖的跑到郝庞身边。
“马叔,张叔,别来无恙啊,”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尺寸不短的鼻子,“呦,堂兄,堂嫂,你们也在啊,今个儿还真是热闹。”
张姥爷冷哼一声,嘲讽道:“是啊,也不知道谁家的狗没牵好,跑到我这撒野来了!”
男人脸色一变,却并没有发怒。他不疾不徐地走近,身后的人也渐渐露出了头脚。郝庞在张姥爷身后看得清楚,在一群汉子后面,那个穿着喇叭裤扭着跨的不就是黄静怡吗!
所以说这个长着几巴脸的男人就是黄静怡的老公?
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黄静怡显然也看到了郝庞和郝策,眼神不自在地挪开,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
几巴脸呵呵地笑了一声,“看在你们两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份上,我不和你们计较。今天来,还是那件事,不知道二老考虑得怎么样了?”
马爷爷皮笑肉不笑,“你过来,我们谈谈。”
几巴脸顿时心情大好,他一咧嘴,鼻子又扩大了几分。
马爷爷看着人走了过来,突然脸色一变,一个大耳刮子就下去了,“我抽死你这个狗东西,回去告诉你狗爹郝老大,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工厂卖给你们当狗窝!”
马爷爷比张姥爷小了几岁,身子骨也硬朗得很,这一巴掌下去,几巴脸一下子疼得面皮抽动,郝庞在一旁看的一脸懵逼。
卧槽,射血了!
黄静怡尖叫一声跑过来,“邵岩,邵岩,你没事吧!你们怎么能打人!你们几个还看着干嘛,上啊!”
郝庞用手肘捅了捅裴昶阳:“手机借我一下。”
裴昶阳点点头,把诺基亚递给郝庞。
眼看那群大汉冲到眼前了,张爷爷和马爷爷没说二话,立刻挡在孩子前面,苍老而血管纵横的手将郝庞他们护在身后。
郝庞心头一暖,老人的回护让他倍感心酸,而马爷爷的话更是如同锥子一样刺入他的心房。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这家破旧、空荡的工厂,对于二老而言有多么重要,那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啊!
郝庞大吼一声:“住手!黄静怡,你还想雇凶伤人,上一次我念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这回你还想自己找死吗?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要么你就马上杀了我们毁尸灭迹,否则的话,就给我滚!”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郝庞这摆明了要同归于尽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睛,竟然让黄静怡忍不住一抖。大汉们都停下了脚步,场面一时间静的让人发慌。
刘笔缇看看郝庞,又看看黄静怡,立刻就哭了出来。
裴昶阳大感丢脸,怒斥道:“哭什么!”
刘笔缇却越哭越大声,哭得肝肠寸断惊天动地。
黄静怡愣愣地看着他,她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刚上初中,如果她跟邵岩都进去了,谁来照顾孩子?
“过来扶着!”黄静怡扶起几巴脸,把他交给大汉们,“我爸开的价足够二老安享晚年,何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马爷爷冷笑道,“如果不是你们故意压价,皮革怎么会掉价到这个程度,我们工厂何至于开不下去!滚,别让我看见你们!”
黄静怡心知再留下只是自取其辱,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众人总算是缓了口气。
“马爷爷,您说工厂倒闭背后,还有他们的手笔?”郝庞拍了拍裴昶阳的肩膀,让他去安慰刘笔缇,自己则扶着二老坐了下来。
“没错,当初就是郝向荣撺掇我进皮革做一批皮鞋,”马爷爷狠狠啐了一口,“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姐姐以前跟郝向荣好上了,可后来郝向荣入赘黄家,我姐患了抑郁症,很早就去了。郝向荣就一直以各种名义帮助我,说是为了偿姐姐的情。”
这段往事压在马爷爷心头已经很久很久,尤其在郝向荣出手搞垮工厂之后愈发沉重。后面的事情跟郝庞的猜测相差无几,郝向荣把身为皮革商的女婿介绍给马爷爷,把皮革卖给工厂之后,邵岩就在背后动了手脚。工厂皮制品积压,短期内资金运转出了问题,一步错步步错,工厂不久之后就分崩离析,而舅妈的工作,自然也就这么没了。
郝庞义愤填膺道:“太过分了!”
马爷爷脸色沉凝,这段回忆太过不堪,亲手把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的滋味太痛苦了。
张姥爷看向郝庞,“小庞,你自己做得了主吗?用不用叫你家大人来?”
“我没有告诉我妈,”郝庞摇了摇头,“姥爷,马爷爷,你们别太难过,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等我一天吗?我们得回去上课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来。”
张姥爷摸了摸郝庞的头,笑道:“好孩子,听你说话,很难相信你还在读书,哦不,是读小学。”
“我只是早熟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