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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高阳,应该是他,这小子长这么大了!前几年见他,还是个小屁孩,没想到居然也跑来联谊了,他倒是聪明,带了三个女孩子来。那几个女孩子真是无处不在,难到她们几个认识?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去吧!”陈博然嘿嘿一笑,瞥向路遇琛,怎么嫂子跟别人一起来了,还见到路遇琛来参加联谊。这下子有意思了!
不理会陈博然探寻自己的眼光,路遇琛眼神闪烁着不明的微光,微微转眸,看向陈博然,似笑非笑,“你们去吧,我自己呆一会儿!”
正说着,一个十分漂亮的黑衣女人袅袅走来,黑色贴身皮裙,脚踩一双黑色细高跟皮鞋,高领黑色毛衣,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如丝般嫩白细滑的肌肤,戴着一条祖母绿的项链,那祖母绿应该在2克拉以上,颇具收藏价值,一看便出身不凡,价值不凡。
她朝路遇琛走去。
夏溪不经意朝这边看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微微的惊讶了一下,真美!好漂亮好有气质的女子!
而这边,大家同时望向黑衣美人儿,陈博然微微惊愕后,嬉皮笑脸地打了声招呼:“安晴姐,你今天真是好漂亮啊!”
“难道我平时不漂亮?”路安晴,路遇琛的胞姐,大路遇琛一岁,是个很美丽很有气质跟味道的女人,她一走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来,带着淡淡的笑意瞥了眼几个人。
陈之言身子明显一僵,看了一眼路安晴,别过脸去,没说话。
“安晴姐,你一直很美,美得惊心动魄,是不是哥?”陈博然捣了下陈之言。
陈之言一个闪神,回神,看向路安晴,淡淡一笑,眸子平静,只是眼底却波涛汹涌:“晴晴,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路安晴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陈之言,平静的接过话,“别来无恙啊,陈局?”
陈之言英挺的剑眉微微的舒缓下,听着路安晴的话,落寞一笑,没有说话。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大家都不说话了。
路安晴走到路遇琛面前,“别一副死人样,妈让你来参加联谊找媳妇儿又不是找死,你一副死人样做给谁看啊?”
“我乐意!”路遇琛抿一口酒,冷哼一声。“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女人过了三张,实在没什么直奔再作了!”
“三张怎么了?我乐意!”路安晴脸色一白,同样眉毛微挑。“路遇琛我告诉你,你敢诅咒我嫁不出去,我这就给你找一个去!”
说着,路安晴全场扫了一圈,朝一个衣着光鲜的深黑西装男子走去,“嗨!关擎,好久不见了!”
深黑西装男子一转身,看到路安晴,整个人微微的讶异了一下,扑哧笑了,然后张开双臂。“吆!晴晴啊!差点没认出来,几年没见了,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来,哥抱一下!”
路安晴走了过去,男子将她抱了个满怀,大庭广众之下,关擎抱路安晴这一幕,让所有人都见到了。而两人抱在一起,明显一副喜气样。
路遇琛视线转向陈之言,看到他眼底划过的黯淡,剑眉一皱,放下高脚杯,走了过去,将路安晴从关擎的怀里抓出来,对关擎微微一笑:“擎哥,好久不见!”
“呃!路哥?!”关擎看到路遇琛,同样微微讶异:“你也回来了?”
“回来三年了,倒是你,没想到你也会回来!”路遇琛表情平静。
“路遇琛,你给我滚开!”路安晴从弟弟身后冒出头来。“我跟关擎要叙旧,你一边去!”
路遇琛闻言,一双鹰眸扫了过去,俯在路安晴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警告:“不想让关擎在这里血溅三尺你就作吧,陈之言今晚喝醉了要杀人,第一个杀得就是他!”
闻言,路安晴微微的怔了下,视线转向陈之言,他果真是一脸阴霾。
正好,关擎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眼电话,对他们说:“晴晴,路哥,我去接电话,失陪一下!”
“请!”路遇琛淡淡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擎,等下回来找我啊!”路安晴依然不怕死的说道,说完还不忘记挑衅地看向陈之言。
关擎只是朝她儒雅一笑,他是个笑起来很儒雅,很俊逸的男人,那种儒雅跟这里的气氛似乎格格不入,而他也必然是人中龙凤。
而刚才那样一幕,在夏溪和吴佩慈她们几个看来,倒像是路遇琛在这里上演了一幕跟人抢女人的戏码了!
“我的天,路遇琛真霸道!那个女人好漂亮!”吴佩慈忍不住叹息。
“郎才女貌!”秦乐乐也瞥了一眼,赞叹道。
夏溪很安静,安静地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夏溪,饿了就吃点东西!”高阳体贴的说道。
“嗯,谢谢!我不饿!饿了会自己拿的!”两人相识一笑。
这一幕被路遇琛一眼扫过来,看着夏溪那笑容,就觉得格外刺眼。
高阳不知道跟夏溪说了些什么,而这边路遇琛实在没时间观察太多。
赵明生找了机会儿开口:“表姐,我们先去那边见一个朋友,你跟**哥叙叙旧!”
说完,赵明生就朝路遇琛、陈博然使了个眼色,三人离开。
陈之言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路安晴,突地沉声开口:“晴晴,我们谈谈!”
“我没什么可谈的,该说的都说了!”路安晴撇撇嘴!
路遇琛使了个颜色,陈之言上前,一把抓住路安晴的手,牵着就去了角落,期间她还一直挣扎。
“安晴姐跟我哥到底是怎么了?”陈博然皱皱眉。“本来好好,突然就这么冷了,真是奇怪了,还以为今年要结婚的!这样子,不知道何时了!那关擎不是在英国,怎么回来了?”
三人转到了角落,陈博然非要去见夏溪,路遇琛却不去。
于是,陈博然自己去了,临走时,他俯在路遇琛耳边小声道:“路哥哥,放心,我帮你看着嫂子,高家那小子太嫩,我都看不上,夏溪更看不上!所以你把心搁在肚子里吧!”
路遇琛轻轻一笑,沉声三个字:“有劳了!”
“得嘞,哥哥!我去了,放心,你的阵地我给你守着!”陈博然起身就朝那边走去,连他都没想到路遇琛会这么回答。
路遇琛他是认真地吗?这路遇琛做事一向让人猜不透,少年时候就心机深沉,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路遇琛是天生做官的料,走仕途一定是如鱼得水,现在看来果真是如此。
陈博然都看不透他,从心里为夏溪担忧,那个姑娘那么善良,怎么会是路遇琛的对手?!只是希望他们的路,走的不要太艰辛。
陈博然一走,赵明生看看路遇琛,不说话,也起身离开。
角落里,只剩下了路遇琛,他一个人坐在哪里,安安静静,俊容寡淡。
陈博然来跟夏溪她们几个打招呼,大家一叙旧,高阳和陈博然算是对上号了,夏溪和吴佩慈秦乐乐才知道高阳是军区司令员高清明的小公子,那一刹,他们三个才知道高阳的背景有多强。
而他的母亲,竟是S大的校长,吕思萌教授!
这个身份,让三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
而高阳却不以为意,跟陈博然举杯,两人相谈甚欢。
夏溪视线不由地转向了别处,几乎是下意识的寻找着路遇琛的身影,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身影显得那样落寞。
他靠在沙发上,慵懒的抽着烟,可看到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自有迷人的风范。他即使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很吸引人。
夏溪正极力细看,没想到,他似乎感知力敏锐,仿佛知道她在看他似的,头轻轻一偏,霍然向她这边望来。
远远地,四目相对。
那一双眼,看不清楚里面的表情,似是一潭深水,能将一切秘密都悄无声息地掩盖,进而将它们焚毁于深水之下,假如有人挖掘探究,可以透过水,看到下面那一片片熊熊的烈焰火光。
夏溪心中陡然一声咯噔,惊心动魄,低下头去。
再抬头时,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再一次的交错,时间似乎很长,也似乎很短,远远地对视着,他的眸子里多了一抹疲惫和孤寂。
对!那是疲惫和孤寂!
