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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当晚,学生们庆贺了一番。
孟高山打来电话告诉苏立文,公安局的老局长卧病在床,刘副局长主持公安局常务工作,赵卫东重现人间,皇朝酒吧重新营业,还在服刑的虎哥保外就医,似乎一切回到了原点。
电话里,孟高山提醒苏立文小心低调做事,赵卫东其人眦睚必报、心肠狠毒,他这次回来,肯定还会来找苏立文麻烦,不过在学院区,苏立文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俗语说民不与官斗,赵卫东虽然不是官,但他背后站着官,而且官很大,是市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苏立文不是十九岁未谙世事的学生,他深知其中险恶,可以说,一旦被这种大人物盯上,无权无势的百姓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好在苏立文得罪的是赵卫东,赵卫东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上面,那样显得他太过于无能。因此,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
12月31日这天,社交网站成功上线,网站起名“脸谱”,域名是“”,靠挂在熊猫公司运营。苏立文尝试过抢注“”,却发现已经被人注册。
晚上,寝室七人来到蒙古人烧烤店,苏立文和光头老板已经很熟络了,上前高喊:“老板,来七份烤羊肉大餐。”
老板一张脸笑成了弥勒佛,热情的打招呼:“店里坐,外面风大。”
众人进了小店选了一张干净的桌椅坐定,只见老板拎起一只羊后腿横放在案板上,两手各持一把切肉刀,照着羊腿双手上下舞动,众人眼花缭乱,只见刀影重叠,噗噗噗的一阵声响过过后,一条羊腿只剩下筋骨,大家看的瞠目结舌,这刀法,服!
两口子动作很快,不大工夫,各种烤肉串蔬菜串送上,大家喝一口啤酒,吃一口羊肉,满嘴留香,滋味无穷。大家放开肚皮胡吃海喝一顿,地面堆了一堆啤酒瓶,大冷的天,大家居然出了一身汗。
这时一群男女学生有说有笑走了进来,张侠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扭过头一看,正是和他相处过一个月的梁姿,此刻,一个衣着光鲜的白净男生搂着梁姿的细腰,颇为大气的对老板说:“老板,有什么只管上。”
“好呢!”老板答应一声,看得出来,这也是位豪爽的学生。
张侠直勾勾的盯着梁姿,梁姿也注意到了张侠,两人脸色都有些许尴尬,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白净男生曾经看到过张侠和梁姿走在一块,这时故意搂着梁姿走到张侠面前,主动伸出手,玩味的笑道:“你好,我叫张乐天,梁姿的男朋友。”
苏立文几人也看出名堂了,知道这人这是故意来刺激张侠,两个居然都姓张,这有点冤家路窄的意思了。梁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张侠喝多了酒,脸膛有些发红,不过人倒是没醉,他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同张乐天握了手,说道:“你好,我叫张侠。”
握过手后,张乐天得胜似的揽过梁姿,一行人在旁边桌上坐下聊开了。
张侠坐下位置,握紧了拳头,眼神中燃起了怒火,本就有些发红脸膛现在更红了,苏立文拍了拍他肩膀,低声劝道:“算了,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论姿色,梁姿只能算中上,不过身形苗条,有一番江南柔弱女子的味道,苏立文知道张侠的口味,后世,这小子在夜店最喜欢泡苗条的小妞,身材火辣的他反而看不上。
张侠松了拳头,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把满腔的愁苦化作了这杯酒,只要喝掉就没事了,然而借酒消愁愁更愁。张侠本是个爽快的人,却也逃不过感情这道关,说起来他和梁姿只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但还是有感情的,此时美人就在一旁,却呆在别人的怀里,他如何开心的起来。
张乐天一行人在旁边高谈阔论,放肆大笑,吆五喝六,几杯酒下去,梁姿也笑开了,和张乐天你侬我侬,相互喂食,眉目传情,丝毫不把张侠这个前男友放在心上。
张侠脸色愈加难看,苏立文见不是个事,准备和大家共饮一杯就走人,谁知此时张乐天搂着梁姿走过来,他似乎喝高了,步履都不是很稳,他端着酒杯,朝张侠说:“咱……咱哥俩走一个。”
张侠看了一眼旁边眼神迷离的梁姿,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也不回应。
张乐天等了半天不见张侠有反应,一脸不爽的说道:“怎么,不……给面子?我告诉你,梁姿是我的,你别想再打主意,就你……你这穷样,给女生买套衣服的钱都没有,还想着泡妞谈恋爱,我呸……”
他呸字刚说完,张侠站起来猛地一拳击在他下巴上,这一拳饱含着怒火,张侠把全身的劲都使出来了。
张乐天闷哼一声,倒退了两三步,酒全醒了,他吐出一口唾沫,上面带着血丝,他暴怒道:“马勒戈壁的,你敢动手?看我不打死你。”
两桌人齐刷刷的站起对峙,相互盯着对方,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一个魁梧的身形突然横了进来,隔开两桌人马,正是蒙古人老板,他脸上堆笑,一双蒲扇似的大手连连挥动,劝道:“有什么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梁姿担忧着扶着张乐天,柔声说:“乐天,你没事吧?”说完又黑着脸看向张侠,眼中已经有了怒意,她本就不大看得起张侠,现在更是瞧不起他。
苏立文淡然的注视这这一切,他完全能够阻止张侠动手打人,但是并没有这样做,他觉得张乐天的做派有些太过了,按照苏立文的想法,应该是扇他一个巴掌,而不是用拳头。
老板庞大的身形挡在中间,脸上虽在笑,却自有一番威慑力,张乐天就已经完全醒了,他怨毒的看着张侠,又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还有血!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黄哥,出了点事,嗯,……赶紧带人过来,对,蒙古人烧烤这里。”
挂了电话,张乐天阴毒的盯着张侠:“有种就别走,待会不把你打残,我不姓张!”
