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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县令,请好生说话。”
吕西风打了个冷颤,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只有亲密人士知道的小基地,是如何被白墨发现的,更何况,进入此等秘境,还有机关存在。
白墨看着吕西风,身上犹自瑟瑟发抖,这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气愤。天下竟有人能行此等禽兽不如之事,这已经颠覆了白墨所认知的常理。
“剜心。”
白墨大步上前,只一个手刀,便结束了吕西风的性命。樱桃也跑了过来,看着吕西风的尸体,又看了看白墨手中吕西风的心脏。那心脏看上去与常人并无不同,何以竟如此卑劣?
白墨怅然道:“结束了,井陉之行。”
“回去吧,郎君。”樱桃担忧的道。她心情的剧震实际上比白墨要大得多,但为了劝解白墨,她强忍了下来,这让白墨心中生出了一丝感动。
“嗯。”
走出密室,回到了一开始进入的雅阁中。那群女子皆为醒来,荔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好像就快睡着了,白墨与樱桃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喂,走啦。”
荔枝依旧在摇头晃脑。
白墨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才猛然睁开眼睛,左顾右盼的道:“啊,谁!谁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我家大人可是很厉害的!”
“你不结巴了啊……”
白墨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旁的樱桃破涕为笑道:“还是般蠢。”
“坏姐姐,就知道取笑人家!”荔枝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白墨,又恢复了结巴:“白白白县令,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说咱们该走啦。”
白墨笑了笑,道:“不过你跟你姐还还是得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
樱桃皱了皱眉:“你又要去干嘛?”
“当然是去解救那位老先生。”
白墨说着,从地上拾起了自己的宝剑,甲午一,掂了掂它的分量,微笑道:“还是你最趁手。”
这时,却听一人在门外道:“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你进来吧。”
那小厮走进屋中,看着地上纵横交错的身躯,不禁捂住了嘴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便被白墨击昏。
白墨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出雅室,关上了门,在最后缝隙彻底关闭的一刹那,看到了樱桃正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脸,心中暖意顿生,随着这暖意又生出些许豪情。
他走到大厅,看了一眼门楣之上悬着的香炉,猛然大喝道:“呔!”
“吕西风已被某人诛杀,尔等籍籍无名之辈,速来受死!”
这一声喊得简直是荡气回肠。
然而那些壮汉只是心不在焉的瞄了他一眼,还有个小厮嘲讽道:“吵什么吵,手上拿了把破剑就真当自己是大侠啦?”
白墨冷笑一声。
一剑既出。
那小厮瞪大了眼睛。
小厮身后,一个正踱步而来的壮汉被白墨一剑刺死。
数息之后,那小厮才杀猪一般的惨嚎道:“杀——人——啦——”
楼上楼下楼外,凡听到这声惨嚎的壮汉,悉皆鱼贯而入。白墨带着笑意,持剑挺立。这帮小喽啰,岂能入白墨之眼?此等罪恶深重之地,必有高手拱卫,他在等的就是那些高手。
壮汉们看到此情此景,愣了一下,又全退走了。
片刻之后,他们再次回来,人更多了,而且,这次他们各个拿了武器。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可能为了不伤此间犹在惊疑中尚未全部逃出的客人,又或者根被没有准备,他们没有拿弓弩。既然没有弓弩,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最常出现的情景是,十人冲来,死三人时,众人还没来得及将第一次攻击使出。白墨且杀且笑,且笑且杀,伴随着姑娘们的尖叫声,不足片刻,这些小喽啰便被清理一空。
拔剑四顾,周遭皆横死之尸。
高手仍旧没有来。
他们不知道,抑或的确只有这些小喽啰?
