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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秋天,官家果然得了个丫头。没过几天,权相秦桧也在自己的家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对于官家来说,这可真是双喜临门。秦桧的养子比他爹差了老远,官家在松了口气之余,抱着自己的女儿,也是喜气洋洋:只要能生就行,生了女儿也迟早会生出个儿子来。
盼了多年的第二个孩子,年过半百的赵构自然也疼爱非常,小公主也很是康健——徽宗把公主改作帝姬,到了赵构这里,他又改了回来。
而煎熬了许久的皇子赵昚在知道自己得了个妹妹之后,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不过这也是一时痛快罢了。一些原本已经倒向他的官员眼见秦桧咽气还有官家“康复”,便态度微妙了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思量着再改换门庭。
赵昚只是官家的养子,若他真是做些什么,身为养子这个“孝”的标准总是微妙又苛刻。甭管你做好做坏,总有一批奇葩的文人不满意。
杭州城波涛暗涌,而千里之外的黄唐山庄上下正紧锣密鼓地做着“开山门收徒弟,壮大自身势力”的准备工作,官家得女的消息传来,正吃着饭的黄裳与唐瑛夫妻俩相视一笑,尤其黄裳还十分应景地补了声嘲弄的“呵呵”。
当着媳妇,他还是很乐意多说些话,“他知道官家底细了?”
话里的这个“他”指的正是皇子赵昚。
按黄裳自家的话说,这位皇子还挺有血性,因此他得知七娘给官家下了“一举千金散”之后,他无论言语还是行动都十分支持。
唐瑛闻言笑道:“这种话哪能直说,也不知道表哥的手底下那位能人点拨到了没有。”
说来也巧,王铎此时也在自己书房拆着书信:留在杭州的人手每十天就会递送一封密信过来。
当年他病入膏肓,族人难免“空则思变”又“志存高远”,琢磨一下他曼陀山庄的产业,王铎为了一双儿女,不得不带着家财,西行投奔表妹一家,可去年他的族人们亲见族长康复,且实力又有增长,便立即收起了各自的心思,像以前一样以他为主。
王铎也借此机会把不安生的族人连消带打,个别刺头直接堵在没人的小巷尽头,套过几次麻袋也就彻底老实了……毕竟是同族,而且王家根本谈不上子孙众多。
已经给过耳光,下面就该上个甜枣:他自己铁了心到蜀中修身养性、养儿育女,有事儿没事儿还经常帮衬下表妹,曼陀山庄便交给了族弟和自己的心腹,这以后再传递消息就比较迅捷,其内容也比较可靠了。
王铎的视线落在信笺最下方:他的心腹在信中秉过山庄庶务,还在信笺最下方用暗语写道,已转告贵人。
面对皇子赵昚,前来透露实情的王铎心腹自然不能直说官家被下了药,这辈子也生不出男娃,而是用了套阴阳调和的说辞:官家虽然调养得不错,但冰冻三尺,想完全恢复可是个慢工细活,一点都急不得,否则还会有些反复,如今身子还是阴气略重,因此嫔妃生下的小公主怕是比小皇子要多一些……。
话外之音赵昚听得明白极了:官家年过半百……再等了几年,能“阴阳调和”生出男娃的时候,八成也已不能让女人受孕了。
因为这条消息,赵昚当晚在书房中独坐了整整一晚。
如果唐瑛在场,她一定会感慨:这大概是赵昚这一生头一次对“前途是光明的,过程是曲折的”这句话有了如此深刻的感受。
转眼就要开山门,黄唐山庄之中,大家多在苦心研修:慕容继和欧阳锋都跟着唐瑛学习,当然慕容继能接触到的配方和原理都比欧阳锋高深得多。
除此以外,慕容继作为唐瑛首徒,在师父康复后可以卸下些庶务,转而负责教导弟弟妹妹们——小五在武功上面的天赋要胜于医术,于是这小家伙白天大多跟他三叔待在一起,他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山庄里的孩子王。
说起来,小五比慕容继足足小了五岁,可真要比划起来,慕容继还真不是小五的对手。
而唐瑛在研发出“三项全能”辅助外功的汤药之后,便将注意力挪向了“主要辅助一种或两种属性快速成长”的外用药汤。
当然,她也不是纯粹的好心,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她可是有心把表哥王铎以及独孤小哥全留下来,做实权长老的。虽然这二位笑而应允的把握极大,而且大家已然十分亲厚,但待遇和诚意可一点都不能缺!
真是应了黄裳那句话: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
话说,独孤小哥和王铎修炼的功法都以敏捷见长,但在没拿到他们功法全本的情况下,靠着推测来编写适合他们的配方,这份消耗,即使唐瑛如今升了级也不能小视,至少一连五天她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都交给了小金支配……才终于成功推衍出了单加敏捷的汤药……
照此看来,唐瑛觉得完成目标还真是任重道远,想“偷偷摸摸”给人家一个惊喜怕是很难在开山门之前做到,那还不如“不耻下问”去呢。
于是她在午饭后,便跟丈夫求教了一下,“你说我跟独孤兄弟讨要他家功法瞧一瞧,他肯应吗?”
