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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孟公子说了,这女人给你,二百两银子。”进了青楼,在后院中找到妈妈,二人便默契地开始敲诈。
艾文听之大翻白眼,孟公子说的?明明是他们两人说的好不好?真是狗仗人势。
透过薄薄的红盖头,二人前方四十多岁的妇人印入眼帘,只见她矮胖的身子浑圆得像个球体,脸上五官被胖嘟嘟的肥肉挤着,一观之下令人不觉生出她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的感觉。
见到二人,她小眼一眯,一副惊喜之色冒出,而后小嘴一张,手中香帕热情地挥向二人:“孟公子送来的女人?那好,快扛进来。”
肉手推开偏房的门微一侧身让二人走了进去。
孟公子是此地权势财势都压倒群雄的贵族,因而即便是他派来的下人,她也得好生招待才是。
“二百两银子,王妈交钱,我们马上走人。”把艾文在房中放下,二人转向王妈,又催促,还怕王妈不给钱似的。
“好歹我得看看人不是?”王妈脸上堆着笑,花枝招展地扭身过去,朝那两个小哥一脸谄媚地笑道。
瞥眼那大红衣服包裹的女人,她当即知道这女子就是孟公子今日刚娶的新娘——虞府的小姐虞姬,但孟公子既然叫人送了来,她心中纵然有千百个疑问,也只得咽下去,将这女人收了。
“啊——”掀开艾文的盖头,瞧见艾文的姿容,她迭不失吓得尖叫,蹬蹬蹬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一脸惊骇,有没有搞错?孟公子竟然给她送个丑八怪来,纯粹砸她饭碗不是?这样的丑女若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她这青楼中连这种货色都要,只怕她这青楼也就不那么吸引人了。
蓦然见到艾文脸相的两个精壮大汉面上一愣,愕然不知所措,公子叫他们扔到青楼中的这女人原来是这副骇人的长相,难怪公子在洞房中会恶心得吐出来。
“这,这,这……太开玩笑了吧?这种女人也值二百两?”半响反应过来的王妈立即想到那价钱的昂贵。
听到王妈尖利的话语,屋外登时奔进几个打手与丫鬟,纷纷好奇地瞥向艾文,一看之下齐齐反胃。
眯着的双眸透着一丝光亮扫眼众人,艾文朝妈妈龇牙咧嘴一笑,既然怕她,那还不好说,继续吓,反正吓死人不偿命。
一念及此,嗓子憋出一股怪声道:“难道我不值这点钱吗?”
王妈听得一阵恶寒,自脚底板倒抽一口凉气,人长得丑也就是了,声音还这么难听,简直不叫人。
“王妈……”见王妈犹豫不想给钱,那两人中其中一个冷眼一横,提醒了一声,这女子让他们难受得起鸡皮疙瘩,待拿到钱他们一刻也不想呆了。
“呃。”王妈难过得肉脸堆着假笑道:“两位爷,您看这价钱可不可以再商量商量?”两百两银子买了这女子纯粹是打水漂,因而她不得不为自身考虑,能少赔就尽量少赔了。
“哼。”一声冷哼过来后,那人道:“要砍价那你去找孟公子砍吧,吾二人还得回去复命,诉不奉陪。”说罢转身就待走人,好似孟公子真要把艾文卖二百两银子似的。
王妈见势不妙,孟公子哪是她这青楼的妈妈得罪得起的啊?当下赶紧拉住二人,卖笑道:“二人别急,二百两银子好商量,好商量。”
嘴角抽了抽,勉强自袖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二人,仿似割血一般心疼道:“这是二百两银票,二位收好。”暗中抹了把冷汗,幸而孟公子只要二百两银子,若是要二千两银子,那她还不得照样给啊。
拿过银票,二人阴谋得逞的奸笑一声,抬脚走人。
转头看看艾文,王妈又是一阵暴汗,二百两银票啊,就这么扔进污水沟了。
往前走了几步,艾文坐到挨窗的椅子上,神情悠闲地看着她,仿佛看好戏一般。
恍然看到她背后隆起的包,王妈耷拉着脸,白眼一翻,差点晕倒,人长得难看,声音难听,还是个驼背,到底有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啊?想起那二百两银票,花得真是心疼。
“噗!”站在房中最右侧的龟奴迭不失一下爆笑出声,二百两买个不能用的丑女,王妈这次有得受了。
目光凶狠地瞄向他,王妈脸色一沉,厉声道:“笑什么笑?拿一百两来,这女人给你。”
绝对的老奸巨猾,叫这龟奴拿出一百两,那她就只亏一百两了。
那人脸上笑容一下僵住,苦涩地看着王妈道:“妈妈,你大人大量,别给三儿计较。”
一百两银子,那可是他这些年的积蓄,他怎么舍得买个丑女来让自己看着难受呢?
