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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丫头!
其实商青黛并未熟睡,她一夜细细嗅着这丫头身上的淡淡药香味儿,只觉心境平和,甚是舒坦,却不想蜡烛燃烬,这丫头竟对她做了这等“轻薄”之事!
那轻颤着的小嘴辗转在她唇瓣上笨拙地摩挲着,宛若一只撩人的小兔子,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勾引着一只假装熟睡、又忍耐多时的狐狸。
阿若……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她的阿若原来也有这样的邪念,原来不是她一个人这样一直隐忍。
心火灼心,烧得心跳如擂,就这样被她占了便宜?就这样继续佯作熟睡?
她是堂堂夫子,怎能半点还击都没有?
日后,还如何管教这个“心怀鬼胎”的丫头?
万万不能被她给吃定了!
想到了这层,商青黛索性扭了扭身子,顺势将那个心虚往后缩的杜若压在了身下。
“夫……子?”杜若又惊又愧,那声夫子才唤出,又怕夫子只是夜里翻身,并没有醒来,这若是真唤醒了夫子,那该如何是好?当下收了声音,慌然躺在夫子身下,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比平常轻缓了一些。
发觉夫子并没有后面的动作,杜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幸方才并没有把夫子唤醒。
砰砰……砰砰……砰砰……
也不知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夫子的心跳,剧烈而狂乱,杜若哪里敢确认,只希望自己的心跳能平缓一些,再平缓一些,莫要惊醒了夫子。
可是她一想到两人此刻正交叠一起,心绪早乱,哪里还有平静的可能?
“嗯……”
商青黛突然口中逸出一声梦呓般的轻吟,杜若慌得绷直了身子,心想这次完了,夫子醒来看见这个动作,可会狠狠责骂她一句——不规矩!
商青黛双手沿着杜若的领口滑了下去,搂住了她的颈子,舒坦地往杜若颈窝里钻了钻,宛若一条美人蛇,将杜若缠了个紧。
这次,杜若再也无法动弹,其实,也不想动弹。
夫子的呼吸近在咫尺之间,好想食幻境中的迷人烟尘,只吸上一口,便忘记了自己是谁,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商青黛一人。
“若……”
夫子突然在杜若耳侧发出一声酥人的轻唤,热气吐在耳垂之上,激得杜若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我……我……”
杜若再次忍住了回答,心想,夫子是在熟睡梦语,不可吵醒夫子,万万不可呐!
商青黛暗中挑了挑眉角,心头窃笑道:“你倒是忍得!占了我那么大的便宜,怎能轻易放过你?”
商青黛不时呓语一两句并不清楚的话,唇却有意无意地轻触着杜若的耳垂。
一阵一阵的酥麻感自体内源源升起,杜若的呼吸不禁沉了起来。
完了,完了。
这次的完了,并不是意识到夫子并没有睡熟,而是觉得自己快要沉沦到一个从未去过的世界里,忘了礼教纲常,也忘了身份地位,只想狠狠一口吻住夫子的唇,狠狠吸啜。
“夫……夫子!夫……醒醒!醒醒!”
害怕自己会对夫子做出更大不敬的事,杜若连忙从夫子身下钻了出来,坐在床边拍了拍夫子的肩,想将她唤醒。
商青黛故作懵懂地坐了起来,问道:“阿若,你怎么了?”
杜若心虚得厉害,起身摸黑走到了柜子边,摸出了蜡烛,又取了边上的火折子,把蜡烛点燃,放在了烛台上,将房间都照了个亮。
“夫子,我方才……方才……差点……”杜若想,应该对夫子道歉,可话才说出一半,又怕把真相说出来,夫子会生气不要她了,于是停了下来,反复思量这后面的话该说什么?
商青黛故意看向别处,装作看不见那个激动未平,犹自微微喘息的杜若,“你可是做噩梦了?”
“噩梦?”杜若先怔了一下,觉得夫子这个话茬确实适合顺着下来,只好点点头。
“来。”商青黛向她说话的方向招了招手,双眸还是看向别处。
还好,夫子果然是睡熟的。
杜若松了好大好大的一口气,乖乖走到了床边,静静地坐了下来,“夫子,我坐一会儿就没事了,噩梦……我会忘记的……”
“当真会忘记?”商青黛语带双关地问了一句。
杜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想到夫子看不见,只好出声道:“夫子先睡吧,我坐一会儿,还是去那边榻上歇息吧。”
“你的腰也不疼了?”商青黛冷了脸又问了一句。
杜若急声道:“疼……是有点疼……”
“那就乖乖躺好,我来给你顺顺气,噩梦而已,不必害怕。”说着,商青黛便扶着她的双肩,微微用力,示意她好好躺下来。
“可是……”
“怎的?现在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不是的!”
