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爷爷(下)

葫芦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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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当年我三爷爷离家出走的时候身无分文,一路上连坑带抢的走到了市里,到了市里之后我三爷爷迷茫了,他才十五岁,因为不成材小学都没上完我祖爷爷就让他毕业了。

    平时在家帮人盖房子赚钱,那这出来呢?这大城市里高楼林立,我三爷爷一时看不到哪里正在盖房子。

    没有了正规收入的来源,只能再次靠偷了,而偷钱的绝佳场所,就是火车站。

    我三爷爷一路打听的来到了火车站趁黑下手,也赚了不少昧良心的钱,让他也得以暂时在这城市里不至于饿死。

    这天半夜,他看见候车室的长椅上躺着个衣着整齐的老头儿,拿着的手提包儿里鼓鼓囊囊,似乎装着什么宝贝,我三爷爷动了心,虽然今天他已经收获颇丰了,可是他却是个正儿八经的贪得无厌的人。

    于是他趁着老头儿熟睡的时候慢慢接近了老头儿。

    他轻手轻脚的拉开放在老人脚边的手提包,装作若无其事的在里面摸着,可无论怎么摸,也都是乱糟糟的一堆衣服,一张纸币都摸不到。

    这时,那老头儿突然动了一下,吓得我三爷爷连忙抽回手去。

    但是好在那老头仍旧闭着眼,只是咕哝了几句梦话。

    我三爷爷却把他的梦话听的一清二楚,而且脸上也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原来,那老头儿说的是:“老婆子,你放心,我把钱都放皮箱的夹层了,任我都带给你!”

    我三爷爷连忙再次把手伸进了皮包之中,仔仔细细的检查着皮包有没有夹层,突然,我三爷爷果然摸到了夹层,拉开链子取出了那厚厚一沓纸币,也来不及细看,连忙就跑走了。

    我爷爷直气喘吁吁的跑了十多分钟,才停到路边一个黑黢黢的角落里,他直呼:“赚了赚了。”然后他迅速打开手电,一照,我三爷爷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人民币,分明就是冥币!

    我三爷爷吓得一把松了手,那一沓厚厚的冥币瞬间洒落了一地,我三爷爷站起身啐了一口骂道:“奶奶的,真他妈晦气!”

    说完就向他平常住的天桥地下走去。

    这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梦,他梦见那个被他偷了冥币的老头儿,躺在他身旁笑呵呵的,但那老头还是闭着眼睛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爷爷好奇那老头儿做了什么梦笑得这么开心,于是推了推他问道:“喂喂,别睡了,你梦见什么了这么开心?”

    那老头儿不说话,依旧笑得合不拢嘴,而且嘴巴也越笑越大。我三爷爷不耐烦了,一下子坐起身踹了那老头儿一脚:“喂,不说是不是!不说就别在我的地儿躺着!”

    可是那老头儿依旧不睁眼,只是咧着嘴大笑个不停,突然之间,那老头的嘴里似乎飘出一缕黑烟。

    我三爷爷一下子愣住了,把头又往前凑了凑,可突然之间,又一缕黑烟飘了出来,接着,许多黑烟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吓得我三爷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是这还不算完。

    那一大股黑烟竟然在空中拐了个弯,直冲着我三爷爷就冲了过来,然而最恐怖的是,那股黑烟之中竟然隐隐约约藏着一张狰狞的人脸!

    那狰狞的人脸张开了那黑色的仿佛无底洞一般的大嘴,直冲我三爷爷的面门过来。

    我三爷爷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突然“哄”的一下,我三爷爷从梦中惊醒过来,满头大汗的他剧烈的喘着粗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可还没等我三爷爷缓过神,他就发现他身边蹲了个人,我三爷爷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在那一刻停止了!

    因为,那个蹲在他身边的那个微笑着的人就是那个老头儿!而他还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在睡觉!

    我三爷爷当时毕竟还是个小孩儿,也是第一次离家走动,哪见过这种场面,于是我三爷爷一下子就吓尿了裤子,哇哇大哭起来。

    直把天桥底下的流浪汉们都给吵了个醒。

    我三爷爷跪在那老头儿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道:“爷爷,我的亲爷爷欸,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个屁事儿不懂得孩子吧。”

    那老头儿依旧不睁眼睛,也依旧带着笑容,他摸摸我三爷爷的头,说到:“难得的慧根,你要是不嫌弃,跟我老头子当我的关门弟子吧。”

    我三爷爷当时哪儿考虑的那么多,只听不用死,就千恩万谢的拜了师,跟那老头儿一走就是四年。

    那老头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是始终没有寻得一位合心的弟子,才开始坐着火车在全国游荡,想要寻找一位弟子,不想让自己空带着一身本领进入黄泉,连个后也不留。

    当他一到赵都站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于是他便认定老天爷在冥冥之中指引他,他快步下了火车,一连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我那天资聪慧的三爷爷,他带着我三爷爷回到了他的东北老家,悉心教授我三爷爷本事。

