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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来天的功夫,蓉卿就瘦了一圈,人没了精神蔫蔫的躺在床上,看着蕉娘眼泪汪汪的:“您别做了吃食了,累了半天全被我吐了。”
“我不累。”蕉娘心疼的也红了眼睛,“越是不能吃,就越要想着办法做,保不齐哪一样你能吃几口呢。”又摸摸她瘦成巴掌大的小脸,“这可怎么是好!”叹了口气。
“蕉娘。”蓉卿抱着蕉娘嘤嘤的哭,“生孩子怎么这么累啊。”
蕉娘搂着她,又帮着她擦眼泪:“快别哭了,一会儿又该难受了,躺着歇着,我刚蒸了南瓜饼,还有你说的什么蔬菜泥,我去端来,你再吃些。”
蓉卿委屈的抹了眼泪,点头道:“嗯。”待蕉娘出去,她摸着肚子诉苦,“你说你,才来就这么折腾,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若真等他出来,哪里又舍得下手。
常看人家做母亲,她也喜欢孩子,却从没有体会这样的感觉,惶恐,激动,期待,紧张……许多许多的情绪交织着,即便是吐的难受,可依旧觉得不踌躇懊悔,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值得。
都说做母亲不容易,她此刻才隐约体会到。
“八妹。”苏容君自外面走了进来,“你好点了没有。”
“七姐。”蓉卿请苏容君坐,她自己也撑着坐起来,苏容君拿了个迎枕塞在她身后,蓉卿叹了口气道,“没有好不好的,还是那样。”
苏容君给她号了脉,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寻了副方子,说是治孕吐管用,我仔细看过药方并无不妥,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蓉卿无奈道,“总是吃药对孩子也不好,我这样忍忍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每天吃点馒头喝几口汤续着就成。”
苏容君知道她的担忧,就点头道:“那我先收着,实在受不住了,我再给你煎好了送来。”
蓉卿点点头,握着苏容君的手:“我有个身孕连累的你们都忙了起来。”
“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你为我事奔波的时候,你也没有半点怨言。”明兰奉茶进来,苏容君接了茶想到明期的婚事,“还有三四日的功夫,都准备好了。”
蓉卿点头道:“东西都备好了,只等出嫁的日子了。”苏容君颔首拿了个荷包出来,“这是给明期添箱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
“我把明期喊来给您磕头。”蓉卿也不客气笑着收了,让明兰把明期喊来,过了一刻明期进了房里,蓉卿把荷包递给她,“是七小姐给你的!”
明期看着一愣接了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七小姐未成亲这些都是她私房的银子,明期便跪下给苏容君磕头:“谢谢七小姐。”苏容君笑着道,“快起来。你成亲后日子过的顺遂,你们奶奶和我也放心了,旁的话说多了都生分,你只管忙着你的事儿去吧。”
“谢谢七小姐。”明期点头应是,和明兰一起退了出去。
“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蓉卿拉着苏容君,“你回医馆吃的也是冷的。”
苏容君摇摇头,回道:“一会儿有药材要送到铺子来,我得过去看看。”蓉卿听着颔首,问道,“那好,你得空就过来坐坐。”
“嗯。我得空就来,你别胡思乱想,再熬两个月就好了。”苏容君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你好好的。”
蓉卿点头目送苏容君出了门。
苏容君带着圆月玄月出门,明期送她们,玄月道:“你成亲的喜酒定是要吃的,到时候我们一定来。”
“好。”明期点头道,“到时候叫人去接你们,还有那边的胡妈妈,何妈妈以及几位姐姐。”
玄月点头:“你是最有福气的。”她和圆月都没有成亲。
玄月说完笑着跟着苏容君上了车。
马车一路到了医馆后院,方下车便有小厮来回:“苏医女,药材都送来了,管事在点算数量。”苏容君应了一声问道,“银子都准备好了,你拿去给他们。”
“药材的钱不用今天给。”小厮也满脸的纳闷,“说是三个月一结算就成。”别家供货都是次次结清的。
苏容君微愣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小厮,问道:“谁说的这话?”小厮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蔡国公爷。”一顿又道,“国公爷这会儿在后堂等您呢。”
苏容君就皱了眉头,想到杨宗文身影,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就去了后堂,杨宗文果然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也未动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杨宗文脸上一喜站了起来,苏容君忙行礼喊道,“国公爷。”
“七小姐。”杨宗文微笑着道,“药材都给你送来了。我看这边的生药生意着实不错,不如我与那边的管事打个招呼,让他们每隔半个月就给你们送一趟货,也省的你们专门跑一趟。”
他一个堂堂国公爷,虽如今未领朝事,可每日都要去文华殿读书,府里也有庶务忙着,其实并不算空闲……却每隔几日就来帮忙,如今送药材的事就仿若他包揽了,每每都是他在打点,苏容君有些过意不去,回道:“这些琐事就让他们去吧,一直劳烦您,耽误了您的功夫。”
“不相干的。”杨宗文摆着手,“我平日也没有什么事,再说我也喜欢到这里来坐坐,闻着药香心里格外的沉淀。”
苏容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有些尴尬的站在他对面,杨宗文微微一笑,道:“方才听他们说你去都督府了?可是有什么事?”
