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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燕京。
又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鱼池国不复当年盛况,皇上病重,太子承轩摄政,然朝中大权皆被太子妃李诗清及其父李宰相掌控。
若非贤王在朝辅政,更有两位王子及恒王子洛撑起半壁江山,才将日益强大的契梁侵略野心拒在国门之外。
一时间,鱼池处于风雨飘摇间。
朝野混乱,江湖亦不平静,帮派林立,冲突迭起。
相传,燕京城内外异军突起的便有飞鹰堂与御星楼。据江湖传说,他们两派关系密切,消息灵通,处事干练、为人狠绝。
谁也不知他们的真正主人,只是听说主事之人个个人中英杰,出类拔萃。
此外,近半年来,还有一个连挑江湖三大门派,杀人无数的血煞门震惊江湖。
据说,他们最善用毒,一枚血煞令至,杀人于无形。每个接到血煞令的门派,上上下下尽数中毒。如能归顺他们,便可保住性命,不然,则只能以死保住名节。他们所下之毒,无色无味无形,三天之内若无解药,便毒发身亡,死时还要受万蚁呲心之痛。死,江湖之人并不太怕,只是那疼,却不是人人受得了的。
因此,江湖中有不少门派在大难临头时,无奈选择了悄悄归顺。这使武林盟主峦重岩非常恼火,却又疲于应付,一时倒商量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付。
直到,一个新的门派——凌霄宫在江湖崭露头角。
江湖流传,当时正值聚英宫、名剑山庄与逍遥派,三派之主一起,聚集在名剑山庄商讨拒敌之策时,不料一枚血煞令破风而入,颤巍巍正中桌子中心,那鲜艳欲滴的血红,让在座之人大惊失色,旋即在场众人一一倒地,尽皆毒发。
门外一声蔘人的笑声响起,大门应声而倒,戴着黑色面具的血煞门左护法俞山冲,已率门众夺门而入,迫逼众人归顺。三派门主强撑起中毒的身子,冷哼一声,断然拒绝。
俞山冲冷笑:“所谓名门正派不过而而,中我血煞令者只有两条路:要么降,要么死。你们愿意死,你们这上上下下的门徒可愿意随你们死。那万蚁穿心之疼,你们可受得?”一句话,顿时令三派门下多人不寒而栗。
三派门主正当拼死与俞山冲一战,只见一阵香风袭过,众人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动听的声音:“血煞门徒休得猖狂,要下毒,还得问过我凌霄宫答不答应呢!”
随着话音,不知从何处飘来三位白衣女子,只见她们均白色轻纱遮面,轻纱曼舞,仅看身材便能让人想入非非。
左护法一阵惊诧,从未有人敢管血煞门的闲事,轻蔑地看了她们一眼,狂横的口气不减半分:“那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坏了血煞门的好事?别怪血煞门不客气!”说完弹指间,一片毒雾向姑娘们而去。
娇笑间,轻纱化作凌厉劲风,毒雾顿时烟消云散。为首那位姑娘,接过一旁女子递过的一只小而精致的花蓝,从中取出数十粒晶莹剔透的小冰珠,一招漫天花雨,如天女散花般的,轻袖飞舞之下,便将解药如数送到众人口中。
压根没把血煞门放在眼中。
气得那左护法,一个侵身,便怒向那位白衣姑娘袭去,却被一防早已防备的另一位白衣姑娘举掌挡回,并如不经意似的拂出一拳,那左护法竟连退三步,目露惊色,匆忙中拉下狠话,狼狈逃去。
片刻在场精英毒素尽解,三派掌门起身想以大礼道谢之时,却被中间这位绝色女子以劲风托起,轻笑言道:“区区小事,不必言谢,日后凌霄宫在燕京的产业‘不夜城’开业,还望各位大驾能有幸光临!”说完精美请柬凭空落下,转眼,她们便飘然离去。
自此,江湖中初识了凌霄宫,而且经过坊间芸芸之口,越传越悬。
只不过众人皆半信半疑,毕竟未亲眼见到。
