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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我下来!”
“郁祁汉,你把我放下来,听见没有!尼妹的,聋啊!”
火锅店外面延长的一条马路上,身形挺拔的男人肩头扛着个女人,沿途而过,都是女人挣扎的骂骂咧咧声音,引起不少人的回眸。
甚至忘记了开车,就那么没有目的的朝前一路的大步奔走。
英俊的脸上表情僵硬,狭长眼眸里泛着红,像极了街头斗殴的少年。
白娉婷被他对折的抗在肩头,随着他的每一个大步,都跟着一颤颤的,怎么挣扎都不顶用,嗓子快喊哑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下的男人终于是停了脚步。
“你够了没!”双脚一离地,白娉婷向后连着倒退了两步,气恼的瞪着他狠骂,“神经病!”
郁祁汉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愤怒和某种情绪而紧张着,狭长的眼眸死死的盯住她,像是要把她盯死一样。
“白娉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他举着手里始终捏着的请柬。
“我说你是眼瞎,还是真不识字啊!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还来问我?”白娉婷朝着夜空翻了个大白眼,毫无怯意的回。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郁祁汉几乎是吼的。
原本就吸引路人的注视,这下更多人回头看过来。
“好好!”白娉婷抬起一只手,无奈的点头,满足他要求,“这是我的结婚请帖,上面有我和我未来老公的名字,还有婚礼举行的日期。”
时间其实是在农历年过后,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只不过请柬提前印出来了。
“你要嫁给别人?”
郁祁汉逼视着她,声音又沉又哑。
白娉婷耸耸肩,抱住了两边的胳膊,微微一笑的说,“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很乐意给你也发请帖,只是到时候别忘了准备份子钱!”
郁祁汉指骨节在收拢,猛力的将手中的请柬撕碎,丢向垃圾桶。
白娉婷对此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还保持着抱臂的姿势,冷眼旁观。
“没关系,你撕了还是丢了都可以,请帖有很多,再重新写个就是了!”她淡淡的,像是对待不懂事的小朋友一样。
“你要嫁给别人?”郁祁汉重复着这样一句。
两边璀璨的霓虹闪烁,在他脸上投射出深深浅浅的影子,一片模糊里他的眼神红的惊人。
“你为什么用这样质问的语气?”白娉婷好像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影响,目光依旧平静,平静的在反问他,“郁祁汉,你已经和别人订婚了,很快也会结婚,难道,我就不能嫁人吗?”
她说的话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心上。
就像是阐述一个谁也辨别不了的真理,郁祁汉无力反驳,从他们两个分开那一天起,他们就成为两条交叉线,越来越远。随着时间,终有一天她身边会出现其他人……
只是往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都不敢再继续。
直到现在,她和别人要结婚的消息,这样赤、裸裸的摊在他面前,实在承受不了。
“还是说,我比你先结婚这个消息让你不能接受?拜托,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白娉婷好笑的看着他,放下抱着胳膊的手,“你如果愿意祝福,我就收着,不愿意就算了。”
最后一句话撂下,她转身便走。
拦了辆出租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钻进去,车尾灯在远处路口一闪,很快转弯不见。
冰城的冬天那么的冷,郁祁汉的心却比着天气更冷,他垂手站在原地,只是笑,冷冷的笑,悲苦到深处却不得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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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元旦,接下来盼的就是除夕。
和欧洲的国家不同,中国人向来都是比较注重农历年,临近佳节时分,整个城市都似乎张灯结彩的喜庆。
咖啡厅门口,穿着臃肿的白娉婷和同样穿着臃肿的叶栖雁并排站着,在里面聊完以后,两人都在等候着人过来接。
之前的请柬被郁祁汉给撕完丢了,白娉婷只好重新写了一份送,挑眉的叮嘱,“雁雁,请帖收好了啊,到时候和池北河带着小糖豆一块!”
“嗯。”叶栖雁点头。
“要不是你现在怀着孕,我婚礼上很多事情还想让你帮忙呢!”白娉婷看着闺蜜全程扶腰的动作,伸手隔着羽绒服摸了摸,笑着说。
“小白……”叶栖雁皱眉,谷欠言又止的叹了口气,“有时间叫上你未婚夫一起吃个饭,让我看看!”