“到没有要紧的事,只是过去看看五夫人。”苏容君笑笑请杨宗文坐,杨宗文对这里不陌生,便在椅子上坐下又道,“昨天还听到太子妃娘娘念起五夫人,说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府里有工匠在,琐事多。”蓉卿才有孕,也不好对外头说,况且,苏容君觉得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这事儿也很奇怪,“太子妃娘娘可还好?”
“挺好的,府里新抬了一房妾室。”杨宗文说着就垂了眉眼,“姐姐忙着操持呢。”
苏容君面上微微一怔,继而又垂了眼眸,暗暗摇头……说好了往后再不动那心思的,太子府抬了妾室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太子爷身为储君子嗣繁衍乃是重责,抬几房妾室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苏容君笑笑抬头看着杨宗文道:“那您空了多去陪娘娘说说话,她的身体才渐渐康复,也不得多劳累了。”
“谢谢你的关心。”杨宗文微笑道,“娘娘也常说得亏你的照顾,若不然她也不会康复的这么好。”
苏容君笑笑道不敢。
“说起来。”杨宗文顿了顿看着苏容君,露出一丝赫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苏容君微怔,问道:“什么事,国公爷清说。”杨宗文顿了顿就道,“下个月文华殿要考国画……”他红了脸,“我的国画一直是弱项,所以就想请你指点我一二,旁的师傅对我期望要求太高,我若做不好难免不会传出闲话去,我思来想去,认识的人中只有七小姐最合适了。”苏容君的国画连皇后娘娘也曾赞过。
“我?”苏容君愕然,“我画工也不佳,不过偶得一两幅尚可的画作,实在不敢指点国公爷。”
杨宗文摆着手:“你自是可以,七小姐不要谦虚。”顿了顿看着苏容君,生怕她拒绝,“只有你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对我有过高的期望,也不会取笑我……”垂了头有些无助的样子。
他是蔡国公,是太子妃娘娘的外家,更有可能是未来的国舅,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他从不怕正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可却不愿让他的缺点成为别人质疑太子妃的利器。
他要撑着国公府,努力成为太子妃娘娘的后盾,可是有的时候他也想有人说说话……
杨宗文看着苏容君,抿了抿唇。
“这……”一瞬间看着他,一瞬间心软了下来,又想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她想了想点头道,“若是国公爷不嫌弃,那往后每隔三日你下午来医馆,可好?”
杨宗文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点头道:“那我每天下馆后就过来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到你这里来,还能帮帮你们的忙,正好也喜欢闻着药香。”一顿又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自己走,你忙你的就是。”
苏容君看着杨宗文,一时间无言以对。
五月二十,明期成亲的那天蓉卿强撑着送她出门,明期与卫进进来给她和齐宵磕头,她自己原本还好,反正嫁出去半个月又回来了,只是一边的明兰和青竹以及红梅哭的厉害,她挨不住也哭了起来:“奶奶,奴婢走了!”
