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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陆黎结束了最后一句陈述。
客厅里安静极了。
顾惜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如波浪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这个反应在陆黎的意料之内,可惜他没时间等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说道:“我等下要搭飞机回京城,可能比较赶,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如果你肯原谅你母亲或者你打算见她一面,再联系我。”
他拿出一张精致的名片,轻轻搁在桌上,深深瞧了眼顾惜,然后起身步履从容地往门外走。
顾惜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因为用力,紧抿的双唇微微泛白。
顾家门外的小巷子,司机老刘见陆黎走过来,忙下车给他开车门。
“先生,顾小姐不愿意跟您去京城吗?”老刘聊天似的问了一句。
陆黎坐进后座,回想顾惜的反应,他勾了勾唇:“要去也得等她脚伤好。”
老刘见他心情不错,看样子这一趟没白跑,他也不禁乐呵:“先生可得赶紧打个电话向夫人报喜啊。”
陆黎但笑不语,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他是不可能直接将消息告知姿彤的,若有个万一,以小彤的性子还不得失落之极。
他用余光扫了眼老刘:“好好开你的车吧!”
……
顾惜站在门口,看着消失在巷口的黑色宾利,咬住下唇。
“小惜,你怎么站在门口?”
顾惜抬头,只见阿胜拿着饭盒小跑过来。
“没什么。”顾惜问,“来送晚餐吗?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兰斯,快扶小惜进屋吃饭。”阿胜扫了眼站在顾惜身旁的兰斯。
兰斯点头,扶着顾惜进去。
顾惜这顿饭食不下咽,随意扒了几口,就回屋了。
兰斯要跟进屋,她转身拦住他:“我想休息一会儿,不要吵我,好吗?”
兰斯乖乖点头。
顾惜将门锁上,单脚跳到床边,坐在床沿处,倾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金属蛋卷盒子。
里面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找了好一会儿,从那里找到一把银色的钥匙。
起身跳到不远处的衣柜前。
打开一扇衣柜门,中间有一个锁着的抽屉。
这个抽屉已经锁了好几年,她把不愿意想的那些过去全锁在了这个抽屉里。
想到陆黎的话,顾惜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钥匙插进抽屉里,开锁,她犹豫片刻,将其拉出来。
抽屉里最上面放着一个相框。
是一张全家福,一老一少一对年轻夫妻。
顾惜拿出相框,看着相片上的那个女人,眼睛里似恼似恨又似怨,眸底深处,却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眷念。
那是她的母亲,王姿彤,和她有七分相似。
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爷爷身边,父亲和母亲站在后面,两人发自内心的微笑。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爷爷,也勾起了嘴角。
顾惜抚摸着照片上的人,目光怀念地从爷爷脸上,再移到那个女人的脸上。
脑海中回响着陆黎之前说的一席话。
“我与小彤青梅竹马,互相喜欢,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小彤却在结婚之前半个月突然消失。我们找了她许久,一直都没有找到她,直到三年后,我去江城出差,意外遇见她。我很震惊,她当时不认识我,还把我当成流氓。我悄悄跟着她回家,震惊地发现她已经结婚生子。那一刻我不是没想过放弃,想过远远看着她祝福她。可我心有不甘,也替她不值。你别瞪我,以她的身世背景,嫁给一个厨子,若是被她家里人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
“就算我要大气一点放手,也得先了解她为什么会失踪,为什么会在异地他乡和别人结合。她的遭遇是意外或者人为?会不会对她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我和小彤从小一起长大,在喜欢上她以前,一直都是把她当成妹妹,我没法袖手旁观,所以我派人调查。结果令我十分震惊。”
顾惜清楚地记得当时陆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沉重。
“小彤她生病了,得了解离性迷游症。你可能没听说过,解离性迷游症是失忆症的一种,发作突然,患者常会离开原来的家庭或工作,旅行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很可能在那里建立另一个家庭或工作。小彤她患了迷游症,忘记了她自己是谁,忘记了她的亲人,忘记了她过去生活的二十年。”
“我不知道小彤为什么会得这种病,但既然身体有问题就得治,所以我找来了小彤的父母,也就是你外公外婆,本来是想借用你外公外婆,劝小彤接受治疗的,但小彤不愿意接受。后来是我……我强行带走了她。所以你要怪就怪我吧。”
“那她后来恢复记忆了吗?”顾惜记得她当时这般问。
“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不过那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她重新回到顾家,我还有她的亲人只能在远方默默看着。你那时还小可能没有印象。小彤回到顾家以后,生活的并不开心。她恢复了记忆,发现自己对你父亲的感情更像是兄妹,她无法再像最初那样全心全意地对你父亲,无法像从前一样心无杂念地留在顾家。可能那时候你父亲也感觉到她的心变了,便主动提出离婚。”
顾惜当时听到陆黎这句话的时候,十分错愕。
她一直以为是母亲抛弃他们父女,是她要跟父亲离婚。
那时她不过四岁而已,其实记忆已经相当模糊了。
只是印象里父亲是个很好的男人,而且她常常偷看到父亲拿着母亲的照片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她便以为是母亲抛弃了那么喜欢她的父亲。
却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以为”而已吗?
