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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丢失的财物嘛,既然赵氏都赔了些,也算不上损失惨重了。
思及至此,莲妃清华一笑。“原来如此,看来本宫误会你了。”
“娘娘言重了,其实娘娘也只是受奸人挑唆而已。”
赵姨娘大惊,这纳兰芮雪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不小。
不出所料,莲妃凤眸闪过阴狠,瞪向赵姨娘。“大胆民妇,竟敢蛊惑本宫,来人,掌嘴!”
桂尚仪刚才没扇成纳兰芮雪,此刻心中正窝着火,听到吩咐,如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走上前对着赵姨娘的脸就是狠命的一甩。
“啪!”
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主厅,惊呆了所有的人。
“娘娘,冤枉呐。”赵姨娘痛哭,双膝跪地匍匐向莲妃脚边移去。
“滚开。”眼见赵姨娘要来抓她的金缕袖,她不耐烦的一挥。
原本跪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纳兰如秋抬头,阴狠的目光淡瞟了莲妃一眼后,悠悠转到了纳兰芮雪的面容上。
她的自信,她的从容,一切看起来都这么的扎眼。
芮雪对如秋轻蔑一笑,头转向另一侧。
厅内耳光声与赵姨娘的痛呼之声不绝于耳。
莲妃许是听烦了,别有意味的轻拍了拍纳兰芮雪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桂尚仪又不解气的狠甩了几巴掌,才带着一行宫女离开。
经过纳兰芮雪身边之时,她顿了步子,朝芮雪投去狠辣的一记。
厅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赵姨娘隐隐的吸气,其余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
变化太快,莲妃在想什么,在场的人都悟不得,怎会就莫名其妙相信了纳兰芮雪,转而对赵姨娘下狠手?
如秋扶起赵姨娘,却见到母亲的脸已经被扇的五指横生,通红一片,嘴角更是沁出血迹。
赵姨娘起身后,望着纳兰芮雪怒不可遏。
“贱人!竟敢蛊惑娘娘欺压庶母!”
纳兰芮雪收起脸上的淡笑,冰冷的望向赵姨娘。
“再说一次。”悠悠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吐出来,伴随着她一步步走向赵姨娘的脚步,每一下都步步惊心。
赵姨娘对上她狼一般的厉眸,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如秋见状,急忙扯了扯她的襦袖,示意她暂忍,可赵姨娘今日的自觉委屈受大发了。
在场还有看她笑话的惠氏母女及对她向来不服的方氏母女,更别说还有一屋子的丫鬟仆妇。
今日若镇不住纳兰芮雪,她以后何以在将军府立威?
“我说,你是贱人,跟你母亲一样,都是下贱的贱人!”
“啪!”
伴随赵姨娘话音落的,是一击更响亮的耳光。
她向侧边扑去,直直重摔在地。
纳兰芮雪这一巴掌甩的,快,准,狠!等她倒地,众人才反应过来。
大小姐居然将庶母当众打了!
四周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赵姨娘摆了摆头,只觉得耳内嗡嗡作响,脸更是烧到麻木。
扬起头,余光瞥见众人对她的眼神,她怒火如翻滚的油锅,愈演愈烈。
站起身来,葱指直指纳兰芮雪的额头。
“你反了吗?居然敢打庶母?纳兰家还有没有王法!”尖烈的声音几欲穿破人的耳膜。
纳兰芮雪冷眸一抬,抓住那跟葱指,反手一掰。“咯嘣”声脆响,便传来赵姨娘杀猪般的尖叫。
袖中碧螺刀飞切,直抵她脖颈。
“有问题?”
冰冷的眼神不含一丝暖意,半眯嗜血的目光告诫着她,若她再敢吐露半个不敬的词,就等着尸身分家。
如秋见状立刻一把将赵姨娘推开,护在身后,高扬下巴冷声道:“纳兰芮雪!你敢!”
两人的目光微微碰撞,如点燃的火花,迸射出千万熊火。
“我有什么不敢?”她冷笑。
碧螺刀直切如秋花颊而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光闪过,弹飞了她的刀刃,虽未脱手,可完全改变了她的力道。
如秋武艺不精,但身为武将的女儿,却多少学了点皮毛,只这一瞬,顺利脱身。
想不到纳兰芮雪真敢下手!
白光飞过,直插厅中正央的“武”字之上。晃了晃,才发现竟然是把利剑。
纳兰芮雪望着利剑,嘴角扬起欢愉,望向门口。
一身着藏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披着春光负手步入,他身形魁梧,比一般南通人要略高些,唇口四周留着一圈胡子,眉峰如剑,面颊如刀,一双凌厉的鹰眼让人一看便肃然起敬,不敢造次。
“爹”
“见过老爷。”
纳兰兴德抬眸,扫了厅内一眼,所有人都中规中矩的行礼,不敢喘气。
赵姨娘瑟瑟发抖的躲在如秋身后,感觉心脏快要跳飞出来。
他应该没听见吧?若让他听见她辱骂苏珊与纳兰芮雪,他不剥了她的皮?
“看来我不在府内,这快翻天了?”
