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梁兄(5)

意千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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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内容开始-->    梁兄很小心地朝钟唯唯身边靠近了些。

    钟唯唯闭上眼睛,深呼吸。

    一丝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腔。

    那是属于重华的味道。

    钟唯唯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言。

    他不是一怒之下把她关进冷宫了吗?他不是不愿见她吗?

    又这样遮遮掩掩地跑来干什么?还不惜假借别人的身份。

    如果他只是不甘心,只是不服气,只是想要报复利用征服她,那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所以他对她是还有那么几分旧情在,既爱新人,又不舍旧人……

    二傻子真是想得美!

    重华还不知道钟唯唯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他拿腔拿调地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你不是那种见异思迁、贪慕荣华的人,其中必有隐情,对吧?”

    钟唯唯冷哼:“见异思迁当然不!我只是厌倦了平淡的生活,不想做个总被人瞧不起,总被人任意欺凌的平凡女子罢了。

    贪慕荣华也说不上吧?人都有追求过好日子的愿望,何况我向来志向远大。”

    她掰着手指算给他听,“你看啊,我答应入宫,我弟弟就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最好的照顾。

    我得到先帝的喜爱信任,封我做起居郎,长了很多见识,先帝还赏了我好多钱财,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知道我是郦国建朝以来唯一一个外朝女官,知道我是才女……”

    她编不下去,索性不再乱编,冷声道:“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图这个,我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

    答应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又要去招惹别的女人,说不定孩子都生出来了吧?”

    黑暗里,重华怔住,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那件事,心里知道钟唯唯大概是看见了什么。

    他试探着问:“你看到了什么?”

    心虚了吧?叫你装!

    平时不好说出来的那些话,此刻对着一个“不是重华”的人,正好说出来。

    钟唯唯冷哼:“还能看见什么?当然是看到咱们的皇帝陛下搂着其他女人,说生孩子的事情咯,其他还能说什么?”

    重华顿时沉默下来。

    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钟唯唯越等越心凉,人都要进宫了,她还痴心妄想个什么!

    重华低声道:“陛下不是那种人,眼见未必为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相信他。”

    钟唯唯冷笑:“他是太子,我不知道,因为他有苦衷;他搂着别人生孩子,那也是他有苦衷,他的苦衷怎么这样多呢?

    君子不欺暗室,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话虽然不适用皇帝陛下,不过想要别人拿出诚意来,也得自己先拿出诚意来吧。”

    静默冷凝的气氛在房间内流淌。

    许久,重华才道:“我跟了陛下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保证他没有对不起你。”

    窗户发出一声轻响,属于重华的味道终于不见了。

    钟唯唯失望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疯狂肆意流淌。

    她爱重华,一直都在爱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小小的心里眼里就只能看到他。

    他背叛她,她恨过怨过,和他一刀两断,骄傲地离开,却仍然忘不掉他。

    离开苍山,入宫四年,每天她都想忘记他,但是每天她都会想起他。

    因为皇宫是他的家,对她很好的永帝是他的父亲,每天永帝都要不厌其烦地让她讲述,她和他在苍山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让她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却又不得不拼命摆脱回忆,不让自己堕落。

    韦太后和祁王东方重业,一个是他的生母,一个是他的胞弟。

    这俩人每天都在做着欺负他,暗害他,算计他的事情。

    为此不惜千方百计拉拢她,想要她帮着他们一起算计他。

    每次她都觉得他罪有应得,却又总是忍不住可怜他,同情他,不遗余力地帮他,为此深深得罪了这两个人,步履维艰。

    即使每次都欺骗自己是为了郦国的百姓苍生,大公无私。

    但她的内心知道,不是这样的。重华对于她来说,真正是天底下最毒的药。

    “钟唯唯,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钟唯唯闭着眼睛,喃喃地对自己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有志气,要有骨气。

    他不是你的良配。聪明一点儿,冷酷一点儿,活着,完完整整地回到苍山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清心殿里,重华冷漠地俯瞰看着跪在面前的葛湘君,他神色阴沉冷酷,看上去生无可恋。

    李安仁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为葛湘君捏了一把冷汗,这是要被分尸了吧?

    “陛……陛下,这次的事情是奴婢多嘴引起的,和钟彤史并没有什么关系,要罚,您就罚奴婢吧,只要您能和钟彤史尽释前嫌,奴婢死了也高兴。”

    葛湘君趴在地上,整个人抖成一团,汗水浸湿了额发和里衣,看上去很可怜,但是又透着几分倔强和勇敢。

    就像是钟唯唯一样。

    重华心思微动,淡淡地发了声:“你主动出来认错承罪,就不怕朕发怒要了你的命吗?”

    葛湘君低声道:“奴婢当然怕,但奴婢没有恶意,只是希望钟彤史能安心留在宫里而已。

    钟彤史也曾让奴婢缄口不言,但是她能为奴婢着想,奴婢也不能做那贪生怕死、只顾自己的自私之人。

    这件事和钟彤史无关,求陛下宽恕她,严惩奴婢。”

    重华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就带下去拔舌吧。”

    按照宫中,多口舌之人,理所因当拔舌割唇。被拔舌割唇的人,尤其是女子,这一辈子都可谓是完了。

    葛湘君瘫倒在地上,筛糠一样地抖了起来,却仍然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谢……主……隆……恩……”

    赵宏图进来,凑到重华耳边轻声道:“陛下,您让查的那件事出结果了。”

    重华自葛湘君身上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向赵宏图。

    赵宏图低声道:“该处理的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葛尚寝送给钟彤史的食物很干净,很新鲜。”并没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