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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征被问得一愣,垂眼默然,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往肚子里灌酒。见状,燕秋尔又歪靠在了凭几上,也默默地喝着酒。从十岁开始,燕秋尔便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如今重生在十四岁,就算想要做戏也要懂得见好就收,否则过犹不及。
喝酒最怕的就是各怀心思默然对饮,自以为速度极慢没喝多少,待回过神来身边的酒坛就都是空的了,今夜的燕征便是如此。本是打算邀请燕秋尔来吃饭喝酒,顺便帮燕秋尔排忧解难逗他开心,结果却谈到了更加烦心的事情,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暗自伤神,竟忘了燕秋尔的存在,待拎起的空坛里已经倒不出酒的时候,燕征才回神,抬眼往对面一看,就见燕秋尔缩在斗篷里睡得香甜,绯红的脸颊证明燕秋尔醉得不轻。
燕征一拍脑门,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懊恼。这下可怎么办?送五郎回去?不好,万一受凉了可怎么办?那让五郎留宿?燕征看着燕秋尔醉红的脸,直觉这样做是十分危险的,可究竟有什么地方危险呢?燕征很纠结。
“四郎君,唐管事来了。”燕征正纠结着,就有女婢凑到他身边低声禀报。
燕征一惊,忙抬头看向院门,果然见唐硕笔挺地站在那里,只是夜色太浓,燕征看不清唐硕的脸色。
在常安燕府里,唐硕和梁成都是燕生的代言人,这两人若是出现,那必是奉燕生之命,故而燕征赶忙爬起来,匆匆走到唐硕面前,有些忐忑地问道:“唐管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唐硕这才看燕征一眼,开口道:“四郎君客气了,在下奉主君之命,来接五郎君回去。”说罢,唐硕又看向梅树下熟睡着的燕秋尔。
奇了怪了,你说五郎君到四郎君这里喝酒吃饭不是非常合乎情理的事情吗?就算是醉得不省人事,也自有四郎君打点,主君何时连这等杂事都要操心了?自得知五郎君进了四郎君的院子,主君就一直惦记着这事儿,眼瞅就要月上中天了,就吩咐他来接人。
他到底为何要来接人回世安苑?就算他不来也会有人将五郎君送回自个儿的院子吧?就算无人相送,四郎君也会留五郎君夜宿吧?这燕府院内,五郎君还能丢了不成?他跑这一趟不觉得多余吗?而且他把人接到了世安苑谁去照顾?世安苑的主屋除了他们几个人连女婢都进不得,难不成还要毛毛躁躁的肖娘照看醉酒的五郎君?从来也没见主君管过这些事,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突然想要好好体验一把为人父的感觉?那也不该是特别关心这位五郎君啊。
尽管心中颇多疑惑,唐硕的脸上却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说明来意之后就沉默地站在原地,等着燕征将人交给他。
“来接五郎?”接去哪儿?燕征也是有些发懵。阿爹怎么知道五郎在他这里?又为何派唐管事来接人?莫非阿爹是找五郎有事?可五郎醉成这样,还怎么谈事情?燕征看看燕秋尔,再看看唐硕,干笑道,“那个……唐管事,可是阿爹找五郎有事?”
“在下不知。”有事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燕征郁闷了。这唐管事可是出了名的口风紧,想要从他嘴里探得什么消息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是……那个……五郎不胜酒力,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恐怕无法去世安苑与阿爹商谈了,能否劳烦唐管事去跟阿爹说一声?”
唐硕转动眼珠子睨了燕征一眼,然后大步踏进燕征的院子,直奔燕秋尔就去了:“不必,主君并无要事要与五郎君商谈。”话音未落,唐硕就已经将燕秋尔抗在了肩上,就像是扛了一麻袋粮食一样。
“可是……诶?唐管事?唐管事!”不等燕征将这句可是说完,唐硕就提气纵身,竟是用轻功带着燕秋尔走了。
燕征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爹最近是不是太常惦记着五郎了?
几息之间,唐硕便已将燕秋尔带进了世安苑,等在主屋门口的梁成一见唐硕那抗麻袋的姿势就猛拍额头。
“唐硕啊,那可是咱们细皮嫩肉的五郎君,可不是一麻袋粮米,你那样扛着五郎君,若是伤着了五郎君可怎么办啊?”梁成一边指责着唐硕的粗鲁,一边飞奔过去,解救燕秋尔。
“方便。”唐硕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梁成:……
“主君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你去休息吧。”唐硕这木头脑袋,何时才能将“人情”二字装进去?
“嗯。”唐硕点点头,干净利落地转身回屋。主君若再无指示,那他今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梁成看着唐硕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这才抱着燕秋尔走进主屋,直接走进燕生的卧房:“主君,五郎君接来了。”
“嗯。”坐在床边看书的燕生放下手上的书,转头看向梁成和燕秋尔,“带过来。”
“这个……”梁成却是有些犹豫,“主君您不喜与人亲近,不若就让五郎君去暖阁的榻上睡吧?属下……”
燕生打断梁成的话,果断地说道:“不必,就这里。”
“是。”梁成瞄了眼怀里的燕秋尔,便抱着燕秋尔走到燕生的床边,将燕秋尔递给燕生。
“这里没事了,去睡吧。”燕生伸手将燕秋尔接进怀里抱好。
“主君,要不要属下去叫个女婢进来,好给五郎君……呃……属下告退。”梁成本还想再向燕生提点儿实用的建议,可却得了燕生一记冷眼,梁成立刻闭上嘴,麻溜地退出主屋。
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可靠吗?燕生一脸不豫地看着梁成的背影,直到梁成踏出了主屋关上了门,燕生才将视线收回,看向自己怀里的燕秋尔。
这孩子怎么这么轻?没吃饭吗?脸红成这样,他喝了多少?明明就没喝过酒,竟然跑去跟四郎喝酒,真是不知轻重。难道是在为三娘子的事情烦心?简直多管闲事。
燕生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各种不满,一边帮燕秋尔宽衣解带,倒是没有嫌弃燕秋尔一身酒气,将燕秋尔往大床里侧一丢,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床,放帘子,盖被子,睡觉。
从未曾跟任何人同榻而眠,身旁有个人的感觉还真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