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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身体,肖宁放松身体,依在身后那人怀里,腰上被男人修长的手指紧紧的环住,耳畔是封城低沉温润的声音,“我会像曾神父那样为你种一棵树,如果我死了,这棵树会替我守着你。”
生老病死实在是太过平常的事,这世间的万物生灵或早或晚都会迎来这一天,没有封城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样的光景,肖宁自嘲的想,就算要死也是他先死,因为他不能容忍封城留下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即使会生活得更好,即使可能会遇见一个更好的人,但是,那些人都不是封城,不是他一回身就能见到的那个人,所以,不能容忍。
肖宁转身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膀,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封城,你给我记着,就算死也要带着我一起。”害怕死亡是天性,再强大的人也会恐惧,肖宁也不例外,但是在死亡与失去封城的痛苦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因为他知道,他再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爱一个人如厮,所以,为了这份来得这样迟的爱情他愿意抛弃所有,这大概是他做过最任性的一件事,但他不后悔,只要是封城,他绝不后悔。
封城将他搂在怀里,很轻很轻的应:“好。”
时间很快就到了元宵节,肖羽和靳枫明天就会飞往加拿大,肖宁心里虽然舍不得,却并不表现出来,只是招呼了白北和靳枫等人来家里吃饭,就当替肖羽和靳枫践行,至于秦舒,他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大哥恐怕不到开学是不会放他回来的。
元宵节的一大早,四合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肖羽从厨房里出来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白北夏七,凌波还有靳枫,肖羽将人让进屋,凌波四处看了看没看到肖宁的影子,便问肖羽,肖羽不知怎么脸色一红,然后才说:“哥哥还没起床。”
凌波挑一挑眉,“肖宁还会赖床啊?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啊。”说着就要去推肖宁的房门,夏七在他身后凉凉的说:“凌波,如果你不想死得太快,现在就可以把门推开。”
凌波迟钝的僵着手,听见肖羽在他身后说:“嗯那个,封大哥昨晚留宿在家里。”
听见大老板的名字,凌波立马往后退了两步,活像里面有鬼似的,然后急叨叨的进了正屋,院子里白北俯身下来在夏七脸上亲了一口,淡笑着说:“下次不用提醒,我想看看凌波怎么个死法。”
夏七斜他一眼,“我也想看看你怎么个死法呢,怎么办?”
白北闭上嘴,二话不说推着夏七往里面走,肖羽看着白北修长的手指搭在夏七哥的轮椅把手上,一个长身玉立,一个端坐于轮椅上,明明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却觉得格外赏心悦目,靳枫见他出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想什么呢?”
肖羽看着他,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着说:“你爸妈知道你来这里吗?”
“知道,我跟他们谈过了,他们不会为难你。”在喜欢的人面前,人们总是愚蠢的报喜不报忧,却不曾想,如此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瞧不出彼此脸上那些勉强的镇定和故作轻松的神色呢,肖羽笑着点头,却暗暗握紧了靳枫的手,哥哥说,一辈子这样短,如果确定要爱他,就要深深的爱下去,不要回头,不要留后路,即使到最后会头破血流得不偿失,至少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努力就放弃。
白北他们来得早,几乎都没有吃早餐,肖羽将早餐端上桌,平时只坐了祖孙三人的长方形桌立刻被人围满了,凌波看着盘子里那饱满白嫩的包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肖羽,这包子是你做的?”
肖羽正往碗里盛粥,闻言点点头,“凌大哥你喜欢吃的话回去的时候我给你装几个带回去吧,蒸一下就可以吃了。”
凌波抱着白白胖胖的包子流眼泪,“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吃不到小羽做的包子了。”
“是啊,还是靳枫有口福。”夏七笑道。
肖羽红了脸,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靳枫,靳枫也正在看他,眼神深情而柔和。
“肖羽,有没有帮你姐夫准备早餐啊?”白北将粥移到夏七面前,笑着问道。
肖羽:“啊?我没有姐夫啊。”
凌波坏笑,“躺你姐床上的不是你姐夫吗?”
肖羽:……
靳枫将肖羽按在椅子上坐下,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肖羽立刻瞪着白北和凌波,“我没有姐姐,只有哥哥!封大哥就是封大哥,不是姐夫!”
“哦,”白北意义不明的拖长了尾音,“不是姐夫那就是嫂子喽。”
肖羽气红了一张小脸,却又半个字都反驳不出来了,此时,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众人望过去,只见高大的门框处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那人背光站着,脸上的表情被阴暗笼罩看不真切,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大衣下摆延伸出一截宝蓝色的睡裤裤腿,想是刚刚从床上起来,饭桌旁的几个人看着那人,不由自主的集体噤了声。
肖羽站起来,“封大哥,哥哥没起来吗?”
