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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要跟着回来的时候,顾念稚不干了,她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啊你,咱们偶像剧的套路玩到这里就适可而止,你放假三个月,我可只有三天。”
沈宁道,“我不走。”
顾念稚道,“你多大啊沈三岁?”
沈宁开口,“我去二叔那里住。”
顾念稚摆手,“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沈同学,你在这儿影响我训练了懂伐?”她一一举例,“你来的时候我的确挺高兴的,但是咱们这都各有各事儿,你这样老耽搁我,我回头还跟人有赌呢,咱们班那个班长许浩你知道吧,把八月份的格斗全压我身上了。”
“我这儿成天跟你谈恋爱耍朋友,八月份你替我去挨打啊?”
顾念稚说完,脸上没有看出半分不舍。
沈宁叹了口气,也没有办法。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说风就是雨的,永远不按照套路来,前一秒还在偶像剧里角色扮演无法自拔,后一秒就能头脑清醒,理智下达命令。
就比如她从雪地里爬起来,意识到了和沈宁这样虚度光阴简直是社会的渣渣,顾念稚当即就产生了巨大的愧疚感,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给她吃的米饭。
沈宁道,“我不打扰你。”
顾念稚拍拍身上的雪,“不行,我光是想着你在部队,我就不能好好训练了,我就想跑去找你看星星看月亮。”
这句话说的沈宁十分受用,他终于妥协了,“那我下次来看你。”
顾念稚摇头,“别了,你来一次太兴师动众了,我也没钱招待你啊。”
沈宁道,“我有钱。”
顾念稚推他一把,“行了,知道你有钱,有钱赶紧把机票定了,别搞你那个直升机了啊,坐着也不嫌难受。”
沈宁无奈的看着她,“顾念稚,你会不会说话。”
顾念稚开口,“怎么不会了,我以前天桥底下说过书,月收入八百。”
沈宁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好奇。
顾念稚就憋不住自己那股得意劲儿了,张口就来,“我当年给我便宜妈捡回去,不好意思问她拿钱,她不欠我的。”
她道,“但是我不问她拿钱,我没钱花啊,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学会卖片儿了。”
沈宁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卖,卖片。”
顾念稚道,“卖!怎么不卖!六年级开始卖的,那时候我还卖玻璃弹珠,不过不是我买的,我跟人玩儿玻璃弹珠,赢来的,转手卖掉,一天能赚早中晚三顿饭的钱。”
沈宁道,“除了这个呢。”
顾念稚一边被沈宁拉着,一边往山下走,“挺多的,初中开始被人要过保护费,在小学部门口,我和那个傻逼玩意儿打了一架,两败俱伤,后来我不服,在家苦练了一个学期,又找他打了一架,把他打趴下了,然后换成我收别人保护费。”
沈宁听到这里,忍俊不禁,“你苦练什么了?”
顾念稚呵了一口气,“苦练本领啊,我那时候痴迷中国武术,练的是如来神掌和金钟罩,小卖部五毛一本买的。”
沈宁问她,“后来呢?”
顾念稚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练失败了,不如直接用拳头上,现在想想这东西骗人的,我当时还花了五十块拜了个师傅,那师傅以前在小卖部里当伙计,称自己是隐士高人,收了我五十块的报名费,后来又收了我二十块拿去自助洪武流全国武术道馆,我现在一想,估计这二十也是被他私吞了。”
沈宁道,“傻子。”
顾念稚不怎么在乎,“七十块都赶得上我一个礼拜的伙食费了,亏得当年没有迷上修仙,老袁高中迷上修仙的时候,辟谷五日,后来饿的见人就咬,跟疯了一样,我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教诲他了,这才让他迷途知返。”
沈宁用头发丝想也知道顾念稚口中这个‘出手教诲’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口头劝说,多半是毒打了一顿。
他道,“你的人生和我想的不一样。”
沈宁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找人查过顾念稚的身世背景,反映上来的资料不多,拢共也就一张纸,母亲是二婚,资料不详,父亲是继父,信科大毕业,独生子,父母都是教授,顾念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顾清,在南滨读书,家里光景中偏上,做服装生意,近几年越做越好,有五六套房子,三套别墅,怎门看都不像是能教出她这样性格顽劣的家庭。
沈宁后来直到顾念稚是六岁才被带回顾家,之前一直在外流浪,这事儿他是后来才知道。
顾念稚道,“我的人生能怎么样,我原本也以为就这样了。”
她说到这里,闭口不谈了,沈宁看她一眼,见她目光放空的看着远处,又过几秒,回过神了,嘴上便接着不停地说,“山里头有没有信号啊,你手机赶紧拿出来订票,别跟我回去了。”
她道,“我晚上赶回去正好五公里跑去,包治百病。”
沈宁道,“你请了三天的假。”
顾念稚回他,“我要是真的三天休息下来,骨头都要懒了,别和我扯有的没的,赶紧订票啊。”
沈宁拗不过她,只能订了机票,顾念稚和他从山上下来,没去其他地方了,就带着沈宁直奔机场。
