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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湛蓝、浩瀚无边。
艳阳高照,微风吹拂,海浪在船尾分成人字形的白浪。
大海今日用它最美丽的一面,迎接着辰星她们的到来。
辰星兴奋地拉着秦浩,在西陵玥的陪同下,一会儿站在船头看那远去的小岛,一会儿又在船尾欣赏着波涛翻涌,那绝美的脸庞上满是久未有过的兴奋与笑影,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在蔚蓝色大海的映衬中,她竟似神女下凡,令陵玥竟一时怔怔地看晃了眼。
看着辰星、秦浩兴高彩烈的模样,他那岀尘的俊脸上,幸福的笑颜自打下船就从未间断过。
就连金剑、银羽唇边也现出了难得的笑意。
大家玩得正开心,从船舱走出个健壮的老人来,笑着召呼大家进甲板上的船厅饮酒赏景。
辰星一见那人,便开心地迎过去亲热地喊道:“水伯!竟会是你。陵玥,你居然连我都瞒过了。”
是的,那正是当日星儿逃出王府时,在落霞村住过的水伯。
他本就是训练水师的统领,这次,西陵玥干脆让经验丰富的他,亲自掌舵以保万全。
问候了水伯全家,听说水伯的孙儿已快三岁了,辰星想起当日未及送出的礼物。便嘱咐银羽去自己房中取出一枚金锁让水伯收下,又从自己手上脱下一只质量上乘的翡翠玉镯让水伯送于水婶。
感动的水伯老泪纵横,只再三称谢。
边吃着新鲜的海鲜,边赏海景,大家心情从未有过如此的放松、开怀过。
但不知为何,辰星忽然有些想念起子洛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子洛咬过的牙痕,现在还有红色的齿痕深烙,传来丝丝痛感。
他,如今不知在做些什么了?定会吃陵玥的醋吧,辰星痴痴地想着。
然而,海上的天真是多变。
从午餐时起,海船驶出内海,风浪便大了起来。
水伯担心地看了看天际越来越低的云,叫出西陵玥,告诉他要变天了。
陵玥担心地回望了下辰星她们下榻的中舱,自午餐后起,辰星便一直晕船。随着风浪渐增,此刻她开始吐得连黄胆苦水都出来了,陵玥看不下去,点了她的睡穴。
这边刚弄好,秦浩也有些扛不住了,连金剑、银羽都未能幸免。
“按这航速,什么时辰能到日月岛?”陵玥问。
“本来顺风顺水,明天上午便到了。如今看来,难说。”
水伯有些难受,宫主她们难得出趟海,却赶上如此天气,自已怎么说也心中不安。
看了看自小在海边玩大的西陵玥,唯有他还没事。
“水伯,拿海图来,看看此处附近有什么岛可避风浪?”陵玥不忍再看辰星她们在风浪中狂吐的酸楚样,问水伯。
海图中最近的便是三十海里外的无名岛。
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面杂草丛生,树木繁杂。
水伯看了看陵玥说:“少主,不行。那无名岛周围流急礁多,大风浪中船不易掌控,稍一靠近,便要……闯祸”他不敢将触礁沉船四字说出。航海人犯忌。
“水伯,大船远处抛锚,用小舟送人过去,待风浪平息,我们再行可以吗?”陵玥有了决定。
水伯明白,少主是心疼他的朋友们。纵然有难度,他亦咬牙答道:“好!”