“行!”白娉婷比了个手势。
刚好一辆私家车从前面路口行驶过来,朝着她们按着喇叭。
白娉婷看到驾驶席的聂锋后,对着闺蜜叶栖雁说了声先走了,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挥手道别。
“等很久了吗?”聂锋笑着询问。
“没有,也是刚和朋友聊完出来。”白娉婷摇了摇头,微笑着回。
“我妈刚才打电话了,说已经先到了饭店等我们。”聂锋说。
“嗯!”她点点头。
聂锋的家里人和他一样,都算是比较好相处,就算是婚后,恐怕也不会有紧张的婆媳关系,一切都似乎看起来,她所做的是正确的选择……
白娉婷敛了敛心神,注意到旁边的聂锋正皱眉。
“怎么了?”她不解的询问。
“后面好像有车一直跟着我们。”聂锋看着倒车镜,回答她说。
白娉婷闻言,也看了眼右边的倒车镜,怔了怔,然后扭回头的往后望,果然后面跟着辆军绿色的普拉多,里面驾驶席上坐着的司机戴副墨镜,不需要去辨认车牌号,她就已经能认出来。
“从咖啡厅那,到刚刚下了高架桥,始终都在后面……”
白娉婷坐回身子,抿唇说道,“可能是恰巧顺路吧,不用管他。”
“嗯。”聂锋点点头,也只当是自己多想。
轿车停在了目的地的饭店门口,白娉婷解开安全带下车,瞥了一眼后面的方向,她上前了两步,主动挽上了聂锋的胳膊往里走,眼角余光里,那辆军绿色的普拉多缓缓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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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安静的郁宅。
二楼,古色古香的书房里,茶香袅袅,郁父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在通着越洋电话。
似乎是在刻意压低着些声音,里面还掺杂了些英文。
“咯吱——”
很细微的一声,郁父还是察觉到了。
敏锐的回过头,就看到了小儿子的身影正立身在那。
郁父匆匆挂断电话,处事不惊的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慌乱,皱眉斥道,“怎么不敲门!”
“我看没没关,就直接推门进来了。”郁祁汉双手插兜,淡淡的回。
“以后敲门。”郁父不怎么高兴的说,随即才问,“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说一下公司的事情。”郁祁汉脸上神情也淡淡的。
“坐下说吧。”郁父点头,伸手示意着写字桌前。
“嗯。”郁祁汉低应,插兜的走进去坐下。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都是穿着白大褂,很多公司里的事情,大多都要和郁父商量,父子俩像平时那样,谈论了近半个钟头的公事。
结束后,郁祁汉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蓦地问,“爸,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刚才……”郁父倒茶的手一顿。
“我听是美国那边?”郁祁汉打断又径自说。
“嗯,我询问一下老二的情况,医生说还是不太理想,老样子!”郁父点点头,眼底微微闪烁了下,皱眉在说,“那边又重新成立了新的医疗小组,会针对他的病情研究治疗方案的!”
郁祁汉闻言,表情不疑有他的点点头。
只是下一秒,却又疑惑问,“既然是二哥那边的医生,有什么避着我的?”
“胡说什么,避你做什么!”郁父沉着脸色回驳。
“没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郁祁汉没说什么,从椅子上起身。
“嗯,去吧!”郁父缓了几分语气,抬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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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房出来后,郁祁汉直接上了三楼。
双手插在裤兜里,他微低着头,楼梯间壁灯幽暗的光亮映在他脸上,狭长的眼眸里,眸光深深的辨不出什么情绪。
最后一节台阶上去,迎面有人轻撞了一下他肩头。
郁祁汉抬头,是刚从老太太房间里走出来的郁祁城,雷打不动的踩着一双军靴。
“奶奶睡着了?”他问。
郁祁城点头,回答他说,“嗯,刚睡着,你就别过去了!”
“好。”郁祁汉点点头。
从兜里掏出烟盒,他递过去一根,“大哥,来一根?”
“来一根吧!”郁祁城伸手接过。
打火机甩动出火苗,二人分别点上后,夜里烟草的气息蔓延开来,两人相似的轮廓都缭绕在白色的烟雾之间。
兄弟俩谁都没有离开,而是双双都坐在了台阶上,就像是之前那次。
郁祁汉一条腿屈着,手搭在上面,指间燃着烟,他抽一口,吐出来的烟圈就散开,瞥向身旁的大哥,“看下人们在收拾东西,又要回部队了?”