此刻,隐于燕京闹市‘赏春阁’后的‘阅星楼’中,‘阅星楼’总管,白衣飘曳的智绝叶枫语,正在向上首一位戴着铁制面具,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讲述着‘阅星楼’近日得到的朝野、江湖讯息。
两人面前的茶已续了几次,看样子‘阅星楼’楼主御少天至少已听了两个多时辰了。
沉思了一阵后,楼主俊眉一挑,对叶枫语感兴趣地说:“你再详谈一下‘不夜城’运营的事,越详细越好。”
他对凌霄宫的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且不说在短短的时间里,凌霄宫用按股分红的奇特方式集资创业。也不论‘不夜城’中那条街上每幢建筑的美伦美奂,小桥流水,琼楼玉宇,别具风格。
仅就刚才总管叶枫语讲述在‘不夜城’开业那天,看到的客人范围之广,身份之奇,真可说上至皇室贵俦,下至江湖奇士,帮派首领,应有尽有。
更令人惊讶的是但凡到过‘不夜城’商业街的人,个个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楼主少天心存疑惑,当即面带轻笑地取笑叶枫语说:“枫语,你有否亲见了?”该不会言过其实了吧!
叶枫语认真答道:“我不但亲见,而且可能许多还是我都未知的。要不,你亲自去看看?今天正好是月半,‘不夜城’的百宝斋里,一定会有奇珍异宝出现。”
御少天轻笑着答道:“好!你我这就去逛趟‘不夜城’。”他要亲自考证一下那‘不夜城’是否言过其实,凌霄宫又是何来历?
马车转过几条街,远远便望见了一座美仑美奂的高大牌楼,上面用隶书写着‘不夜城’三个金色大字,煞是气派。
牌楼下,中间主门气势恢宏,门上题着‘迎宾门’。两边各站着十位气宇轩昂,穿着不凡的英气卫兵。
而正门两边,则各开两个稍小的门,是方便其他人员来往的。此时那两边边门,正各有十位姿色不俗的少女载歌载舞地迎接宾客到来。光凭这进入门楼,便是别具一格,引人入胜。
下了马车,叶枫语陪楼主御少天进了迎宾门,并随即付上几张精美的门票。
御少天随意瞄了下门票价格。
嘿,仅门票一张,便要纹银二两,够贵的,真怀疑值不值得?不过,看上去三五成群的人,还真挺多的。
待进入了‘不夜城’,御少天这才发现这条街真的非比寻常。
不但街道宽广、整洁,而且街道两边的店家门前绿树成荫,这入夏时节,居然还不断有应时的奇花异草摆设着路边应个小景,让人赏心悦目。
按照楼主御少天的意见,叶枫语将御少天直接带进了‘万珍楼’中。
这是一幢专门拍卖珍宝的商楼。
但与别的店不同的是这里外围设着诸多客人休息的客房,每间都典雅、舒适。
中央可容一、二百人的大厅里秩序井然,人气旺盛。
因这里经常有当世罕宝出现,因此三国较有名气的商人,如今皆对这里趋之若骛。佣兵法则
两人刚在大厅落座,拍卖便已开始了。
只见两位俏丽的女子,手中托着一只暗红色的丝绒托盘,上面放着一幅宽约二尺有余的装饰精美的画卷。
这时,从内里潇洒走出一位四十多岁,干练的青衣男子,他便是拍卖师施棕书。
他的手中拿着一支金灿灿、二尺来长的金色细棍,细棍一挥,两女便徐徐将手中画卷展开,画中所绘故事,在场的人均一眼便能认出,正是许仙与白娘子的故事,这是白娘子在西湖遇到恩人许仙,施法下雨送伞的故事。画中人物栩栩如生,白娘子巧笑焉焉,面含羞涩,小青儿俏皮可爱,似乎正在调侃许仙,而许仙侧着身子,似乎正在赏景,一脸憨厚。而身后的西湖山水,波光冽滟,分外迷人。
画是好画,只是也只能算是上品,绝称不上奇宝,众人疑惑,有参加过盛会的,倒也见怪不怪,静等施先生的下文。
施棕书见众人已跃跃欲知吊足了胃口,才开口介绍道:“此画名曰‘遇仙’,画中所绘,想必大家早已熟悉,只是……”
他深谙此道,又卖起了关子,待众人耳朵直竖,场中一片静谧,才继续解释:“只是妙处便在能测天气晴雨,所谓天有不测风雨,遇仙则灵。”大厅一片寂静。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是真是假,总得让人眼见为实!”
