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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年家大宅。
年顾两家长辈都在,晚餐结束年慕尧才姗姗来迟。
“怎么才来?”年晋晟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这严肃却更像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己的事情这么不放心上,大家都在等你。”
不远处,年慕尧步子顿住。
他瞧一眼客厅沙发上的几个人,脸上情绪尽数收敛,嗓音也一样是处变不惊的疏离冷漠,“我先上去洗个澡。”
话音刚落,跨步就走。
他上楼时候步子跨得很大,不多久修长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客厅里一度尬尴无声。
“岂有此理!”年晋晟动了怒,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打破眼下一片静默无声,而后转头朝向沈听荷,“为了谈他的事情,这么多人等他一个等了这么久,他招呼不打一个就上楼,什么样子,你上去叫他下来!”
年晋晟是真生气。
但气的却不是年慕尧叫他丢了面子,而是四年来,他从来这个态度,要么不回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回来了,也全是这种比对待陌生人热络不了多少的淡漠模样。
就为了一个傅商商!
沈听荷瞧的清他心里所想,也明白他动怒的真正原因。
这些天大底明了年慕尧将什么人接回了他的四年来常居的那间半山别墅,要将婚事提前,约了顾家人过来商谈,也是这个原因。
四年前的悲剧谁也不想重演。
沈听荷想到四年前的事情,一并想到当初支持商商追年慕尧的模样,之后就是那场制造儿子‘假死’的葬礼。
四年,商商的‘死’她不是不愧疚。
如今知道她好好活着,心口一大块包袱才算落下来些。
但却不至于完全消失……
四年前她做错过一次决定,以为傅商商会是慕尧一辈子的幸福,可结果却险些成了慕尧的催命符,想想,那时候的悲剧,有她从中‘推波助澜’的原因。
如今她回来了……
沈听荷懂年慕尧的心始终没从商商身上抽-离,否则这些年不会浑浑噩噩由着那些替身在他身边来来回回不断。
荒唐过四年,够了。
只有和顾家的婚事早日定下来,才能叫年慕尧真的收心。
当然,她明白叫他收心很难,四年一千多个日夜都没做成的事情,不可能在这一两天里做成,反正只要他娶另一个女人,就等于是放给傅商商真正的自由!
商商性格她了解。
一旦他有了家室,她必定不会再有纠缠。
想着,沈听荷笑笑和顾家人打了招呼,起身要上楼,“我上去看看他。”
“伯母。”见状,顾安澜连忙起身,叫住沈听荷,“您晚餐前忙了好一阵了,歇会,我上去看看慕尧。”
“也好。”沈听荷点点头,“慕尧房间在三楼,你去吧。”
这桩婚事换了人,因为顾安若躺在医院始终昏迷未醒的缘故,顾家那边的意思是由顾安澜替换她姐姐,这点年家没有意见。
顾安澜上去了,客厅里话题不免转到顾安若身上。
“安若怎么样了?”话是年晋晟问的,年纪上,他还是比较属意顾安若这个儿媳,这会不禁多嘴问了句。
提及爱女,顾家父母一脸哀容。
“身体各项数据都已经恢复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人醒不过来,西顾诊断过了,国内外专家也请来一堆,全都说不上为什么。”顾父叹气,对此十分头疼。
“亲家,慕尧的婚事能不能再等一等?”顾母试了试泪,对换人的事情并不十分认同,“说不定我们若儿很快就能醒了,她是真的很喜欢慕尧的,要是等她醒来发现慕尧娶了别人,那她心里该有多难承受啊……”
不知道为什么,年家这两天对年慕尧的婚事催的尤其急。
眼见着这么好的一桩婚事最终被顾安澜那小践人得了便宜,而且推安若下楼的还是那小践人的同学,指不定两人一早就计划好的。
想想,顾母心里这口气更是难以下咽,“我们若儿她……”
“好了!”还要说什么,话说一半被顾准平打断,“这事情咱们不是已经商量过了么,你当时也是同意的,现在说什么胡话!”
