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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话没讲完,就被田氏照着她的胳膊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也挺响的,看得出,田氏气坏了,她从不打人,自己的娃,连个手指头都没打过。今儿真是被李氏气着了。
李氏却不依不饶,只当看不见她的愤怒,继续念叨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急个啥,有的男人,到了六十岁还能得个宝贝蛋呢,你要是跟了陈二顺,一年生一个,两年生三个,绝对没问题!”
田氏满心的气,无处可发,急的她在原地直跺脚,到最后,实在没地下手了,她便瞪着眼睛,冲李氏嚷嚷道:“我明儿就去找媒人,也给你再说个婆家,要嫁人,咱俩一块嫁,要守寡,咱们一块守!”
她这话是无心的,不仅是无心,还是很讲义气的一番话。她只是很单纯的想着,李氏不也是一个人吗?她俩是同病相怜,前半辈子活的都差不多,后半辈子,若是她一个人过享福日子去了,岂不是丢下她一个人吗?
这话要是换作别人讲,李氏一定会生气,而且是气的很伤心。但田氏讲出来却不同,她没有坏心,她只是单纯的替她着想。
李氏重重的叹口气,道:“我这身子骨,到哪都是给人添乱,除了待在这儿,还能往哪去?”
田氏自知失言了,赶忙哄她道:“别这样讲,以后我陪着你,哪也不去,你别看我现在比你硬朗,说不定还不如你能熬呢!”她这话也不假,有些人天天年年,病病怏怏的,而有些人呢,一年到头来个感冒发烧都没有。可是这病说来就来,一场大病就有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在医疗条件如此落后的古代,一但生了大病,十有*都得见阎王的。
麦芽一直听着她俩讲话,见着她俩,从刚开始笑嘻嘻的讲话,到后来愁眉苦脸的,她还真是佩服这两人的谈话能力,跳跃的也太快了些。麦芽放下手里的活,笑盈盈的看着她俩,“两位老娘,这缘分的事,很难说的准,说的不好听,就跟王八看绿豆,只要看对了眼,谁管谁是王八呢!”
田氏忍俊不禁的道:“你这丫头,把我们比做王八还是绿豆?”
麦芽不吱声了,冲她俩嘿嘿的一笑。
冬生去下黄鳝笼了,回来的时候,顺道也把下的渔网给收了,今天收获不小,可都是小鱼,原本他是要拿回家,准备喂鸭子的,却叫麦芽看见了,“哥,把那活的小鱼,倒进后面的鱼塘,死的再喂给鸭子吃。”
她们几个都坐在田家院子里,李元青在家里做木工活,地里的大部分活都忙完了,他们两家下半年只种麦子,种麦子省事多了,回头花钱请人把田犁好,再用耙子来回拖上几遍,那土也就松软,颗粒也小了很多。这两天耙田的人也多,每回麦芽站在家门口都能瞧见有人赶着牛,后面拖着个铁架子从门口过,起先她还不晓得那耙是个什么东西,后来瞧见有人使了,才明白。
冬生得了妹妹的命令,就提着水桶往屋后的水塘去了。麦芽叫住哥哥,把手里的针线拿着,也要跟他一块去。
瞧她动作太快,吓的李氏跟田氏在后面嚷嚷着,叫她当心着些。麦芽这肚子也渐渐出怀了,可她照样能吃能喝,也能睡,在饭量上,她尽管控制,特别是晚上,不吃太多肉类的东西,省得怀了超大婴儿,生产的时候生不下来。
正因为她体型保持的很好,吃喝睡,都有计划,所以她这身子也格外的利落,一点都不像怀了娃的人。
冬生听见妹妹的喊声,赶紧停下脚步,在院门口等她,见麦芽走到跟前了,这才挪动步子,兄妹两个一起往外面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李氏怀着不太善良的笑容靠到她边上,问道:“嗳,你跟我说说,那姓陈的,有没有对你表示过啥?”