白墨叹了一声。
尚未尽兴。
只是猛然间,又有一人笑了起来,白墨循着笑声看去,只见一冠服俨然的老者从楼上下来,闲庭信步,见了这尸横遍野的场景,没有一丝惊讶。
来人白墨认识。
“吕县尉。”
“白县令。”
那人呵呵一笑:“果然有两下子。”
来人,正是井陉县县尉,吕东青!光看名字,也知道这家伙与吕西风不是亲兄弟就是堂兄弟。
“岂敢岂敢,第三下子还没使出来呢。”
“哦?那要不要在老夫身上试试?”
“试试就试试。”
白墨说罢,便提剑向吕东青杀去。今日这对兄弟必将双双殒命于此,以赎他们所犯下的滔天大罪。
“白墨,你擅杀国公府属臣,该当何罪!”
“你死之罪!”
一剑斩出,二剑迭出。
这吕东青确非虚张声势,白墨这两剑竟然全部刺空,吕东青每次躲闪,都是堪堪躲过,不多不少,不快不慢,仿佛悠哉行走之间,就把这两剑躲了过去。
“厉害。”
“承让承让,白县令,你这两剑也不错。”
“还不是没打着你?”
“你再出第三剑试试。”
白墨咧嘴一笑,使出了他的第三剑。
“剐鳞。”
嗡的一声。
白墨刺出多少剑,已经数不清了。
吕东青心下骇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这些招式之间的衔接看似毫无章法,却招招好似暗通自然之理,吕东青根本无法躲过,只好抽出自己的佩剑抵挡,待剐鳞之剑全部用完时,吕东青抽出的剑上已尽是豁口。
吕东青摇了摇头,将手中残剑扔到一旁,又从腰间摸出了一柄短刀。
“白县令,你手中有神器,我方才却只有凡器,你胜之不武啊。”
白墨冷笑道:“你现在不是也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
吕东青深吸了一口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老夫手中所持之刃,正名为正气刀,专刺天下阴秽邪恶之人,乃公输家天才造物师公输斑斓以北冥玄铁所铸,提挈天地之精华,日月之光辉……”
“闭嘴。正气二字从你口中道出,实在是一种污染。”
吕东青笑道:“曷谓乎正气?曷谓乎邪恶?强者谓之正,弱者谓之恶,这才是万古不移的天地正理。”
“请出招。”
语毕时,吕东青的招已经出了。
快。
与剐鳞不相上下。
这是白墨的第一印象。
第二个印象是,此招虽快,动作却如太极一般自然柔顺,美观得很。
“锵!”
短刀与长剑相交击。
白墨也有些吃力了,吕东青的表情已从风轻云淡,化为狰狞。
“怎么可能!!!老夫的一式隔云剑!!!”
“你有神器,但这神器不适合你,以短刀用剑招,能发挥出一成实力都算好的了。吕东青,请引颈受戮!”
“不!!!”
白墨微微一笑。
他出手了。
不是出剑。
吕东青怔了怔,神色又恢复了平和。
“替我告诉……公输先生,太阴对不起他。”
说罢,吕东青闭上了眼睛。
一颗火热的心脏,再次被白墨握于手中。
“原来他就是太**人。”
事情的脉络,很鲜明了。
太**人先请公输斑斓打造此楼,后卖给赵国公。价码嘛,如白墨所料不错,就是他们兄弟二人头上的这顶官帽子了。赵国公再将此楼送给二皇子,然还是交由吕氏兄弟打理,凡于此河畔失踪的孩童女子,皆与其有关。
白墨将吕东青的心脏扔到地上,眼神中带着鄙夷。
那些尖叫声已经没有了。
没来得及第一时间逃走的姑娘们,纷纷躲在墙角中,不敢言语。
白墨的眼神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柔和,对那些姑娘们道:“结束了,你们都可以回家了。”
白墨走时,身后皆哭声。
……
“太阴原来还活着。”
“太阴竟已死了。”
“死在你手里?”
公输斑斓喃喃自语后,白墨点了点头。
“你当年应该给他打造一柄长剑,今日死的,就是我。”
“正气刀呢?”