黄裳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他自己创出的招式,你能随意讨要,可功法乃是家传,他自己怕是做不得主。”独孤剑的亲娘可还在山庄里住着呢。
唐瑛道:“有就比没有强。”其实心里已经爽翻了:这可是独孤九剑啊!居然能随便看,随便问!
抛开奇葩的逍遥派,独孤九剑可是公认的最强外功,都没有之一!大黄的《九阴真经》算是绝顶内功,可还有个《九阳真经》跟他并列呢。
她又把自己打算拉独孤小哥和表哥王铎入伙的心思,一一说给了丈夫。
黄裳也很乐意独孤小哥就此定居,便赞同道,“都由你。”
至于王铎虽然有些“碍眼“,但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而且看在七娘的面子上,也会始终忠于黄唐山庄。黄裳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王铎拒之门外。
大黄答应得十分爽快,唐瑛又不争气地感动上了:夫妻俩的感情一点都称不上“*”,但就是温馨为主偶尔还略显平淡的生活,让她享受不已。
当初,为了照顾重病的她,便放弃了北上复仇,而是一家人一道前往陕南休养;等夫妻俩有了孩子,他更是不惜减少修炼时间,在辅助唐瑛炼药之余,还亲手养育几个孩子,药店开业以及山庄建立后闻讯而来的“苍蝇蚊子”更是一一扫清……黄裳在经历变故和挫折之后,深深懂得了“惜取眼前人”的真意。
而且一直以来,对自己包容、信任又支持,这样的丈夫若是不好好“疼爱”,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正好两个“小祖宗”已经睡着,夫妻俩“白日那啥”一回,其间大黄奇葩的变速和变位,她也照章通吃,因此事后丈夫满足之情简直溢于言表,而这个时候的男人往往也是最好说话的。
唐瑛就枕在丈夫肩上,把自己的规划和盘托出,“昔日唐太宗的玄甲军名扬四海,我可羡慕得不得了。咱们比不得这位英主,但练出一支千人骑兵,你教武艺,我出药……不说封疆裂土,好歹也得威震一方,别随便就让人欺负了去也好啊。”
这话正中黄裳心坎儿,他搂着媳妇笑道,“王铎和独孤剑替咱们出力,训练好弟子……你可省心省力了?”
唐瑛佯怒道:“怎么是我省心省力,你就不得便宜了?”眼见丈夫笑而不语,她又道,“上官兄那边……他大概守得住开头,保不住晚节。”
黄裳冷笑道:“养虎为患,谁救得了他?”好歹也往来一场,黄裳也曾劝过上官剑南多留心手下的心思,无奈人家认准了自己的眼光,黄裳便干脆地丢开再不提起。
当年,他们夫妻俩去荆襄铁掌帮开药铺那会儿,裘家兄弟还上门试探,不过是发觉这夫妻俩“一文一武”极不好惹,才偃旗息鼓,并且始终客客气气。
可是随着这些年越发受上官剑南重用,裘千仞的野心可谓越烧越旺,再说惜花公子都已经招认,裘千仞也和金国权贵有所勾结,而心心念念地想着光复失地、一雪前耻的上官剑南事到如今尚一无所知……
就算小金化身透视眼,恐怕都无法挽救他!
小金还在百忙——全力推算增加单一属性药物的过程中,插了句嘴,“也有人工智能和主人不怎么合得来的……”
唐瑛闻言,好奇道,“如果不合怎么办?卸载之后各寻真爱吗?”
小金应道:“是啊。不过卸载之后形成的人格会被抹去,幸好……主人,我很爱您。”
小金可是把软萌贯彻始终了,偏偏唐瑛就爱这个调调,“有你陪我,也是我的幸运。”
说完,唐瑛伸臂环住丈夫腰身,看了看丈夫昳丽的容颜,在望了眼脑中小金闪闪的身影,“一个一心一意老公,还有一个忠诚不移的情人,洒家这辈子太值了啊!”