风急浪高,又艰难行驶了近二个时辰,无名岛终于岀现在眼前。
陵玥点醒了辰星她们,告诉要去不远处的无名岛暂避风浪。
一脸憔悴的辰星见那小船一放下水,便险些侧翻,船上打前站的六人有两人已跌入水中,幸好其余众人联手把两人打捞上船,小船艰难向无名岛前进,辰星的心也随着那船上下翻腾。然而一阵巨浪翻起,小船再也经不住折腾,径直撞向对面的巨礁,幸好船上六人早有准备,齐齐腾起,飞跃到礁石,拼命扒着礁石的突起,才算没被打落水中,但那小船已被砸得四分五裂。
辰星的眼泪顿时下来了,都是因为他们。她拉着陵玥的衣袖,抽泣着说道:“算了,别过去了,太危险了。”
看着辰星憔悴的容颜,陵玥轻抚她额前的碎发,安慰道:“不关你的事,今日风浪太大,前行需要穿过风眼,更是危险,不若在此小岛暂歇,大家也可稍加整顿,待风浪过了,再前行。”
听如此说,辰星略为安心,便思考起渡海的法子来。只见那小岛已几乎近在眼前,只是岛周围,礁石密布,即使风平浪静,小船想要顺利划入港湾也需打起十分精神,更何况这风高浪急之时,就算拼了命进去,也难免船毁人亡。
辰星看着那一块块礁石出神,风雨中一只海燕飞过,在礁石上略作停留,又张开被雨打湿的翅膀,迎风飞去。
陵玥正指挥众人又要将另一艘小船放到水中。辰星尽快阻止道:“陵玥,慢点。”拼命忍住心头又一阵恶心,招来了轻功最佳的雪鹰。雪鹰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辰星,问:“宫主,有何吩咐?”
辰星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胃安定下来,指了指小船,又点了点不远处的一块巨礁,对雪鹰说:“你看凭你的轻功,踏着这条小船,到达那块巨礁,可有问题?”
雪鹰打量了一下两者的距离,暗自衡量了一下,抱拳道:“可以一试,不知宫主要属下怎么做?”
辰星微笑道:“陵玥,你帮雪鹰准备一根结实的铁索,让他带过去,拴在巨礁上,以此为桥,在海面连起一座铁索桥,大家过去,便要方便许多了。”
陵玥眉心一挑,好主意!
于是叫人准备了六根结实的铁索,又选出五名精通水性,又轻功极佳的侍从,让他们随雪鹰前去。
小船再次被放下,船中四名膀粗腰圆的水手分立船中,拼命将船划到船与礁石中央,定住。
但见雪鹰手持铁索,飞身一跃,已站在船中,小船在风雨中仅轻晃了一下,接着雪鹰又轻点船弦,纵身一跃,正好落在巨礁上,在礁上的六人的帮助下,将铁索牢牢固定在礁上。
众人见成功了,都喜不自胜。随后五人,借着那根铁索,也纷纷借着小船的托力,跃到礁上,而雪鹰已经又跃上另一块礁石,将铁索固定。
如此这般,海面上,顿时架起一座铁索桥来,有了这条生命线,众人上岛便容易了许多。
陵玥安排十人在船上看守外,其余人皆平安上了岛。
这是一座荒岛,四周除了风雨声,一点人迹都没有看到。岛上除了树林,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秦浩指挥众人将从船上搬来的帐蓬搭建了起来,那是他按现代设计的行军帐,帐外凃了防水的桐油,帐内宽畅、舒适。四处还有铁杆加固,互相连接起来,交通也很方便。秦浩的野战优势在这里发挥地淋漓尽致,连陵玥这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都佩服不已。
这风雨不知刮到几时,为了收集淡水,秦浩又带人冒雨挖了几个大坑,下填阔叶,坑周围铺沙子引水,方便过滤。
不一会,水便蓄了个满,陵玥见此,干脆让下人将另一石溪一边堵上引流蓄水,方便大家使用。
淡水解决了,晚饭简单吃了干粮。衣服在陆续烘干。
夜渐深,辰星见陵玥、秦浩依然在忙碌着,不觉长叹了口气:还是现代文明好呀,听一个气象预报,何来这趟苦出行。
不觉一夜天已大亮,风雨小了不少,但海上仍风紧浪高。
大家随身带的粮食本就不多,这么多人吃食的必须解决。
陵玥与秦浩商议,一面组织水性好的人去大船取,一面将人手迅速分成四队,每队由飞鹰队员带领,去山中猎食。
因为秦浩为飞鹰队员制订了严格的生存训练课,飞鹰个个是野外生存的佼佼者。
辰星本该留守,但她不甘寂寞,定要随秦浩他们一起,她好奇性重,又推说要采些草药以防船上再吐。
因此,她们这队人马明显增多。
这无名小岛除了躲避风浪,通常无人上岛。
因为它不在航线上,因此,岛中的荒山野坡杂草丛生,林木茂盛。
由于风雨,岛上小野兽并不多见,陵玥告诉大家,雨天小心蚂蝗叮咬。