“不行,你以为妈妈说话是开玩笑吗?敢笑话妈妈,就得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打着少赔的注意,王妈愣是咬住不放,不能保住本金,那能够少赔些也是好事。
“妈妈……”那人哀声喊着,直后悔自己干嘛不忍住,让王妈盯着了,这会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以三儿的身份配她不是刚好合适吗?何况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怎么算你都不吃亏呀?想这院中的姑娘第一次破身哪个只值一百两?”王妈捏住他的七寸慢慢诱惑。
那人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当下郑重地一点头朝艾文走来,一百两就一百两吧,破她身也值了。
看到这高头大马的男子越走越近,艾文不由得心中一阵狂跳,自己此刻仍然全身酸软无力,他若是要非礼自己,那自己岂不得睁大眼睛看着?郁闷死了。
男子一双不算明亮的小眼猥亵的瞅着艾文胸部,继续朝艾文走来,暗中庆幸没有好看的容颜,有点手感也不错,一百两银子花得是有些心痛,但自己若能舒服痛快的话这价钱也还合适。
感觉到了危险的侵袭,艾文双眸陡然一睁,一缕寒光爆射出来,冷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花我一百两,我得看值不值啊?”男子直言不讳,暧昧而狠绝的语气直接的让人想入非非。
大手一撮,伸到艾文胸前就像试一下手感如何了。
“让开!”艾文厌恶地厉叱一句,往后一缩躲开了他的大手。
男子一举落空,顿时愤怒,冒火的吼道:“你个丑八怪,花老子一百两银子,还这么不知趣?简直不识抬举。哼!今夜老子就要叫你伺候得好好的,否则将你送与这一班兄弟,大家一起上。”
不愧为青楼,如此污言秽语即便在众多女人面前也是照说不误,而且那些女人听了后也丝毫不觉得脸红,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艾文听得心头火起,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叫他闭嘴,如此侮辱她,扁他个三天三夜也不为过。
不过,她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知道斗嘴是可以取得一时的痛快,但最后吃亏的只怕是自己,因而她瞅着那男子,狡黠的双眸转了转,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冒了上来,不是说她是丑八怪吗?那就让他们瞧瞧真面目,兴许能引起妈妈的兴趣,让这臭男人与她发生矛盾呢。
她这念头不过是转眼的工夫,待那男子威胁的语声一落,她立即笑脸迎人,道:“嗯,哥哥说的极是,一百两银子确实花得心痛了,这样好了,为了让你痛快些,本姑娘自己先把衣服脱了怎样?”
头一歪,调皮的目光审视那人两眼,见那人并不拒绝,手一拉腰带,起身慢慢腾腾地将那大红衣服脱了下来扔至一旁,露出一身纯白的衣衫。
那男子看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女人初来青楼,行事怎的比青楼中的女人还大胆呢?