声音不大,却每个人心中哆嗦。
“赵欢,你要不安分就待在明月阁别出来了,大闹京城,大掀府邸,你可真会给我纳兰家争光!”
纳兰兴德不达眼底的冰冷让赵姨娘本就忐忑心瞬间燃若死灰。
她急忙跪倒在地。
“老爷,老爷,不是这样的,不是……”
“够了!”纳兰兴德没空看她的表演,一甩袖袍。“禁足半个月!好好反思,若你再生事,就可以滚回赵家了。”
纳兰如秋攥紧拳头,心中冷笑。又是这样,每次出事都完全不问缘由,一味的偏袒纳兰芮雪,刚才她甚至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就这,爹竟只字未提。
她是亲生的,自己就不是吗!
如秋只觉得心头在滴血,如针扎过,如车碾过,碎成一地残渣。
“芮雪,你随我来。”纳兰兴德吩咐完,率先朝外走去。
纳兰芮雪紧跟着他走到了一院种满长柳的院落里,走廊四周皆挂着墨青色帷幔。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焚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屋正中的香案上摆着纳兰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纳兰兴德高举三根香,拜了拜插上香炉。
“我纳兰家世代忠烈,上无愧于苍天,下无愧于百姓。唯不孝子纳兰兴德生无子嗣,福德稀薄,望列祖列宗保佑我儿纳兰芮雪寻得好姻缘,不孝子纳兰兴德愿折寿十年以赎罪行。”
“父亲!”她惊愕抬头。
纳兰兴德微叹一口气,缓缓道:“雪儿,给列祖列宗磕头上香。”
她素手焚香,跪在蒲垫之上。
“她终究是你妹妹,军队那一套别带到家里来。”
“是。”
纳兰性德转身,鹰眼锐利的望向她。“那日帮你解围的男子是谁?”
她心中“咯噔”一跳,父亲消息竟如此灵通,微沉水瞳。“北宫晟。”
纳兰性德大惊,北宫晟?是北昌那个战神王爷北宫晟?他怎么来南通了?
摸了摸须鬓,沉声道:“一五一十的说!”
这事定不会简单,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此番来,我估计是为了探查地形,想取我南通,追查苏墨到府中,只怕……”她沉声道:“此刻他已知晓了我的身份。”
“什么!”纳兰性德大惊,这人竟如此厉害?自问从芮雪进军营,五年内除了家人,谁也不知晓她的身份,只短短几日,竟能破析到如此地步?此人聪慧,远在他意料之外。
“他向我提亲,我拒绝了。我们打了一个赌,赌三个月内我若爱不上她,他便自愿放弃南通。”
“若你爱上他呢?”纳兰兴德知晓,此人的赌定不会仅止于此。
“我随他去北昌。”纳兰芮雪剪瞳一抬,冷冷道:“陪他打天下。”
“糊涂!怎能打这样的赌?他是什么样的男子?文武全才,世间绝无仅有。若他真想要你,你能抵挡的住?”
“战争是残酷的,若能兵不刃血保我南通,为什么不赌?”她清冷的目光望向父亲,眼底的坚定,让纳兰兴德踌躇了。
“这……”他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战争所带来的毁灭,是灭顶之灾。
保家卫国,誓死效忠一直是纳兰一族最神圣的使命,从开国起,到他这一辈,纳兰族只为此而生。
如果可以兵不刃血,自是最好的结局。
“可……”
纳兰芮雪勾起自信的淡笑。“父亲放心好了,我已想好对策。”
缓缓起身,凑到他耳际悄悄低语。
纳兰兴德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让叶云……”
纳兰芮雪点头。“也该是时候了。”
“既如此,那便这么办吧。如秋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六,你看……”
“今日已三月二十,定在四月吧。”
“这么匆忙?”纳兰兴德不满,纵然只是权宜之计,可如此草率,这让他怎么对得起芮雪的娘亲苏珊。
“越早打消他的念头,越好。”
纳兰兴德微微思索,终于点头。“明日让叶云来府。”
明媚的春光洒满院落,满园雪牡丹的花丛中,倩丽的白影提着剑一路顺劈,万千花瓣便随着凌烈的剑气纷纷剥离枝头,扬至半空,徐徐而落。
白影如矫健的猎燕,如轻盈的蝴蝶,在落英缤纷的花瓣雨中一套疾风刺耍的虎虎生威,霸气十足。
还要再快些才行!纳兰芮雪将面前的雪牡丹想象成北宫晟的面容,出手快狠更胜从前,只瞧那渐渐枯凌的枝头便知每一次的刺杀的动作皆是不留丝毫余地。
忽地,一道青芒呼至,带着凌烈的煞气,直袭她后背空门。
她耳廓微动,感受到背后的异动,一个鱼跃龙门,翻至对方身后。
紫色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剑锋微转,与她反手而来的利刃“砰”出星许火花。
四目相对,纳兰芮雪淡笑着收回了剑。“来的还挺快。”
“你找我,不敢耽搁。”叶云灿然一笑。
他刀刻般的面容棱角分明,挺拔的鼻梁上褐色的瞳仁如晶莹琥珀,熠熠生辉,笑起来似清透的山泉。而他周身的冰冷清傲的气质,几乎同纳兰芮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