她走下来的时候,就没这么冷了,反而还有些热,于是和沈宁脱去了厚重的外套,两个人颜值均好,走在路上也引得路人频频回望,当然,望沈宁的居多。
顾念稚于是调侃他是招蜂引蝶的小娘子,到了机场之后,沈宁才回她,说她是寻花问柳的负心郎。
沈宁少开玩笑,但是偶尔开一次,就直直的戳中顾念稚的笑点,等这人笑够了,她跟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条红绳,编的不是很好,疙疙瘩瘩的,应该也是在庙里求的红绳编织的,沈宁没见着她编,心里就在猜,这绳子多半是趁自己没注意的时候,顾念稚背着他编的。
红绳编成了项链的模样,什么都没挂,像极了顾念稚这个人。
她道,“你送我个戒指,我送你条项链,你看我这项链长的最起码有你戒指的十倍,你一点儿也不亏吧。”
沈宁接过这绳子,“不亏。”
“庙里头的老方丈在你出去的时候跟我说,我命里有死劫,我虽然不信这个,但还是求了个平安,我总不至于让你守寡吧。”顾念稚笑嘻嘻的让沈宁把绳子带上,“不过你放心,我死不成,你长这么好看,我死了万一你改嫁怎么办,我可是好容易熬出头了,不能便宜了别人,我要是真死了,我都从鬼门关里爬出来。”
沈宁皱眉,“好好说话。”
顾念稚道,“我说的挺好的啊,你有没有感到心中一股热流,被我感动的一塌糊涂。”
沈宁,“没有。”
顾念稚坐在他边上,陪他候机,她这时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到舍不得,但话的说了,现在又改口把沈宁留下来,十分的丢人,于是她硬撑着面子,咳嗽了两声,“砚山什么时候开学?”
沈宁道,“九月十号。”
顾念稚摸了摸鼻子,“挺好,开学了有军训,你也好知道我每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沈宁,“你要是过得不舒服,就跟我走。”
顾念稚一看沈宁又要游说她回淮西,赶紧转移话题,问了问她的近况,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沈宁上了飞机,顾念稚待在候机大厅,从落地窗口处看着沈宁的那架飞去淮西越飞越远的飞机,叹了口气。
离别真是件难过的事情。
她打到回了部队,天黑了路也难走,顾念稚走回去,核对了身份信息,走到宿舍躺下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时候部队里早就熄了灯,她换下裙子,把夹子扯下来,穿上了她的大白短袖和大裤衩子,叼着牙刷就去洗漱,沈宁来的突然,走也突然,她睡过去之前,有点难过。
第二天一大早许浩看见她出现在部队里,十分惊讶,上午紧张乏味的日常训练之后,他挑了个空挡问顾念稚,“你不是请假了吗?”
顾念稚道,“报告,我请一天。”她道,“剩下两天想留着过年回家!”
许浩拍她的肩膀,“臭小子,还挺有觉悟的,八月份的友谊赛,你可得好好给我争气了!”
顾念稚笑嘻嘻的回他,“许队,你是不是还缺个热水壶,你放心,我给你赢回来!”
许浩道,“你有这个心就好,可千万别给我丢人了。”
顾念稚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了,就马不停蹄的滚去训练,八月份的友谊赛,她果然没让许浩失望,论近身格斗在,在整个部队里鲜少有人能和顾念稚过二十招,只是最后与宋远戈那一场,竟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精彩。
总所周知,这二人都是部队里叫得上名字的精英,后来顾念稚女人的身份一传开,更加有人打听,她长得好看,也不扭捏,与她交好的人就多了起来,至于怀着什么心思去交好的,这个就难说了,不过顾念稚和沈宁的关系摆在那里,部队里几乎人尽皆知,这女人是那位了不起的沈老爷子内定孙媳妇,他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再者就是宋远戈,他和顾念稚又不一样,如果说顾念稚是野路子出声的鬼才,手法和动作都让人猜不着套路,宋远戈则就是实打实的天才,各方面都优秀的平均,挑不出什么差错。
这样两个人的决赛对打,应该是整场比赛最有看点的地方,别说是下面平辈的小兵了,就算是上头来的领导,都翘首以盼。
结果两个人过了几招,顾念稚倒是认真对待用尽全力了,宋远戈反倒不打了。
他往那儿一站,就说了三个字,“你赢了。”
顾念稚手还没收回来,当场一个懵逼,“你他妈犯什么瘟病?”
宋远戈面无表情道,“你赢了,我不打了。”
下面的人也叫成了一片,特别是二队的队长,一个劲儿的问怎么回事儿。
顾念稚皱眉骂道,“你就这么想跪下来喊我爷爷?”
宋远戈不回话,这事儿就这么做罢了,顾念稚赢了,也没觉得多开心,甚至看到宋远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都觉得烦躁,以至于这个赌半推半就的,也没人提起来了,到了后面的好几个月,他们俩都没有见过面,直到快到年初的时候,两人才有了一次说话的机会。
这时候的顾念稚已经在部队里算得上佼佼者,宋远戈和她旗鼓相当。
她原先还准备请假回家过个年,结果还没等她请,许浩就把她叫到了办事处,里面还有几个其他队的,拢共五个人,顾念稚一看,杨华也在这里。
杨华看人到齐了,开口就扔了个炸弹下来,“猎鹰的选拔,咱们兰水有五个名额,你们是兰水部队最优秀的士兵,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希望你们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