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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再次有了意识,感觉自己周身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说不出的舒适,她困顿的睁不开眼,也不及去想是怎么回事,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却发觉周围一阵压迫,并不会让她疼痛,却把她的舒适挤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迷迷糊糊的顺着那股力量,好像直觉般往一个方向冲,似乎通过什么地方到了外面,被包裹的感觉消失,接着她的身体似乎腾了空,被人一阵揉搓,她难受的想喊两声,却只发出一阵哭声,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一时想不起来,等到她被放下之后,大脑发出指令,没一会儿就进入沉沉梦乡。
等林静再次醒来时,她终于摆脱迷糊状态,可以清醒的思考,结合自己如今的状态和以前看到听到的各种信息,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似乎大概是投胎转世了。
林静松了口气,生命的珍贵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领会,能重新活一回,怎么说都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家人如何,她也不求什么富贵权势,只要是和善之家,一家子和和睦睦过日子,别又是把她送人的家庭就好。
要说林静这人不幸吧,她也是真不幸,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家,亲生母亲已经连生两个女儿,她是第三个,从出生起就是多余的,所以在她还没满月时,就被亲生父母给送人了;但从另一方面讲,被送人的林静对比她亲姐妹又幸福的多,首先养父母一家只有两个儿子,对她这个养女跟亲生的没有差别,甚至因为她是女儿,细节上比对她两个兄长还要好,也正因为这样,她从小都没感觉到自己不是亲生的,连一些嘴贱的邻居故意告诉她是抱别人家的,她都一点儿也不相信,直到她工作好几年后才得知真相,不过那时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强大,也没觉得有多难过,很平静就接受了。
对于亲生父母,林静说不上什么感情,因为从没有期待,倒也没什么怨恨,但总归是好奇的,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偷偷去打听那一家的事,得知她亲生父母在又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才终于得了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儿子是宝,女儿们都是草,一家子都围着那个儿子转,几个女儿出嫁后还要补贴娘家兄弟,在婆家过得也不如意,而那个儿子又被娇惯的好吃懒做,几十岁的人了也没个正经工作,也不找事做,每天就是喝酒打牌,因为他这么个性子,没一个正经女人看得上他,最后娶了个出了名的泼妇,两口子倒是挺对脾气,合起伙来磨搓老两口,外人看着都气的牙疼,架不住老两口心甘情愿。
知道这些之后,林静也只是怅然叹了口气,随后就丢开手不再理会,也再没关心过这一家人。并不是说林静无情,而是人家明显就从来没想过她这么个送出去的赔钱货,她也做不来上赶着为别人付出的事,她这个人想来理智大于感情,人家从没当她是女儿,她也就只认养父母一家是亲人,至于“别人”,桥归桥路归路的挺好。
想到乏善可陈的上辈子,林静很想叹口气,可惜她现在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一张口就发出了“啊”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人抱进怀里,一个柔和的声音说:“哎呦,小格格这是醒了,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话音刚落,嘴里被塞进一屋,都不用思考,她已经条件反射般吮吸起来,等到奶水喝进肚子里三四口,她才囧然明白过来。
虽然作为一个成年人,很不想吃奶,但为了填饱肚子,林静还是厚着脸皮喝了个够,中间还换了个边,吃饱喝足后才住了口。
抱着林静的人把她放在床上,轻轻拍着她,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林静正疑惑间,另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小格格还在睡么?太太这会儿醒了,要看小格格呢!”
于是林静又被抱起来,到了另一间屋子,虽然她使劲睁大眼想看清楚环境,眼前却仍是模糊一片,知道婴儿视力差,没想到这么差,林静有些郁闷,干脆也不看了,只是一边听周围人对话,一边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没听几句话,林静又囧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听不懂。这时候她脑子里才接收到刚才听到的一个称呼:格格。有鉴于铺天盖地的清穿文,对清朝的事儿林静了解的要比其它朝代多些,也知道“格格”这个称谓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满族贵族人家的女儿,一个是皇家小老婆的一档,作为一个婴儿,肯定不会是别人的妾,那么,她的家庭应该是个满人家庭了,也就是说,她最开始以为自己投胎转世是错误的,自己这是穿越了?