施棕书知道光凭自己的一言之词,自然不足服众,笑着点头道:“说得不错,‘万珍楼’自问世以来,从不造假,倘若有假,以一罸十。”
这个承诺可非小数,因为万珍楼所卖之物,全都价值不菲。众人的兴趣顿时被彻底勾起,个个焦急地伸颈等待。
只见施棕书向内里一招手,从里面出来手拿水壶的两个男佣,各自站在画前的左右。
施棕书一打手势,两人用口含水,在画的前面喷岀了一阵均匀水汽。随着水雾渐消,只见画上慢慢显出雨丝阵阵,湖中涟漪顿起,青儿的手中竟然岀现了一把撑开着的雨伞,正将它送给许仙。
倾刻,全场轰动,惊叹不已。
看着大家都跃跃欲起,想探看究竟,施棕书似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笑着说:“各位不妨推举几位代表上前仔细验看。”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位紫衣、紫纱遮面的姑娘,与施棕书耳语了几句,回身,又瞟了眼阅星楼二人座位的方向。
不一会,施棕书笑盈盈地走到御少天、叶枫语的近前,客气地施上大礼道:“我家主人想邀请两位一同上前作个见证。”
这在拍卖场是对客人的一种荣耀。
然而御少天心中却一阵不悦,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不过,此刻他又有着一种强烈的好奇,想近前观察那张画中的奥妙,更想查出‘不夜城’身后,凌霄宫的秘密。
因此他潇洒地起身,欣然与叶枫语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到了画前。
此刻,那幅画,随着水气的蒸发,已渐干燥,而画上的景色也慢慢回复了原样。
画上已根本不见点滴雨丝,小青送出的伞也渐渐不见。场中顿时响起了惊叹声、议论声、更多的是猜测不断。
这时施棕书恰到好处地唤出刚才的两人,让画前观察的几位代表在画前重新喷雾。
随着水汽渐浓,不出所料,刚才的画景再次重现,众人再次惊叹。
御少天在别人的惊叹声中,却在仔细地研究着此画的落款,那是一排娟秀的行书,可怎么看,他都觉的笔迹有些熟悉,一时倒回忆不起。再看那画,笔触精到、流畅、老辣,绝不是一般人可比。
突然,他在渐清淅的雨丝中,见到画的右下角花草中,隐约有一颗很小的印章,由虽朦朦胧胧,很难辨出内里的篆体。但总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施棕书见他怔怔地看着画,只当他也被看傻了,轻问道:“公子,可看出什么端倪?”