但另一个更为惊讶的事随之而来,脱了衣服的艾文竟然不是驼背,而是一把琴在里面撑起来给人的错觉。
不仅是他,他背后的众人发觉了这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微微一笑,艾文把琴抱到面前,弹了两声,发觉没有内力弹出来的攻击力几乎等于零,当下只好随时准备着在药力退去之后第一时间保护自己的清白,只是似乎此刻就只能动用自己的脑子来延缓时间了。
“你,你不是驼背?”男子半响才张大了嘴巴开口问。
“呵!”艾文嘲笑一声,“驼背?你还真是够笨,你有见过腰身一点不弯曲的驼背吗?动动脑子就应该知道这里面有蹊跷了。”
男子被损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精彩非常,他花钱买的女人损毁他的尊严,这叫他在青楼中如何抬得起头来?
正要发飙,却见那女子往后仰身,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脑袋,目光越过他朝妈妈道:“你便是这青楼的妈妈?你将我卖给他一百两实在是亏了,所幸他现在并未开钱,你反悔还来得及。”
男子听得心下欢呼雀跃,王妈若是反悔那他的一百两银子不就不用给了吗?要知道这女子虽然不是驼背,但整日看着她那张脸也是够人受的。
“反悔?”王妈顿感诧异,暗中纳闷她刚才不是一双小眼吗?这会怎的能睁这么大,而且尖利的声音也变得这般优美,听得人心旷神怡的,难道她适才都是装出来的?
精明的她在这尘世间混了几十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因而,经艾文一提,她心下就忍不住动摇起来。
只可惜再细细一看艾文那张脸,她所有的好感就又一扫而光了,冷嘲道:“纵然你不是驼背,语声也优美,可你这张脸也太见不得人了,把你留在我们怡香园,妈妈还怕你吓走我的客人。”
“我并不想在你们怡香园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艾文傲气的给她送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大言不惭地道。
“往自己脸上贴金?”王妈小眼一眯,讽刺地咧嘴,好像听到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见着这么丑的女子都够倒霉的了,她还居然敢说留着她是在自己脸上贴金?呵,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就你们这青楼能早点走我是不会多呆一秒的。”艾文对青楼没什么好的印象,是以,出口也说不出尊重的话来。
王妈听闻她这轻蔑的口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敢瞧不起她的青楼,不就是个虞府小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下面色狰狞的看向艾文,恶狠狠地道:“被卖到青楼来的女人也想走?想的美。以为是虞府的小姐就可以装清高了吗?我告诉你,孟公子卖进来的女人即便是虞府小姐那也只得认栽。”
艾文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鼻,淡淡道:“不见得,你或许怕孟公子,但是我可不怕,你别痴心妄想地想要主宰我,我一会就走。”
自从有了“嫁衣神功”,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全然不衡量一下自己此刻的实力随便来个打手都能把她放倒。
“三儿。”王妈火气一下暴涨,想走?她可是花了钱的,天下若有这么便宜的事,那她这青楼早都关门了。
念头转过后,她转头厉声朝那男子道:“把这女人给我毁了,现在,我倒想看看破身之后她还能不能这么自持清高,敢瞧不起我的青楼,还想逃走,哼,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艾文心中一凛,现在?破她身?有没有搞错?这么多人在也不避讳?
回眸一想自己适才的话语,她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个严重性的错误,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她干嘛要揭人家的短呢?
暗自懊恼了下,她赶紧放下高傲的姿态,软声道:“嘿,别生气,我说着玩呢。哎!你别过来……”
见那男子领命要前来脱衣准备施暴,艾文登时骇然,大喊一声后,心头害怕地唏嘘起来,原来是说真的,说毁她就真要毁她啊!
好女不吃眼前亏,吼了一句,艾文浅笑着看向王妈,镇定了下,道:“别急,也许你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哦。”
男子被她吼得一愣,转脸过去又等着王妈第二次命令。
“我会后悔?”王妈嗤之以鼻道:“你有什么资本让我后悔?”
“嗯。”艾文慧黠的目光转了转,道:“何不先为我洗把脸看看效果呢?”