顾惜望着照片上温柔知性的漂亮女子,很难把她和患有精神类疾病的人联想到一起。
她印象里的母亲,一直都是温柔聪明的,而同时又是残忍无情的。
她错了得离谱吗?
“你母亲虽然离开了顾家,但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们父女俩,尤其是你,那么小就没了母亲。她回到京城的家后,常常自责,拿着你的照片一看就是大半天,默默垂泪,也怪我,当时忙于工作,并没有太过注意,以为你母亲回来一切都好了。后来你母亲就患了头痛病。医生说是忧思过重,其实我明白,是和她之前的迷游症有关。她当时在国外治疗并不彻底,没有痊愈就回了江城。国外的专家提过,要她保持平常心,尽量不要激动,但她偷偷落泪,伤心难过都闷在心里,不憋出病来才奇怪。后来她生了景聪和景明,也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小你5岁,我告诉她,‘已经对不起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对不起一对儿子’,她才坚强地活下去。”
“但她并没有忘记你,每年都会给你准备新衣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唯独不敢来江城看望你。她怕,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见你抱你,更怕你会对她露出陌生甚至是仇恨的眼神。”
“你最近又是上杂志又是上新闻,她把有关你的画面和镜头看了一遍又一遍,我见她太过想你,用旅游的借口劝她来江城,顺道看看你。你……你应该不知道吧。你在户外参加比赛的时候,她都在台下看着。有一次差点中暑,引发头痛,却仍坚持到你比赛结束。上周她身体耗到了极限,倒下了,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我把她带回京城调养,这两天我来江城出差,她每次都打电话都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心里十分牵挂你,如果你心里还念着她的话,就见她一面吧。”
“不过希望你态度好一点,如果只是想发泄个人情绪,我宁愿你不见她,至少我能给她编些好话,让她过得好受一些。小彤这辈子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不要惹小彤伤心。”
顾惜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相册,里面是她从刚出生到四岁的照片。
中间空白了一年。
她以前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年没有照片,每次问父亲,父亲总是沉默不语,她自觉问错了话,不敢再好奇多嘴。
听了陆黎的话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其实父亲深爱着母亲吧,否则怎么会时常偷看母亲的照片?
他主动离婚,事实上也是不想母亲为难,不想母亲日渐消沉下去吧?
顾惜鼻子酸涩,积压了两世的恨,好像忽然没了意义。
母亲没错,父亲也没错,错的中是老天。
天意弄人,让本不该有交集的父亲和母亲相遇。
如果不是如此,或许父亲会找一个普通女人结婚,而母亲也会和青梅竹马恩爱,羡煞旁人吧。
翻看着相片,那个女人的脸越来越清晰。
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逐渐浮现出来。
人小的时候,其实有很多记忆会记一辈子的。
顾惜记得,小时候母亲是从来不做饭的,她的手很漂亮,是她孩童记忆里最好看的一双手,那双手不仅会照相,会画画,还会写字,弹琴。
这些照片便都是她亲手拍摄的。
还有一本画册,里面有母亲的随手涂鸦,也有她的潜心画作。
通过那些画,她隐约可以看出母亲的心路历程。
最后那一年母亲画的画很少了,线条很凌乱,颜色深沉压抑。
当时她虽回了顾家,其实内心应该是痛苦的。
是啊,换成是任何人遭遇这样的事都无法接受。
两段完全不同的记忆,足以叫心灵脆弱一些的崩溃。
“咚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
顾惜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小惜,睡了吗?”门外传来顾翔不大的声音。
顾惜心里一惊,忙把床上散落的画纸相片都叠在一起,塞进抽屉里,确定没有遗漏以后,她跳过去开门。
“还没有,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听兰斯说你吃完晚饭就回屋里休息,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脚很痛吗?”顾翔低头慈爱地看着她。
“还好,就是有些困,现在已经精神多了。”顾惜说,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父亲,经过一天的劳累,他脸上是无法掩藏的疲惫,身上还有一股厨房的油烟味。
顾惜突然发现,父亲已经有了白头发,忍不住心里一酸。
陆黎说最无辜的是母亲,其实最无辜的是父亲才对。
要不是陆黎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母亲是父亲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他本该得到回报,可是他的心被母亲偷走了,又不忍母亲伤心,主动将她推开。
母亲只过了一年就生了孩子,可他呢?再未娶妻,时时偷想念母亲。
尽管她明白母亲其实也没错,可就是替父亲觉得不值。
父亲脾气好,长得俊郎,而且练得一手好字还有一手好厨艺,像他这样的男人,合该是有人爱着的,何必执著过去,念念不忘。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顾翔注意到顾惜的眼睛微微泛红,顿时蹙眉。
“可能刚才盯着书看得久了吧。”顾惜笑了笑,不想父亲担心,今天陆黎说的话,她暂时不打算告诉父亲。
顾翔松口气:“还以为你躲起来偷偷哭鼻子呢。要是被人欺负了,就告诉爸爸,爸爸会替你讨公道的。”
“在咱们的地盘,谁敢欺负我呀。”顾惜笑。
顾翔也笑:“那倒是,有兰斯在,想来没人欺负得了你。对了,你脚上有伤,明天就别去学校了,我替你请个假。”
顾惜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好好休息吧,别再看书了,要不然明天成兔子眼。”顾翔揉了揉她的头,松手转身。
“爸晚安。”
……
深夜,陆黎轻轻地推开主卧的房门。
屋里点着微弱的灯,他放轻了脚步朝床边走去。
大床的一边鼓着。
他刚刚在另外一边坐下,躺床上的王姿彤醒了。
“吵到你了?”陆黎小声问。
王姿彤睁开眼睛,水亮的眼眸并无睡意:“洗澡了吗?洗完上来睡觉吧。”
“还没洗,马上去,你先睡吧。”陆黎本来是想看看她的,没想到把她吵醒了,心里有些自责。
王姿彤问:“你去江城,有找顾惜吗?”