封大哥跨进门来,声音还带着晨起时的沙哑,“外面太冷,我把早餐端到房里让他吃。”
封城说话这会儿功夫,肖羽已经拿盘子装了包子和一些酱菜,又盛了两碗粥放进托盘里,然后端给封城,“哥哥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只是太累了。”封城说话的语调极慢,每一个字上面似乎都多了点特别的东西,眼睛在饭桌旁的众人身上淡淡的扫了一圈,然后才转身往外面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背身说道:“凌波,盛阳集团的小孙女似乎很喜欢你,晚上有个饭局你替我去吧,至于集团在四川出的那点小问题就由白北过去处理。”话音刚落,门口已经没有了封城的身影。
凌波埋头痛吃,脸上的表情痛不欲生,白北也是嘴角抽搐,看得夏七暗笑不已。
看吧,说老板坏话是没有好下场的。
肖羽理解不能,虚心下问,“凌大哥,那个什么集团的孙女喜欢你不是好事情吗?”
凌波扁着嘴,一副可怜相,“如果那个孙女重达80公斤,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吗?”
众人:噗!
封城端着早餐进屋的时候,肖宁还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连一只脚趾都不舍得露出来,毛茸茸的脑袋在枕头上,黑色的发丝遮住了整张脸,封城看得好笑,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将被子拉开,肖宁立刻睁开眼睛,问道:“白北他们来了?”
“嗯,现在吃早餐好吗?”封城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的征求意见。
肖宁摇摇头,“你说做得多了会不会怀孕哦?”
饶是封城,也不禁被这个问题给逗笑了,然后问道:“你喜欢小孩子吗?”
肖宁想了想,开口道:“平时抱一抱逗一逗还可以,但是要我深更半夜起来给他换尿布我做不到,所以,如果咱们要□□的话起码得领养个五岁以上的。”
封城没说话,只是笑着凑过去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听你的。”
等到封肖二人吃了早餐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白北他们早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所以呆着毫无拘束感,肖羽和夏七在厨房里忙的时候,白北凌波和靳枫就在院子里打扑克,见老板和老板夫人终于从房里出来了,白北应景的看了看天,笑道:“原来时间都这么晚了呀,等下都吃午饭了。”
凌波立马点头附和,靳枫一手拿着牌,决定不加入他们的话题里。
肖宁走过去,站在白北和凌波中间的空地上,摸着下巴问封城:“我听说莫南昨天去相亲了是吧?”
闻言,凌波拿牌的手一抖,偏偏封城还在一旁添油加醋,“听说对方是个名门闺秀,莫家的长辈满意得很。”
“哦,那可怎么办好啊,莫南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转眼可就成别人的了。”肖宁轻描淡写的说,拿眼瞟了一眼凌波,凌波将手里的牌一揉,吼道:“不可能!”
肖宁眨眨眼睛,“一切皆有可能啊,凌波哥哥。”
凌波的气都是从鼻子里出来的了,“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他昨天还跟我一起呢!”说完话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此刻捂住嘴都收不回来了。
肖宁露出得逞的笑,拍拍凌波的肩膀,“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不需向我们汇报,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才是正经。”
凌波恨不得两眼一翻晕过去,偏偏体质好得很,怎么都昏不了。
收拾完凌波,肖宁把目光投向白北,白北就像太阳穴上长了眼睛似的,还没等肖宁开口,立刻说道:“肖宁,城哥身边有你我们实在太高兴了,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吩咐,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肖宁笑了笑,“谢谢,其实我刚刚是想跟你说说关于夏七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不过我估计你大概不太想知道,那就算了。”
白北嘴角再次抽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肖宁含着得意的笑容转身朝屋里走,耳边传来靳枫的声音,“到你出牌了。”
眼见自己身边的得力干将被肖宁三言两语调侃得不轻,封城只是抱着手臂微笑,眼神缱绻而温柔。
这样的肖宁让他惊喜,所以心底的眷恋就愈发深刻清晰,所以,所有的努力和等待都是值得的,为了这样一个绽放在自己视线里的肖宁,等多久他都心甘情愿。
午餐是肖羽精心准备的丰盛食物,杯盘碗碟占了满满一桌,肖羽坐在靳枫身边,端起果汁敬自己的哥哥,千言万语似乎看见哥哥的那一瞬间突然就消失了,只有那一个依依不舍的眼神倾注了太多的思绪,肖宁端起杯子与他轻轻一碰,拿出一个兄长该有的严谨和沉稳,“出国之后你与靳枫要互相扶持,专心念书,其他不用担心。”然后他又看向靳枫,“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保证。”
靳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举着杯子,声音沉著坚定,“我不能保证未来,但是,只要肖羽还爱我,我就绝不辜负他。”
“好。”肖宁满意的看他一眼,喝光了杯中的茶水。
肖羽又倒了第二杯,眼睛看着封城,“封大哥,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哥哥,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小孩子这样说,封城也只是微笑着点头,轻声道:“我会的。”
白北几人也说了些勉励的话,肖羽和靳枫都一一应下了,这一顿午餐吃得众人皆满意,肖羽的厨艺也被赞赏有嘉,肖宁听着,替他感到高兴,如果国外的环境能让肖羽活得更好,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人生有太多离合,肖宁对肖羽不舍,却能大方放手,因为他知道,无论肖羽走得再远,终究是会回来的。
然而,若走的人是封城,他就绝不会如此豁达。
封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在他想到此处的时候突然伸手过来握住了他放在桌延下的手,肖宁一顿,然后握紧了那只手。
肖羽和靳枫走的时候,肖宁没去送机,并不是怕徒添伤感,只是想让肖羽走得更干脆一点。
封城对此未发表意见,只是执起他的手亲了亲,轻声问:“舍不得?”