“为你洗脸?”王妈面显狐疑,心中算盘打了几下,朝旁边丫鬟道:“去抬盆热水来。”
门边的丫鬟领命出去,一会一盆冒着热气的清水放到了艾文侧边的桌上,在王妈的示意下,丫鬟拧干帕子开始为艾文擦脸。
随着那盆水的变黑,一张绝美邪魅妖艳的脸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手中帕子掉落地上,为她擦脸的丫鬟控制不住震撼地做出了失态之举。
看着艾文,众人惊讶的脸上张大的嘴巴简直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一个个心中现出惊艳之感,这是丑八怪吗?这样的女子若也算丑八怪的话,那自己也宁愿去做那所谓的丑八怪了。
“呃,我想各位不必这么看着我吧,虽然我这长相确实有些雷人。”微一扬眉,艾文勾唇一笑道,这一笑足以倾国倾城。
“原来,原来虞姬姑娘是这样美貌的女子。”王妈不收起脸上的惊艳,直接夸赞,暗中想有这样的女子为她坐镇,还怕她怡香园不赚钱吗?
“错了,我可不是虞姬,我叫艾文。”艾文不愿做别人,直接报出真名。
“哦。”不觉中瞥眼那地上的新娘服,王妈心中一颤,脱口道:“姑娘这么漂亮,那孟公子若是知道,只怕会来将你带回去。”说时好生心疼,这种男人眼中的尤物还没让她狠赚一笔就要溜走了。
“切!”艾文一声嗤鼻,“孟公子带不走我,我又不是虞姬,和他谈不上有任何关系,他来时你们只消说虞姬姑娘自杀了,到时死无对证,他也拿你们没办法。”
王妈眼中一亮,对这主意极为赞成,道:“艾文姑娘说的极是。”
“好了,我要走了。”手中一运劲,一股真气蔓延上来,艾文知道药力总算失效,当下也不多留,站起身随便地说了一句,便想出门。
“想走?来人!”王妈眼中狠光一闪,朝门外招呼一句,立即见十多个壮汉提着明晃晃的大刀钻了进来,贼头鼠脑地盯着艾文。
艾文一看这架势,眉梢一挑,“你们这是想干嘛?”
“想干嘛?”王妈阴森森一笑,“花了我二百两银子买了你,你能这么随便就走吗?”
“哦!”艾文恍然大悟道:“你想留住我为你接客?可是你不是把我一百两卖给这个哥们了吗?那么我与你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语锋一转,那二人的矛盾立即被她挑了起来。
“妈妈,她说的极是呀,大家都可以作证,适才妈妈确实以一百两银子将她卖给三儿了呀。”那男子见艾文长得这般美貌,心中悸动不已,哪舍得随便放手?
艾文轻笑着退回去坐到椅子上,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
王妈白了那男子一眼,耍赖道:“给我闭嘴,一百两能买这种女人吗?再说你不是还没开钱?瞧你那等抠样,你也舍得拿一百两银子出来?”见那男子一脸的不爽,又狠道:“若是不服,那就逐一挑战咱怡香园的护院,赢了以后再说,否则想都别想。”
以强势来压人,那男子瞥眼她背后纳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剑,气焰顿时灭了下去,往后退去几步自认倒霉。
艾文没想到矛盾这么快就解决了,略有失望的扫眼众人,道:“这样就完事了啊?还真是不够刺激。”
王妈脸上闪过一丝诡异,“要刺激还不简单?准备好明日接待客人就够刺激了。”
艾文眉眼一沉,冷道:“要我为你赚钱,你休想,若不想我把你这青楼掀了,你还是乖乖的让路。”
“让路?”挣扎反抗的女人王妈见得多了,当下一点不怕艾文的豪言壮语,手一招,身后之人勇猛的上来围住艾文,生怕她真跑了一般。
“切!”艾文冷冷地扫眼几人,手指按上琴弦,一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她方想拉动琴弦,突然想这么晚出去的话自己恐怕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如此一想,往后靠在椅上,懒散地道:“别动武,突然不想走了,若真想把我留在你这青楼中,那你就养着吧。”
王妈闻之脸上一换喜悦之情,道:“能如此想不就好了吗?瞧你脸蛋长得这么美,若是不小心破相了,妈妈还心疼呢。”
艾文冷瞥她一眼,琴弦一拉,一股劲风过去顿时将面前护院手中刀剑折成两半,道:“你若不想像这些刀剑一样断成两半,那你就最好别动歪脑子,要动脑子的话,我艾文的脑子可比你的好使多了。”
