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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放走的!也要我去把她找回来吗?”一道清亮的嗓音,淡绿色洋装包裹着的女孩青春靓丽、身形苗条有致,唯眉间的英气令人不容忽视,她的身后跟着同样装扮甜美温馨的霍兹雅。
赵均和黎越像两个保镖一样,跟在她们两人后面,赵均手上捧着从锦园端来的骨头浓汤砂锅。
霍燕庭缓缓抬眸看向她,女孩笑容嫣然。
他一瞬默住,只一双漆黑惶凄的眸,仿佛被困住的野兽,翻涌疯挣却又无力…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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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前。
温言替苏乔换完腰间伤口的纱布,语气一如往常的清淡,只是明显多了惋怜。
“是一对龙凤胎,可惜女孩已经不在,男孩虽依然存活,但会不会留后遗症,我也不敢保证……逼”
苏乔茫然落在窗外的苍白小脸缓缓转向她,错愕并不大,她平静地出声:“他早已知晓了吧?”
温言沉默,半晌微微点头。
苏乔笑了。
无色的唇微微的弯着,她垂下了眸,声音轻得仿若未闻的自嘲:“怎么能还存活了一个呢?没除干净,他如何能甘心?”
温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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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至。
冬去春又来。
岁月荏苒,白驹过隙。
风一样的岁月像瑞典Stockholm的铃兰,初时含苞欲绽,渐渐花团锦簇。
花开一季是一年,再开复又一年过,转瞬已是五年。
因为九九的缘故,龙亦飞特意订的有贵宾包间的航班。
刚开始九九一直挺老实,趴着窗子看得可起劲,看了一阵,小家伙扭过头来,稚嫩的嗓音失落地说:“妈咪,我想爹地。”
苏乔笑着将他抱回怀里,柔声道:“九九,来,妈咪给你放动画片。”
将平板里下载好的动画片点了播放,音乐一响,九九貌似被吸引了。
专门从国内请到瑞典,一直跟随他们的保姆何姨,把纯牛奶放温桶里温好递过来:“给他喝点牛奶,说不定累了会睡会儿。”
“好。”苏乔拿了吸管喂他,九九扭头说:“不喝。”
他伸出圆乎乎的手指,挠平板键盘,扁着小小的嘴唇低低地说:“妈咪,我好想爹地。”
“九九,妈咪和何奶奶都在陪你,不要想爹地了好不好?”
“好吧。”九九委屈地应了。
苏乔以为他终于想通了,放下心来。
从Stockholm到莞城,八个小时的航程,这才过去一半,小家伙从上机到现在已经念了三遍爹地了。
片子里小白兔和小狐狸正欢快地唱着歌儿。
苏乔环抱着九九小身子的手臂上突然一热,像是水珠落下的感觉。
她忙去看,小家伙居然无声无息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哭起来了。
何姨也发现了,忙从一旁的座位也凑了过来:“九九,怎么哭了?”
苏乔心疼,把他嫩乎乎的小脸蛋捧着轻轻扭向自己:“宝贝,怎么啦?好好的怎么还哭了呢?晕机吗?”
九九头垂得很低,摇着,只留给苏乔跟何姨一个漂亮又顺直的蘑菇头型。
“苏九九!你是男子汉,有话直说。”苏乔假装生气。
九九这才慢慢儿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样子:“……妈咪,我忍不住……九九好想爹地……”
苏乔心里一疼:“乖,不哭了,爹地明天就来陪九九了。”
“……九九可是还是觉得心里真的好想爹地……”
听着前言不搭后话的童言,苏乔哭笑不得,这混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亲妈在身边,还一个劲地念着认来的爹地!