御少天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这里,只是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便与叶枫语回了楼上,众人只道他两人完全看不出什么奥妙,更是兴奋。随着施棕书一拍的槌声,喊价声此起彼伏脑子正在飞转,最终此画以一百万两黄金,被契梁商人买走。
少天心中一阵遗憾。
接下来几件宝物,如一对夜光杯,九龙连环玉玲珑,千机盒,件件皆珍品,无一不是宝。然御少天对此兴趣缺缺,他与叶枫语示意,打算打道回府。
刚走到大厅门口,只听拍卖师施棕书已在介绍下一件宝物:“此乃梅花宝鉴,世所罕见。精致玲珑,握在手中不过手掌大小,外表金丝掐花,镶嵌十余种奇宝珍钻,拼成一副梅花凌寒图,工艺十分独特。不知道哪位公子有意买下送给佳人,可以上前来一看此镜之妙处。”
说话间,一位佳公子,便挤出人群,来到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镜子,嘴巴立时瞪得滚圆,“这,这如何这般清楚。”说着,伸出手去,仔细摸着镜中的自己,直以为自己也一并进了镜中。还想再看清楚些,镜子却已被施棕书收回,他只能意犹未尽地悻悻下台。
“此镜与我等日常所用之镜不同,便是能清晰照出人影,不差分毫。起拍价开拍便是白银壹十万两。”
御少天听得梅花两字,回眸一瞧,那圆圆、小巧的梅花宝鉴在他眼前晃过,那银白的镜面闪烁,顿时让他心中一动,他一把抓住叶枫语急切地道:“听着,无论出多少代价,必须买到此物!”
叶枫语从没见主人如此失色,心中奇怪,却点头答应。
犹豫间,场内叫价声已起,一下便跳到五十万两,刚才试看的佳公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等着场上落槌。
“六十万两!”叶枫语高喊。
“六十五万”佳公子见有人跟他抢,不甘心地加道。
“七十万两!”叶枫语根本不理他仿佛要杀人的目光,原来已快到手的物件,硬生生被加了这许多银子。
“八十万两!”火气上来,那佳公子一口气加了十两。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这要讨好佳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这两位想是财大气粗呀。
“一百万两!”御少天潇洒送上一句,那佳公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三声过后,一槌定音。施棕书拱手将两位迎入内堂接待。
那梅花宝鉴已被放入一只精巧的红木盒中,单看那盒子也非寻常之物,同样价值不菲,然而御少天心思却完全在里面的镜子中,一手抓紧了盒子也不多言便与叶枫语匆匆离开。
留下施棕书嘴角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回到府中,御少天迫不及待地打开精致的99999红木盒,取出宝镜细细把玩起来。
最强魔法师
一打开那圆形宝镜,那光可鉴人的鏡面便展现在眼前,与当日星儿那菊花镜不相上下。
想这世上,这镜面能达到如此光可鉴人毫发无差的镜子,他只在星儿处见过。
而那梅形图案更是辰星的最爱,让人耳目一新。
少天不觉手抚宝镜,陷入沉思。
叶枫语虽是下属,但御少天一直将他当作挚友。
此时他诧道:“小王爷,如今我们扩展兵力,正急需用钱,买这宝镜值吗?”