单此一手已将众护院吓得没了魂一般,骇然地看着手中半截刀剑,恐惧之情不言而喻,一招便能齐齐将他们的刀剑折成半截,这女子功力之深只怕他们全部加起来也还不够她当蚂蚁踩。
在这乱世中,大家都奉承强者为尊的原则,因而比他们厉害的,他们自然而然地不敢去碰,小命留着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能不死的时候就尽量保着。
王妈吓得脸色惨白,终于知道艾文说要走并非虚言,有这样高强的武功,谁人拦得住?可她一方面又很不舍,这女子实在太美了,留着那铁定就是摇钱树。
在这样矛盾的心境下,在艾文未生出离开的念头后,她赶紧吩咐给艾文安排个后院,把艾文安置好,希望能让她“回心转意”,哪怕不接客,让她往青楼中一坐,满天的银子也是哗啦啦的来。
……
搞不清在青楼中呆了几天了,艾文只觉得自己一静下来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即便不想也会莫名地陷入深沉的痛苦中。
而在她所有的痛苦中,除了对朝龙的歉疚、怀念,还有对韩虓的思念。
心事如此之多,但她却仍然整日麻木不仁地坐着,站着,躺着,三件事交换着作,每一件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那青楼的妈妈倒是想打艾文的注意,只是每次被艾文的冷目利光一扫,立即就叫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只得暗中喊冤白白浪费粮食了啊,可她又还舍不得放手,继续叫护院盯着艾文的一举一动。
这夜,坐在桌边,艾文把玩着匕首,实在无事可干,忽然觉得自己也不会梳古装,整日麻烦别人梳头也挺过意不去的,还不如剪了省事。
如此一想,伸手解下头发,三两下地就将前面的头发削成斜刘海状,至于后面的不剪也罢,反正也不遮眼,不碍事,而后七彩琉璃珠子围在额前拉到后面扎起一个辫子,复又变成了她以前凌乱碎发迷惑众生的样。
这模样非但不难看,反而更显邪魅了。
水眸瞄向敞开的门外,隐隐的觉得那边传来了少女凄厉的惨叫。
艾文心中一动,起身去看个究竟。
转到偏院,推门一看,原来是妈妈脑袋不正常,又逼着手下夺取新买的女子的清白,恐是那女子反抗得太厉害,否则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她都会留给愿开高价的客人。
艾文进门时,那女子衣衫被撕的破烂,双手疯狂的抓住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住手!”冷喝一声,艾文眉头一皱,看不惯地一掌扫了过去,但见掌风过处,那男子立即口吐鲜血,趴在床上一口气不来,到死也未知是怎么回事。
陡然见到男子恐骇的死相,那女子顿时吓得脸都惨白了,全身颤抖着竟然忘了逃命。
“跟我走。”拉起那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艾文拽着她就往后院去。
“倩儿谢谢姐姐救命之恩……”站在艾文临时住的房中,幸运保住清白的女子一身狼狈地向艾文道谢。
“谢恩?恐怕没那么简单,以为逃过了一劫就万事大吉了吗?”随着这凌厉得仿佛自地狱里拉出来的语声传来,王妈狠绝得几乎没人性的脸出现在了两人眼中,在她身后,一干护院煞有介事地排成一队,说是来捉那女子回去的,目光却是一个劲盯着艾文。
倩儿害怕地躲到艾文身后,惶恐地看着妈妈,生怕又被她逼着去接客。
“来得还真快。”艾文毫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无动于衷地夸她一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哼!这事你别管。”王妈不耐烦地看看艾文镇静若无其事的样,气得牙痒痒,这个烫手的山芋她扔了舍不得,不扔又得不到,整日想着肺都快气炸了。
“那你想怎样?继续捉她去前院吗?”艾文不想与她多磨,反正她来此的目的自己也知道,微一挑眉,道:“抓她去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这样好了,明日我登台抚琴以作赔偿怎样?”