至于儿子们,这群臭小子迟早有了媳妇忘了娘……
唐瑛感慨过后,又跟黄裳说道,“真要说守望相助,也只有王家堡了。”
黄裳“拜访”过周边门派,又得了不少靠谱的消息,自然知道方圆千里,也只有王家堡和铁掌帮能跟自家相提并论了——经过北宋末年与南宋初年的几场大战,武林人才凋零得厉害,如今真有些青黄不接。
铁掌帮注定当不成同盟,王家堡可就是唯一的选择了。王重阳和林朝英两口子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书信不断还送了丘处机过来学艺。
丘处机倒是个沉稳的性子,但也是相对而言,大多数时候他和他那群小朋友们一样,都是爱闹爱玩的小屁孩……
夫妻俩有说有笑,没一会儿一双儿女午睡醒来,就开始咿咿呀呀要人陪了。正好唐瑛要找独孤小哥说话,而小金扫了下,告诉她独孤小哥正在后山池塘边钓鱼,唐瑛便拉着丈夫,丈夫抱着孩子,一起去后山晒晒太阳吹吹风。
到了地方,才看见独孤小哥钓鱼不假,他的小伙伴小雕就在旁边的树上蹲着,而表哥王铎就在不远处带着自己人种草药呢——嗯,不用小金提醒,唐瑛也瞧得出全是毒草。
话说唐瑛不止认真教小一辈医术,连黄裳、王铎和独孤剑也都跟着学了好一阵,后来山庄里招了新人,大多数黄裳与唐瑛的族人,于是唐瑛就弄了个速成班教导了些基本知识,否则动不动毒倒一个……还得挨个治好,也挺麻烦不是?
又因为唐瑛身为女子,便给同胞们稍微开了几次小灶,大家医术渐长之后,第一实验对象便是各自的丈夫……
就在唐瑛的族姐夫酒热正酣之际,跟兄弟们吹牛,表示这次若拿到一等半红利,就请大家吃~花~酒,话刚出口没多久,便被闻讯而来的妻子一把药粉,麻倒在地,僵硬着捱了一整晚的冷风,等药劲儿过去,痛哭流涕地承认了错误。
自此之后,山庄的各类草药便有供不应求之势,王铎主动吩咐手下经由曼陀山庄收购了大量草药的种子,至于王铎正亲自种植并照料的这一批……当然是唐瑛要用的上品。
王铎手撑锄头,静静听完表妹想他加入黄唐山庄的请求,他微微一笑,“好啊。”
就算是意料之中,唐瑛还是大喜道,“表哥你真好!”
王铎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对了,”他目光挪到身前的毒草上,“你要这个做什么?”这种药草十分娇贵,但用处却很有限。
唐瑛道:“做肾宝。”
“哦?”王铎笑道,“做出来可记得给我多留点。”
唐瑛打量了表哥一会儿,“你又不虚。”
“我有朋友虚啊……”
却说王铎和唐瑛表哥表妹在聊天,池塘旁边黄裳和独孤剑也在说话。
黄裳问道:“怎么不陪你娘出去逛逛?”
独孤小哥家里在蜀中还真有产业,独孤家不仅是大地主,同时也有几支商队,这也是为什么他娘慕容夫人看见唐瑛就兴奋不已:这可是笔大生意!
要说慕容夫人也是个妙人儿,她此来除了向儿子逼婚,还有条不紊地理了理自家在蜀中的几个铺面,并打算运些唐瑛的成药回去。于是这段时间里,每天例行跟儿子表达一下自己对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的期盼,其余的精力就全交代给了自家的买卖。
黄裳这一提,倒把独孤小哥这些日子的郁闷全勾了起来,“我娘开口闭口都是,”他冲着树上的小雕一努嘴儿,“三哥你看。”
黄裳往树上一瞧,只见小雕身边多了只……雕,比小雕小上一大圈儿,身形也纤细得多。黄裳也乐了,“它都成双成对了。”
独孤小哥无奈道:“它俩连蛋都下了。我娘偏说我还不如一只鸟懂事。”
黄裳瞄了自己这位小兄弟几眼,“你有难处?”
独孤剑欲言又止,连钓竿都放下了,最后还是跟黄裳老实交代了一番:看黄裳与唐瑛琴瑟和鸣,他也挺羡慕,而且他不是没有喜欢的姑娘,只是这姑娘是唐瑛的族妹,有个青梅竹马恰是黄裳的族弟……
三角恋黄裳可不太熟,“只要你们两情相悦,就不必管别的。”独孤剑若是跟七娘族妹成亲,大家就真成了亲戚,此事黄裳乐见其成。
独孤小哥仔细思量了一回,蹭地站起身来,“拼上一把,我这就去问她!”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
可至多过了一刻钟,独孤小哥去而复返,手指肿得像跟胡萝卜,已经难以握拳的双手都不能掩盖住他的喜悦。
黄裳刚要道一句“恭喜”,独孤小哥含笑……“咚”地栽倒在他的面前。王铎和唐瑛见状,也从凉亭里跑了过来,而唐瑛刚要出手施治,就见一个圆脸大眼的少女忽然出现在与凉亭相连的长廊上,一路跑还一路喊,“解药!”
这姑娘……正是唐瑛开办的常识班里最出色的学生,没有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嗯,变速和变位只能脑补了。
这场大战打完,大黄就封神了,这文也就差不离该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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