“值!非常值!首先你之前见过此种材质的镜子吗?当然是绝无仅有。但我却见过,当日初遇星儿,她便拿了此物,在西陵玥的当铺抵当。因此,此镜当前世上唯有秦浩、星儿会做。
忽然,他又想起了那幅会测风雨的画来,脑中灵光一闪:”那枚小小的印章,我便是在西陵玥的画中看到过的,怪不得如此熟悉。“
御少天剑眉一挑,薄唇微勾,心情顿好:”凌霄宫果然与西陵玥、秦浩关系密切。自星儿亡故,我去了靖南后,秦浩随西陵玥回了日月宫,年余未有联系,想不到他们竟然弄出如此之妙的凌宵宫来。你设法找机会希望能见到凌霄宫宫主一面,我自有主张。明天,我打算回趟王府。“
是的,这位阅星楼主御少天,便是恒王齐子洛。
阅星楼便是他让叶枫语一手创办,在燕京的一处情报机构。
内分三部:天、地、人。
其中天部由素以机智著称的辛万年负责。以搜集消息为主,涉猎甚广,所派之人,遍布了三国要地妓院、茶馆、旅店、酒楼。更有训练有素之人百名,分线负责传递讯息。
地部由玄机谷墨玉公子主管。负责训练机关暗道、布阵破关,奇门遁甲的攻防布局。
人部则由剑绝肖亦飞、筒云初负责。专门招揽能人异士,组建了多支精干强健的突击行动队及医疗机构。
所有的一切,全是为了应对日渐消衰的鱼池国力,防备野心嚣张的契梁国。
当下,叶枫语奇道:”小王爷,你多次回燕京,为了避开契梁公主,都未曾回王府,这次却……?“
话音未落,少天仰天长叹一声道:”唉!王府家中,封存了我多少记忆与伤疼,如今见物思情,欲断不能。况且母妃身体不佳,我也要前去探望,你去让陆桐打扮一下,随我一同回府。“
”好。“叶枫语点头答应,同情一笑。
贤王府由于恒王的回来显得格外喜庆。
特别是王妃契梁公主颜媚姬,自新婚后,恒王便离开王府去了靖南,再没见过子洛的面。原以为逼死了辰星,寒冰表哥能接自己回契梁,不料哲寒冰却以辰星之死有疑,让她留在王府继续探查。让她一颗芳心顿时冷了一半,才想通表哥只是利用自己而已,何况自己与子洛已有股肤之亲,便将心又重系在子洛身上,只盼他能早日回来与自己团聚。
今日见子洛果然回来,开心地无以言表。心想这次定要抓住机会,如能怀上一儿半女,便能稳座妃位,子洛也会另眼相看。于是在房中打扮了半天,这才欣然前往客厅。
客厅大堂中,由于子洛的到来而人人喜形于色。
尤其子洛母妃,由于思儿心切,病体更弱。今见子洛带回一位绿衣美貌姑娘陆桐,心中少感欣慰,心想快两年了,洛儿终于从辰星亡故的痛苦中想开了。
唤陆桐近前,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见陆桐秀气的姣容竟有五分酷似辰星,尤其甜甜一笑,两颊梨涡顿现,只是少了辰星那股灵动、敏惠的气韵,却多了一份英气,倒也令人赏心悦目。
不觉轻叹,洛儿终难忘了星儿,上天可怜见,为他找到了这位姑娘。正想叮咛一番,谁想媚姫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于是子洛母妃忙对陆桐说:”桐儿来,快见过王妃。“
陆桐悄悄瞟了眼子洛,见他并不反对,这才大大方方地向媚姬施过一礼。
此刻媚姫一见陆桐,尤其见她酷似辰星的容貌,心中醋海翻腾,久积之恨呼之欲出。却不得不在子洛面前强装贤惠:”妹妹快起,恒王有妹妹陪伴,想必照顾更加周到,从此我也好有个伴了。“
子洛朝媚姬淡淡一笑,客气道说:”媚姬,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便不再理她,只与陆桐轻语调笑。看得媚姬心酸不已,原来既便没有燕辰星了,我还是入不了他的心。
