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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就是跟踪你的人了。”低沉声音宛若确认一般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认识这人？”
贺鸣归没有丝毫犹豫便说：“不认识。”
“那你就去死吧。”这句话，是对叶初说的。
“等等！”叶初忙叫道，“我认识他！”
说罢，叶初猛然抬头，无形力量没有跟上，他成功看见了低沉声音主人的样貌。
那人一身黑袍裹身，连在衣襟的帽子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那露在外面的部分，左半边脸布满丑陋的疤痕，一道一道宛如刀锋划过皮肤留下的印记，让人心生惧意，而右半张脸，则被一面银制的铮亮面具覆盖，看不见其下的容貌，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闪烁着危险的神采。
叶初顿时愣住了，因为那人潜藏在面具之下的右眼，延展而下的部分肌肤是完好的。
这人好生奇怪，一般受伤的话，都会用面具遮住受伤的部分，可这人，却是特意把完好的右脸盖住，露出那布满疤痕的左脸。
那人饶有兴味地睨了贺鸣归一眼，说：“他说他认识你。”
贺鸣归眸色一沉：“是吗？可是我并不认识他。”
“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人又看向叶初，“你跟踪他过来做什么？”
叶初费力支撑起身体，可他刚一起身，就被之前的无形力量压了下去，只能勉强抬起头，说：“跟踪还能有什么原因？这么晚不睡觉跑出门，被我不小心看见了，一时好奇不就跟过来了。”
“那你记住了，你是被好奇心给害死的。”
“别！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叶初忙道。
“好，依你。”那人笑了笑，面部肌肉扯动，更显几分骇人之色，“今日心情好，便让你留几句遗言，不过这遗言，我听了也不会记住的。”
“你记不记得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特意说给你听的。”
“好小子，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有胆色，我倒是欣赏。”那人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就不怕我一个生气，收回让你留下遗言的决定么？”
“你收回就收回，反正我说的又不是遗言。”怕那人当真动怒瞬间下杀手，叶初接着说：“鸣归，你就忍心看着我死在你眼前？”
“我不认识你。”贺鸣归微微蹙眉，面上浮现一丝不耐的神情，“你是谁，竟敢不带上姓，直呼我名字。”
“鸣归，没想到你居然装作不认识我。”叶初露出一抹哀伤的神色，“我那么爱你，你不接受我就算了，如今竟是连我直呼你名字的权利也要剥夺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
“让他说。”黑袍男子眼中流露别样意味，“似乎有点儿意思。”
“我以为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讨厌我，其实心里对我还是有点意思的，可是现在，你居然可以眼睁睁的看我去死……原来我在你心里，当真是微不足道的，连一点点的分量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贺鸣归做好了叶初说出两人师兄弟身份的准备，他甚至想好了应对之策，可这人竟然，再一次的不按常理出牌。
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了，装作是求而不得的爱人身份是什么意思？
贺鸣归猜不透叶初究竟想干嘛，心头不自觉涌上几分慌乱。
“哀莫大于心死，既然心已死，命还留着也没什么意思。反正要死了，遗言我也不留了，我只想把一样东西交给你，你不在乎没关系，马上丢掉也可以，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看上一眼，就看那么一眼。”
“你要拿出什么东西？”贺鸣归警惕地看了一眼叶初，转头对黑袍男人说，“当心他使诈！别让他拿出来，现在就杀了他！”
黑袍男人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你拿出来吧，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贺鸣归脱口而出：“魔尊大人！”
“谁准你这么叫的！”黑袍男人呵斥道。
自知情急之下失言，贺鸣归慌忙辩解：“肯定有诈，别让他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一定有诈？莫非你认识这个人，并且，和他还有过节？”
贺鸣归噎了一下，说：“我只是提防，怕这人使诈，做临死前的反扑。”
“那你是觉得他能伤到我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就让他把东西拿出来。”
贺鸣归压抑着心头的惊慌，不敢出声了。
“我真的可以拿出来吗？”叶初得了便宜还卖乖，用激动的语气说，“那我就拿出来了啊？”
略带傻气的话语让黑袍男人对叶初降低几分防备，他觉得这人，或许就是个莽撞的傻人，只不过，“傻人有傻福”这句话在他身上应验不了。
“准了。”
不急着拿出来，叶初又说：“好，其实也不是什么罕见东西，就是一封……情书而已，因为从嘴里说，他不会听，所以我养成了把爱恋的心情写在纸上的习惯。在住处的时候，就在纸上写，在外面历练没有带纸的时候，就写在符篆上，现在我身上的情书，也只有写在符篆上的一篇而已。”