“我……”顾母还要反驳。
但话到嘴边瞧一眼顾准平脸上不悦,忍住了,坏情绪全都发泄到另一个话题里。
“这事情赖推安若下楼的那小丫头,这些天守在安若病房我倒将这事情给忘了,回头我得去见见警局黄局长,叫那小丫头在局子里好好吃点苦!”
闻言沈听荷眉心紧皱,但到底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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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主卧。
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附带卫生间里流水潺潺这一点动静。
浴室里,年慕尧站在淋浴头下,一动不动恍若雕塑般的静止着。
半个多小时前,他车子停在大宅外头没进来,那会置物柜上手机响了停、停了响,屏幕上显示商亦臣的号码,但从手机响起那一瞬间开始,他鬼使神差般的就是肯定那头捏着手机等他接电话的是傅商商。
他数了,一共十遍。
第十一遍被条短信取代,之后手机彻底没了动静。
——小叔,医院这边我暂时走不开,我哥哥也在的。
告诉他商亦臣也在,算什么?
避嫌?
商亦臣也在又怎样,不久前他给过她选择,是她毫无犹豫的选择去往医院方向。
所以眼下,她在哪,和谁在一起,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多做关心。
终究十条未接来电的手机被他低低捏在手心,差点回她短信,但想到说过没有往后的话,动作还是止住了。
是她选择另一个男人,丢下他。
她嘴里对他是说在乎,可惜这种在乎抵不过另一个男人在医院等她。
想到她当时离开的模样,步步远离,同他方向相反……
抬手抹一把脸上水滴不断,眸底翻涌情绪终是收敛。
等了四年,终究是以这种方式收场。
重逢,兴许是他用错了方式。
将她捆绑,禁锢,不问她究竟什么选择,自欺欺人的觉得可以回到从前,但事实是,现实重新给他狠狠一记当头棒喝。
关键时候的抉择,最能看出人心。
四年光阴,他不在身边,另一个男人成功抢占了她砰砰跳动的心。
用四年戒不掉的瘾,如今终于下了决心。
该戒了……
她那双手细细小小白白,看似无害,但却无形间拽紧了他所有情绪,太久太久。
如果那个男人才是她出自真心的选择,虽然是大度不到开口和她道祝福,但他也可以现在就选择放手。
做了决定,抬手关掉淋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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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主卧门没有反锁,顾安澜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听到回音,自己开门进来。
不是头一次来年家大宅,却的的确确是头一次进年慕尧的卧室。
进来,没看到他人,浴室里有水声应该是在洗澡,而这刚好给了她肆无忌惮好好参观一下他卧室的机会。
和她想象中的其实不太一样。
干净整洁,但简单的同他身份不大相配,灰白色调为主,没有过多装饰,细细体味其实很是冰冷,同他那个人一样。
往后她住进来,一定会说服他将这里改成她喜欢的模样。
想着,顾安澜在门口站了会,往里走。
这里倒是没有任何关于他那个前妻的东西,对此顾安澜还算满意。
最终视线落在中央那张大chuang上。
那张chuang,他和她前妻在上头缠-绵过多少次?
莫名想到这个问题,她才发现她对那个已经过世的女人有种莫名的敌意。
轻易将顾安若打败,如今赢来了他未婚妻的名号,很快就会有他和她的盛世婚礼,到时候她要叫全世界都知道他年慕尧是她顾安澜一个人的男人!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安?
谈不上这不安究竟来自何处,大概是盛传他对他前妻痴情产生的影响。
害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
四年来,他身边女人不少,全都来自他对那个女人的惦念。
那往后呢?
顾安澜xiong口起伏了下,眸底闪过一丝狠毒。
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对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只要结了婚,往后她将会成为他这间卧室永远的女主人!
就连他那个前妻,即便是个死人,她也不容,再痴情又怎样,旧人哪里比得过眼前人,她对着镜子看过,她自认不比那个女人差。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有一天她要将他那个前妻从他心上狠狠驱逐!
身侧拳头下意识狠狠捏紧,做了决定,今晚势必得要豁出去一次。
正好浴室里水声停止,她抬手按住连衣裙拉链,一点一点下拉……
——————
年慕尧从卫生间出来,浑身上下仅腰间裹了一条浴巾。
身上还在滴水,跨步间,他手里捏着毛巾擦拭一头湿发,抬头时脚下步子顿住,转瞬,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被人阴翳覆盖。
“谁叫你进来的?”