她能感觉的到。
那样的路遇琛,遥远的几乎不可触及!
他们远远地注视着彼此,夏溪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这时,他的身边突然去了两个优雅的女人,他回神,然后对二位美女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两个女人坐在他对面。
三个人不知道谈些什么!
夏溪不得不感叹,路遇琛身上俱有夺人的气质,让人无法忽略。那夺人的气质,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一种优雅的清贵,是理性的清冷和淡泊,似乎他坐在那里,融入这样的环境,却又同时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看着这么一个男人,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飘忽,恍然之中,就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天地间,只有那个男人,在视线里。
夏溪微微怔忪后,还是回神了,她不断地提醒自己,要理智,理智!
这是联谊会,他来相亲,是不是代表他没有确定的女朋友?!
是这样吗?!
她想着,突然就不自觉地笑了,想必笑得溢彩流光。因此,吴佩慈突然拍了她一下,“夏溪,你笑什么呢?”
“啊!没啊!”夏溪猛地回神,有点尴尬。
赵明生大概是太无聊,也走了过来,话不多,看到夏溪,打了个招呼,在她旁边坐下来。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刚才夏溪和路遇琛的眼神交汇,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眸子里传递的情愫,他看着路遇琛的目光里多了一层微微动容的波光。
他知道,路遇琛对夏溪,不是玩玩那么简单!尽管他不看好他们的将来,尽管他不愿意看到路遇琛跟夏溪在一起,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路遇琛对夏溪是不一样的。
赵明生端了一杯果汁给夏溪。
“谢谢!”夏溪接过去,发现杯子是热的。赵明生面冷,却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她笑了笑,看来人不可貌相,不可有一般眼光看待问题。
因为要冒充高阳的暧昧女友,夏溪她们三个都被高阳拉着不准乱走,一时间,他们这里倒是很热闹,不少男士看过来。
但此刻,高阳跟陈博然在扯着什么,好像是飞机航母什么的,扯到了军事,吴佩慈和秦乐乐一左一右坐在两人旁边,夏溪跟赵明生坐在一起,倒看起来像是三队刚联谊成功的男女,让人不敢轻易上前了。
赵明生一直坐在那里,偶尔跟高阳陈博然说句话,却是很简单。
高阳会不时得把眸光转向夏溪,夏溪也对他笑笑,两人都不说话。
赵明生安静地坐在夏溪身边,夏溪却注意力一直小心且悄悄的看向路遇琛那边,偶尔也偷偷地瞄一眼赵明生。
他是路遇琛的表弟,长得不像,不过谁也没规定表弟跟表哥一定要长得像。
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赵明生居然戴了一副银色的细框眼镜。没想到他还是个近视眼,难道之前他都是戴着隐形眼镜的?
他两只眼睛是双眼皮,所以显得眼睛很是大,也很深邃,妈妈说大眼迷人,而他的一双眼睛倒真的很迷人,还让她感觉有种熟悉感,莫名地熟悉感,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过,近距离看着,眸子是浅浅的咖啡色,鼻梁很挺。
他是个很好看的人,因为那双眸子的熟悉感让她觉得他脸上的冷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突然转过脸,看了眼夏溪,目光一扫,两人的视线碰到一块,一瞬间眼神交汇。他是坦荡荡的,而在暗中良久地琢磨着人家长相的夏溪却窘了,急忙调过头。
“想什么呢?”赵明生不由得问了一句。
他也有点诧异,夏溪怎么看着她发呆了,她该看的人是路遇琛才是啊!
“没事,只是发现你原来是近视眼啊。”夏溪临时找话说,岔开话题。
赵明生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自然也没信夏溪的借口。
只是,远处跟人谈天的路遇琛看到了这一幕,眸色微微的暗沉了下去。
那双眸子,夏溪低下头,略带着一丝疑惑,真的有点熟悉呢!这莫名的熟悉感让夏溪有点心神恍惚,一直在脑海里搜索着,却半天没有想起来。
当看到夏溪跟赵明生似乎眉目传情时,路遇琛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似乎隐隐的生腾出一种奇异的情绪。
“你的工作最近还顺心?”赵明生转头问她。
“还好。”夏溪捧着玻璃杯微微抬头,杯里的果汁袅袅冒着一丝暖意,她笑:“你呢?”
“也还好!”赵明生说道,又想起什么,问道:“夏溪,你妈妈还好吗?”
“我妈妈?”夏溪一顿,不知道赵明生怎么突然问起了她的妈妈,只当他是礼貌,轻声道:“我妈妈还好,谢谢赵警官惦念!”
“夏溪,你、你妈妈她姓什么?”赵明生突然又问。
“呃!”夏溪一顿,皱眉,“我妈妈的姓,你不是知道吗!”
“没改过姓?”赵明生微微错愕了一下,似乎有点失望。
“对啊!”夏溪表情平静。
赵明生疑惑的皱皱眉,也许是他多虑了,他们家的故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姓?
夏溪偏着头看着他,缓缓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赵明生转过头来,看了夏溪一眼,摇头:“随口问问!”
这时,不知道谁去点了首曲子,大厅里的音乐传来一手德文歌曲——《EsistEinSchneeGefallen》译为汉语《落雪》。
这首民谣为LudwigUhland大约1450年创作。
诗词背后实为一段凄惨的爱情故事:年轻的女子未婚先孕,被族人驱逐出家门,流落荒林中的茅屋,深冬寒雪过早的到来,老屋破旧难以抵御严寒,女子饥寒交迫,她唯一的希望只寄于自己的爱人,希望他早日来到身边,拥抱自己,而他却始终未能出现。
赵明生和夏溪听到这首歌都为之一怔。
赵明生突然就冷哼一声。“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这曲子还真应景!”
而夏溪却微微的惊愕,这曲子,她是那么熟悉!
DasLiedleinseingesungen(这只歌儿为)
voneinemFraeuleinfein(苦苦的思念而咏)
einanderhatmichverdrungen(另一个人已取代了我)
dassnsein。(孤单之极,我无奈只得离去)
她不听流行歌曲,只爱戏曲,德语歌却很熟悉,这是一首最有中世纪感觉的一首歌了。妈妈会唱!对了!这是妈妈会唱的歌曲!
真是好笑,这是联谊会,居然有人放这首悲伤的曲子。不过这首曲很柔和,听不懂的也只是感受其中的孤寂!
随着这首略带伤感的曲子的播放,大厅里突然一片静默。
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旋而来,一进门就四下打量,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到看到了角落里的路遇琛,立刻灿烂一笑,朝他走去。
那个红衣女孩,正是张颖。
路遇琛正跟两个女人说话,张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挨着他而坐,亲密的像一对恋人,更宣告着路遇琛似乎是她的所有权一样。
她的举动让所有人都跟着错愕了一下。
吴佩慈低声在夏溪身边小声道:“那是张书记的二千金,好像喜欢路遇琛啊!”
夏溪点点头,有点恍惚。
张书记的二千金!
身份显赫,跟路遇琛一样,都是封疆大吏的子女,他们才是一对儿,才是该在一起的!
赵明生却转头看向夏溪,沉声:“她是最有可能嫁给路遇琛的女人!家里看中的是她!”
他的话,多么残忍,直插夏溪的胸口。她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赵明生,眸色平静:“赵警官,郎才女貌,背景相当,门当户对,这样看着也很养眼,这样的爱情才会有未来,很好,不是吗?”