林静不只是该叹还是该笑,她本人并不喜欢清朝,能选择的话,她肯定会选唐或宋,可惜她没有选择权,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而略微高兴一点的是,她如今的身份是满人,虽然她也不大喜欢满人,更愿意是汉人,但生活在清朝,无疑满人要更有优势一些,毕竟能更轻松的生活,谁也不愿意艰难,何况她更害怕缠足这一酷刑。
林静作为展示品被应该是自己的母上大人看了一遍,也没听懂母上和乳母两人的对话,就又被打发回自己的房间,她知道母上和乳母两人说的应该是满语,但因为听不懂,只能憋屈着。
婴儿的生活非常无聊,作为一个合格的婴儿,林静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要睡十个时辰,醒着的两个时辰里,吃喝拉撒又占去一大半,每天她的母上大人都会让人把她抱过去看看,她的父亲大人和两位兄长也来看过她,还都对着她说了一串儿话,可惜她听不懂,只隐约猜出几个词的意思。
等林静满月那一天,她见到了一大堆人,她的母上大人喜气洋洋的抱着她跟人说话,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睡着,不过没多久仍是睡了过去,等她一觉好眠之后,得知自己有了个新名字叫舒宜尔哈,莲花的意思,她父亲大人起的名字。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林静,哦,应该是舒宜尔哈对满语这门语言越来越熟悉,等到下雪时,她已经可以听懂简单的日常对话,怪不得以前人家说学外语要有语言环境呢,把谁一个人扔到个语言不通的地方,用不了多久他也差不多能跟人对话了。
随着视力增强,世界重新在舒宜尔哈眼中清晰起来,她对自己如今的家庭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首先是她父亲,是这一家中最小的儿子,她还有四个伯父,四个伯父家有若干个堂兄堂姐,至于到底多少个,谁家几个,不好意思她还没记清楚,不过她的两个亲兄长倒是记清楚了,还知道那两人一个比她大七岁,一个比她大四岁,两人对她这个妹妹非常好,每天都会来看她,小哥不到上学的年龄,更是恨不得长在她身边,不过被母上大人制止了。
家里的最高领导者是祖父,而所有女眷的顶端则是祖母,不过家里的管家大权好像是在大伯母手里,因为舒宜尔哈常被抱到祖母房里玩,但从没见她处理过家务,不过舒宜尔哈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大伯母也是做祖母的人了,她的长孙都比舒宜尔哈大好几岁。
让舒宜尔哈有些疑惑的是祖母对她以及她两个哥哥比对其他兄弟姐妹要好,虽然不是太明显,但似乎大家都感受得到,却又没人对此有任何意见,倒也算是件怪事。
舒宜尔哈来到这世上过得第一个年,她几乎没什么记得住的事,因为一个半岁的婴儿能被允许参加的活动实在太少了,连守岁都没她的份,她除了感受到比平时热闹的气氛外,跟平常没有任何差别,就连过年长辈们送了一堆红包压岁钱她也只看了一眼,随后就被乳母收了起来,只有一个金锞子被穿了根红绳挂在她的手腕上。
冬去春来时分,舒宜尔哈开始学着说话,她开口叫的第一声是“额娘”,不过额娘是个狡猾的,见她开了口,用了一下午时间教她叫阿玛,等晚上她父亲回来,就让她叫人,把她阿玛喜的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她大哥二哥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非要听一声“哥哥”,不过舒宜尔哈可不打算配合他们,只当听不见,抱着父亲的脖子咯咯笑,给她两个哥哥一个后脑勺。
父亲大人高兴劲儿过去之后,笑着对母上说:“这丫头是个嘴巧的,才九个月就会叫人,比她两个哥哥可强多了……”
母上笑着点头,舒宜尔哈的大哥年纪大些,人也稳重些,闻言只是抿嘴一笑,二哥却咋呼道:“妹妹这么小,连路都不会走,饭也不会吃,应该是我比她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