话音刚落,就听见辰星大叫:“我这手背上有一条,弄不下来。”只见一条粗大的蚂蝗正落在辰星手背上,它的背蠕动着,甚至能看到辰星的血在它体内流动着。“星儿,小心!”秦浩忙跑到她身旁,用匕首将蚂蟥刮下,血即刻流了出来,他一边洒上药粉,帮辰星包扎,一边又笑着说道:“这东西还真会寻人,咱星儿的血多金贵呀,它也敢尝。”逗得辰星一乐,好象也不那么痛了。
陵玥见蚂蝗吸了辰星的血,更是恨之入骨,一招飞花摘叶顿时为它开膛破肚,在雨中成了一堆烂泥,全然不顾,这十足的大材小用。
突然,从树丛窜出一只动物,动作极快,看情形像一只野猪。为首带队的飞鹰队员墨鹰一见,嗖,嗖,几下暗器毫无悬念地将它放倒了。
陵玥过去一看,这还真的是一头受伤的野猪,一只獠牙已经残缺,也不像是自己碰掉的,顿时他警觉起来说:“注意警戒,这山中可能有人。”
队伍立即分散开来,对附近山林作了仔细搜索。
结果,直搜到山顶,什么动静也没有,连蛇都似乎冬眠去了,不见踪影。好在有了这只大猪,够大家吃一顿了。
陵玥一直不解,这荒岛上何来这打掉了獠牙的野猪?
秦浩说:“会不会是强盗在此暂住,无意中打了这野猪。”
辰星猜测道:“有这个可能!咦,你们听,好像有小孩在哭?”她突然听见婴儿哭声,但此刻又不见了。
众人凝神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唯有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残余的风吼声。
“是我听错了?”辰星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呢。
可当他们返程时,那婴儿弱弱的哭泣声又一次再现,这次大家都听见了,那是在谷底传岀。
众人顺山下到谷底。
没多久,金剑便发现了一个杂草零乱的洞口,那里血迹斑斑,顺着血迹,金剑、墨鹰小心进到洞内,便发现了一场惨不忍睹的凄景:那里横陈着三、四具尸体,一具尸体压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她也早已横死。离洞口稍近,一名衣衫破碎的锦衫男子一手持剑,一手护着婴儿,倒在血泊中。
“少主,还有口气。”金剑简短地说。
那躺在锦衫男子旁的婴儿似已饿极,在不断侧着嘴吮着流在她身旁的亲人的血。
血,救了她,她的哭声救了她的亲人。
辰星迅速脱下外衫,小心地裹起婴儿,为她擦干血迹、脏污。
银羽银针飞下,那中年男子终于苏醒。
看清了眼前景像,看着婴儿得救,他示意辰星近前,只说:“恩人,救救孩子!”便又昏死过去。
草草为那女子做了个坟,又处理了那具尸体,一路人马原路返回。
经过一番救治,那中年男子醒了,但任人怎么劝说,只是呆怔着,似是伤透了心,始终不哭也不语。
天渐放晴,风浪也小了些,看样子明天便可启程。
为了解开此人心结,辰星命人重新修了那女子的坟,然后用担架抬着他父女前去祭奠。
看着那男子对着坟头哀声不绝,辰星心中非常不忍。不住地劝解,然而没用,看着妻子惨遭凌辱至死,这气任谁也难咽!
看着这中年男子又一次从昏迷中救醒,辰星终于开口道:“大哥你别难受了,快将实况告诉我们,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男子才将经过一一道来。原来,他姓狄,名笙。契梁云洲人士,世代经商。妻袁氏是鱼池国海边辛余县人,夫妇俩感情甚好。
前几日刚生孩子才四月的妻子,忽接人传信:母亲病重,速回。
故此才由狄笙陪着,带着才四个月大的婴孩,匆匆经海上近途,回鱼池辛余探病。
谁知在海上遇见海盗,将他们连人带船上货物,一起掳走。
途中,海盗船突遇风浪,船翻,人也死了不少。余下的几个便乘了他们的商船,在这岛上暂避风浪。
不料,在山洞中他们兽性大发,将他点穴后,当着他面将其妻子强奸致死。
说到这里,他狠声说道:“我只恨自己虽练过武,却不精。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妻受辱,待我暗中冲开穴道,乘他们不备,刺死了他们。可我的爱妻却还是……”狄笙又一次哽咽了。
“可怜我那女儿差点死在虎口,我那可怜的妻啊!……”他又失声痛哭起来。
辰星不忍,劝道:“你别伤心了,倘若查出是哪批海盗所为,我们定会为你妻子报仇。”
狄生这才止住了哭声。
一行人回到临时住所,天色已晚,陵玥与秦浩皆忙着准备第二天归去的事。
忽听暗中跟随狄笙的侍卫来报:狄笙不见了。
辰星问他怎么跟丢的?