田氏直翻白眼珠子给她看,撇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咋跟我讲这话,真是的,懒的跟你废话!”田氏站起来,拿了鸡食盆,去喂鸡了。
李氏仔细琢磨了她的反应,陈二顺或许真的没表示过,这榆木脑袋,都啥时候了,还玩长久计划呢?他也不想想,自己今年贵庚!既然他脑子不开窍,那就得有人跟他旁敲侧击一下才是。
端午一过,天气才真正的转向炎热,即使是傍晚时分,也挺闷热的,只有等太阳彻底降下去了,山里的凉风,才会吹起来。
冬生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提醒妹妹小心着脚下,这田梗小路上面高低不平,都是下雨天,人或牲畜踩上去,留下的印子,太阳一晒,就成了这副模样,这种路,只适合穿手工缝制的布鞋行走,要是穿高跟鞋,怕是连十步都走不了。
田里的油菜都收完了,有些收的迟,也都在晒谷场上晒着。田地里,此时是荒无一片。
冬生先到了小河塘边,从桶里捞出鱼,死的直接就扔进圈起来的水面,那是鸭子的活动范围,这些鸭子平日里,也被喂惯了,看见冬生拎着桶过来,“嘎嘎!”的叫着,纷纷朝他脚边游。
田家跟李家的鸭子,都是放在一起养的,其实也分不掉了,以后喂成了,一家一半,也省得去算了。
这批鸭子是迟鸭,因为抓的迟,到了差不多中秋的时候才可以吃。明年麦芽想留老鸭种,让它自己在家孵小鸭,这样一来,就能喂早鸭。
早鸭喂的早,在农历六月六的时候就能杀着吃了,也等于是喂了两季的鸭子,产量整整翻了一倍呢!
没有被圈起来的水塘,麦芽从郑玉那里搞到了不少的菱角苗,放在水塘里养着,这会已经开花了,到了秋天,就能下塘采菱角吃。
麦芽一边盘算着水塘的收成,一边看着哥哥喂鸭子。
忽然,她觉着肚子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感觉并不强烈,就好像有人在她肚子里拿了个小锤,敲她的肚皮,只那么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冬生喂完鸭子,看妹妹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呆呆的盯着地面,奇怪的同时,心里跟着漏掉一拍,“妹,你咋了?”看着妹妹的模样,他就紧张的要死,这可是他们家重点保护对象啊!
听见哥哥的声音,麦芽这才回过神,对他展颜一笑,“没事啊,只是在想某个问题。”她确信刚刚那一下,肯定是胎动,绝不是她吃坏了肚子。
她最近吃饭,都被家里人管的死死的,隔夜的菜,绝不让她吃,不新鲜的菜,即使烧好了,也绝不让她动筷子,那些太辣的,太咸的,麻味太重的,也一律不许她碰。这一点,田氏跟李氏绝对是统一口径。在怀孕期间,绝不能吃太辣的东西,不然孩子生下来时,会掉皮,那小手小脚因为蜕皮,会变的通红通红,实在惹人心疼。
所以,坏肚子,以及感冒伤风,这种小情况,她现在是完全杜绝的。
冬生也不追问,只要瞧见妹妹没事,那就成了,“鱼都喂完了,回家不?”他想着妹妹要跟他一块来喂鸭子,说不定是有话要跟他讲呢。
麦芽笑眯眯的看着他,这笑,让冬生觉着后背一阵凉意,“你,你有啥话说说呗,干啥要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麦芽把搁在塘梗边上的小板凳,拿了过来,放在自己跟前坐下了,这板凳一直就放在这,反正是个旧的,丢了也不心疼,她招呼哥哥也坐下,随后才道:“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下,娘跟孙叔的事,要怎么操办?”
冬生才一蹲下,就听见妹妹说这事,他愣住了,这事也没定下呢,咋就跳到操办上了呢?妹妹会不会太操之过及了?