    原来那老头儿原本就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煞体了,而且能活到那么老,也足以证明本领极大,可是终究还是由于太过年老,没有将完全本领传授给我三爷爷就驾鹤西去了。

    甚至最终我三爷爷竟也不知道他师傅的真实姓名,只在拜师的时候知道了他的道号“无量”。

    由于煞体死后尸体不能直接掩埋,得经过一条极其复杂的处理程序,不然万一起尸,那简直比僵尸恐怖百倍。

    我三爷爷在处理完他师傅的尸体之后想到了自己死后尸体的惨状,就痛哭了一场,因此决定在有限的生命里及时行乐,就不管不顾的在外边干了几票大的,名气一下子就打开了。

    不仅有了钱,还娶了媳妇儿,我三爷爷也觉得人生颇为圆满了,这才决定回家。

    听完我三爷爷的叙述,我爷爷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煞体?什么是煞体啊?还有最终你到底看见你师傅睁眼了不?”

    我三爷爷“嘿嘿”一笑:“我师傅的眼睛啊,是中了‘五弊三缺’里的残缺,他是个瞎子,只是不爱带眼镜儿而已,至于什么是煞体,这煞体呢,分三个等级,平煞,入煞,化煞,你弟弟我现在就是平煞期,不过也离入煞不远了,既然我回来了,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见识!”

    我爷爷还想在说什么,突然我三爷爷一拍脑门儿,懊恼的说到:“坏了!文秀还在草屋等我呢,我得赶紧抱两床被子,打壶热水回去!”

    我爷爷也向外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了的天色说到:“行,那你赶紧回去吧,被子里屋就有,热水你估计提不了,老二待会儿就回来了,我让他给你送过去,在送点儿防蚊药,先熬一晚,我回去让你嫂子把我们家收拾出一间屋子,明儿一早你带弟妹搬去我家,早饭也给你们准备好!”

    我三爷爷笑得都咧歪了嘴,他使劲儿拍拍我爷爷的肩膀道:“还是我大哥好。”

    我爷爷一板脸,使劲儿踹了一下我三爷爷的屁股,恶狠狠道:“咱爹要是真被你气的留下啥后遗症,你看我怎么对你好!我对你好死我!”

    一提这个,我三爷爷也有点儿不高兴了,自责感再次涌上心头,默不吭声的到里屋安慰了一下我祖奶奶,又跟我爷爷说先把大黑在这儿栓一晚上,才抱着两床被子飞也似的跑了。

    可是当他快走到村西头儿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具体哪儿不对劲儿我三爷爷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点儿不好的感觉。

    我三爷爷再次加快了步伐,很快的走到了草屋,一道草屋,他就连忙喊道:“文秀!我回来了!”

    可是他这一嗓子喊完,竟然没有听到我三奶奶应声。

    我三爷爷心里一紧,连忙向里屋跑去,可是里屋也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我三爷爷吓得嘴唇儿都白了,他从来不怕自己会出什么事儿,可是他怕我三奶奶出什么事儿啊。

    我三爷爷一把把被子扔在炕上就夺门而出,他对着一片片种植这粮食的田地里发了疯似的喊着我三奶奶的名字,可是怎么都没有人回答。

    我三爷爷真的要急疯了,他转身回到草屋,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蜡烛,也不管蜡烛油滴了他一手,他就要再次夺门而出。

    可是突然,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我三爷爷就要抓着蜡烛扔过去的时候,只听我三奶奶那带着一丝责怪的娇俏声音传来:“你鬼叫什么啊鬼叫!这么晚不回来一回来就想吓死人啊?”

    说着我三奶奶挺着肚子不慌不忙的走进屋来。

    我三爷爷一把松开了蜡烛,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一把把我三奶奶揽入怀中,不住的颤抖。

    我三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我三爷爷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吸了吸鼻涕道:“没咋,就是太想你了。”

    我三爷爷铺好了床扶我三奶奶躺下,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三奶奶道:“我想上厕所,又不好意思在这大菜地里上,多丢人啊,我就在咱后边的邻居哪儿借了厕所。”

    说完,我三爷爷的脑子“轰”的响了一声,他知道刚才在路上时的不对劲儿感是在哪了!

    原来,自从他快走到村西头的时候,路两边的人家竟然全是黑黢黢的一片,明明才刚八点钟,怎么就关灯关的这么早,连一丝光线都看不到,如果刚刚我三奶奶是在后头的邻居家上的厕所,那我三爷爷必定是刚路过那里,怎么也没看到一丝光亮,难道那户人家面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儿也让人家摸着黑上厕所?

    我三爷爷努力回想他记忆中的村子,他记忆中,村西头儿的人家非常的多,也非常的热闹,难道他走了几年发生什么更大的变故了吗?难道祖爷爷就是因为这更大的变故才执意不肯让自己来这儿住吗?

    可是我三爷爷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煞气啊,不然他的身体怎么会没有反应呢?

    我三爷爷晃了晃头,心想,与其瞎想不如问问,就再次朝我三奶奶问道:“你刚才去得那户人家开着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