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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咎一叹,摸了摸肩上的鹦鹉无限幽怨,“你说七王爷怎么老是惦记着我家苏苏呢……他这还没当皇帝呢,若是等他当了皇帝苏苏还能逃得脱他的手掌心么,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让他当皇帝,亲爱的你说对不对……”
“我家苏苏!”
“我家苏苏!”
“呸,分明是我家苏苏!”
“我家苏苏!”
“是我家的!”
“我家苏苏!”
一人一鸟单调的对话声中,谢无咎一个人缓而慢的独自往兰台殿走,站在他身后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夕阳西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主子,没查到。”
云烟湖边的阁楼里,容飒面色略有沉暗,但凡是嬴纵交代的任务,他很少有像这次这般全无所获的,见嬴纵略显嫣红的唇角沉了下来,容飒不由补充道,“沈阀请去府中的名师很多,大都以琴棋书画和绣工为多,驯马师也有一二,可那两人皆是水平一般,除此之外,沈家的小姐并没有剑术师父,属下特意去查了沈姑娘之前在族地洛阳时候的师从关系,那个时候沈姑娘年纪尚小,家中也只有琴棋书画的启蒙先生,若实在要找一个教她武功的人,只有可能是沈阀大公子沈苏慕。”
容飒语气平静的陈叔完毕,果然见自家主子唇角越沉越低。
“既然沈府之中没有,那就去查沈府之外的。”
嬴纵漠漠接一句,这边厢容飒颔首道,“属下确有查府外之人,在洛阳之时沈姑娘因为有孝在身极少出门,她最常去的地方是洛阳城西的潭拓寺,只因世子夫人信佛,后来世子夫妇去世,沈姑娘为父母守孝之时更不常出门,回了君临之后亦然,目前能查到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城西的旧宅,沈姑娘收养了许多孤儿在那里,供其吃穿读书,那里面只有一个年老的下人,之前有一个姓孟的教书先生,这几日那先生出门远游,那学堂之中也休了课,还有一处是城南的素心斋,从一月之前开始,沈姑娘每次遇斋戒日都会去那里小坐一番,时间长短不一,多半都会带着学堂之中的一二孩童。”
这些绝对算得上细致,嬴纵听着似在沉思,片刻只有有一问,“沈府呢?”
容飒闻言立刻打起精神来,“沈姑娘回府的前两年在府中几乎无人问津,沈老太君因为与沈姑娘没有血缘关系似乎没把沈姑娘当做沈阀之人,就在三个月之前,琼花宴举行的前三天,沈府原来的二姑娘因为在府中行巫蛊之事被沈老太将送去了沈阀家庙之中,也是在那时沈姑娘才被老太君看中,才有了后来的进宫赶赴骊山之行。”
“继续——”
他想调查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只有这些,果然,容飒面不改色继续道,“沈姑娘初次进宫那日因为王爷您刚好归来,她没有见上太后,后来她只是去了丽嫔的如意宫,就在当天晚上,丽嫔就将一样东西递到了太后那里,太后一见倾心,这才下令召见沈姑娘进宫,沈姑娘马术超群得了太后青眼,后来的事王爷你都知道了。”
“丽嫔递了什么东西给太后?”
嬴纵淡淡一问,容飒立时应声,“是一方辛夷图!”
嬴纵闭着的眸子缓缓地睁了开,“辛夷花?”
“正是。”容飒语声也郑重起来,“那辛夷图贵妃娘娘也见过,对沈姑娘的绣工赞不绝口。”
容飒说完却见嬴纵半狭的眸子之中透着一股子深思,他沉吟一瞬又道,“主子,还有一件事情不知是否重要——”
“无论重要与否,都一一道来。”
嬴纵应一句,身子仍然倚在那乌木躺椅上,眼底带着两分深重之色,似乎遇到了什么难想之事,容飒的声音略有低沉的道,“沈姑娘的那个学堂,乃是从前的苏府……”
嬴纵落在椅臂上的拳头微紧,顿时眸光深沉的看向了容飒,容飒被看得心头一凛赶忙低下了头去,嬴纵复又闭眸无言的沉思片刻,良久,那唇角才稍稍平了些,“嬴琛那边怎么样?”
“五殿下行事不复前几日急躁,似乎是找到了什么解决办法整日都在秦楼楚馆之中逍遥,也见了不少窦阀一脉的朝臣,好似在预谋什么事情,窦阀在北面的大营还在陆陆续续的募兵,军备也陆续不断送入营中,只要稍加Cao练便是一支声势浩大的大军,那瘟疫之势还在蔓延,只不过五殿下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嬴纵饶有兴味的敲起了椅背,“铛铛”脆响回绕室中带出两分深意来,“找到了解决的法子……是不是岭南苏氏……”
容飒立刻颔首,“除了岭南苏氏与五殿下有过接触之外,暂时还没发现别的,极有可能是岭南苏氏在背后支持五殿下。”
“岭南苏氏。”
嬴纵轻喃着这四字,敲击声也缓缓一停,“苏五公子……”
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嬴纵的眸色渐渐深沉起来,抬头扫了一眼容飒,“这个岭南苏氏的五公子可在君临城中?”
容飒低下头去,“属下并未找到此人的有关线索,大抵……是不在的。”
应该,可能,大抵……诸如此类的词汇是嬴纵的忌讳,容飒对这一点很清楚,嬴纵此番也未发火,只是稍稍冷了声音,“最近几天嬴琛一定还会去见那苏氏之人,小心跟着去看看便是,注意莫要打草惊蛇,然后再去查那个苏五公子,外人只知他排行第五,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这个人神出鬼没且低调至极,要多费点功夫。”
“是。”
容飒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嬴纵披着那厚厚的狐裘大氅起了身,轩窗半开,往那窗前一站立刻有微凉的湖风吹了过来,嬴纵的眸光深沉的落在薄雾朦朦的湖面之上,他从前只是怀疑,现在却愈发肯定,辛夷花,驯马术,骊山……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冥冥之中似乎连成了一条线,这条线埋得这样深,若非对当年之事有几分了解的人根本看之不出,想到那张素来从容的脸,嬴纵眼底的深沉之色不由一浓……
同一时刻,伽南馆中的香词也一脸沉色的站在了沈苏姀身后,草木葱翠的花园之中,沈苏姀正在刷马,赤焰打着响鼻,从不许旁人近身的它与沈苏姀配合的万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