蓉卿很高兴,擦了眼角笑道:“什么走不走的,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和卫进好好过日子,有事两个人商量着办……”她细细碎碎交代了许多,像是母亲嫁女儿一样,明期认真听着抹着眼泪,蓉卿说着又看着卫进,“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若叫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不过她若欺你让你受委屈,你也来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卫进红着脸点头应是,偷偷瞄了眼明期,她今儿穿着一件大红色妆花缎的对襟褙子,带着珊瑚红的耳坠,圆圆的脸上了淡妆,透着一抹子平日没有的温柔妩媚,他看着心里漏跳了一拍,脸越发的红。
大家看着一时间破涕为笑,卫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宵见卫进窘迫,就接了话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卫进和明期应是,朝两人磕头拜别。
大家送明期出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卫进将明期接上了花轿,府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只当是督都府嫁女儿,可转念一想齐五奶奶自己才成亲哪里有闺女出嫁,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嫁的是五奶奶身边的贴身大丫头。
这样的阵仗喜庆,二十几台的嫁妆抬出去,比起一些小府里的小姐们还要热闹不止。
明期就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颠着轿子抹着眼泪出了府。
蓉卿松了一口气,握着了明兰的手,道:“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带着青青和小桃还有红梅去看看,把青竹给我留下来就成。”明兰不放心蓉卿在家里,摇头道,“让青竹带她们去吧,奴婢留下来伺候您。”
“五爷在家呢。”蓉卿笑着道,“你去吧,去看看回来再和我说。”
明兰想了想点头应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去观礼,蕉娘一大早就和徐妈妈常妈妈过去主持了,大家一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回去歇着吧。”齐宵扶着蓉卿,看着她脸色发黄,胳膊瘦的没了肉心疼不已。
蓉卿笑着摇头:“我又不是病了,坐会儿吧,整天躺着也难受。”她巴着齐宵靠在他胸口,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却不敢叫齐宵知道,若不然他又不知紧张成什么样儿,本就不想要孩子,如今再这样折腾,孩子还没生他先恨上了。
“蕉娘昨儿包的饺子再让人端点来?”齐宵把她腿抬起来,按着腿膝下的足三里穴位,这是宫里头太医教的法子,说是能益气养血,他每晚回来都要帮着她按个一刻钟,蓉卿摇着头,“吃不下,我就歇会儿就好。”
齐宵只得叹气,又无力又无奈,半点法子也没有。
“听四嫂说公主也派人去庐州了?”蓉卿转头问齐宵,齐宵点头道,“嗯,公主的人去了庐州,不过没有寻到人。”
赵玉敏派人去庐州找欧氏,想必也是得欧鸣所求,若不然赵玉敏也不会动这个闲心。
“圣上也不说婚期,这样拖着总不是个事儿。”蓉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
晚上明兰和蕉娘以及几个丫头回来,把明期今儿成亲的场面说了一遍,蕉娘道:“……两个孩子也是可怜见的,都没有父母亲眷,不过还好,三个府里都去了人,连着肖夫人和单夫人身边的妈妈都过去喝了喜酒,很是热闹。”
蓉卿眉梢微挑,问道:“单夫人身边的妈妈也去了?”蕉娘点着头,“可不是去了,我一开始见着也是惊了一跳,忙将人迎到正屋里坐,才知道她是受了单夫人的命特意过来的。”
“六月十二等明期回门,您领着她去给单夫人磕个头送份回礼去。”蓉卿没想到单夫人有这个心,“反倒是我们失礼了。”
蕉娘点头应是:“我急记着。”又问道,“今儿一天都不在府里,可吃了东西了?”
蓉卿没说话,这边齐老太君送来的杜妈妈就道:“吃了两个饺子,下午又吐了,喝了半碗菌菇汤,这会儿瞧着应该是不会吐了……”李妈妈也点着头道,“会慢慢好起来的。”
蕉娘叹了口气:“喜欢吃,我明儿再多包几种馅儿。”
第二日蕉娘果然包了七八种的馅儿,齐宵中午下了衙门就回来陪着蓉卿,哄着诱着她吃东西,蓉卿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即便是吐了她也忍着吃几口,总归是能留点东西下来……
等到五月末时,鳌立的信来了,他已经到了北平,见到了廖大人还有周老,预计六月初启程去永平府,他的信中还夹着一封廖大人的信,信里头说了一些北平的事,提到了暮春,今年二月他回滦县参加了院试,中了秀才!
蓉卿笑着和蕉娘说暮春的事儿,齐宵问道:“暮春就是当年你带去滦县的孩子?”
“是!”她点头道,“廖大人收留了他,将他放在滦县书院中读书,没有想到不过几年的光景,他已是秀才了。”
齐宵挑眉没有说话,蓉卿微愣转头看他,笑问道:“怎么了?”
