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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修炼了整整三十多个年头的阮易，又何尝不知道，这短短四个字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什么含义。
不破不立。
这是要自己自废修为，将灵基直接崩坏，从新修炼啊。
阮易的另一只手紧紧按在桌子之上，于这昏暗的空间下，都可以看出，那桌子在浅淡阳光之下，因手掌的大力而逐渐深陷下去。
阮易知道，一旦自己选择了重新修炼，就要选择崩坏灵基。而灵基一旦崩坏，就如同初次灵力筑基不成功一般。
在第二次灵力筑基时，不仅极为困难翻了数倍，甚至还有可能下降一个档次。
自己本身就是青色地品灵基，这种灵基也就代表了自己的天赋，是足以修炼到凝煞期的。
但是如若下降了一个档次，便是蓝色灵品灵基，修炼到凝煞期，远远要比自己以往的修炼困难无数倍！
凭借自己青色地品灵基，从聚灵境修炼到差点凝煞，都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这一下降为蓝色灵品灵基，或许，都要花费二十多年的时间！
而到那时，自己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
一切，真的还来得及么……
阮易身子紧绷着，现在的他，还留存这一丝的寄望。
那个能够一眼看出自己肋下症状的少年，那个一开口就要自己给他办事十年的少年，绝对不可能仅仅用一张只有不破不立这样简简单单四个字来唬骗自己。
他……应该还会前来……
虽然不知道哪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从一切的言行举止来看。阮易都可以判定，那少年的眼光，绝非仅仅限制于筑灵期。
他所谓让自己为他办事十年，前提也一定是自己能够进入凝煞期！
一想到这，阮易那粗喘的气，有些平稳起来。那张被紧攥着的纸，也是被缓缓松开，在桌面上安静的躺着。
只不过那些记载药物的字，却是因为阮易手心的汗，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
穿上一件普通的青衣小厮衣服，沈观从王府的后门走出。不一会儿，沈观便来到了平鸣街。
他相信，现在的阮易，还正在等着自己。
一个从生死里挣扎而出的武者，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写的，不破不灭这简单四个字，而直接废弃修为。
但是，一样的道理，从生死之中挣扎而出的。已经是参透了生死的本质，那便是实力！
只有有了实力，才能将自己的生死，牢牢握在手中！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去选择那所谓的药物治疗。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自己。
不一会儿，沈观便来到了平鸣街。而就在他第一步跨出的时候，沈观的脚步直接一顿。
于偏头之间，沈观便感受到了，这平鸣街的气氛，与自己第一次前来的，完全不一样！
原先那安详的平鸣街，在这一次，居然静谧的诡异。
没有什么捣衣声，也没有什么妇女讨论声，只有着那远处武馆里传来的，练武所发出的喝声。
而这一刻，自己的身子，也恍若被人盯上一般！
看来，这野熊冒险队，在彭家的扶持下，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嚣张。
沈观冷哼一声，迅速反应过来了。这一切的盯视，应该都是针对薛如仇。
而此时此刻，两间被烧毁的房屋。那木梁颓墙，于炭黑之中，直接印入到了沈观的眼帘里。
虽然十多天过去，那焦炭之味，早已经是消散而尽。但是立在这面前，沈观恍若依旧是能够闻到那股味道。
脑海之中，更是出现了当时的那一幕。
那两个少年连夜逃走，那数个凶悍冒险者于光天化日之下，在猖狂大笑之中，看着这两间房屋缓缓焚烧。
沈观眉头一皱，向前继续跨出一步。
拳头却是在此刻紧握了起来。
在这一刻，沈观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思考错误了。
面对野熊冒险队，自己之所以不展开行动，那是怕军队派出去后，被彭家的人参一本功高震主。
但是，在宴席之上，自己便已经和那彭辉彻底撕破脸！
而之后的王朝秘境，自己的选择，更是与七皇子合作。
功高震主？
只要七皇子能够成功夺嫡，那么自己就是扶龙之功！
去特么的功高震主！
现在的自己不需要绕什么圈子，既然已经撕破脸，既然已经要参与王朝夺嫡之争了，那么就干净直接展示自己！
仅仅只是在烧毁房屋面前，停顿了一会儿。沈观便继续向前走着。
每走出一步，沈观都感觉到，自己背后那种盯视，开始逐渐消淡下去。
但是沈观的拳头，却是依旧紧紧握着。
从七皇子给的资料里，沈观便知晓了，这野熊冒险队是被彭家扶持的。
不过也可以想象，毕竟在京城，没有彭家的力量，光凭着这野熊冒险队，即便是可以将焚烧民宅嫁祸给自己，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谣言散布而出。
更何况现在的盯视，寻找薛如仇。
没有彭辉背后的扶持，一个郊外的冒险队，来京城如此，早就被城卫给抓了！
所以，现在的自己与其让七叔，大海捞针一般的去寻找薛如仇，还不如直接反击。
那谣言的终止，薛如仇的安全，都会在这反击之中，而直接显现。
这反击，就从拔掉彭辉的一颗牙开始！
——剿灭野熊冒险队！
……
“还没想好么？”
沈观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脸色平静，一脚跨入那狂雷商铺。
灰尘在那透过窗户的浅淡阳光之下，飞舞着。整个房屋，都一如当时的昏暗。
但是沈观毫不在意，逐步走到桌前，半倚着。
阮易抬头看着这自己一直没能看透的少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少年既然如同他所预料的过来了。一定会给他一个想要的答复。
沈观抿嘴一笑，瞥了一眼阮易身前的两张纸，道：
“你左边一张，我可保你三个月恢复最高实力。不过也说的很清楚了，终身不入凝煞。”
“至于右边那张……”
沈观一顿，略微抬起头看向阮易。
而此时，阮易的目光，也正好与沈观的，直接碰撞在一起。
于这目光碰撞之中，沈观头一偏，缓缓说道：
“恢复实力的话，或许比前面一张要来的慢一些。但是我想，其实也差不多……”
沈观敲着桌子，那平稳的语调，继续道：
“半年，真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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