一听艾文愿意露脸,王妈凶狠的脸忽地冒出了笑容,“如此,那再好不过了。”
失去一个倩儿,得到艾文的上台,这对她来说跟丢掉一两银子,捡到一颗明珠似的,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如今遇到了她就绝不可能放过。
可是,气得她七窍生烟的是艾文竟然坐在帷幔后面抚琴,一点不以真容示人,无法让那些男人看到她,对怡香园的名声就一点没有影响,因而艾文出来和不出来基本没有什么两样。
倒想上去把那面纱扯了,但艾文高强的武功她见识过,杀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是以,想要继续活着,那么她便不能轻举妄动。
大厅中,忧郁、悲戚的琴音回响着,听得众人流泪连连,哪怕是男人,亦不免想起曾经最惹人伤悲之事。
琴音是传达一个人心境最好的凭借,艾文心情郁闷,凄凉,手指一动,不觉中竟然弹奏出了哀怨的曲调。
“哎!”不知是谁反省了过来,大喊一句道:“爷是来青楼寻乐子放松身心的,可不是来听你弹这些破曲影响心情的。”
“是呀是呀……”赞同之声此起彼伏。
眉间一动,艾文有些不爽,但转念她也颇为赞成他们的说法,是呀,不高兴的是自己,不是他们,何必要将自己的心情影响别人呢?
如此一想,艾文琴音陡然一转,换作了欢快的曲调。
“你说那姑娘是不是长得很丑啊?否则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大概长得也不怎么样,只是琴弹得好而已。”
“指不定人家长得像天仙啊,只是你这种凡夫俗子没那资格看。”
“哈哈哈,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一时间,众人心情好转后,竟然对艾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此时,楼下,路过怡香园的韩虓听闻那琴声,不觉心中一动,驻足侧耳倾听,好熟悉,或者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韩虓,为何不走啊?”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身旁哥们不在,雷鸣转身朝韩虓瞧去,蓦然见他目光转向怡香园,心中迭不失冒出浓浓的笑意,戏谑道:“一向不逛青楼的韩虓难道也对青楼感兴趣了吗?”
韩虓苦笑下,摇头道:“觉得这琴声熟悉而已,你不要想歪了。”
凝神还想再听,可是琴音竟然停了。
雷鸣过来拍拍他肩膀道:“这青楼嘛等有时间了我陪你逛,只是现在很忙耶,少虎任性地在外面荡着生死不明,前不久才得知他的消息,咱得赶快过去才是,否则他又走了,那臭小子现在病入膏肓,不找着他,他就没命了。”
“嗯。”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韩虓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他往前走,只是心中那抹熟悉的感觉仍然存留,想了想道:“雷鸣,你说那有没有可能会是艾文弹奏的?”