“再吃点。”齐宵现在的任务就是看顾着她吃饭,有时候细心的连杜妈妈和李妈妈都咋舌,暗暗回去和老太君说,齐老太君听着哈哈大笑,直说齐宵做的好……
蓉卿笑眯眯的咬了一口,嚼着就道:“他也是个苦命的,若是能有个好的未来,真是再好不过了。”话落,她心里一翻,掉过头去便将刚刚吃的东西吐了出来,齐宵顺着她的后背直叹气。
“奶奶!”明兰跑着进了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蓉卿漱了口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明兰笑着指着外头:“奶奶,那盆十八学士开花了。前儿奴婢还去看过不见花苞,刚刚过去浇水一看竟是开花了,真好看,难怪您一直等着她开花呢。”
“真的啊?”蓉卿腾的一下站起来,她等了五年了,终于把它给等开花了,这边齐宵被她的动作惊了一跳忙扶着她的腰,对明兰道,“让人把花搬来。”
蓉卿才想起来自己有孕,忙又小心翼翼的坐下,点着头道:“快去,搬来我看看。”
“是!”明兰点着头跑了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和院子里的三四个婆子抬到了院子里,蓉卿和齐宵出去看,一出门便瞧见高高壮壮的树干上绿叶葱隆,叶瓣肥厚,翠绿之中点缀了五朵足碗口大的或淡粉或浅白的茶花,层层绽放,一瓣簇着一瓣,缱绻妖娆,芬芳四溢。
蓉卿忍不住走近,鼻尖便闻到一股清香,这香气却不似花的娇态,清清淡淡,自有一股出尘之味,让人闻之心旷,啧啧称奇。
“真是没白疼你。”蓉卿看着爱不释手,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却又怕伤了它,凑近了仔细看去看,青青从花树后头探出头来,笑着道,“奶奶,奴婢数过了,花瓣真的是十八轮!”
蓉卿点着头高兴的吩咐明兰:“去把国公爷请来。”齐瑞信也爱茶花。
明兰应是而去,蓉卿仔细端倪又翻着叶子看看,和蕉娘道:“蕉娘,去赏了那个打理的婆子!”蕉娘见她这么高兴,自是点头道,“是!”
“开花了?”齐瑞信来的很快,拄着拐杖健步如飞,蓉卿笑着道,“父亲,您来看看,方才数过了真的是十八轮。”
齐瑞信以前也曾见过一次,但彼时无心赏花只是匆匆一瞥,如今静下新来再看,眼界心态截然不相同,他看了半刻颔首道:“果然不愧为珍品。”一顿他看着蓉卿,就道,“明日请你们祖母一起过来赏花。”
“好。”蓉卿点着头道,“难得一见,又开的这样艳丽,自是要请祖母过来看看。”
十八学士乃难得一见的花种,虽常有却难伺弄好,开花的更是不多,是以,蓉卿的那一盆花开了五朵,隔了两日便传了出去,几个常走动的夫人纷纷来府里赏花,这样一来蓉卿有孕的事情便也瞒不住,众人从茶花便聊到了孕事。
蓉卿忙了两人实在受不住,就请了唐氏和桦大奶奶过来帮着照顾,齐宵从福建寻来的葡萄和荔枝送了过来,桦大奶奶看着半筐的荔枝还水汪汪的,葡萄也是色泽明丽,她啧啧叹道:“这会儿荔枝还没有上市吧,葡萄也是刚出来,你这都弄上吃了!”话落,看着蓉卿低声道,“没有瞧出来,五弟可真是个会疼人的。”
蓉卿被她说的不好意思,笑道:“我吐的厉害,五爷看着难受,实在是没了法子。”又道,“这么多我吃不完,一会儿你们带半筐子回去,给孩子们分着吃。”
“我们可不敢。”桦大奶奶笑着拉着唐氏,“我们要吃,就等着上市的时候再吃。”
“嫂嫂。”蓉卿红了脸,“哪有您这样总拿我打趣的。”桦大奶奶哈哈大笑,这边唐氏就道,“弟妹别听她说,你想吃什么五弟也实该给你找的,若是不成叫你四哥去寻去。”
蓉卿笑着点头,说起四哥她到是想到了苏珉,来了两趟见她病歪歪的样子像是被吓着了,当初肖玉磬怀孕他没有多注意,只当轻松的很,没想到女子有孕这样受罪,隔日肖玉磬来和她说:“你四哥在你这里说了什么,怎么瞧着回去就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蓉卿被肖玉磬说的一头雾水,肖玉磬就掩面笑着道,“……回去后和我说话都柔和了许多。”晚上也温存了很多。
蓉卿听了哈哈大笑。
这边桦大奶奶推了推她,道“……是我娘家嫂子亲自瓯的酱,你吃吃看,若是觉得香我再回家给你讨点来。”
“这怎么好意思。”蓉卿觉得她怀个孕,吃的都跑到桦大奶奶娘家去了,麻烦了一圈人,桦大奶奶笑着道,“你别和我客气了,这点东西又不当个钱又不是算个宝的,你尽管敞开了吃。”
蓉卿和唐氏皆是失笑。
六月十二,明期回门来,和卫进一起进门来磕头,蓉卿看着明期的面色,白里透红的肤色极好的样子,她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卫进要去骁骑营报道,你也别挂着心,虽一个月只能见几次,但男子总要有个前程,你可别拖了人家的后腿。”