肖宁倒在他肩上,“有一点,不过他总要长大,我不能替他生活,取与舍得由他自己决定。”
封城环住他的腰,将人拥进怀里,“我希望你替自己生活。”
“嗯。”
元宵过后的第三天,秦舒终于被他哥给放回来了,一下飞机立马扑到了四合院,肖宁见他脸色红润,一张脸看着愈发俊俏了,打趣道:“别跟我说你整个寒假都没下过床。”
秦舒老脸一红,将手里的行李一甩,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别说我,你跟封城怎么样了?”
“很好。”肖宁仍他抓着,边将人往屋里带。
“呦,这个好是怎么个好法啊?”
肖宁瞥他一眼,转移话题,“秦晋没跟来?”
秦舒一撇嘴,“我上我的学,他跟来做什么?陪读啊?”
“我估计秦晋愿意得很吧。”肖宁笑,然后又说,“秦舒,你有多少私房钱啊?愿不愿意拿出来投资?”
秦舒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投什么资?”
“当然是开餐厅酒吧啊。”肖宁理所当然,轻描淡写。
秦舒张着嘴巴,“你不是说等火锅店稳定了再说吗?”
肖宁掐了一把他姣好的脸颊,“火锅店有夏七在基本上算是稳定的,所以咱们可以把心思分一些出来做别的事情了,你大一的事情也不忙,就抽空过来帮我吧。”
秦舒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家里说一不二霸道得像个小皇帝,零花钱自然多得要命,偏偏他又没什么好买的,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小金库,肖宁估计秦舒的小金库起码也有五位数吧,赚钱当然不是秦舒的兴趣,他只不过是想尝尝成功的滋味儿,至少,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成功,那跟他爸他哥送他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所以肖宁一说完,他连考虑都没有立刻就答应了。
肖宁一早知道他会答应,这时候也只是淡淡一笑。
有了开火锅店的经验,开餐厅就显得容易起来,至少增加了一点经验值,只是开餐厅远比火锅店要复杂得多,肖宁开始把大多数精力从学业上分出来打理开店的事,租商铺、装修、招后厨以及食材的进购全都一手包办,肖宁前世也只读到了高二,他并不认为人要有出息就必须得有学历,学历再漂亮也不及在社会上打滚几年,后来有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又因为有秦舒这个经济管理系的大学生帮忙,在管理方面着实让肖宁轻松了不少。
三个月后,肖宁的第一家饭店开张大吉。
做餐饮行业最重要的就是厨师,如果厨师的功夫不到家,做出来的味道满足不了大众的喜好,那么,就算你装潢得再好看管理得再好也依旧于事无补,所以餐厅的大厨也是花了肖宁好多功夫才找来的,大厨师傅已经是六十岁高龄,祖上是清朝宫里的御厨,传到这一代虽然跟从前是没法比,不过精髓却是学了个十成十,因为一直怀才不遇,所以宁愿封刀在家种田,肖宁去找了他几次,想来是诚心终于打动了大厨师傅,对方终于肯跟着肖宁出山,开业之前肖宁尝了尝大厨的手艺,果真不是盖的,连他这个对吃食相来不挑的人都恨不得连盘子都吃下去。
秦舒做了一套营销方案出来,肖宁看得频频点头,开业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春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花香,秦舒站在大门口,抬头望那块封城亲自提笔写的牌扁,啧啧叹道:“阿宁啊,你家封先生还真是宠你啊,连店名都亲自给你写。”
肖宁抱着手站在他身边,也抬头看上去,牌扁上“御膳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正盘踞其上,真正铁画银钩,笔走龙蛇。
封城听说他要开店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不过大概想到了火锅店,所以只是一笑置之,不发表任何意见,在听说了肖宁的开张日期之后,问他有没有想好店名,肖宁说正在想,封城便把他带到书房,在宣纸上提了三个字,肖宁见了微微一笑,然后踮起脚在封先生嘴上轻啄了一口,说:“这是回礼。”
封城哪肯就此罢手,最后自然是在床上身体力行的讨了个更大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