听闻艾文之名,雷鸣歉疚地放慢了脚步,道:“韩虓,对不起,说好要帮你保护艾文的,可我竟然失言了。”
“不要自责,我没有怪你,而且……”韩虓抱着希望地道:“感觉告诉我艾文没有死,只可惜我找不到朝龙。”
“感觉?”雷鸣有些惊异,瞬间又换上了一些悲凉,道:“韩虓,你就接受现实吧,艾文死了,中了‘鹤顶红’之毒的这世上没有不死的人,我知道你对艾文的感情很深,但人都已经逝去那么久了,你就不要再痛苦了。”
“你还真想个大慈大悲的神。”韩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目光深邃地望着天边,“不过,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艾文没死,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身边。”
“韩虓,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大白天的也会做梦。”雷鸣越发地同情他,难过地拍拍他肩膀,“走吧。”
怡香园中,坐在帷幔后面的艾文一曲终,心情波澜起伏,微微缓了一下心神,抱起琴就想走了。
“姑娘,要走了吗?给咱哥们露露脸呀。”一个身材剽悍的男人突然跳上来要拉开帷幔一睹艾文芳容。
“是呀,即便长得很丑,咱哥们看看也过瘾啊。”另一人也上来随声附和,*大露。
艾文眉头一蹙懒得理,带着倩儿往后走去。
“姑娘。”一个身穿浅灰色华丽服饰,长相俊美的男子拥着一个娇小柔弱的女人缓缓走到帷幔前面,用他浑厚的男声道。
这叫声中没有不尊,艾文听罢停住脚步透过帷幔看看朦胧的人影,道:“你是谁?有事?若是有别的什么企图赶紧打消,本姑娘不屑的很。”
男子微一展颜,看着帷幔后面的艾文,暗中赞叹好个傲气的女子,道:“在下项羽,听说姑娘便是那个顶替虞姬嫁给孟公子而不幸落入烟尘的女子,项羽此刻前来,一是感激你救了虞姬,二是为你赎身。”
“项羽?哦。”艾文神情微动,道:“我见过你。”
“见过我?”项羽纳闷下,收索脑中记忆,似乎没觉得自己还认识什么别的女人。
“为我赎身,你还挺讲义气嘛。”艾文不觉得赎身之事有多重要,事实上只要她想走没人能拦得住,现在她只是心情郁闷得不想动而已,否则她早都走了,不过,对项羽的所作所为,她倒是突然想起历史书上的记载,感觉还真差不多,果然有一股豪气男儿的味道。
“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因项羽而起,所以项羽绝不能袖手旁观。”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责任,项羽转向青楼的妈妈,冷眸扫她一眼,道:“为这姑娘赎身多少钱?”
这声音并未用太大的力气,似乎张嘴就冒出来了,但却在无形中透着一股王者的威严,叫人不得不屈服在他面前。
兀自呆愣了一下,王妈心中寒颤的道:“一,一万,万两。”
十足的狮子大开口,她其实很想拒绝,艾文这种摇钱树一万两不过是摇两摇的事,就这样让她赎身出去损失不是一般的大。可惜和孟公子一样,项羽少爷仍然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一万两是吧?”微一颔首,项羽伸手往后一招,身后侍卫立即送上一万两的银票。
“姑娘这会自由了。”见妈妈不情不愿的收了钱,项羽便朝艾文道。
“嗯,多谢。”艾文未有太多震撼,淡漠地道了声一谢,一万两的身价貌似还不低,只是她不感兴趣。
自后面侍卫手中拿过一个盒子,项羽又朝艾文道:“这里面是一万两的银票和一张地契,姑娘可以带着这些钱住进南城郊外的住宅中,哦,这盒子中有地址,姑娘一看便知。”
艾文听之微一沉吟,有钱还有房子,离开这里去那种安静的地方,这似乎是个好主意,但一万两的银票和一张地契不是个小数目,随意拿了别人的东西会觉得有负担。
如此想后,艾文抬头瞄向帷幔那边的项羽,道:“你为何要给我呢?”
项羽神色凝重地望着艾文的身影,诚恳道:“算作项羽对你的赔偿。”
“哦,好。”了解了项羽并无其他不良企图,艾文当下也不拒绝,反正自己需要。
忽觉一股劲风袭来,掀起帷幔的一角,紧接着项羽手中的盒子就到了她手上。
——好深厚的内功,项羽这西楚霸王之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艾文暗中赞叹了下,打开盒子,观了一眼里面的羊皮卷,砰然一声合上盖子,在这人流拥挤的青楼中,目光诚挚,不容人半点质疑地道:“今日我艾文欠你项羽之情,他日定加倍偿还。”
语声豪气干云,沁人肺腑,即便是个女子,亦没有人敢怀疑她这是虚言。
项羽唇角感动地勾起一抹笑意,道:“那到不必,这是我项羽该做的,因为项羽与孟公子的恩怨连累了姑娘,其实项羽很过意不去。”
拂袖一扫,帷幔掀开,艾文飘身出来,道:“有恩必要,这是我艾文的行事作风。”
“哇!”