他轻咳了声,低垂着眼睛,道:“这事怕是急不得吧?要不等明年,到了明年,娘对陈掌柜也习惯了,或许这事就容易办了。”
麦芽微眯了眼,“哥,你该不会还是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吧?”
一见妹妹给他扣了这么大顶帽子,冬生赶紧解释,“咋会呢,我是怕咱娘不同意,咱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硬来,只能跟她慢慢磨。”
听了哥哥的话,麦芽对着天空直翻白眼,“哥,这事可等不得,等到你成亲,你媳妇怀了娃,再生下娃,在这期间,你以为咱娘还会想到去嫁人吗?”每个时间,她都能找到借口拖延,要是拖的久了,时间给耽搁了,到那时再来后悔,可就为时已晚了。
冬生不讲话了,他适时的反省自己,也许从刚一开始,他就对娘跟陈掌柜的事不看好,即使嘴上说同意,但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这别扭的后果,便是对此事不上心,顺便还带期盼这事拖的越久越好。意识到自己这一想法,冬生挺愧疚的,他端正的想法,再抬眼看妹妹时,已然是坦荡荡的神色,“这事你看着办吧,需要我做的,你言语一声就成,要不就在今年年底,咱把情况跟陈叔讲明白,他要是犹豫了,那这事咱们就作罢,我可不想看他娶了咱娘之后,再来后悔。”
麦芽道:“你这话我爱听,陈叔要是有一丝迟疑,咱娘就不能跟他。”一个人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他有所顾虑,而让他顾虑的事,今天可以是这件事,明天也可以另一件事。顾虑是会累积的,也为将来的日子埋下隐患。
麦芽又道:“其实吧,我之所以急着把你找来,是舅妈在王家村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那个人,你也知道,如今天当着咱们的面,她不敢乱来,可背地里,她还是那副老样子,本性难移,说的就是她,要是那些话传进娘耳朵里,她是宁愿守一辈子的活寡,也不愿再改嫁的,所以啊,咱得帮他们一把。”还有个事,她没有跟哥哥说,孙氏离田家远,哥哥就是想找她算账,也没那闲功夫,但这件事不一样,福婶那小心眼多会算计,又净喜欢干些不是人事的事。福婶最近忙的很,忙着给陈掌柜介绍对像,她倒也不傻,眼见着陈掌柜对田氏不错,便依着田氏的模样,给他找。要不就是年纪差不多,要不就是性子,或是身材上差不多,倒也难为她了,为了寻摸这些个女娃子,差点没把腿跑断。估计这两天,她就得有所动静了。
兄妹两个在这边商量的倒是很好,却没想到,他们预计的有误,福婶那家伙动作不是一般的快,就在陈掌柜当天回到田家,准备把麦子种上才回县城去的时候,福婶充当媒人,怀里捧着小册子,满面欢喜的往田家来了。
她来的那日是上午,天气晴好,麦芽本来心情也挺好的,把家里过冬的被子都抱出来晒晒,当然不是她抱的,她只需动动口就成,先前的那些冬衣冬裤还有棉鞋啥的,她一早就刷干净了,但即使晒的透干,还是得时不时的拿出来晒晒。免得潮湿的天气中,被子捂霉了。
李元青帮她忙好了家里的活,便钻进他的木工房去了,因为天气热,他脱了上衣,只穿了麦芽给他的做的棉背心,档住重要部位,这样穿着凉快些,脸上戴着口罩。他的这副打扮,叫麦芽看的忍俊不禁,身材很有料,加上一个口罩,给他增添了些许的神秘色彩,感性中带着点蛊惑人心的美。
