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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充满欢声笑语的静雅园,现在又变成了一片萧条之景。愁云爬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说话。自从上次董翊枫半夜归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算算也是有好些日子了,每次他都让福庆带话回来,不是说值班就是说医院业务很忙,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来,只是都不忍去说破。
今日阳光静好,气温也比前阵子高了许多,菀秋独自坐在静雅园的小池子边,池中的冰已经融化了,满池的水又变成那样清彻透明,只是水中已经不再有金鱼的影子了,严寒中它们都被冻死了,这会只空留下这一池子的清水。
“小姐,银耳羹炖好了,你喝点吧。”
“小姐,这红豆糕刚蒸好的,你吃一块吧。”
萃盈和朱朱端着点心,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看到菀秋望着一池的清水发呆,都不免得有些担心。两人放下手中的点心和盘子,萃盈把一碗银耳羹放到菀秋面前。
“小姐,你吃点吧。这些天你都没好好吃过东西。”萃盈望着她憔悴的容颜,难过地说道。
朱朱把一小块红豆糕夹到她面前的小盘子里,说道:“小姐,你别想太多了,你现在有身孕,要为孩子着想啊。”
看到两个丫头都在替自己担心,菀秋淡淡一笑,说道:“我没事,你们别瞎操心了。我只是在想,等这阵子天气暖和了,要不要再买一些金鱼放进池子里,你们看这一池的清水,不觉得少了些什么。”
“小姐,你先吃东西吧。”萃盈催着她吃东西。
菀秋拿起筷子,轻轻夹起那块红豆糕送到嘴边。可不知为何却只用粉唇碰了碰,就又放回了盘子里。她凝眉望着那块红豆糕,感伤地说道:“萃盈。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在紫心阁吃的红豆糕吗?”
萃盈点点头,说道:“小姐。我当然记得了,那回福庆还错把盐当成了糖,结果害得你和姑爷喝了好多水。”她脸上挂着笑容,眼中却闪着泪光。
“我也记得,我第一次在董家厨房为他做的红豆糕,那时候他还说要我替他生一大堆孩子。现在孩子有了,可是他却不见了。”她苦笑着低下头去。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
朱朱看到气氛不对,赶紧说道:“小姐,我想红豆糕你大该吃腻了吧,我这就去换点其它的点心来好了。”说完拿起那盘让人触景生情的红豆糕就一溜烟跑了。
“小姐。先喝点银耳羹吧。”萃盈打开盖子,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菀秋只是勉强地喝了几口,便放下调羹,说道:“我真的没有胃口,你去告诉朱朱不用拿点心了。我不想吃。”
“小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和我们说说,不要自己憋在心里,这样会憋出病来的。”萃盈着急地说道。
“还不快去呀!”菀秋有些生气地喊道。
萃盈叹了叹气。把银耳羹放到托盘上端着走了。
就在萃盈转身的一瞬间,那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之间,肩膀微微抖动起来。这么多天了,这她第一次哭,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就在她沉浸在伤痛中的时候,董翊枫已经悄悄地走到了她身后。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天没回来,刚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她趴在桌子上无声地痛哭着,那一刻他心痛的无法言语,其实在他的心里,她的位置一直都不曾变过,不管是一萱回来之前还是回来之后,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扶住她抖动的肩头,小声地说道:“菀秋,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些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背对着他,问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呢!”
他从后面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发丝,说道:““这里永远是我最爱的家,你也永远是我最爱的妻子,为何我要不回来?”
她一把推开他,冷冷地说道:“那李一萱母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他坐了下来,想了半天才说道:“菀秋,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要相信我刚才说的话。”
“你说吧,我撑得住。”她低下头,不愿再看他的脸。
“你那天跟我说静雅园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所以我答应不会让一萱住到这里,来打扰你的生活。”他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后面的话他真的开不了口。
她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于是抬起头,看着他追问道:“怎么不往下说了?你的话还没说完不是吗?”
他犹豫了许久,这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我只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是无辜的,我不能伤害他吧。不过我不会让他们住到这里来的,我会安排他们回董家别墅住。”
她咬着嘴唇,拼命地点着头,生气地说道:“你回来就是通知我一声,你要娶另一个女人回来,跟我分享我的丈夫吗?”
“菀秋,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他看到她这样伤心,心里也不好受。
“那我应该怎么样,欢天喜地还是兴高采烈?你告诉我啊!”她逼得他根本无力还击。
“我医院还有事,先走了。”无法面对她的痛苦,他能做的就只有逃避。可就在他刚转过身那一瞬间,菀秋却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菀秋!!!”他大叫着她的名字,冲上去把她扶进怀里,脸贴着她额头,流着泪喊道:“对不起,菀秋!你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
萃盈和朱朱听到声音,都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眼前的一幕吓得她们一个个花容失色。还没等她俩反应过来,董翊枫已经抱起菀秋冲出了院子,萃盈见状拨腿就追了出来,院子里只留一个早已被吓坏了的朱朱,她双手合十,面向天空,嘀咕道:“老天爷,保佑小姐母子都平安无事啊!求你了!求你了!”
当董翊枫抱着菀秋冲进医院的时候,正好迎面遇上竹晓君,看到这个情形他也吓了一跳。于是他急忙叫护士喊来的妇产科的医生和内科的医生,一群人一起进了抢救室。
“你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别刺激她吗!”趁着医生们忙着在抢救菀秋,晓君把董翊枫拉到角落里就训斥起来。
“我也不想的,她不会有事吧?”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乱了分寸。
“你最好保佑他们母子平安,要不然就一辈子后悔吧!为了一个因为金钱,选择弃你而去的李一萱,你真的觉得值得吗?”晓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一边参与抢救了。
董翊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一脸的痛苦,现在的他好像成了大家眼里的仇人。为何不能有人体谅他心里的苦处,不能有人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一边是亲生骨肉,一边至亲爱人,这样的选择题无论他怎么选,他都注定是个罪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终于结束了。晓君走到他身边,摘下口罩,说道:“她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又因为生气,一激动气血不足,所以晕倒了,暂时没什么事了,不过你不要再刺激她了。我不保证下次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董翊枫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抢救室里早已经空无一人了。“菀秋呢!?人呢!?”他站起身问道。
“她已经醒了,可她说不想见你,所以我让护士送她回病房了。”晓君说完拿起病历,走出了抢救室。
不想见他!?这是为什么!?他们之间难道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菀秋,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这一剎那,他突然一下子感受到了当初江皓羽那种无奈无助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有心无力。
“小姐,你喝口水吗?”萃盈把水杯递到她的嘴边,可是她却好似活死人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唯一能证明她还存在于世的就只有眼角那两串泪珠了。
“萃盈,你到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道。
“小姐,那你好好休息。”萃盈放下水杯,抹着眼泪走了出去。
她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愚弄,现在的董翊枫和当初的江皓羽又有什么两样。今生,我只要一个新娘,足己!到现在她还都清楚地记得他当初带她离开江家时说的话,可现在这些话语都已经变得那么苍白无力了,一切转眼都成了一场空,这场感情她熬过了一波却最终逃不过一折!
“菀秋,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就在门外跟你说声对不起,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董翊枫此生只爱你一个!你可以恨我,可以怪我,甚至可以骂我!请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吗?我走了,等你想见我的时候,我会再来!”
门外响起了他离去的脚步声,她侧了个身,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