叶初的话语中没有恐惧和害怕，反而露出几分欲语还休的羞涩。
果然，黑袍男人问道：“不带纸，又为何带笔呢？”
“当然不是用笔写的。”
“那是用什么写的？拿出来看看。”
“好，可是……”叶初颇为无奈地说，“我起不来，取不了。”
黑袍男人一抬手，那施加在叶初身上的禁制便消失了。
感到身子一松，叶初以手蹭地，缓缓站了起来。
在怀里摸索稍许，叶初掏出几张平凡无奇的符篆，像珍宝一样不舍地看了一眼，而后紧紧捏在手中，生怕被别人抢走一样说：“就是这个。”
“当心他使用这不知何用途的符篆。”贺鸣归低声对黑袍男人说。
黑袍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说：“要你提醒我了？”
“鸣归，你快拿去看看，你看过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给我！”贺鸣归咬牙，他决定得到这符篆，不然趁其不备被使用掉，说不定局面会变成不堪想象的地步。
“鸣归，给你。”叶初效仿陆景渊那样叫这个名字的语气，轻柔唤了一声。
贺鸣归一愣，脸色微变，急道：“那你倒是快给我！”
“好。”叶初依依不舍抽出一张符篆，递了过去。
贺鸣归一把夺过符篆，在眼前看了看，发现上面竟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写。
“不过是一张没有施加过任何效力的空白符篆，值得这么紧张吗？”黑袍男人不咸不淡道。
“字呢！你写的字呢！？”
“咦？上面没有字吗？”叶初惊讶道，“难道被磨掉了？”
“胡言乱语，哪有字会被磨掉的！”贺鸣归语调拔高几分，“说，这到底是干嘛的！”
“真的是我写的情书啊，鸣归，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叶初脸上失望和沮丧的神情交织在一起，“鸣归，本想让你看看我的心意，我就死而无憾了，可是没想到，这字竟然被磨掉了，我真的好伤心，鸣归，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啊。”
“别说了！闭嘴！”心生人独有那呼唤名字的语调一遍遍回响在耳畔，仿佛受到莫大的刺激，贺鸣归徘徊在失控的边缘，“谁准你用这种语气叫我名字的！”
“反正要死了，再惹的你不开心我也无所谓了，就让我放纵一次，多叫几次你的名字吧。”叶初宛若念魔咒一般呢喃起来，“鸣归鸣归鸣归鸣归……”
“够了！别再叫了！”贺鸣归终于崩溃了，他用力一扯，撕碎手中的符篆，把分成两半的符篆叠在一起，又奋力一撕。
没几下，一张完好的符篆已是成了一叠碎纸，贺鸣归把碎成若干份的符篆重重朝叶初拍了过去。
无数碎纸打在脸上，叶初下意识闭上了眼，贺鸣归用的力道极大，疼痛的感觉在瞬间爬上他的脸颊。
黑袍男人看着在半空中凌乱飘落的碎纸，略带可惜地说：“看见上面没字，我还以为需要用水溶现才会出现字，这样才比较符合有诈的事实……真是遗憾呢。”
“你想看见什么字？”
一道冰冷的声音徒然横.插而入。
这道声音刚钻入耳膜的瞬间，黑袍男人当下便想要行动，可他立马就发现，身体竟是在瞬间，被禁锢在了原地。四肢动弹不了，也无法催动体内真气，黑袍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失控感给弄慌了，这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无力感，他不知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过了。
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四下飘荡的碎纸，也骤然凝在半空当中。谁也动弹不得，就连眨眼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被阻止，任凭那道满是凉意的声音缓缓将话说完。
犹如雕塑一般维持一成不变的姿势，视线被桎梏住，圈在眼前的那方画面，转动不了丝毫，直到冰冷声音的主人走进视野，三人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来人神情冷漠，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宛若由无暇美玉铸成的玉人一样，不同的是，这完瑕如玉的人，一点人气的温度都没有，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带出一种告诫生人勿近的漠然意味。他目光淡淡一扫，已是无法动弹的三人，更是觉得全身都覆上一层冷彻骨髓的寒霜。
身体动不了，但大脑没有被锁住，三人看着那一袭白衣的人走过来，心中皆是掀起一番滔天巨浪。
贺鸣归从失控中回神，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黑袍男人惊中带怒，他已做过防范，不明白为何还会被修仙者闯入这里，而叶初，犹如在绝望的黑暗中看见希望的光芒一样，满心都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居然真的被他赌成功了。
池子瑜凤眸微转，视线从黑袍男人脸上掠过，在贺鸣归身上停留稍许，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叶初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家受的智商，是在线的！鸡冻！
但是好像不能保证智商一直在线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