麦芽不知不觉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他,看着看着,便入了迷。直到李元青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来瞧她,隐在口罩后面的眼睛,幽深的直叫人沉迷,接着,他微微一笑,麦芽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转过脸去。
只因他刚刚的那个眼神,也叫她意乱神迷了。还不是因为最近,她的身子也不方便,在满三个月之后,李元青便用她对付他的法子,让她也尝尝他宽厚手掌带给她的美妙感觉。而每回当她浑身热烫时,李元青的眼神便是现在这般。
李元青看见她脸颊的潮红,满意的笑了,轮廓鲜明的俊脸,一笑起来,份外的招人心动。
暖暖的阳光,照的麦芽身上不光暖,还挺热的,她便把板凳挪到院子里门口,那里有凉风经过,吹的很舒服。李氏在田氏那边帮忙干活,她现在是闲人一个,每天只要吃好睡好,他们就满意了。
麦芽百无聊赖的盯着对面的大路瞧,她种的果树苗长的可真欢实,不过树干的周围长出很多侧枝,她盘算着,应该修剪一番了。正想着要如何下手时,对面大路突然走过来的一个胖胖的妇人,胳膊下还夹着东西,那人不是福婶,又能是谁。
麦芽闲闲的从怀里抱着的竹扁里,拿了个苹果在啃,这是陈掌柜上午来的时候,带给她的,酸酸甜甜的苹果,很对她的胃口,李元青还想着以后给她多买点呢!然后此时的麦芽,在盯着福婶的同时,那颗红苹果也被咬的嘎吱作响。
福婶揣着东西,直接进了田家的院子,麦芽知道此时不光李氏在那边,田氏跟陈掌柜也在,甚至连哥哥都在,而福婶能算好时间的来田家,想必她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这婆娘真是闲的没事干。
麦芽站起来,手里的苹果还剩下一半,她转回身,走到李元青面前,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全塞进他嘴里,又道:“我去娘家了,待会你要是听见啥动静,也不要惊慌,我娘那里来个大肥猫,我得去把那只大猫撵跑。”
李元青听的莫明其妙,可惜嘴里被塞了苹果,手又脏的很,这疑惑便没问出来,任由她往田家去了。
而麦芽一进田家院子,就瞧见那只大肥猫,正喜笑言开的把身上的册子翻给陈掌柜瞧,而田氏不在院子里,看样子是回了屋。
而李氏正欲阻止福婶,但她这瘦弱的胳膊,哪里是福婶的对手,福婶只需一只手,就能将她扒拉开,而冬生就在院子里咚咚的劈柴,那声音大的,足以盖住其他人的说话声。
这场中,唯一一一个一面淡笑的人,就是陈掌柜了,他既不拒绝福婶递过来的册子,也不伸头去看,模棱两可的态度,叫福婶看的一颗心跟小猫抓挠似的。
麦芽自打怀孕之后,气性也就跟着膨胀,或许也跟某些人宠的有关系吧!她一脚踢了地上的板凳,冷着脸往福婶跟前走。
福婶被这动静惊到了,一转眼,瞧见是她站在那,赶忙摆出友好的笑容,道:“哟,这不是麦芽吗?瞧你这身子,有四个月了吧?你这丫头长的就是水灵,怀娃了,这身材还保持的这样好,不像黄家那闺女,现在胖的连路都快走不动喽!”她指的是二妞,二妞最近猛长肉,加上原本胃口就好,这下好了,一长再长,肚里的小娃长大,她自己也跟着肥起来。麦芽真是担心,她娃生完之后,还能不能恢复过来。
麦芽可不管她说什么,依旧是冷冷的瞪着她,顺便拖了凳子过来,坐到她边上,冷笑道:“福婶,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今天是啥风把您给吹来了,哟,这是个啥,上面咋那么漂亮女娃呢?”麦芽手快的把册子抢了过来,不等福婶炫耀这里面的女娃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跟陈掌柜般配,麦芽已经抢先炝了她满头包,“婶子,这些女娃是给你家孙良树寻摸的吗?”