她的话,平平静静,没有讥讽,没有指责他的多话,却又如此理智,赵明生一下怔忪,略带愧疚:“其实,他对你——”
“赵警官,你看这里的环境很优美是不是?这里是*的聚会,而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应朋友之邀来帮个忙而已。我没喝酒,很清醒,也很理智!”她的言外之意,赵明生你操心了。
赵明生微微一愕,一双狭长眼眸注视着她,默了几秒,点头。“抱歉!”
夏溪笑笑,不以为意。
视线转向吴佩慈,她的声音很低,吴佩慈应该没听到。
夏溪抬头望向她,却见她朝着自己微笑。眼神暧昧,然后凑了过来问:“你跟赵警官不是在恋爱吧?”
夏溪困惑地望着她,无语。
不会是她和赵明生的窃窃私语,让吴佩慈误会了吧?她跟赵明生怎么可能?她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别说她现在时路遇琛的情fu,就算她单身,这里这些背景显赫的*都不是她的良人!
她想,或许,今生,她注定孤苦!
在转向大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而高阳也绝对是制造气氛的能手,一个笑话说得众人大笑。陈博然跟他似乎有点相见恨晚的味道,两个男人在那里谈笑风生,搞得很是奇怪。
“博然,我敬你一杯。”高阳不乏对陈博然的赏识,举起了酒杯。
刚才两人从医学谈到军事,高阳发现陈博然懂得不少。
陈博然也举杯:“高阳,别客气了,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陈博然笑着,将辛辣的酒喝下
明亮的大厅,夏溪安静的坐在哪里,人很多,衣香丽影。
路遇琛身边依偎着红色的身影,夏溪的视线扫过一张张陌生脸孔,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仔细看向那女孩,张颖!年轻,漂亮,阳光,一头大波浪卷发,风情而妩媚,尽显女人的别样柔美。她穿了一件不对称的大领外衣,火红色的外衣,看上去十分妖娆,一如她给人的感觉那般。她那张脸,美得妖娆,纯情而妖娆。
她跟路遇琛在一起,顷刻间,吸引了周遭的注目。
张颖笑得很灿烂,而那两个原本跟路遇琛说话的女子此刻见到这样的情景也走了。
或许看到此情此景,都知道没戏了!
那边的沙发上只剩下路遇琛和张颖。
张颖扬起迷人得笑容,那声音酥麻得足够软了骨头,“路哥哥,你今天好帅哦!”
路遇琛拉开她的手臂,她又一下缠上来,如此这般好几次。
他的视线转向夏溪时,突然看到她跟赵明生说的开心,他微微一愣,不再管张颖,而是剑眉微蹙。“张颖,你往那边坐点不行吗?”
“不要!我喜欢跟路哥哥坐在一起!”张颖的声音有一丝疲惫,下一秒又兴奋:“路哥哥,人家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也没给我送圣诞礼物哦!”
路遇琛抿唇,去拿钱夹,抽出一张卡,丢给她:“自己去买,商场有的是!”
这是他的购物券!
“我才不要,这是你的购物券,我又不是没钱,没诚意!”张颖撇嘴。“人家要礼物又不是要钱!”
“那就没有了,我很忙,可没时间给你选礼物!你别缠着我了,赶紧去找合适的男孩子,别让你爸爸担心,成了剩女就麻烦了!”难得他耐着性子多说了几句。
“我才不要!”张颖嘟嘟嘴,挽着他的胳膊。“路哥哥,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
“张颖,说过多少次了,别任性!”
“呦,不满意我啊?”张颖不满地发出抗议。“哼!路哥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你给我说说,我也看看!”
路遇琛勾唇一笑,沉默不言。
后来,有人放了舞曲。人开始跳舞。
“路哥哥,我们去跳舞,去跳舞啦!”
“我很累!”路遇琛明显不想跳。
“哎呀!就跳一曲!”
“张颖,满场的好男人有的是,快点去找!”路遇琛说道。
“路哥哥,你不跟我跳,我就一直缠着你,让你没办法找别的女孩子!”
“好吧!服了你了!”路遇琛终于站起来,跟她步入舞池。
另一边。
“我们去跳舞吧?”高阳开口对夏溪道。
“我不会!”夏溪尴尬一笑:“你们去吧!”
“我跟你去!”吴佩慈一点都不客气。
陈博然也对秦乐乐发出邀请。
一时间,只剩下赵明生和夏溪。
夏溪又看到路遇琛跟张颖也进了舞池,夏溪只是微笑,不经意间抬头,视线掠过,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赵明生,夏溪起身,轻声道:“赵警官,你去忙吧。”
“我不忙!”赵明生开口。
“那恕我失陪一下,我出去透透气!”她说完,站起来,朝外走去。
热闹的宴会大厅,穿着华丽的男人女人,欢声笑语充斥于夏溪的耳畔。她感觉有些不舒服,也不大自在,这里不是她可以呆的地方,她只想快点帮忙完,回去。
赵明生看到她落寞的背影朝外走去,眸子微闪,扫向路遇琛的方向,两人视线交汇。路遇琛不动声色,赵明生却站了起来,朝舞池走去。“张颖,我跟你跳舞!”
“明生哥,我不要跟你跳,我跟路哥哥跳!”
“你路哥哥累坏了,吉县县长不好干,他需要休息,你不想他累死吧?”赵明生反问。
张颖突然皱眉,有点不舍,却又立刻道:“好,你跟我跳!路哥哥,那你去休息吧!”
路遇琛跟赵明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把张颖推到他面前,视线搜寻夏溪的背影,而她刚好走出大厅,朝走廊走去。
路遇琛眼眸紧凝,沉声说道:“小颖,你们跳,我真的累了。”
张颖一脸羞涩地微笑,轻声说道:“好的,路哥哥你去吧。”
大厅外,很安静。
夏溪找了个拐角的地方,立在窗边。
香槟美酒,钢琴音乐,香水烟味,上层社会,不属于她,永远!
远离了这一切,外边的空气真是新鲜,深呼吸,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里空气很凉,却不再令人窒息。
忽然,一阵烟草味随风飘来,她微微的蹙眉,一个转身,就看到路遇琛立在不远处,颀长的身躯随意而立,长身玉立。有点远,她无法瞧清他的俊容。
瞧见是他,夏溪一颗心揪紧。却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正踌躇,他走了过来,近距离的看着她。可是她看着他,她却觉得他好遥远!
路遇琛抽了口烟,吞吐出的白色烟雾瞬间被窗外的风吹散。他噙着嘴角,散漫地说道:“怎么不跳舞?”
“不会!”她小声回答。
想到他刚才跟美女正跳舞,怎么就出来了?
可是想到那个张颖,她整个人乱作一团,却是强装镇静,“你怎么不跳了?”
他不语,却是冷笑一声。
夏溪不知道他冷笑什么。
“你认识高家的小公子!夏溪,你行啊,倒是认识不少有背景的人!”他的话如此的刺耳,刺入夏溪的耳中。
她感到耳膜一阵刺痛,抿着唇不再说话。
他凝眸望着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解释。
半晌之后,她才说道,“是啊,连我也很意外,高阳居然是吕教授的儿子,他父亲居然是军区司令。可是这些都和我无关,他只是我的同事。路领导,抱歉,我进去了!”
听见她这么说,路遇琛忽然一窒,放慢了动作。
她白皙的脸庞,轻柔的女声,总是柔顺的样子,依旧会让他蹿动无法克制的意念。猛抽一口烟,他冷声道:“还是学不乖?”
“呃!”夏溪一下呆住,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你要怎样?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路遇琛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温和,“跟我聊天不行?”
夏溪真是无语了,他不怕里面一群人看见她跟他站在这里吗?
微微一笑,看着夏溪明显皱起的眉头,路遇琛清淡的嗓音响起,“看来你不是很喜欢跟我在外面相遇!”
眉头皱的更是深,夏溪真是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不是保护领导*吗?”