张侠怡然不惧,一脸怒火,指着张乐天骂道:“**的算哪根葱,爷爷就在这这里等着,谁先走谁是杂种。”
“你是不是先通知下你在派出所的熟人?”李书海低声问苏立文,上次在KTV打架事件过后,李书海就知道苏立文认识派出所的所长,因此才有此问。
“看过情况再说。”苏立文好整以暇。
双方依然相互等着,老板此时反而不再劝说大家,搬了根凳子,坐在中间,悠哉悠哉的点了支烟。老板娘则把其他顾客的账结了,让大家散去。
…………
过了一刻多钟,一辆银色五菱面包车急速驶来,在烧烤店门口急刹车,车门打开,一群青年手持棍棒耀武扬威的走了下来。
苏立文一乐,又是黄毛那群混混。
混混们摆足了架势,雄赳赳的走过来,张乐天迎过去,正要和黄毛打招呼,谁知黄毛一群人突然看到了苏立文,苏立文正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们,混混们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过来,敢情这是叫我们过来对付这个衰神的啊,一个个都跟便秘似得,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张乐天一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在心里发问这是怎么了,急急忙忙的过来,一句场面话都没说就走了。
张乐天连忙追上去拉住黄毛,问道:“黄哥,怎么回事?”
他不拉还好,一拉住人,黄毛猛地回身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破口大骂道:“马勒戈壁的,你他娘的这是在坑我啊。”
黄毛说完就走了,也不多做解释,这个张乐天只是家里有点钱而已,犯不上跟他解释什么。反而是那个煞神,每次碰到,都得在医院躺上十天八天的,打又打不过他,比后台也比不过,简直是命中克星,自己还是赶紧溜吧。
一群混混来的也快,去的更快,混混们心有余悸的挤进面包车,几个对苏立文记忆犹新的混混双腿都在发颤,只愿再也不要看到他。
面包车消声管喷出一股汽油燃烧后产生的气体,车身一抖,开走了。店里的人面面相觑,除了苏立文这边的人之外,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乐天都被打懵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黄毛是他在校外认识的一个混混,在学院区这一片混的还不错,听说派出所里也有人,黄毛平时对他也很讲义气,兄弟长兄弟短的,恨不得为他两肋插刀。
今天出了事,张乐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毛,谁知道他二话不说,反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叫什么破事啊。张乐天被黄毛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巴掌,捂着脸颊,恨恨的盯着面包车的屁股。
张乐天这边的人都明白事情不大对头,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张乐天捂着脸走了进来,他仍然有点懵,却知道今天丢人丢大发了,他犹豫着是不是要说几句场面话再走,却发现苏立文几人都是好笑的打量着他,他咕隆了几声,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梁姿走过去心疼的看着张乐天问道:“乐天,那人怎么打你了?你没事吧?”
张乐天本就火大,被黄哥打了一巴掌,梁姿又来揭他伤疤,火气更旺,当下恶从心起,胳膊一抡,就把梁姿推倒在地,还犹嫌不解气,骂道:“贱女人!”
说完转身就走了,正主儿一走,他的朋友连忙跟上,只剩下倒在地上的梁姿低声啜泣。张侠见此满面怒容,就要上前教训张乐天一番,旁边的刘军拉住他,意味深长的说:“人家打自己的女朋友,关你屁事!”
张侠闻言神情黯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拳头松开,两只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一副落寞的样子。他走到梁姿身边,蹲下去关切的问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梁姿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他一眼,充满恨意的喝道:“你走开,我不要你管,所有的事都怪你,我不认识你,你滚啊。”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张侠身上了。
张侠还欲再言,苏立文上前按住他肩膀,猛力摇晃,沉声道:“兄弟,醒醒,这样的女人值得你喜欢吗?”
张侠像个木偶似的被苏立文摇晃着,脸上木然,喉咙里发出几丝低吼,眼眶发红,最后看了梁姿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站起来转身走了。
夜幕下,路灯昏黄,一个孤寂的身影摇摇晃晃走在路边,无限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