这话正中福婶的软肋,村里的人,谁不知道孙良树是个老大难。
福婶抢过册子,脸色已经不好看了,“我家良树还小,不急着娶亲。”她说这话纯粹是走过场,稍微懂点事的人,万不可能再往下接话。
可今儿也算她倒霉,进了田家院子,李氏也不是好惹的人,这回碰上她跟麦芽双剑合并,福婶这回可算进错地方了。
李氏笑眯眯的接下福婶的话,“哟,我说他福婶哪,你家良树不小了吧,我咋听说,有人给他讲了好几门亲事,都给退了呢?你呀也真是热心肠,家里的事还没操好呢,就来管别人家的事,嗳,麦芽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麦芽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呗,娘,你连这么简单的话都记不住,这话林虎他们都早背滚瓜烂熟呢!”
李氏呵呵大笑,一边责备麦芽讲话干啥非得这样直呢,讲出来也不好听嘛!
麦芽也是有心帮李氏出气,论力气,她是比不过福婶,打不过,不代表说不过。
福婶气的下巴都歪了,把册了一合,气呼呼的道:“你们这是咋说话的,我又没来找你们,瞧把你们给急的,兴你们使心眼,就不许人家陈掌柜多几个选择啦,以他现在的身家,配个黄花大闺女,那是再理所当然的事,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抓着人就不放了吧?”她边说,还边朝陈掌柜投去求救的眼神,她今儿挑出的女娃,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看,生辰八字也找人看过,绝对没有一个有背字。依着她的想法,这陈掌柜还非得好好谢谢她不可呢!
谁知陈二顺只是微微冲她一笑,轻声轻语的道:“这位大嫂,我好像不认得你,也没请你来呀?”
福婶这回是彻底要歇菜了,脸上的笑就僵在那,眼睛却瞪的大大的,看上去搞笑极了。
麦芽轻笑道:“福婶啊,我看你还是回去赶紧给你家良树介绍个女娃子吧,咱们村里是找不着了,到那远一些的村子去,看有没有女娃愿意跟他的,不过有些话我可得提醒你一下,既然你儿子都娶亲了,还是让他一个人睡觉吧,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他单独睡,难不成你想让他娶了媳妇之后,把媳妇扔在一边,跑回去跟老爹老娘睡觉吗?”
这事福婶从来没对外人讲过,也从没有外人知道,现在被麦芽这么一抖搂,她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福婶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我家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嘴上积点德吧,别忘了你肚子还有个小娃呢,别嘴上说快活,回头再坑了自己的娃!”她这话说的还算含蓄的,要是搁在跟别人吵架的时候,可就不是这样说了,之所以收敛了一些,那是因为这是人家的地盘,说过了,后果不可预估啊!
但即使她这般含蓄的讲,听在田、李两家人的耳朵里,简直比要他们命还狠。
冬生蹭的从大门外窜进来,他先前听的烦了,便到门口拾掇油菜杆去了,可这会乍上听福婶竟然恶毒的诅咒妹妹,真是恨不得拿铁锹一掌拍死她,“你说什么呢!”他这一声吼的极大,足以把福婶耳朵震聋。
李氏因为坐的离她较近,气愤之下,四处找东西要揍她,可惜她身边没别的,就干脆脱了鞋,把那鞋底朝福婶扔了过去。福婶正被冬生讲话震到了,一时没久留意,只觉着有什么黑黑的朝眼前飞,接着,便被拍了个正着。
还没完呢!