“不是的,就躺好。”
“是,夫子。”
杜若只好听话躺了下来,商青黛佯作盲人,摸到了杜若的领口,正色道:“夜里惊吓,最易失魂,那些方士谓之中邪,其实啊,这该算是惊悸。若是不把心平了,气缓了,日后再做噩梦,便容易出幻觉,再严重点,可就是癫症了。”
杜若认真地听着商青黛的教诲,“那癫症岂不是越早治越好?”
商青黛点点头,“不错,所以,我先给你顺顺气,小时候被吓到,娘总会这样给我拍拍心口,道一句,魂归,魂归。”
杜若点头,“我娘亲也会这样!”
“所以,阿若,魂归……魂……”当商青黛的手抚到了杜若的心口,准备轻轻地拍一拍,指腹触到了一个硬挺的小豆子,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登时红透了脸,“归……”羞意上心,商青黛只觉得自己突然不会讲话了。
这丫头怎的连身子也有了这样的反应?
商青黛虽惊,心底却是难以自抑的窃喜,这一回,也算是报复回来了。
杜若被那一触勾得有些酥然,她连忙蜷着身子再次坐了起来,羞声道:“夫子,许是……许是方才起身受了凉意,所以我……我有了这个不该有的反应……夫子……这个不怪你的……不怪……”
“那……我们还是……还是……歇息吧……”商青黛说得结巴。
杜若哪里还敢睡在商青黛枕边?她连忙摆手道:“还是,不了,夫子,我突然肚子有些疼,夫子你先睡吧,我……我去下茅房……”
商青黛也不敢再留杜若睡在枕边,若是再嗅到这丫头的药香儿,她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品尝。
“记得披件斗篷,夜里凉,别着凉了。”商青黛终于将话讲得顺溜许多。
杜若点点头,跳下了床来,几乎是跑的抓起了衣架上的斗篷,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
“你跑慢些,小心门槛石阶啊!”
“知道了,夫子!”
商青黛眉心微微一蹙,抱膝坐靠在了床上,当她将被子拉一拉,准备盖上自己之时,目光落上了床单,脸上浮起了一丝玩味儿的笑来。
人间最醉人的琼浆并非世间美酒,而是女子身上那一壶甘泉。
那丫头方才的意乱情迷将甘泉洒了些许出来,商青黛终于知道,阿若并非是肚痛要去茅厕,而是害怕被商青黛看到她的另一个失态来,现在只怕在茅厕里忙着换亵裤吧。
可是,杜若的贴身衣物也放在这房中,方才这丫头跑得飞快,并未来得及拿干净裤子。
“这个阿若……真是个呆瓜!”商青黛嗔了一句,躺下了身去,故意侧身睡朝床内,面向大墙,却将房中蹑手蹑脚的声音听了个分明。
杜若小心翼翼地裹着斗篷又走了回来,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衣柜,翻出了自己的贴身衣物,又轻手轻脚地跑了出去。
杜若就好像是一只夜里悄悄出来偷食的老鼠,商青黛虽未瞧见她的模样,但是脑海中早已勾勒出杜若的一举一动,想到可爱处,她终是笑出了声来。
总算是扯平了。
商青黛笑然闭上了双眼,这一夜,睡得竟比往日要更沉了一些,一觉醒来,已近正午时分。
她坐起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却不见眼前有那个熟悉的丫头,不禁唤了一声,“阿若?”
阿凉笑嘻嘻地端着早饭走了进来,却不敢擅自走近大床,“青黛姐姐,你醒了啊,若姐姐一早就去河边洗衣裳了,她说顺便瞧瞧有没有渔家卖鲤鱼的,准备买一条回来做给我们吃呢。”
“嗯。”商青黛应了一声,起身瞧不见那个丫头,她只觉得有些不习惯。
阿凉把早饭放在桌上,道:“这是若姐姐早上做好的,一直放在蒸笼里暖着,她说青黛姐姐醒了若是觉得饿,就让我给你送过来。”
她倒是越来越细心了。
商青黛觉得心暖,笑道:“我换身衣裳便来吃,阿凉,你先出去吧。”
“好!”阿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惊忙转过了身来,喜声道,“青黛姐姐,你能看见东西了?!”
商青黛自知说漏了嘴,也实在不想让阿凉喂自己吃东西,只好道:“能看见些模糊的东西,在这屋里走走,还是能行的。”
阿凉笑道:“若姐姐若是知道了,定是要高兴死了!”
“高兴可以,死倒是不准。”商青黛凉凉地应了一句,“阿凉,你出去吧,我要换衣裳了。”
“嗯!”阿凉将房门关好,笑吟吟地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