“小溪,你可以强势,但不要学的伶牙俐齿!”路遇琛突然柔了嗓音,揶揄的看了一眼神色微怔的夏溪。
一手倏地伸过来,抓住夏溪的手,夏溪一下抬头,有点慌乱对上他依然凑了过来的俊脸,恍惚了心神。
“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看来尺寸也合适,喜欢我的礼物吗?”路遇琛凑过身来,嗓音压的过低,远远看去竟像是和夏溪耳鬓厮磨的说悄悄话。
他看到她穿他买的衣服,心情很是愉悦。这也是今晚他没有发怒的原因吧!不然早拉着她走了!
“谢谢!”她想起衣服很贵,莫名又黯淡了眸色。
如果不是他的衣服,今天她按照平时的穿戴,站在这里,跟那些风情万种的高干女比起来整一个柴禾妞!想起云泥之别,不由得自嘲一笑,喃喃低语:“这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终究是有点浪费可惜了!”
“你!”不想夏溪竟然如此贬低自己,路遇琛倏地僵直了脸,冷沉的黑眸里染上愤怒,可是那瞬间的怒火却也在同时退了下去,转为高深莫测的森冷诡谲,“什么叫穿在你身上浪费了?你给我把你的自卑感收回去!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收起你可笑的自卑感,给我昂头挺胸,自怨自艾成什么样子?别人还没看低你,你自己倒先看低了。”
说话的同时,却见路遇琛长臂圈了过来,快速的将夏溪的身体拉进了自己的怀抱,冷酷的唇处勾着浅笑,“虽然比起来里面的女人,你是不会打扮,但是那又如何?柴火妞也有柴火妞的味道!”
“柴火妞?!”夏溪错愕了一下。
路遇琛挑挑眉。“难道你是都市丽人?”
“说的也是!”夏溪自嘲一笑。
不过她可不习惯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靠的这样近,尤其是他,他这样真的有点让她害怕。
夏溪皱着眉头,可惜力气敌不过身旁的人,只能任由他强制的禁锢着腰亲密的抱紧她,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这才松开她,托起她的下巴,小声道:“在这里等我,我现在进去,说几句话,我们回家!”
她一愣,点点头。
“乖!”路遇琛微微一笑,回转身朝大厅走去。
夏溪立在角落里,深呼吸,说不出的心情。微微一转身,突然看到身后站了一个纤细的高贵女子,她的眉眼有莫名的熟悉,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面容娇美惊人,一袭黑衣黑裙,身型妖娆,祖母绿的项链很是刺眼,却更显媚色无边。
只见那女子对着她微微一笑,眸子里多了抹探寻的意味,视线凌厉,却不尖锐,开口的嗓音更是带着玩味:“你好,我是路安晴,路遇琛的胞姐,请问你是?”
夏溪一下呆住,这个女子是路遇琛的姐姐,怪不得她的眉眼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跟路遇琛有点相似,只是她的五官精致,美得耀眼。路遇琛是男人,五官也俊逸,跟他姐姐还真的有点像呢!
原来刚才在里面的那位是他的姐姐!夏溪真是诧异极了。
夏溪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而这位路安晴小姐,她是不是刚才看到路遇琛抱她?还是怎么回事?她不敢冒然回答,只是轻声道:“路小姐您好,原来您是路领导的姐姐,我姓夏,跟同事过来的,这就走!”
“呵呵——”路安晴闻言反而笑了,笑得让夏溪莫名其妙。
“夏小姐,你叫我弟弟路领导?可我刚才看到他在猥——亵你!”
“猥——亵?!”夏溪惊愣地睁大了眼睛。她果然是看到了路遇琛刚才的举动,可是她居然用了“猥——亵”两个字在形容自己弟弟的行为,天哪,天下有这样的姐姐吗?
“难道不是吗?大庭广众之下,逮着一个姑娘玩亲亲!”路安晴挑着纤细的眉,视线更是打量地扫向夏溪,像是在审视着她。“难道是我看错了,那就是夏小姐在猥——亵我弟弟?”
夏溪的眼睛惊得更大,错愕地看着路安晴更是哭笑不得。
“夏小姐是政——府大院的千金还是军区大院的千金呢?”路安晴见她不语,带着点探寻的意味,自顾自问道:“怎么没听说有姓夏的?还是最近调来的大领导?有我不知道得?”
闻言,夏溪一下怔住,路安晴的话,如刺一般刺入她的心口,那痛楚沁入心脾,云泥之别,身份地位悬殊,时刻提醒着她,原来这一段天与地的距离,真是太遥远了!
她只是紧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太自卑,路遇琛说,人不能自怨自艾,人不能自己轻视自己,出身无法选择,但是生活可以。
“路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的父母都很平庸,平凡的小老百姓而已!但我没觉得我出身低贱,相反的我觉得平淡最真。”
是这双清水般剔透倔强不驯的眼睛,让路安晴微微皱了眉,眸子里多了抹玩味:“夏小姐倒是直率,难怪我弟弟会猥——亵你!”
“路小姐,不好意思!或许我没资格说什么,但是您是他姐姐,怎么就这么说自己的弟弟呢?”夏溪真是错愕死了。
“吆喝!替他打抱不平了啊?看来你们两个是狼狈为奸,勾搭成双多日了!居然替他说话,啧啧啧——真是看不出,路遇琛这小子倒是很有能耐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妹妹,跟姐说说,他平时都是给你怎么抹蜜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他?”
“路小姐!”夏溪真是不知道这路安晴到底什么性格,她只觉得一个字:雷!
真是被她的话雷死了!
“叫我路安晴吧,或者叫我路同志,我也算是个党员!叫同志更亲切!妹妹,党员吗?”
“呃!是!”大学时候就入党了。
“嗯!不错,我们家人都是党员!”路安晴说道。“你算是有了通行证了!哦!对了,你还没说你名字呢?怎么怕我知道?”
夏溪真是为难,感觉不告诉她,都不行,刚要开口,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路安晴!”
那声音清清淡淡,低低沉沉,听得清澈分明,却永远无法摸透声音里的情绪。
路安晴转头看到自己的弟弟路遇琛,玩味地一笑,“比我想象的出来的快,我正在跟夏同志讨论你是怎么猥——亵夏同志的呢!”
“路安晴!”路遇琛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看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你如何猥……亵陈之言的吧!”
路安晴不怒反笑,“怎么?生气了?”
夏溪不想加入姐弟两个的战争,也不想听路安晴说什么,只是急急地道:“路县长,路小姐,失陪一下,我朋友还在等我!”
她本来想立刻走,突然想到是在帮高阳的忙,瞬间就恢复理智,朝大厅走去。
路遇琛一动不动,眼看着夏溪从自己的身边插身而过,他的手倏地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腕,低低地道:“十分钟,我只给你十分钟!”
她微微的错愕,不明白他怎么当着他姐姐的面,这样肆无忌惮。
她看着他,他眸子里是认真地情绪,她只好微微颔首,这才离去。
身后,传来路安晴的笑声,夏溪不知道她笑什么。
“路哥,这棵小嫩菜看起来不错嘛,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吧?”夏溪一走,路安晴就笑着问路遇琛。
“嗯哼!”路遇琛轻哼一声。
“德性!”路安晴白他一眼。“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你的阻力,你明白?”
“干卿何事?”
“我是你姐姐!关心你是应该的!怪不得死活不来参加联谊会,原来是金屋藏娇了啊。路哥,你学坏了哦!”
“我一直是路遇琛,是你不了解我!”路遇琛冷哼一声。
“哈哈,路哥,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不做!”
“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告诉爸妈?”路安晴挑眉。
“那你就别想跟陈之言在一起,一辈子当老姑娘吧!”路遇琛完全不受威胁。“姐,你有三十一了吧?嗯,过了年我三十,你三十一,看来你是打算当老姑娘了!可怜的陈之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
果然,一提陈之言,路安晴的脸色顺间变了。“路遇琛,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姐姐!我嫁不出去你就开心了啊?”