心中百般不甘,顿时怒从脚下起,恶向胆边生,再也忍不下去,正想发作,一旁贤王见此情形,忙道:”洛儿,媚姫等你多日,你也该先陪她回房以解分离之思吧。“
略一怔,碍于父王面子,子洛只得陪同媚姫一同回到他们新婚时的卧房。
才一走进卧房,顿时新婚之时,往日情景重又出现在眼前,子洛仿佛又眼见辰星扑倒窗台,口喷鲜血,哭得凄厉悲伤。耳边仿佛又清晰听闻星儿痛唤着子洛,你出来!心中顿时越加添堵。
脸色惨白,心伤不已。迷糊中接过媚姫递来的茶水,双眼定定地望着窗子发楞。
媚姫见子洛脸色不好,几次相问不见回音,逐将自已的娇躯依坐到子洛怀里,不想却碰倒了茶盏,茶水倾刻溅湿了两人的衣服。
正当媚姫要帮子洛脱衣,子洛不知所措时,铁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恒王爷,有人找你。“
谢天谢地,子洛闻声赶忙从卧房抽身而出。半道上还不忘称赞铁影一句:”这次做得不错。“
纠结地吃过晚饭,媚姫见子洛转眼不见了人影,逐派人各处寻找。贴身丫环茹意急急赶来告知,恒王正在辰星原来所住的卧房中。
媚姫匆匆赶去推门一看,差点没将她气死,原来陆桐正偎在子洛怀中,两人郎情妾意柔情正浓。
媚姬再也忍不住了,冲进房间,口中边骂:”你这不要脸的骚狐狸,竟敢在王府中猖狂。“
说完,举掌对准陆桐右脸啪地一声打了下去。
陆桐不防,一时泪眼矇胧,半是假作戏,半是真委屈。
子洛一见,勃然大怒,放下陆桐,挺身而立,手指着门外道:”颜媚姬,我的事还轮不着你管!还不快出去!“
他将刚才对辰星的痛心,此刻全发泄到媚姬身上,这还是他克制了自己的。
媚姫又怒又怨,抽泣着狠声说道:”齐子洛,你如此待我,我记下了,希望你不要后悔!“说完转身带恨离去。
房中,子洛定了定神,见陆桐右脸已又红又肿,便带着歉意,取出随身所带极好的伤药玉瓶递给陆桐:”快擦上,回房去吧。“
陆桐两眼噙满泪水,委屈地望着子洛说:”爷,陆桐自知地位低贱,配不上王爷,虽知道你带我回王府是在做戏给人看,可我却是真心爱你,就算是无名无份我也并不介意,只希望你能有一点真心待我,我愿已足。“说完便一头扑进子洛怀中抽泣起来。倾寒
子洛一时怔楞,举手待要安抚她的肩,又猛想不可,这会给她由希翼转成更多的伤害。
遂狠下心一把推开她道:”既知是演戏,又何必多情,我爱心早死,你速回房去吧。“
说完顾自走到桌边,取过宣纸,低头画起画来,陆桐久待不见回音,无奈,只得起身离去。
夜已渐深,屋外明月高照,荷香阵阵,只有不知趣的青蛙在池边呱呱地叫个不停,令子洛更加烦燥不安。
伤心与烦燥,让他根本无法作画,此刻,不知把第几张画纸团掉扔在了纸篓中。
最后索性把笔也扔了,起身举灯去看墙上挂着的,自己给星儿画的一幅幅不同造形的画像,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
夜渐深,忽然自荷甸远处飘来一阵阵悠掦飘渺的笛声,那乐曲竟是辰星常吹的‘月夜思亲’?
子洛以为自己思念太切,得了幻听?
然那笛声虽远,却断断续续不断随风送入自己耳中,他如今可以断定,这绝非幻听!而且此曲除却星儿、秦浩,别人决不会吹!
莫非是西陵玥?他从秦浩处学的?又一想也不是,陵玥大都吹箫。
记得自己曾学着此曲吹给星儿听过,星儿当时笑着取笑说:”这是我们家乡千年后的曲子,居然被你吹得别有一翻韵味!“
无论是谁,他现在都迫切想见!