“好好好,不哭了,待会一到莞城妈咪就给爹地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陪九九好不好?九九不哭了。”苏乔将他抱紧,哄着。
“……呜呜……眼睛里都是爹地,哭不完……停不下来呜呜……妈咪不要生气……”九九用小手掌擦眼泪,表示自己其实真的不想哭的。
苏乔又好气又好笑:“妈咪怎么可能生宝贝的气?好好好,乖,控制一下自己,不要想爹地,很快就能止下来的。”
“……呜呜……爹地……”
应是哭累了,九九沉沉睡去,圆乎乎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
苏乔将他平放到包间一侧的休憩床上,盖了条小毯子,舒展着酸涩的臂弯和肩膀,轻声笑道:“除了我家这个小没心肝的,还有这样在亲妈面前念干爹的吗?”
何姨又细心地把小家伙头枕的枕头压平,起身,笑着也放轻声音:“九九这孩子,从出生起到现在多半时间都是龙先生陪着,这么突然半天没见,也难怪会念想,小孩子心性嘛。”
“这些年,亦飞确实帮了我们太
tang多。”苏乔默了会,说道。
“怕是再难找出像他这样的好男人了,对你和九九又一心一意。”何姨凝着苏乔,笑容意味深长。
“他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人来配。”苏乔坐回厚软的躺椅,看向前面床上儿子稚嫩白皙的小脸,清眸一瞬深沉,脑海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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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城,唯安特殊疗养院。
春末夏初的季节,通往疗养院的路旁,海棠花开。
远远看到疗养院院门上的招牌。
苏乔将车子泊在院子旁边的空地上,在门岗处登记了身份证信息,进院而去。
根本导医的指引,苏乔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门没关,她一推即开,里里一眼见底,简单整洁的床和衣柜,并没有人。
拦了护士问知,苏素去了医院大楼后面的花园。
沿着水泥路走到大楼西面,贴着墙根是长达几十米的黛色长廊,那是高大的法国冬青,乍一看,会以为那是变异的玉兰,叶片极其相似。
连排树深处,一处长亭里,三三两两穿着洁净蓝色衣装的人在里面休闲、来来往往。
苏乔走过去,看到苏素坐在亭子下面的石台上,遥遥地凝着远方的天空。
比五年前所见苍老了许多,额上、眼角已有深深的纹络,头发渐已呈花白,被挽成了利落的髻,用黑色的发网罩在脑后。
她和这里许多人一样,穿着蓝色的短袖衬衣和蓝色松紧长裤。
苏乔在苏素身前立住,眼眶泛红,哽咽地出声:“妈。”
苏素像没听见一样,依然茫然地凝着天际,无动于衷。
一名白衣护士从长亭深处走出来,狐疑地看着打扮时尚而高贵的苏乔:“您是苏阿姨的女儿?”
苏乔清了清嗓子,看向她,勉强微笑:“对,我是她女儿,我叫苏乔,您好!”
“她到这儿都快两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女护士疑惑更甚,看着苏乔有些不屑。
苏乔一身的品牌服饰,却从没来看过亲妈一眼,也难怪护士会质疑。
红楼里不都说过: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抱歉,其实……是我和她走散了,我一直在找她,近日才得知她在你们这里,便马上赶了过来。”
“哦,我说呢。”护士总算缓过表情,“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你妈妈的主治医师,你们聊聊比在这里强行唤醒她更强。”
苏乔再次看向苏素,心里酸痛直涌,点头:“好,麻烦了。”
“您别客气。”护士说着,引路向前。
一片冬青叶片突然飘下,缓缓落于苏素花白的发上。
苏乔忙顿了步了,抬手,轻轻柔柔地替她摘下。
苏素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目光收回移向苏乔,微笑陌生而疏离:“谢谢。”
苏乔心间狠狠一疼,泪瞬即滚落。
她对苏素笑:“妈,在这里等我,我马上过来带你回家。”
苏素早已经不再看她,发直的目光又不知移向了何处。
“她不能跟您回去!”医师姓董,五十开外的年纪,长相威严,“苏素的社会功能、现实检验能力受损过重,无法跟人进行正常的交谈,她不肯接受一切正常的现实,不能正常的学习、工作、生活,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理解,在病态的支配下,有可能产生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