路遇琛的眸光中划过一抹心疼,安静地开口:“姐,有些时候,女人需要温柔,需要撒撒娇。你,太强势了!陈之言这阵子过得不快乐。”
“你的小女友不强势?”路安晴白他一眼。“放心,这事我当没见过,你自己好自为之!我和陈之言的事情,你不了解。”
“谢了!”路遇琛道:“别让男人太迁就你,他终究是个男人,再爱你,也有他的尊严和骄傲。”
“德性,跟我客气!尊严和骄傲你们男人留着吧,女人也有女人的尊严和骄傲,我就是烂在我自己手里,也不迁就犯错的臭男人。尤其是犯了原则性错误的男人!陈之言他就不是什么好男人!”路安晴拍拍他的肩膀,“今晚妈跟舅妈等着我去汇报!我就说没合适的!”
这时,脚步声再度传来,是陈之言。
路遇琛转头看到陈之言,他一脸冷然,走了过来,路过他身边,不打招呼,大手只朝路安晴伸去,拽住路安晴的胳膊。
路安晴低喊:“啊——陈之言,放手!”
“我他妈再放手就是龟孙子!”陈之言骂了一句,一手扯住她,朝自己怀里拉去,然后搂住她的纤腰,跟路遇琛道:“回去告诉路妈,再反对我跟路安晴,我就直接给你姐种上,让她未婚先孕吧!去他的面子里子吧!”
路遇琛扑哧一声乐了:“好!没问题,我就等着我外甥出来了!我举双手支持!”
“路遇琛你吃里爬外!”路安晴恼羞成怒地低喊:“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帮着姓陈的外人,你算什么弟弟?有你这样的弟弟吗?”
“我只是怕你大龄孕妇难产,为你好!”路遇琛丢给她一个白眼。“陈之言,你他妈敢辜负我姐,我让你血溅三尺,一旦跟我姐结婚,要是离婚,对不起我姐,我也灭了你!”
“是她在辜负我!”陈之言干脆直接扛起来路安晴,一巴掌啪了下她屁gu。“再乱动,今晚收拾你!”
“陈之言,你混蛋!”
“敢骂我,你这女干部怎么当的?我去你们宣传部宣传宣传你,去妇女儿童协会告你家暴!”
“陈之言,你变tai!你他妈是妇女儿童吗?你割了男人那一小撮你也变不成女人!”
“很高兴你还知道我是个男人!”
“你是烂人!”
“……”
在陈之言和路安晴的吵闹里,路遇琛突然看到了一种寻常的幸福,原本寻常幸福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可是现在,却随处可见。
而夏溪呢?
她回到了大厅里,赵明生跟张颖坐在沙发上,舞池里还有人在跳舞。
高阳不知道去了哪里,正想跟他说是不是可以走了,就听到低沉的嗓音:“夏溪!”
夏溪回转身,只见高阳朝她大步走来。她微微点头,“吴佩慈她们呢?”
“在跳舞呢!”高阳走到夏溪身边,朝她说道:“刚才你出去了啊?”
“出去透透气!”
“走吧,我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
“我已经拜托陈博然了,他会送她们回去的!”高阳沉声道。
“哦!好!”夏溪笑了笑。
一站起来,高阳突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头。
夏溪浑身一僵。
“嘘!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高阳小声俯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这么出去,我才有自由可言,拜托,帮帮忙!我妈的眼线在呢!”
夏溪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有点紧张,“那好,我们快出去吧!”
这下好了!高阳这样子,完全是在一堆人面前一副以她男友自居的态度。夏溪蹙眉,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却又不好意思,毕竟是来帮忙的!
两人走出大厅,高阳还拥着她的肩头。
夏溪刚要挣脱,一抬头看到远处走来的路遇琛,他的面容清俊,看不出任何情绪。
路遇琛冷峻的脸阴暗不明,深邃的目光冷漠的看着不远处相拥走来的一男一女,那个人是高家的小公子!
那个在巷子里看着她哭,给她手帕送她回去的男人!
见熟悉的身影,夏溪赶紧挣脱开高阳的手。
高阳微微一愕,视线也看到了走廊的身影,他跟路遇琛不认识,自然也没打招呼,“夏溪,小心点!”
他们从路遇琛身边走过。
夏溪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路哥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路遇琛的视线却掠过了夏溪的脸,虽然依旧是冷沉的脸庞,可是那深邃的目光里此刻却多了一份软化的宠溺,然后才抬头,看向张颖时,回复如常:“小颖,回去了!”
“路哥哥,咱们一起回家!”她跑着过来,抱住路遇琛的胳膊。
夏溪已经跟高阳走远。
刚上车,就接到了信息,夏溪打开看,心里莫名的漏跳一拍。是路遇琛的讯息——让他送你回去!
高阳的车子开得不快,他似乎格外磨叽,一路跟她扯着闲话,夏溪掏出包包,拿出一张卡,放在他的车厢抽屉里。“高阳,这张卡里只有八千块,我还差你二千块,下个月我再还你!”
“夏溪!”高阳有点错愕,“那算是什么钱?”
“或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来说,必须要还!不好意思,没办法一次还你!”夏溪只想先还上,剩下的下个月再说,今天出门时,她就拿了卡,上次他给她的,她一直有了钱就存在这里,但还没存够欠款!”
高阳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倔强?”
“呃?”夏溪微微一愕,又傻傻一笑。“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好吧!不用太辛苦,这卡我收下,以后有事找我帮忙,我不是也找你帮忙了吗?”
“好的,谢谢你!”
夏溪进了小区后,看到了路遇琛的车子,她心里一颤,又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公寓,灯没亮,她心里却是很不安。
告别了高阳,上楼。
从没有那么紧张过,拿着钥匙开门,这样简单的动作在此刻竟然变得那么艰难。深深呼吸,还是将门打开了。她不知道即将会面对什么,或许他就在公寓里等着她,也或许他不在,跟张颖一起回去了。
可是,门一打开,烟草味传来。
路遇琛已经洗完了澡,却不开灯,穿着宽大的浴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还有些微湿,应该是刚刚洗过澡。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双眸深邃。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香烟,徐徐抽着。
夏溪开灯后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抓紧了包包,站在门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路遇琛却徐徐抬头,幽深的目光对上了她。没有预期的冷冽凝窒,姓感的嘴角扬起一边,散漫一句,“回来了?”
“嗯!”夏溪赶紧点头。
他站了起来,朝她走去。
夏溪的心突然就颤抖了下。
没有讥讽,没有不悦,他只是走到她面前,亲自抓过她手里的包包,丢在柜子上,然后解开她的大衣。
里面是紧身的毛衣,裙子!
她妖娆的身躯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喃喃吐出几个字:“比我想的还要美!”
夏溪心里又是一紧,这样的路遇琛,那俊美温柔的容颜,眸底闪着妖冶的火焰,她知道他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每一次他这样的时候,代表着他需要她,而且每一次他都很狂野。
这一身衣服,勾起了他的yu望吗?
夏溪心底这样想着,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路遇琛见她这样局促似乎带着抹羞涩,他深邃的眼底蹿过一抹更加狂热的火焰。那张俊美无涛的容颜温柔地噙着暧昧的笑意,像是看待猎物般,透着志在必得。
“比我回来的还晚!他是不是故意磨磨唧唧绕了远路?”他的语气沙哑而低沉。
她打了个激灵,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路!”
但的确是磨磨唧唧的,开得很慢,难怪他都回来了,也洗澡了,她才回来。
他抽了口烟,烟灰掉在地上。
夏溪立刻换下自己的鞋子,穿上拖鞋。扭头望向了他,“你还要吃东西吗?”