顾安澜身上笼了一层薄被,见他出来,痴迷视线定定落在他完美躯体上,猛咽一口口水,抬手按下墙上开关。
房间里,头ding一盏大灯熄灭。
暗下去许多。
此刻唯一光源来自墙壁那盏昏黄壁灯,朦朦胧胧的暖黄,打照投射着,配合她松手薄被滑落的动作,一瞬间暧-昧尽显。
薄被下,她未着寸缕。
裙子内-衣全都随意丢在地上,而她盯紧了年慕尧方向,踩着一地凌乱并不羞涩的展示自己美好身体曲线。
靠近。
顾安澜步子不快,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然潮-红一片,是在等待男人采撷的模样。
年慕尧的方向背光。
她一张脸笼罩在阴影里,因此顾安澜难以看清他脸上阴翳消失,而后眼底有层厌恶丝毫不加遮掩的愈发不受控制。
房间里有丝并不属于这里的微妙香气蔓延。
年慕尧下意识眉心紧皱,闻得出这是什么,才刚冲过冷水澡的身子一点一点被这香气撩拨着不断升温。
有团热气迅速在身体里膨胀开。
她越靠近,那股香气就越浓,而他视线也跟着渐渐模糊。
感观里有层什么被迅猛抽-离,壁灯灯光昏黄,恍惚间似是模糊了他的视线,有过片刻晃神,之后不远处那张脸闪了闪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傅商商?
他抬手按紧太阳穴,想叫那幻觉赶紧消失,然而手松开,人仍旧还在。
那张脸,他熟悉入骨的小脸仍在靠近。
脖颈上倏地缠上一双滚烫手臂,而他眯了眯眼,呼吸灼烫间,眼前‘傅商商’这张凑近了的小脸始终不曾消失,反而愈发真实。
所以,真的是她?
他眸底有过一阵狂喜,这狂喜反射内心,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其实是希望她留下,是希望她好好呆在他身边。
什么戒掉,想,但谈何容易?
如果能,四年一千多个日夜何必苦等?
抬手,冰冷掌心触碰到她脸颊发烫。
他不断不断靠近,顾安澜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自喉咙口跳出来一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一双肩膀都在颤抖。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给了他,只要做了他的人,这事情就会彻底成为定局。
这样,即便她那个倒霉鬼姐姐醒来,她也不会再怕!
男人温热气息迎面而来,顾安澜竟是有些想哭,终于等到这一刻,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心心念念如今终于近在咫尺。
这是她同他最近的距离了……
脑袋里各种纠缠片段不断,身上香水里加了特殊的东西,能叫男人情动,女人也不免受到影响,何况她本就心甘情愿,想要和他……
他太高,她双手缠在他脖颈那块,需要踮脚,唇瓣才能一点一点凑近他抿紧的两瓣薄唇。
碰到。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点碰撞,够她心跳继续加速,这个男人对她有太深的影响,她承认对他的喜欢是由迷恋开始。
这些年,等到今天。
靠近他有多不容易,这一刻她就有多紧张。
这一晚,注定会成为她往后回想即会脸红的美好夜晚,往后的很多年,无论他从前经历过什么有过怎样的刻苦铭心,这个男人的往后属于她顾安澜!
执念太深,但她宁愿放纵自己深深沉-沦。
这些年所有委屈,所有努力,所有不惜一切代价,此刻这一瞬间搂紧他开始,就全都将会变成值得,苦心不曾白费。
回神,重新送上红唇。
这会,四片唇瓣贴紧,察觉到有双大手正在自己身上不安稳,顾安澜脑袋嗡嗡的,乐得ting起xiong-脯将自己身体曲线展现在他手里,期待他往后更深一步的动作。
许是没有完全放下心防,这吻,年慕尧并不主动。
她凑太近,反而难以叫人看得真切。
他心里一遍一遍在想谁,宁愿眼前的人是谁,这些答案始终全都无二。
于是双手覆盖、游-移。
她不是去找另一个男人了么?