现在还没有结果,陆黎不想让爱妻知道。
他摇头道:“太忙了,没时间。刚刚飞回京城,我就回单位开会,又处理了下文件,现在才回来。”
王姿彤坐起来,坐到他身后,伸出手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辛苦了,头疼不疼?”
“不疼。”陆黎笑了笑,顿了一下问,“景聪和景明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王姿彤淡淡一笑,提到两个儿子,眉目间焕发一丝光彩:“没有,男孩子总是调皮些的,懂再长大些,也就懂事了。”
“那小涛呢?”
陆景涛,他们的小儿子,只有三岁,算是老来子,被一家子宠得有些无法无天。
“睡了,在幼儿园里玩了一天,回来累了八点就睡。”
陆黎跟她聊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肩膀:“你先睡,我去洗漱。”
陆黎去主卧外面的浴室,免得打扰她。
进浴室前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接到顾惜的来电或者信息。等他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信息。
陆黎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床头柜,躺下睡觉。
……
这一夜顾惜做了个梦,梦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
刚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不知是在梦里梦外。
好一会儿,清醒过来,顾惜终于想起自己忘记回复陆黎了。
她拿出手机,找到陆黎的电话,正要拨打出去,手突然顿住。
她该说什么?
说她想见那个女人一面?
如果见到,她该说什么?
上次母亲来了,父亲宿醉。
父亲会高兴她见母亲吗?
如果要二者择其一的话,顾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父亲。
但陆黎说母亲身体不太好,忧思成疾,如果和她见面后,是不是会好一点?
或许她可以不让父亲发现,这样就两边都解决了!
咬了咬唇,顾惜将电话拨打出去。
“喂?”陆黎的声音传来,顾惜没出声呢,他就接着开口,“是顾惜吗?”
“是我。”
陆黎声音有些雀跃:“你想通了?打算和你母亲相认了吗?”
如果顾惜没有这种意向的话,肯定不会打电话给他。
这是他的猜测。
而事实的确如此。
只是跟陆黎讲话,顾惜忍不住别扭,她嗯了一声,然后等着对方反应。
隐约可以听到陆黎的笑声:“原谅你母亲了?”
“她又没犯什么大错,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还记恨什么?再则,该怨的也不是我。”
“你能这样想就好,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你母亲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陆黎说到这儿打住,把话题转回来,“你脚受伤了,应该不方便见面,你母亲看了难免也担心。等你脚好一些,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吧。你要念书,来京城远了些,让你母亲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你看着办,别让我爸发现就好。”顾惜不想父亲看到前妻难过。
“好,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一直到通话结束,顾惜依旧能感觉到陆黎的高兴。
按照他的话,他应该也出自京城的名门望族。而他却愿意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并且为其淘心淘肺,鞍前马后,可见是真爱,那份深沉的爱不比父亲对母亲的浅淡。
挂了电话,顾惜进浴室里洗漱。
她今天心情很好,兰斯都感觉到了。
以顾惜为中心的兰斯心情也变得十美好。
今天不用去学校,顾惜陪了兰斯大半天,兰斯可高兴了。
到了下午,顾惜给兰斯分配任务,然后回屋里学习黑客技术。
两点钟的时候,马思正过来找她。
“有消息了吗?”顾惜在客厅里招待他。
马思正点头:“我从老郎头的二侄子的媳妇的三姨那里打探到一点消息,星源集团的确准备投标,标地就是临水街并周围一片老居民区。”
“消息可靠?”顾惜皱着眉头问。
“可靠!当然可靠!”马思正很肯定地说,“老郎头的二侄子的媳妇的三姨是星源集团的清洁工,她打扫董事长办法室的时候听到的。”
一个清洁工能听到什么重点,而且普通人也听不太懂吧。
“政府那边的消息能打探到吗?”
“已经努力联系人了,暂时没打探到。”马思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查到顾惜想要的消息。
“那就继续努力吧,对了,御膳斋这两天有什么异动?他们和政府或者星源集团的人有没有往来?”顾惜没忘记当时柳仁山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