见她出来,青楼中霎时惊叫连连,一个个垂涎三尺地望着艾文,不住感叹好美的女子!难怪她要躲在帷幔后面,这样的女子观一眼都能够振奋人心啊,几乎一观千金也觉得值了。
“你叫艾文?”项羽心中也是震撼,还以为虞娘会随便地找个女子来顶替虞姬,没想到这顶替虞姬的会是这样一个美女,如此美女,孟少把她扔到青楼来还真是瞎了眼了。
“嗯。”艾文点点头,目中微显震惊,这小子长得好帅,堪称养眼的类型。
“是你?”细看下艾文,项羽突然想起以前在梅花镇上与蓝小千打架时,那个出来管闲事的女子,不觉惊讶道。
“我就说我见过你对吧?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艾文轻然一笑,移目瞄向他身边的女子,“虞姬姑娘终于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恭喜你哦。”
虞姬小脸一红,低头道:“这还得谢谢艾文姑娘的帮忙。”
项羽眸中含笑的看着与虞姬说话的艾文,这样的美女见过一面就会永生难忘了,要说忘掉那就太夸张了。
“不谢,你和项羽本就是一对,帮你是应该的,好了,就此别过吧。”艾文和颜悦色地说罢,转头向倩儿道:“咱走。”
王妈一看那个水灵灵的倩儿也要走,赶紧上来拦住道:“你自己走就是了,为何要带走妈妈怡香园的姑娘?”
艾文眉头一蹙,冷目傲然扫向她,道:“我要带走她,这由不得你说答应或不答应。”
项羽看得脸上神情一动,好个狂妄之女。
见王妈讨厌的拦在面前,艾文目光杀气一闪,瞬间又收敛了起来,一掌扫向适才抚琴之地,将那厚重的琴台击成碎片,而后沉声道:“别惹我发火。”
“哇!”适才跳上来要调戏艾文的二男吓的往后倒退几步,心虚地朝艾文瞄眼。
艾文转头扫眼他们,一看二人那衣上标志,心中突然愤怒起来,道:“你二人是虎头帮的?”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虎头帮?啊……”
本想以虎头帮之名来压倒艾文的气势,哪知话还未说完,两人胸前就被艾文各各拍了一掌,来势如电,悄无声息,即便知道亦是避无可避。
“哼。”杀了二人,艾文仍然觉得不解恨,怒道:“虎头帮的,今后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朝龙的伤势是虎头帮与朝家堡赐的,因而,朝龙的死难免让她对虎头帮和朝家堡生恨。
语罢,艾文揽腰抱着倩儿,身法快如闪电一般自二楼飞出去,送佛送到西,救人她也不会救得半途而废。
项羽霎时傻眼了,他是来救人的吗?貌似这女子不从青楼中出去根本就是她故意的嘛。
——
望着远处山上那微红的树叶,艾文不觉苦叹,秋天都过去一半了,与韩虓也大概九个月没见面了吧。
连她自己都搞不懂,她一直呆在古代不想去找时光机走人,却又同时不敢去见韩虓到底是为了什么,整日就这样在心中千肠百结,愁闷地不知所以。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她前行的路上点上一盏明灯,或许那许多解不开的结也就游刃而解了。
在楼下扫着院子,倩儿轻声哼着歌曲,与艾文在这住了两个多月,她总算脱离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突然,院门轰的一声推开,走进来一男一女,满身血迹。
见着倩儿,轩少虎的长剑便凌厉地架上倩儿的脖子,冷喝道:“快给我找个躲避的地方。”
当真够霸道,被人追得穷途末路本该求人了,还能用这种口气给人说话。
倩儿何时见过这么冰凉的剑?顿时吓得哭出来,惊骇大叫道“姐姐,你快来呀。”
坐在楼上的艾文闻声眉眼一动,发生何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