似乎他没有在联谊会上吃东西,不知道为何,她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们聊了什么?”他突然问道。
“啊!”她怔怔,告诉他构成,几乎是机械的,然后又说了还钱的事情!
“以后离他远点!”他突然说道,那样没由来的,突然就回去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
“呃!”夏溪本能的点头。
他又回来拿自己的皮甲,掏出两千块现金,“把这个给他。”
“不!”她摇头。“我下个月就可以给他了,领了工资——”
“把这个给他!”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却浮现出一抹怒意,而他嘴角的笑容迷人,似笑非笑,像是她要是拒绝,他会立刻把她给就地正法一样。
夏溪只感觉自己被他看的有点进退两难,眼神惶惶无助。
“恩?你宁可欠他,不愿欠我?”路遇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回旋而起。
她微怔,摇头,抬着头,“阿琛——”
“你只能欠我的,别的男人,咱们不欠他!”他的视线朝她看去,对上她的眸子。
瞧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夏溪反射性地转身,他却一把抓住她,将钱丢在柜子上,速度快的让她躲避不及。
而她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他用身体抱住了她,直接抱着来到卧室。
“上班时,给我乖乖还给他,要是还学不乖,你给我试试!”她伸手扳过她的脸,一手抚上她的胸,俯身在她耳边呓语,俊容冷凝,“还有,不许任何男人搂你的肩膀,听到没有?”
他的吻又急又猛,她几乎招架不住!
她的衣服被他轻易除去,他拉开浴衣,直接jin入。“疼!”夏溪低呼,害怕他的野蛮,急急地喊着,希望他轻点。
可他却恍若未闻,漆黑的双眸阴霾,透着一抹冷意。
“好痛,别这样,阿琛!我听话!”她低低的央求。
一声“我听话”让他倏地停下来,低下头去,看着她的小脸,那痛的皱起来的秀美,小脸更是拧成团,声音都有了哽咽。
“再说一次!”他沙哑地命令。
“我听话!”她赶忙开口,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他。真的好痛,太干涩了!
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她,一遍又一遍。骤然温柔的吻,让她方才害怕到颤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默默地任他亲吻。
“这才乖!”说着,他便笑了,眉眼弯弯,这个笑容很真实,既不是仙气缭绕的那种,也不是邪肆如魔的那种,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笑容,眼底满是宠溺!
一刹那,夏溪被他这个真实的笑容给打动了,不由喃喃叫出了他的名字,“阿琛——”
她好喜欢他这个笑容,那种笑容没有任何冷漠,没有任何讥讽,只是这样温柔的对他笑着,很温暖,也很好看。
只是她心中,却有种悲凉的温暖!
他神情温柔缱绻,没有了高深莫测,没有了怒意横生,没有了似笑非笑。
夏溪仔细回想一下,从认识到现在,除了胁迫她,其实多数时候他都像是戴了个面具,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表情。
她的心里在悲凉的时候,却又感到无比温暖。
路遇琛参加联谊会,没有呆久,转头就回到了她这里!
他是大领导,却似乎总是贪恋她这里。
是不是他给了她温暖的时候也从她这里得到了温暖?夏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心中有想法百转千折,落到最后,心中一动,她主动挨了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鲜少的主动,却让他一下惊诧了双眸。“小溪!小溪!”
他低喃着她的名字。
她心中悸动。
他的身体轻轻的移动,她发出低喃。“呃——阿琛——”
他眼眸微垂,俯在她耳边:“再叫一声!”
“阿琛——”她依言,沙哑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猛地沉下劲腰,一阵狂烈。
他又突然停住,不着急继续。
“小溪,你是我的!”说话的唇瓣离开她的唇只隔了几厘米,每说一个字,不单是轻浅好闻的气息在夏溪的唇边。
唇和唇若有似无地触碰,撩动着彼此的唇瓣。
云泥之别!
一切都远去吧!
终于结束了!她已经累极了!
第二天,夏溪一大早接到妈妈的电话,她才突然想到放假了,而她原本打算回家过元旦的,结果因为路遇琛的到来而忘记了。
“妈妈!”夏溪低声叫了声。
“小溪啊,元旦放假吗?”张晴在那边问道。
“我……”夏溪偷偷看了眼路遇琛,想起上一次回去的不愉快,而此刻路遇琛正瞪着她,似乎警告她不许她回去一般。“妈妈,你一个人过元旦吗?”
她想如果妈妈一个人过元旦,她就回家。
“小溪,你不用回来过元旦,自己好好休息休息,难得放个假!”
“悠然回去了吗?”
一提起夏悠然,张晴就直叹气:“小溪,你妹妹昨天回来了,我问了她和何启然的事,这死丫头非要跟他在一起。昨晚就跑出去了,我猜她可能去了J大,可能去找何启然了!妈妈给何启然打了电话,夏悠然果然在他那里,他说他喜欢的是你,不是悠然!”
夏溪心中一痛,“妈妈,这件事情是再也不可能了!”
“妈妈当然知道,你不要再跟这个人有牵扯,夏悠然这孩子痴迷了,自己要吃苦头,你不要再陷进去了,妈妈可不想你们姐妹都被他给毁了!我亲自去一趟J大,把悠然给带回来!”
“妈妈,你要来J大?”夏溪一下惊呼。
张晴顿了一下,“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嘛,你给我何启然那里的地址,我没有地址,他们不肯告诉我!”
“妈妈,你来了也没有用,悠然她不会跟你回去的!”
“妈妈知道,妈妈只是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那好吧,我去车站接你,晚上你住在我这里!”
“正好妈妈也想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张晴在那边说道。
放了电话,夏溪一抬头看到了路遇琛,他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夏溪的心里,一阵惶然。见到他瞪着自己,就会感到惶然,对啊!妈妈来了,住在她这里,他怎么办?
可是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妈妈来J大不住在她这里住哪里?
可是怎么赶他走?
硬赶好像不行,她忙挤出笑容,冲他笑笑,有点讨好的意味。“阿琛!”
“嗯?”他挑眉,电话都被他听了去,自然知道她妈妈来这里要住在这里。
“我妈妈要来J大,住在我这里,你是不是……”这话说得,真是温柔,很有讨好的意味。
路遇琛看她的眼神,有些灼热。“我要住在这里!”
“啊?”夏溪一下呆住。“我妈妈要来,阿琛!你能不能?”
“你妈妈来就来好了!我又没说不让她来!”路遇琛继续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可是我妈妈要住在我这里!”夏溪说道。
路遇琛冷哼了一声:“可以啊!你妈妈住外间沙发。我和你住这里,夜里不介意她听我们颠鸾倒凤!”
“你——”她一下脸羞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这么安排没错啊!”他很理直气壮。“难道要你妈妈跟我们住一间?”
她回脸瞪他,却又不敢说别的。
妈妈住在外间,她跟他住在这里,亏他想的出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还让妈妈听他们颠鸾倒凤?!这形容词他是怎么找到的啊?真是无耻!
他是领导啊,大领导啊,一本正经的国家公职人员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员啊!
路遇琛的表情似乎饶有兴味,他只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怎么?我都不介意被人听,你妈妈还介意不成?”
“介意,当然介意!”夏溪急喊着,脸红的不成样子!
“哦?”路遇琛继续好整以暇看她抓狂的样子。“那也要她来了听了再说!不听怎么知道她真的介意还是不介意!”
“阿琛!你回你的住处好吗?我妈妈明天就回去了!”她小声说道。
“我只有三天假期!”他说道:“你妈妈什么时候不能来,非得这三天来?”
“啊?”夏溪听到他的话就一阵别扭。“我妈妈来找我妹妹的!”