怎么会……
有疑问一点一点展开,对傅商商的身体有种入骨熟悉的眷恋,此刻药性猛烈,感官都被剥夺一样,可手里感觉不对,一下就能感知。
那会是谁?
推不开,眼前的人不断往前靠近。
顾安澜试图撬开他紧抿唇瓣攻占进去,然而一切却是徒劳。
她心思全都集中在一处,勾在他脖颈上的手渐渐下移往他腰上围着的浴巾方向过去,预备将那块隔离的白布扯开。
就要成功——
然而,就是那秒突生的变故。
猝不及防,那只手被阵猛力截住、禁锢、扯开,同时他脑袋突然侧开,结束的还有眼前这个令她心跳乱成一片,唇碰唇的亲吻。
愕然,顾安澜下意识抬头。
紧贴的姿势此刻被他扯开,顾安澜手腕在他掌心吊着,抬头时候脸上糜乱还来不及消失半点,然而男人眼底却是片清明森冷。
怎么会?
这药,她要好的朋友在不同男人身上做过实验,无一幸免。
可是他……
但错愕很快过去,顾安澜预备挽回颓势。
“慕尧……”她柔魅着嗓音叫他名字,试图靠过去,tingxiong,预备将自己的美好送进他手里,由他品尝。
她以为男人全都逃不过美人关!
“咱们很快就会结婚的。”这是事实,她提醒他一遍。
所以,这事情只是早晚而已。
靠过去,却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她不了解他,至少她所以为的男人的共性,在这个男人身上并不适用。
连触碰都谈不上,才刚靠近一些,见他好看眉宇紧皱,着力将她甩开。
顾安澜狼狈跌在地上,一脸的不敢置信,想说什么,瞥见年慕尧一脸沉冷厌恶的模样,突然觉得窒息,开不了口。
年慕尧打开窗户由空气流通。
来回走过一遍,他看也不看地上女孩一眼,随手捞了chuang上一套干净衣裤,厌恶在脸上写着,一秒不想在这充满恶心味道的空间里多留。
“慕尧,你别走!”顾安澜跌跌撞撞起来,追上去,大张着双臂挡在他跟前,全顾不上这会身上一件衣服没有。
或者她根本就是故意。
她太擅长展现自己的柔-软,眼泪说掉就掉半点也不含糊,“慕尧,我是真的爱你,只爱你一个,所以求你至少不要这么对我……”
这个时候最不耻的事情是对他那个前妻的模仿。
然而为了他,一切都是值得。
从别人那里听过很多傅商商的事情,旁敲侧击大概可以想象那是个怎样的女孩,“求你,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呵。
看了出精彩表演,四年来,他怎么就没有发现?
眼前这女孩,没有傅商商的长相,可转眼间入木三分的模仿却比四年来他身边任何一个替身做得都更像。
“喜欢我?”他冷不防抬手捏住顾安澜下巴,唇线上扬这勾勒出满满危险味道。
喜欢?
从前傅商商也对他说过喜欢。
可是那又怎样?
那么多年的喜欢,说过非他不可的喜欢,只是过了四年,便就输给了时间。
他被傅商商的喜欢打动,付出更深更多的喜欢,这辈子仅有一次的爱情,耗费掉他太多太多精力,只换来她下午转身奔赴另一个男人身边的场景。
不值得。 [ban^fusheng]. 首发
从前,往后,他得彻底学会适应没有傅商商的生活。
听他发问,顾安澜以为有戏,仰着脸,朝他展现一脸怜弱的泪痕交错,而后忙不迭的点头,“嗯,很喜欢。”
“怎么办?”她话音才落,他嗓音已起。
他瞧着眼前这张故作怜弱的小脸,故意在他面前展现yi丝不gua的美好身段,是勾-引,他看的明白,然而眼底厌恶却始终半点不减。
过后喉咙间有声冷笑脱口,松开钳在她下巴上的力道,嗓音间温度尽数抽-离,“如今,我反倒是恶心极了喜欢这种东西。”
说完,再不停留的携着一身冰冷气场跨步出去。
而他身后,顾安澜身子一阵脱力彻底跌落在地,她瞧着男人绝情离去的模样,指甲掐进掌心断裂,血肉模糊一片。