“奴婢知道了。”明期瞪了眼卫进,“巴不得他赶紧走才好。”
卫进满脸通红,蓉卿皱眉道:“哪有这样说话的。”明期吐吐舌头,待卫进离开蕉娘就揪着明期的耳朵,道,“是不是人家对你太好了,你倒得意起来了,哪有这样在外面说自己夫君的道理。”
“哎呀,奴婢知道错了。”明期捂着耳朵,委屈的道,“你们是不知道,这半个多月我没一天睡好的,他就跟牛似的,天一黑就开始折腾我!”然后夸张的捶着腰。
谁也没有想到明期会说出这个话来,众人一愣,明兰和青竹哎呀一声跺脚跑了出去,蓉卿忍了笑,蕉娘伸手又揪住了明期的耳朵:“这话也敢说,真是成了亲了就不害臊了。”
明期委屈的看着蓉卿求饶。
“奶奶。”卫进去而复返,“熬将军的信来了,五爷方才派人送回来的。”蓉卿点点头,明期跑过去接来,卫进偷看了她一眼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蓉卿看卫进这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指着明期道,“人家老实,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知道了。”明期将信递给蓉卿,蓉卿拆开来匆匆一览,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了下去,蕉娘看着问道,“怎么了,可是鳌将军有什么事?”
蓉卿皱着眉将信递给蕉娘:“您看看。”她方才还奇怪齐宵怎么让人把信特意送来,平常他都是自己带回来给她的。
蕉娘看了一遍,面色大变道:“二老爷怎么会知道容公子就是暮春的?”一顿又道,“暮春不是回北平了吗,他也奈何不了他吧。”
“当初在衙门有备案。”蓉卿紧紧蹙了眉头,“若是有证据依旧能拿了暮春当逃奴治罪。”即便是没有证据,这件事扯出来也会伤了他的脸面,暮春如今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如若扯上苏茂源名声只会一落千丈为他人生染上污点。
“这怎么是好。”蕉娘急的看着蓉卿,蓉卿皱眉道,“你把这信送去给侯爷看看,再请他写一封信送去永平府去,我这里给鳌立和廖大人各去一封信。”暮春不容易,她不能让苏茂源再毁他一次。
蕉娘应是,明期接了信道:“奴婢去吧,反正奴婢也闲着。”蕉娘也不客气把信给了明期,明期揣在怀里匆匆去了侯府。
蓉卿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什么样儿,提笔给鳌立与廖大人各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无论如何护着暮春,若实在不成就将暮春送到京城来,信由卫进送了出去,蓉卿就坐立难安的等着齐宵回来。
下午酉时初齐宵就从衙门回来,他一进来蓉卿就道:“鳌大哥信里的意思,父亲一副要将暮春绳之于法的打算,还写了状纸告暮春!”暮春中了秀才,在永平府各地都上了皇榜的,她也不知道苏茂源怎么就知道容行的名字便就是暮春的。
“你别着急。”齐宵安慰她,“我已给鳌立回过信,更何况暮春是廖大人的门生,永平知府即便要审问暮春,也要顾忌廖大人几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蓉卿点头道,“就是怕他虽不能拿暮春怎么样,可事情闹出去难免不会坏了他的名声,将来他要想入仕途,非议定是不会少。”苏茂源的娈童,这个名声可不好听!
齐宵颔首:“有鳌立在那边,他知道该怎么做!”
蓉卿叹了口气,也只能寄希望于鳌立和苏茂渠了。
“还有件事。”齐宵淡淡的道,“公主和欧鸣的婚期定下来了。”
蓉卿正想着暮春的事,冷不丁被他的话说的一愣,问道:“定了?”齐宵颔首,“……太后娘娘应该是熬不了多久,公主怕欧鸣要守孝,便以死相逼圣上百日内完婚。”
太后娘娘不行了?她想到上一次在宫里见到她时她的精神还很好……不过短短几个月就病入膏肓了?
转念她又想到圣上的本意,到也释然。
让欧鸣守孝,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
只是赵玉敏不配合,圣上如今只有她这么一位当嫁的公主,又是自小宠惯的,大约也拧不过她的意思。
不过她是公主,或许也因此多了一分幸福的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