“那就去找你妹妹,把钥匙给你妈妈,你跟我走!”他说。
“这怎么可能?若是我妈妈知道我跟男人——”说到这里她突然住嘴了。
“跟男人怎么了?”他挑眉。
“不行,我妈妈会伤心的。阿琛,请你回去好不好?”她现在的语气倒是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他挑挑眉,看着她,支起手肘,看着她,被子滑下他的胸膛,露出结实的肌肉,他的眼眸迷离而深邃,散发着诱人的邪魅气息。“呃!来点实惠的,也许我可以答应你!”
他又要玩什么鬼把戏,什么来点实惠的?
夏溪吞了下口水,脸一红。“你、你要我做什么?”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娇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看了,
听着她的声音,那样的性感,晨坚反应如此强烈,路遇琛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悸动,只想好好的看看面前这个让他失了魂的女人。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眼里的华光流彩别样生辉。原本隐藏的强势与霸气一览无余,还多了一份凌厉,却也显得格外地姓感:“你说呢?”
“我……”她紧张死了,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
“没诚意!”他说。
“我是真心的!”她赶忙说。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说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再来一次,我看看!”
她只好再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
“还是没诚意!”他沉声道。
“那,那怎样你才觉得有诚意?”她红着脸问!
这一次,一下子折腾到了中午十点多。
路遇琛抱着她去沐浴,她真的累的一点力气都没了,可是一想到不多久妈妈就来了,她就一阵慌乱,撑起疲惫的身子去收拾,把他的东西都给收拾起来,装在自己的密码箱里。
而他正穿着白色的裕袍,头发湿漉漉地拢在脑后,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抽烟,“饭!我饿了,我要吃饭!”
夏溪刚收拾完,就听到他喊饿了。
她有点无奈,昨晚煮好的酱牛肉,还有炖好的带鱼端上来,又做了个鸡蛋汤,他坐在那里也不换衣服,先吃了起来,看起来饿得很厉害了。
难怪他饿,昨晚一整夜,今天早晨起来就这样强烈的运动,他不饿才怪,她的脸微微红着,也跟着多吃了一些。
吃过饭,他去换衣服,临走时,想到什么,掏出钱夹子,拿出一张购物券:“这张卡,马上过期了,我没时间买东西,你今晚带你妈妈去看看,需要买点什么,让她明天带着走!”
“我不要!”她说,“我有发购物券!”
“这卡有效期还有五天,你看着处理吧,我是没心情去挤商场,要是不去,就丢垃圾箱里,或者给门口卖报的大妈!”他丢给她一句话,开门走了。
她起来去看那卡,发现真的有效期还有五天,她不知道是他故意这么做,还是巧合!可是,他说给她妈妈买东西,却一下温暖了她的心。
跟何启然六年,他从来没想过给妈妈买一分钱的礼物,可是路遇琛,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他却想到了她的妈妈,她心里无法不动容。
再看看那个卡的金额,居然是三千块,他到底是无心,还是巧合呢?
深呼吸,她又看了眼柜子上的两千元现金,那是他让她还给高阳的,而着购物券,她心底叹了口气!他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凭什么花他的钱呢?可是这购物券,还有五天过期,到底用还是不用呢?
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购物券,期限是半年,她想,或许她可以先用了他的,完了再用自己的购物券买礼物给他。她不想这样沾他便宜,她不要欠他太多,尽管她知道她已经欠了他太多。
男女之间,最好不要牵扯到金钱利益,否则算都算不清,人也没尊严!
张晴再见到女儿,讶异了一双大眼,瞪着夏溪,半天还处在惊愕中。
“妈妈?你怎么了?”夏溪不明所以,很奇怪妈妈怎么一直盯着自己看。“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张晴摇头,“小溪,妈妈突然发现你皮肤好了好多,脸色也很红晕,一下子漂亮了好多!”
“啊!”夏溪大惊,也跟着大窘。“妈妈,我一直这样子啊!”
张晴摇头:“你除了看起来有点疲惫,人真的整个漂亮了很多,你是不是恋爱了?”
张晴问得很有技巧,她一下汽车就看到女儿站在那里,怔怔的发着呆,满脸的嗔色,小脸红扑扑的,倒像是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张晴看了良久,她也没发现自己,直到她下车走近了她,她才发现自己的到来。
闻言,夏溪一下子惊愕,摇头:“妈妈,怎么可能!”
张晴也不多说,只是道:“傻孩子,恋爱了就恋爱了,妈妈就怕你不恋爱,你这马上就二十七周岁了,是该打算了。何启然他不是你的命定良人,咱们再找别的!”
“妈妈,难道女人必须要结婚吗?一辈子不结婚不行吗?”夏溪挽住妈妈的手。
“这个妈妈不能给你正确的引导,因为妈妈这辈子是失败的,一路走来,都是教训,唯一的满足是有了你跟你妹妹,可是你妹妹她现在妈妈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了!”张晴想起来就有点伤感,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妈妈后悔没把你送到北京读大学,若是你去了北外,也许现在已经可以公派出国留学了!”
“妈妈,万般皆是命,我现在挺好啊!”夏溪阻止妈妈的感叹。“我们快去坐公车吧,公车来了,先去放下东西!”
她看到妈妈带了不少东西。
“嗯,给你带的饺子,还有你张婶特意给你灌的香肠!”
“啊!上次回去都没来得及看她呢,这次妈妈回去给张婶稍点东西!”夏溪说道:“张婶真好,每次都想着我!”
张晴也轻轻一笑:“她是好心肠,一直想让你做她家儿媳妇。以前你和启然现在既然这样了,小溪,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到底恋爱了没有?”
“妈妈,没有!”夏溪咬唇,否定的回答。
她跟路遇琛,不是恋爱,是一场交易,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交易。
“那你觉得你张婶家的哥哥怎样?”张晴问。
“妈妈!”夏溪低喊。“张子哥哥人很好,可是你们也不要这样拉郎配吧?”
“可是你要不把握,真的成了剩女了!浚河今年要回来呢,听你张婶说,他生意做的不错,小伙子又勤快又敦厚,咱们这么些年的老街坊,你跟他又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也算是知根知底。不如——”
“妈妈,车来了,我们上车吧!”夏溪飞快地打断了妈妈的话。
放下东西后,张晴打量了一下她的公寓,很是满意。“你住在这里,妈妈放心了,冬天很暖和!”
“妈妈,先吃饭,我们单位有发牛肉,我煮了好多,一个人吃不了!”
张晴有很好的卫生习惯,一进门就换了鞋子,穿着夏溪的另一双拖鞋,去洗手间洗手。
夏溪松了口气,又四下检查着,应该没有一丝一毫路遇琛的东西了,她连拖鞋都藏起来了。
可是,百密一疏,她忘记了一点,洗手台的上方毛巾架的玻璃上,放了一个刮胡刀,张晴进去后,一眼看到了,却不动声色。
再回来时,她又打量了一下女儿,笑了笑:“小溪,你怎么进的信访局啊?这种国家单位可不好进!”
“呃!”夏溪倒茶的手一抖,立刻道:“考进去的,妈妈,现在公务员都是逢进必考,要不就是市长或者书记签字,除了考试,我怎么能进去?”
“我女儿真优秀!”张晴说道,视线却是打量了一下夏溪,见到她别开的视线,她眸子里不由地多了抹担心。
“妈妈,我会努力,不让你失望的!”夏溪顿了下,低着头说。
尽管已经做了让妈妈失望的事情,尽管知道妈妈后来知道了可能会很伤心,可是她还是希望以后努力,让妈妈不要太难过。
如果妈妈难过,她会更伤心!
“妈妈知道,你一向做事有分寸,妈妈对你很放心!”张晴说着也进了厨房,自己动手帮她煮饭。
后来,母女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夏溪切了牛肉,热了妈妈亲手包的饺子,然后随手做了个小菜,端上来,一起用餐。
吃过饭,夏溪带着妈妈去何启然的住处。
敲门后,很久,里面才传来声音,然后门豁得一下拉开,何启然身上披了件浴袍,像是刚从卧室里爬起来一样。
这样突然看到了他,而何启然也突然看到了夏溪和张晴,一下子错愕,“阿、阿姨——小溪,你们怎么来了?”