白墨道:“没收了。”
“算了,本就是赠人之物,少年,快把老夫放出来吧,老夫在这里,憋得太久了。”
“嗯。”
白墨抽出甲午一。
甲午一上已然多出了一个豁口。
白墨摇了摇头,从腰间摸出了那柄“正气刀”。
“还是用这个吧,北冥玄铁打造的宝物。”
两声令人震耳欲聋的翁鸣。
铁链犹在,只是多出了两道浅浅的伤痕。
白墨跟公输斑斓同时怔住了。
公输斑斓哑然了很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忘了跟你说,这两根铁链,也是我造的……别别你先别生气!老夫当年也不知道太阴要这个东西是锁我用的呀!”
“……”
“公输先生,好自珍重,白某有时间会来看望你的。”
“你回来!”
“不是我不想救你,白某着实已经尽力。”
“大小伙子,砍两刀就没力气了?”
“白某刚才在外面……”
“休想糊弄老夫,瞧你脸不红气不喘的,仍有大把余力!”
“好吧。”
“剐鳞!”
一个时辰之后。
公输斑斓抖了抖身上的尘土,顿时,周遭就像起雾了一样。
白某满头大汗,正坐在地上喘气,尘土飘来,白墨猛地咳嗽起来,大叫道:“比老混蛋还混蛋的老混蛋,你特么别抖了!”
“不好意思,衣服很长时间没洗了。”
公输斑斓嘿嘿一笑。
白墨指了指地上残破不堪的“正气刀”,无奈的道:“老子此行唯一的收获就断送在你的手上。”
公输斑斓鄙夷道:“你都得了渔夫效力,还在乎这条破鱼?只要你小子能弄来北冥玄铁,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
“正好,白某近期就要进入漠北。”
“不是吧,小家伙,你听我说,老夫好不容易得以重获自由,总得先快活俩月对不对?”
“对个屁,要么跟我一起去,要么我就用这把破刀现在就宰了你。”
“行行行,四处奔波也比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强。”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
“白小子,你是个游侠?”
白墨摇了摇头。
“喔,觉得老夫说低了对不,那你是某个宗派的天才弟子?”
白墨又摇了摇头。
“这还低呀,难不成你是一宗之主?”
“我不是练武的。”
“不是练武的你能杀了太阴?”
“太阴不也是个道人?”
“好吧,那你是个才子?”
“勉强接受这个称号。”
公输斑斓唉声叹气道:“完了完了,竟一不小心跟了个穷措大,看来以后日日都要忍受那些酸臭气了。”
“注意用词,你说谁是穷措大?”
公输斑斓挑了挑眉:“在老夫眼里,凡识字的都是穷措大。”
“老混蛋,再说这种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噫,你这穷措大,才思没几斤,脾气倒不小……别过来,老夫不说了就是!”
白墨无奈道:“我终于知道吕东青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了,我把你救出来,天底下又多了个祸害。”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天下的祸害已经够多了。”
已至雅室。
那些莺莺燕燕皆已不见踪影。
总算做了件善事。
白墨此生惭愧事做了很多,日后总要多行善事,才能心安。
门一打开,樱桃便冲了出来,一把将白墨抱住。
白墨道:“我没事。”
樱桃不说话。
公输斑斓啧啧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也体会过这般光景。啧,嘶,噫吁戏……”
“闭嘴。”白墨抚摸着樱桃的后背,柔声道:“樱桃,别哭了,咱们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嗯!”
樱桃擦了擦眼睛,对公输斑斓施了一礼:“公输先生。”
“瞧瞧这女娃多懂事。”
公输斑斓刚夸赞完,樱桃又道:“您该去洗洗澡了,太臭了。”
白墨放声狂笑起来。
“我我我也也觉得太臭了!”
公输斑斓颓然道:“你们就不会装闻不见吗?”
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回到吕西风的府邸。
除了府中忽然多了一个一说话就让人产生想揍人欲望的老者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