田氏虽然坐在房屋里,可她也时时听着外面的动静,加之,福婶嗓门又大,她听的是一清二楚,当下就像只失控的火箭头,嗖的一下就冲了出来。福婶还没从被鞋底拍的哀嚎中,回过神,就被田氏从后面掐住了脖子。这下坏了,福婶是彻底捅了马蜂窝子。
麦芽还就坐在板凳上,一直没动呢,看着哥哥跟娘他们冲过来,她还好心的把凳子往后挪了下,给他们打架腾出地方。
陈掌柜先前一见福婶进来,手里捧着个大册子,就明白她要做啥幺蛾子子,那时,他对福婶这个婆娘,就打了负分,现在可好,不光是负分,连负分的边,她都沾不上了。
眼看着田氏下手太狠,把福婶掐的直翻白眼,陈掌柜跟冬生都冲上去,把田氏拉开。陈掌柜把田氏拉到一边,冬生把福婶扯到门口,指着大门对她道:“你赶紧走,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到你家去!”大黑很少见主人打架,今儿算是瞧见了,大概是狗有天生护主的性格,它一见主人跟这个肥婆娘打架,也直冲她叫唤,那姿势摆的,好像随时会扑上去咬她一口似的。
福婶这会还没喘过气来,田氏刚才下手可真够狠的。
陈掌柜拉田氏拽着,不让她再过去,可田氏气不过,便指着福婶骂,“你也不嫌缺德,不怕遭报应?真是啥话都敢说,我告诉你,赶明儿,我家麦芽要是少一根头发丝儿,看我不撵到你家去,把你家房顶掀了,我要是不闹你个不死不休,我就不姓田!”
福婶稍微缓过劲过不之后,就看着田氏在那骂街,她也的确想还几句嘴,再怎么说她也是吵架高手,可一看周围这人人的脸色,恨不得把她一棍子拍死。福婶虽泼赖,可她也不傻,今儿她势单力薄,可不能跟他们硬碰硬,不然肯定会吃亏。再者,田氏刚刚说的那叫啥话,啥叫麦芽少一根头发丝儿,都得找她。凭啥呀,那生娃生坏的人多了,谁知道难产这种事会不会轮到她家。
她很坏心的想着,面上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只是这笑是对陈掌柜说的,“陈掌柜啊,您要是有中意的,再跟我说,我虽然不是专门给人保媒的,可也促成不过的好亲事,我找来的女娃,你尽可放心……”
“这位大姐,你是真闲的没事干,还是故意来找茬的?我要是想找年轻女娃,几年前就找了,还用你费心?说实话,我真觉着你这个很差劲,多管闲事,还管的很没有道理,行了,你赶紧走吧,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说多了,我怕你受不住,”陈掌柜打断她的滔滔不绝,顺便把事情跟她讲清楚。
得了这话,福婶终于不在摆笑脸了,而是摆出满脸的讥讽,重重呸了一口,嘟囔了句什么,便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田氏气不过,追着她后面骂。不光她追着,连大黑也追着福婶。她这下得罪的,可不光是田、李两家人,还有他们家的狗呢!
李氏转眼看看陈掌柜,笑道:“他陈叔,没想到你行情还挺不错,瞧把福婶那婆娘给急的,我瞧着她不会罢手哦,说不定过几日她还会亲自把女娃给你带过来,让你过眼哩!”
陈掌柜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人真挺有趣,她也不想想,我之前在县城里,那媒婆不还是有的是,关键是咱看不对眼哪,那些年轻的姑娘,好看归好看,可不是过日子啊,再说了,年纪差太多,连聊天都讲不到一块,还不是跟摆个花瓶在家里一样嘛!”
麦芽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乘着田氏在门外,小声的对他道:“陈叔,我娘还不到四十出头呢,你看林婶跟黄婶,她们跟我娘年纪差不了多少,你瞧瞧她们在干啥?”她这话说的意思很明显了,依陈二顺的精明劲,他能听不出来吗?
陈掌柜抬眼看了看田氏的背影,随后压低了声音跟麦芽道:“那你娘能同意不?”
麦芽眯着眼睛笑,她不说话了,而是眼神怪怪的看着陈二顺,半响才道:“这事你不能问我,你得去问当事者,我们可不敢做我娘的主。”不过,还有个话她得讲清楚了,麦芽干脆把板凳往他跟前挪挪,道:“陈叔,你可不能光为要小娃,才娶我娘,我的意思你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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