“嗯,明天起早走!”郁祁城也吞云吐雾。
“这次得多长时间回来?”郁祁城唠家常般的问。
“不一定。”郁祁城回答,顿了两秒,看着自己的弟弟微凝说,“祁汉,我听说白小姐要结婚了,好像日子都已经定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听谁说?”郁祁汉挑起眉。
“你这个臭小子,还有心在这儿调侃我!”郁祁城将抽剩三分之一的烟掐灭,笑骂道。
“嗯,我知道。”郁祁汉也不再玩笑,表情敛了起来,笑声发涩,“呵,就差也收到请柬包红包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郁祁城皱眉问。
“打算……”
郁祁汉盯着手中燃着的烟,喃喃重复。
郁祁城见状,低叹了声,“事情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们两个从此萧郎是路人,也只能把这段当做彼此的回忆看吧!”
“大哥,设身处地的话,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那位嫁给别人吗?”郁祁汉听后,只是转过脸的问。
“不能!”郁祁城回答的毫不迟疑。
似是就连自己都没想到的毫不迟疑,几乎是根深蒂固在心里的。
“所以我也是。”郁祁汉弯了弯唇角,眸里的神情苦涩又缠、绵。
“可是祁汉,你不是说过,现在你只能放手,不舍也不能委屈她……”
郁祁城闻言,不禁皱眉的说,只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侧身靠近,在耳边极地的说了什么,退回去时,狭长的眼眸里藏着一丝红色的璀璨光亮。
郁祁城脸上的神情也是变了几变,震惊的问,“……确定吗!”
“暂时还不确定。”郁祁汉沉吟的说道,眼眸薄眯,“我托北河帮我查,如果确定的话,到时需要大哥你帮我。”
“放心!”郁祁城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不言而喻。
郁祁城活动了两下颈椎,从台阶上站起身,军靴踢踏出声音,掏出了兜里的车钥匙往下走,“早点睡吧你!”
“不是说明天起早回部队,大哥,这大晚上你要去哪儿?”郁祁汉看着下楼的身影,扬了扬眉。
“少罗嗦!”郁祁城向后空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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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的傍晚,五点半的天色早就已经降下来,华灯初上。
白娉婷特意穿了很淑女的一身,在报社的写字楼下面等到聂锋将车子开过来,她走过去坐上车。
今晚是定好去聂锋的家里吃饭,好像是他的奶奶从外地过来了,所以想要见见她,准备中间去一趟超市,买点水果或者营养品的带去。
车子停下,只不过却不是超市,更不是他家小区。
白娉婷看了眼车旁边的西餐厅,门口迎宾员微笑的站在那,不解的朝旁边人看过去问,“聂锋,我们不是去你家里吃饭吗?”
“今天在外面吃吧,我定了这家西餐厅。”聂锋拔下车钥匙,也看向她的说。
“可是你家里没关系吗?不是说你奶奶来了么,让到家里一起吃顿饭?”白娉婷皱眉,没料到会突然改变行程。
“没关系,我都打电话说过了!”聂锋摇头,轻描淡写的说。
“哦。”白娉婷见状,只能点点头。
西餐厅是在**一条街上,装修的很有格调,也很高大上,人均消费看起来也绝不会很低,白娉婷想说这里是不是太贵,但怕伤到对方男人的自尊心,安静的跟在后面。
穿戴整齐的侍者服务在旁边,点完菜以后,贴心的倒好了柠檬水才退开。
“对了,聂锋,你那还有多余的请帖吗?”白娉婷喝了口水,想起什么的询问,见他目光看过来,尴尬的解释,“不是又被我不小心给弄丢了!是我们报社的同事,也想来参加婚礼……”
聂锋听后,却没有回答她。
白娉婷见他走神的迟迟不语,不解唤,“聂锋?”
聂锋将鼻梁上的眼镜给摘了下来,用眼镜布擦了擦以后,重新戴上,镜片后的眼睛里,神色有些不寻常,在闪闪的发着一种不明的光,像是涌着某种亢奋,又像是带着一丝的歉疚。
“娉婷,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似乎是沉吟了一番后,才挣扎的开口。
白娉婷放下捧着的柠檬水,不知是不是他语气里的沉重,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