“何大哥,是送外卖的吗?”卧室里传来夏悠然的声音。
张晴的脸一下变白,沉了下去。
何启然飞快地说道:“阿姨,你们先进来!”
说着他就飞快地跑进卧室。
张晴跟夏溪走进去。
夏溪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只是再面对这里,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
六年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何启然的房间倒也整齐,她想,也许这是夏悠然整理的吧?夏悠然虽然学习不好,但是做家务却很有一套,姐妹两人从小就会做家务,而夏悠然做的也不错,挺能吃苦的,可是却想到会这么执拗对何启然这样死心塌地。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根本无法形容。
妹妹爱上了自己的前男友,而这个人人品处事都有问题。
张晴关切地回头看了眼夏溪,夏溪摇摇头,无声的告诉妈妈,她没事。
不多时,何启然和夏悠然穿戴整齐出了卧室。
夏悠然偷偷地看了眼,一看到妈妈和姐姐同时出现,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辜又委屈,却又倔强。
“悠然,你忘记在医院受的苦了?”张晴沉声问道。
“……”夏悠然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跟妈回去!”张晴说着就上前来拉她。
“不!”夏悠然摇头。“妈妈,你打死我,我也不回去!”
“你——”张晴真是被气急,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女儿?她又把视线转向何启然。“小何,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自认倒霉,但是你,周旋在我两个女儿之间,你胃口好大!”
“阿姨,我——”
“妈妈,和何大哥无关,是我喜欢何大哥的!”
“你给我闭嘴!”张晴沉声吼道,“你这个丫头,你看得透他吗?他是个怎样的人你看得透吗?”
“妈妈,我爱这个人,我不管他人品如何,我就是爱他,我爱的是他,纯粹的爱着他,爱是没有对错的!你们不要这样武断,你们做不到爱屋及乌,我能做到。”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张晴终于明白夏溪为什么说来了也没用了,她真的没想到小女儿会这么痴心不改。
可是这个男人值得吗?
“悠然,你真的非何启然不可吗?”夏溪终于开口。
“姐,你别劝了!”夏悠然视死如归。
“何启然,你呢?”夏溪又把视线转向何启然。
何启然一愣,看着夏溪,突然说道:“小溪,我爱的是你,这点悠然也知道!”
“你——”夏溪一下子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晴也愕然,她指着何启然,半天也是说不出话来,他就像是夏江凯,无耻至极。“悠然,你听到了吗?他不爱你,你还要继续爱他跟他在一起吗?”
夏悠然的眸子里飞快的划过一抹悲色,却是一闪而逝,坚定地回答:“妈妈,我爱何大哥,与他无关,我只要爱他,不要他的回报!”
她说这话时,小巧白皙的脸是纯洁的,干净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脸。一个完全跌入爱河的小女孩的纯真的脸,即使她曾做过人流,即使她差一点成为一个妈妈,可是此刻她的脸上纯真的让人心酸。
她的眼睛,却像一只猫,圆圆的,眼角却又上翘,唇边一抹柔柔的笑意:“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可是我没办法,就像妈妈一直不肯跟爸爸离婚为了我一样,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吧!不用再为了我了,我现在很快乐,我再也不想看到爸爸打妈妈,再也不想看到妈妈因为我而受爸爸的打,委曲求全了!所以,请你别再打着为了我的旗号而继续忍受折磨了好吗?也请你别再管我了,我已经快二十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这没有错,无论爱到最后的结局是喜是悲,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无怨无悔!”
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我无怨无悔!
张晴一下子脸色苍白,眼神也跟着恍惚起来。
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我无怨无悔!!依稀间,那段晦涩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她的话,在过了快三十年后,在她的小女儿口中说出来!
这就是报应吗?
出来混,迟早要还吗?她错了一步,却是步步错,再回头,却早已是百年身!
可是当初的誓言却是历历在目,她也曾这样信誓旦旦过,也曾不顾一切过,如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小女儿?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妈妈?”夏溪一下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我没事!”张晴猛地回神。
夏溪不得已,开口道:“悠然,姐再最后一次问你,真的无怨无悔吗?”
“姐,你别问了,一千次,一万次,都是这样!”夏悠然很是坚定。
夏溪不是道该佩服她,还是该同情她,“悠然,他爱的人不是你,即使一辈子都不爱你,你也要这样吗?”
“是!”依然是坚定地回答。
“何启然,我们谈谈!”夏溪不得已,对着何启然开口。
何启然很是平静,“好,我们出去谈!”
“妈妈,我很快回来!”夏溪知道夏悠然这里是攻克不下了,只有攻克何启然这一关。
两人出了小区,直接去了对面一个茶座。
“小溪,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何启然问。
“何启然,你觉得我们还可能吗?”夏溪反问。
“我觉得没什么不可能吗,事在人为,只要人想,就没有不能的!”他答。
“呵呵,是吗?何启然,那你说,我不同意,你又能为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小溪,你二十七岁了,过了春节就二十七周岁了!”
“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你不爱我妹妹,可你也不会放了她是不是?”
“当然!”他点头。“你若跟我在一起,我可能放了她,若你不,那我就更不能放开她了!小溪,你知道我做事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
“何启然,你真的要毁了我妹妹?”
“我没有想过毁她。你不是看到了,她自己赖着我。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是如此的不要脸。
“然后呢?何启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了?是不是觉得我妹妹在你手里,我就会妥协?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做什么事,也最好好好待夏悠然,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夏溪从来没说过这么尖锐的话,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很担心夏悠然。
何启然看着夏溪,似乎被她的话震动。
夏溪接着说:“何启然,你是不是以为你从反贪局出来了,一切就化险为夷了?你觉得一次逃脱,从此有恃无恐了不是?你还想拉着夏悠然,在你下一次犯事时,让我再帮你一次?对不对?”
“帮不帮随便你,小溪,你舍得你妹妹受难为吗?你若跟我,或许我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你不会跟我,跟她一起,也无所谓,她年轻,也很漂亮,身体不错,娇嫩的比任何女人都紧致。”何启然看着夏溪,眼睛一眨不眨。
“你无耻!”夏溪愤怒的低吼。
“我从来没觉得我高尚,这个社会高尚的人也不见得是真的高尚,多少伪君子,多少伪高尚?多少道貌岸然的人哪一个不都是活的体体面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哪一个不是活的很窝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小溪,若是今天我站在了权力或者财力顶峰,我也可以笑着告诉你,我何启然是个君子,我可以做善事。我也会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可以当君子的理由。比如我的地位,比如我的面子,比如我有钱,我有了能力可以建设我的脸面了。但现在我有什么?我没权没势没钱,我伪君子,我厚颜无耻,我大方承认!可是我想要我最求的生活,无所不用其极的达到我的目的,我也没觉得错,我没什么好丢人的!对你,我是有愧疚,可我也想补救,对夏悠然也有愧疚,但她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况且现在你跟路遇琛似乎关系非比寻常,我更不能浪费夏悠然这个资源了是不是?若是他日我有事,凭着这个关系,我想你也会帮我,难道不是吗?”
“何启然,你果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夏溪忍无可忍。
“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机关单位呆几年,当一个男人在这里,没有后台没有经济做后盾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而又不甘心这样屈居人下,就会想办法突围!厚颜无耻到极致?那又如何呢?学不会当孙子,一辈子也当不了老爷!我想当老爷,这是我的愿望,我为我的愿望而奋斗,我大胆的说出来,我不觉得我虚伪。而你们,每个人用道德枷锁要求别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要求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