那侍卫说,他说要方便一下,人便不见了,好不容易一通寻找,才见他悄悄进了海边一个礁石旁边的洞里,少倾进去寻找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婴儿在吗?”辰星问。
“还在,由银羽姑娘照看着。”
“派几个人去礁石洞口等着,再让其他人去附近找一找,注意别露了你们自已的踪迹,此人十分可疑。”
那侍卫答应着走了。
这里辰星越想越不对,亏得陵玥江湖经验丰富,暗中派人监视。刚才坟头那幕又过景似地出现在眼前,辰星心中立刻警觉起来。
“拿海图来。”辰星一对海图,这才发现同情性蒙住了自已的眼睛,那人捏造了地名,他所说的地方根本不存在。
如此看来,一切皆可能是捏造,或许,他,才是那唯一的凶手,决不能放过!
辰星当即让人封锁了船只,没有了船,谅他逃不出这里!
“星儿,出了什么事?”陵玥与秦浩被辰星叫来。
“我们上当了!那人逃跑了。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强盗!是我太感情用事,错把强盗当好人。否则,以他武功这么好,第一时间,为何不保护自己妻子?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婴儿感情为何那么清淡?”
辰星千悔万恨,恨自己心软,将真正的凶手放跑了!
“没关系,这岛,他跑不了!”陵玥与辰星、秦浩开始设计……。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便开始大张声势地搜岛。直到中午,人撒、船开,岛峪重归平静。
临近傍晚,饿了几餐的狄笙,这才小心地寻查四周,一见人真的走光了,他这才开始在海边找吃的,然后,又动手做了一只手拉‘拖车’,顺着自己做的记号,走进了另一个更隐蔽的山洞。
不一会,他将洞中的金银财宝、布匹、货物一、一取出放在‘拖车’上,又拉到一只隐藏得很好的小船上,等他将货物全部放好后,辰星这才带人岀来。
“很好,狄笙,谢谢配合!”辰星冷笑着说。
狄笙脸色一变,返路想逃,墨鹰飞出暗器点住了他的穴道。口中还调侃道:“只怪你孤陋寡闻,凌霄宫想抓的人,没有一个逃得掉的!不信试试!”
“原来你们是凌霄宫?”他突然跪下哭道:“我所说全是真的呀。只怪我太贪小,这才偷跑出来取货的。”他边哭边说,希冀得到谅解。
只是这回,拫本没人同情!
西陵玥冷冷的说道:“喜欢自己说,还是让我用刑?快选。”
“我真只是贪念,你们冤枉我了。”狄笙说。
陵玥一个眼神,侍卫给他来了个分筋错骨手。
一阵惨叫声起,接着便是‘我说’的求饶声。
原来,他真的是搭船的,搭了一条商船。
便是婴儿一家三口加两个船夫,善良的他们引狼入船。
途遇风浪,他们船小,躲到了这岛上暂避风浪。
是他见色起性,乘人外出欲行不轨,却恰好被回洞的三人撞见,这才被他全数杀死,而在搏斗中,他也受了重伤。
如不是婴儿啼哭,只怕也会死在他手上,好不凄惨!
辰星第一次怒火中烧地开口:“给我用极刑处死,为丧命的善良百姓报仇!仔细查找遗物,尽量让婴儿认祖归宗!”
一行人一番辛苦,终于查到一封书信,婴儿原来姓余,只是有姓无名。
辰星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想了想说:“她一生下何其苦命,取单名梅吧,让她像梅花一样坚强,由凌霄宫暂且抚养她,指定专人护理。”
这样直至日头将落,她们这才返回大船向日月岛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