一想及此,子洛当即从房中窗口纵出,提气以极快的轻功,顺着荷塘边的柳树,飞也似地向荷塘深处的笛音起处跃去。
待到了离笛音约三十丈开外处,子洛隐身在一棵柳树杈上,眼前的情景让他完全怔住了。
只见荷塘正中的一只竹筏上,此时正面对着他与荷花,站着三个人。
左边是一位金衣少年,他正在玩似地运功将荷塘上纷飞的流萤,吸引到中间那位白衣女子的身边。
右边一位银衣少女,正手拿采下的荷花、莲蓬,痴痴地听着白衣少女的笛音,一脸迷恋神往。
想来这两位是那白衣姑娘的侍从,三人竟都如谪仙一般。
那位吹笛的白衣少女,身上披着的淡银色烟纱飘带,正随风飘曳,她的墨发随意地用白绸束起,笛穗上的一串夜明珠与密集纷飞的流萤,映衬出了她那精瓷般姣美的前额,额中垂着一颗小小的红梅宝石。那长而卷翘的眼睫下,只见那好看的细长眼角微微上挑,可惜脸的下半部,被一块轻纱遮住,无法看清。
此时,她吹笛的专注、神往,却更加令人想入非非。
子洛如入仙境,愰惚见到了九天仙子。
他疑惑地又提气靠近了十多丈,朦胧间发现那白衣女子吹笛神态竟像极心中苦思已久的辰星。
他很想一探究竟,又恨极那抹白纱遮去了仙子半个娇容。
而此刻,尽管他已十分小心,却还是惊动了筏上警惕的金衣少年。
”谁,前方何人?“金衣少年金剑冷声喝问。
”我,恒王齐子洛,被笛声所引,前来拜访吹笛之人。“子洛怕被人误会,实话实说。
白衣女子的笛声随即停下,她凝神望着恒王御气站在荷叶上那美妙而风神俊朗的欣长身形,心中好感顿生。
好一位冷傲的俊王爷。
她好奇又动听的叩问声随即响起:”你便是恒王齐子洛?“
那声音令子洛心中一惊,好熟悉的声音?却又是极生疏的问语。
子洛乘机又靠近了一些,想弄清眼前女子究竟何人。
”站住,不准过来,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女子身边侍卫,金剑的手中不知何时已有了一把出鞘的寒剑。
”难道你不分清红皂白,便能无故取人性命?“子洛不屑地说。
”金剑。“白衣女子柔声喝止了他。
然后对子洛道:”对不起,夜深打扰了王爷,我们这就告辞。“
说完竹筏已被真气催动,去势迅速。
子洛心中着急,心想追赶,怎奈竹筏去处皆水,全无惦足之处。
伧促间只得试探向她喊道:”星儿,是你吗?你怎忍狠心离开,可知我为你朝思暮想,肝肠寸断!“
竹筏依然前行,而白衣女子则回眸调皮地望向子洛道:”恒王爷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筏动,带起的微风拂起了她的面纱,一对淡淡的酒涡出现在她的两颊,好像星儿!
子洛眼中掠过欣喜,她,难道真的是星儿?可此刻的她——居然,居然无情地在对一位陌生人?!
子洛心中五味翻腾,不顾一切,提气跟随竹筏去处,在岸上平行急追。可不久,湖上飘起阵阵白雾,很快竹筏陷入了茫茫白雾中,他,追丢了。
回到王府,子洛一面急速凭借记忆,画岀了白衣女子画像。
并连夜派人,急速召来阅星楼总管叶枫语,让他不惜代价,寻找这位白衣女子及身边叫金剑的侍卫。一面把昨夜所见画下的一幅形态逼真的画,递给了叶枫语。
叶枫语曾与辰星她们一起在晏州相聚,一同游湖,见识过辰星的才艺,心中也对她心仪不已。
要不是早知她是钦定的恒王妃,只怕又是一个星儿的追慕者。
取过画像,他近看远究,不禁疑道:”子洛,你是否将她画成仙了?星姑娘我可是见过的。“言下之意,画得太过了。
子洛则仿似又见到了画中之人,痛苦而又甜蜜地回忆道:”非也,我见到的女子,比星儿更美上三分,可是她吹奏的乐曲、轻柔而调皮的语音、那甜甜的梨涡又恰是星儿所独有的。不过,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我喊她时,她居然面不改色的笑说我认错人了,转身轻松走人,见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又全不像星儿。“
叶枫语见子洛眼中疑惑多过伤痛,便又将当时情景细细问了一遍,沉思地说道:”如若不是星儿,那她如何会吹那支小曲?倘若她真是星儿,见你必然有情绪波动。而你说当时她见了你,那出自内心的淡定又是如何理解?除非她死后复生失忆了,不认识你?!“
子洛心头一震,顿觉心痛得难以复加:”失忆?可能吗?难道我害她失忆?不行!这次再困难,我也定要将此事查个明白!枫语,我们不如这样……“
就这样,子洛与枫语商议,决定大肆放出消息,要大祭辰星墓。倘是星儿在世,想她必会设法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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